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九篇 暴風雨,臨近上 文 / 風之聖焰
黑暗之中，我不斷地奔逃著，身後，無數的黑影，猙獰著，呼號著，紛紛向我撲了過來。我想反抗，可是所有的力量好像都被剝奪了，我只能逃命，不顧一切的逃命。
「你在逃避什麼？你不是擁有很強的力量麼？」赤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不是已經洞悉一切，正順著自己所安排的道路走下去的麼？那你到底在逃避什麼？」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知道了一切，甚至也知道自己應該走的路！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原來也是這麼脆弱，這麼不堪一擊！」我一邊奔逃一邊回答著，「赤血，你告訴我，我到底是為什麼而存在的！」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只是你靈魂的一部分，而且，是被當作垃圾扔掉的那一部分。」赤血笑著，笑聲中也帶著譏諷，「可是現在，我這個垃圾，卻比你這個精華更有發言權，更明確自己存在的目的。你也知道，你現在究竟有多脆弱了？之前我就說過，你才是個垃圾，沒有任何用處，卻白白的佔據了這個軀體！」
「我…」「不，赤血，你錯了。」我無言以對，就在這時候，薔薇的聲音也在腦海中響起，「你知道為什麼爸爸當初沒有選擇你而選擇子傑麼？」
「薔薇？…」「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我們幾個只是靈魂的殘片，而他卻是本體麼？」赤血本來還心平氣和，但聽到薔薇的話，忽然怒由心生，「就因為這個身份，我們得到的待遇永遠都是不平等的，即便是現在也一樣！」
「不，不是這樣的！」薔薇還是很平靜，她知道赤血的脾氣，發一陣火便會安靜下來，「難道你沒有想過麼？為什麼你還保留著7歲前的記憶，而子傑卻被強制刪除了？」
「那不就是因為小…那又怎麼樣？這點點沒有什麼意義的記憶又能說明什麼！」赤血氣急敗壞，差點洩露天機，幸虧及時改口回道，「那最後他居然要毀滅我！雖然沒有這麼做，但我還不是被封印了整整13年？這又說明什麼？」
「赤血…你還是不能瞭解爸爸的苦心！」對於赤血的理解，薔薇有些無奈，畢竟這仇恨積壓了13年，想要在短暫的時間內平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赤血這樣過激，還是讓她有些吃不消，「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到，你與子傑已經漸漸在融合了？如果你沒有甦醒，繼續沉睡在他身體裡的話，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與他完全融合，那時，你們兩人在這20年裡所有的經歷也將完全融合，那時侯的你們，又將如何？」
「聽你這麼說…好像確實…」赤血楞了楞，若有所思地喃喃著，卻又不甘示弱地反駁道，「可是又為什麼要毀滅我？如果他真是這樣打算的，為什麼當時要那麼做！」
「你還是沒有理解！那只是托詞罷了！」見赤血的口吻已經鬆了不少，薔薇暗暗鬆了口氣，繼續道，「如果不是那樣，以你的性格，若告訴你真相，你會答應麼？」
「這…算了，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小子，好好琢磨吧，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垃圾！」赤血無言以對，只好忿忿地嚷著，聲音漸漸消失。
「喂，你們…到底你們說我被強制刪除記憶，是什麼意思？難道我7歲前的記憶是假的？」待兩人吵完，迷茫中的我這才回過神來，急切地追問著，可是薔薇沒有回答，而是在離開之前，輕聲說著：「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慢慢你就會瞭解的。子傑，好好想想吧，接下來的路….」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聲音漸漸消失，我不甘心，依然大聲地喊道，可這時候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絆了一腳，一頭栽倒在地，身後的黑影立刻一湧而上，將我的身軀吞沒在黑暗之中。
