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73章 一雙小腿 文 / 幻想鳥毛
第173章一雙小腿
郭北縣城西，有三山一水，分別是柳鳴山、屏山、烏風嶺和騏水。蘭若寺就位於烏風嶺東面起始位置，屏山北側的山腳下，騏水岸旁。話說這騏水還略有個典故，其名稱的由來與『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還有些關係。因為這條河即使在夏日漲水之時，寬度也從來沒有大過十步的時候，但相對的深度卻會增加很多，水流湍急，暗流眾多，這與地形有關。每年喪生在這裡的擅泳者，少說有二三十人。
也許是由於經年累月的溺死大量活人，這條河的河水顯得異常冰冷，陰氣森森，時常還有來往的樵夫獵人，看到岸邊河底鬼影飄動。形象則是標準的臉色發青、眼白外翻、渾身滴水甚至掛著淤泥水草的水鬼經典形象。不過騏水卻還不是郭北縣人口中最凶的鬧鬼之地，因為有蘭若寺這個佔地數百畝，勢力範圍輻射整個城西山林的鬼寺存在頂著大頭。
李墨陽在詢問行人蘭若寺位置的時候，明顯看到對方臉上的異色。但是被問到的本地住民卻沒有阻止或者勸言，郭北縣的人一直認為，只有讓這些惡鬼每年害掉足夠多的人，才不會來侵擾郭北縣的安寧。今年還算好的，行商流民，乃至出遊的俠客加起來也有數十人選擇去了那片山林遊玩，或者無力支付客棧的費用決定去蘭若寺免費投宿。往年人數較少的時候，他們甚至會主動將行人誘至寺中湊數。
以死宅喻耳識的聽力水平，這些人的竊竊私語當然被他全數聽到。『最愚昧的、自私的、殘忍的，就是所謂百姓』，這個說法他當然知道，只是懶得搭理他們。架起貪狼劍，七八分鐘就飛到了屏山腳下，在一片鬼氣森森的樹林邊停下了飛劍。
『鬼氣森森』並不是李墨陽說自己的感性認識，而是作為一介