「啊…」我驚呼著，失去了知覺…
「哥，你怎麼了？傷口很疼麼？」恍惚中，感覺身體被誰晃動著，而且聽到耳邊傳來另外一個聲音，是晨予！我猛然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忽地坐起身，卻被疼的又跌倒了下去。右手臂與胸口的痛楚，將我拉回了現實，對啊，我被那幻天使暗殺，受了不小的傷。
「這…這裡是醫院？」分明已經知道了，我卻還傻傻地問道。
「當然了，哥。我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個電話說你受傷了，急急忙忙趕過來，就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你怎麼會搞成這樣。」晨予紅腫的眼眶裡滿是淚水，臉上也掛著無數淚痕，「難道那些傢伙在你一離開便出手了麼？你傷成這樣，真是讓人擔心死了！」說著，她猛地撲倒在被子上哭了出來。
「沒事，我真的沒事。」強忍著臉上的痛，我吃力地笑著，左手慢慢將她扶起，「我可不是普通人，想要我的命也沒那麼容易。」
「恩…對了，哥！」晨予擦去臉上的淚花，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剛才又夢見什麼了麼？我不停地聽見你在喊『赤血』，『薔薇』，是什麼意思？」
聽了她的話，我楞住了，難不成剛才昏迷時，我無意識地洩露了什麼？但接下來的話打消了我的顧慮：「這兩個名字…總覺得很熟悉，很親切…到底是什麼人？」
「沒什麼了，可能只是說胡話吧。」我搖了搖頭，接著把手放回被子裡，身子向下縮了縮，找了個最不容易引起傷口疼痛的姿勢躺好，臉偏向另一側，刻意地避開了晨予的視線。
「哥…」「晨予，不要說了，我想靜一靜。」晨予見我不搭理她，可心裡還是有些焦急便又欲問什麼，被我擺手制止。無奈她只好輕聲地說了句：「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吧。」便起身向病房外走去。
而當她走出病房，卻看到房門的另一側，一個身影正默默地站立在那邊，幾次都微微挪動腳步，大概是想進來卻又不打算進來的樣子。而當那人看見晨予走出來，又下意識地想要離開，被晨予一把拉住。
「請你不要走。」晨予語氣異常誠懇，而手也握的緊緊的，任其如何掙扎都無法脫出她的手臂，「我相信哥哥他現在一定很想見到你的。」
「哥哥？」那人眼前一亮，停止了掙扎，懷疑地反問道。晨予趕緊點了點頭，推搡著將那人推進了病房，接著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而此時躺在病床上，我的腦海卻不如我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剛才的夢因為忽然醒過來忘記了大部分，只留下前面的那點隻言片語，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止這些。我接受了薔薇與晨予兩人的記憶，瞭解了整個事情的始末，作為整個事件的主角，本以為自己真的是那麼與眾不同，才擁有了這樣的權利，卻不想我的身體，依然如常人般的脆弱。而最後薔薇所說的，我7歲之前的記憶居然是虛假的！現在我已經開始懷疑，我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到底哪些真的，哪些，根本就是虛構的！腦後吹著空調的冷風，唉，好混亂。
身後房門的插銷發出輕微的撞擊聲，隨後便是細微的腳步聲，雖然都很輕，卻也打斷了我胡亂的思緒。唉，晨予這丫頭，幹嗎又來打擾我？我不耐煩地轉過身去，正準備開口，當時便楞住了，因為來人。
「玲？怎麼是你？」我慌亂不已，一急便從被窩裡猛地鑽了出來，這一下牽動了傷口，疼的我差點叫了出來。
玲看著滿臉繃帶的我，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目光也只是微微在我身上還在滲著血的部位掃了掃，這才淡淡地說道：「看來你還是很有活力的啊。傷成這樣還沒事，真是奇跡。」
「玲？真的是你麼？」我大驚，怎麼也不敢相信，剛才那是玲所說的話，毫無感情，好像我這個人與她毫無關係，不，即便是毫無關係，以她的個性，也不可能用這種略帶挖苦的口吻說話的！
「當然是我啊，子傑。」還是那麼平靜，玲走到病床邊，在床沿坐了下來，這次略帶微笑，目光緊緊地落在我的臉上，「才幾天就不認識我了麼？」
「當然不是，但是…嘶…」我還想說什麼，可是心一急傷口就痛的厲害，直讓我倒吸口涼氣，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只是感覺你和以前不太一樣。」
「是麼？或許吧。」玲忽然笑了，側過臉背對著我，「可你又何嘗不是？」
「玲？難道你還在生氣？」我苦笑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女孩…」
「你妹妹對吧？我知道的。」不及我解釋完，玲搶先打斷了我的話，「子傑，當你明白這整件事情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在說什麼？什麼整件事…」我有些莫名其妙，忽然意識到什麼，臉上的表情即刻僵住了，「玲？你怎麼會知道？局外人不應該瞭解的…除非，你是八賢…哎呀！」
話沒說完我痛的大叫起來，不因為別的，只因為玲這時候忽然猛地撲到我身上，左手更是緊緊地拽住我的右手臂。我的媽，這裡可是受傷最嚴重的地方，誰疼不會叫喚出來？可玲好像是故意要讓我疼到無法忍受的程度似的，知道抱住了我的痛處，卻更加地用力。直到我的呼叫已經驚動到了門外的醫生護士，一個個似乎要衝進來，當然都被門口的晨予攔住，玲也知道不該把事情鬧的太大，這才稍微鬆了手。
「喂，你幹嗎？」我齜牙咧嘴，毫無氣力地問道。
「誰叫你，活該！」折磨了我一番，玲終於漏出了正常的笑臉，她這時笑的好像很開心，忽地又狠狠地抓了我右臂一把，「哼，誰叫你，你身陷這麼複雜的一個局，卻一點都不肯告訴我，這只是小小的懲罰！」
「哎呀…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實在是…我也是最近才悟到的。這種事情，你攙和進來本來就不是很好的。」我再次吃痛一呼，無奈地解釋著，「畢竟，這是平常人根本無法接受的事實。」
「其實當初在離開美國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事情有蹊蹺。那天你的性情忽然大變，應該就是身體裡靈魂相牴觸的緣故吧。」玲鬆開我的手臂，起身望著我道，「只不過這些事情太匪夷所思，我一直不敢妄加猜測，直到三天前，爺爺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爺爺？莫非你的爺爺…」我楞了楞，問道。
玲點了點頭：「是的，爺爺也是『計劃』中的人，只是他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不願在參與到這些無謂的紛爭。可是命運卻選擇了他，或許是因為他前世過於特殊的身份的緣故。」
「所以，你爺爺便把這擔子交給了你？讓你成為八賢者？我的天…」我頗為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玲的爺爺還真敢嘗試…難道不清楚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麼？雖然玲在那個世界的身份確實不同凡響，但是…她真的能行麼？
就這麼思索著，胳膊又是一疼，我趕忙低下頭，就迎上玲有些嗔怒的目光。「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我的能力麼？」只見她微微嘟起嘴唇，一臉的不服氣，「別忘了我可是獨一無二的妖族聖女，你很快就可以知道我會給你帶來多少幫助的！」
說到這裡，她忽然抬頭看了看窗外，皺了皺眉頭，立刻鬆開抱住我的手，後退幾步，站在我身前。忽然作出這樣的動作讓我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她的神情，嚴肅中，帶著些須焦慮。
「子傑，時間已經不多了。在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的同時，那個世界的平衡也隨之漸漸變的混亂。快決定吧，沒有什麼時間讓你玩鬧了。」玲又回到了來時那冰冷的口吻，認真而又急切地說著，「我會做好一切準備的，你也是吧！」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她快速地打開門，跑了出去。門口的晨予被搞的莫名其妙，拉她都來不及，只好疑惑地走進病房，望了望我，用眼神詢問著我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沒有時間玩耍了，如果現實的我，真的那麼一無事處的話….」而此時的我，卻沉浸在玲的話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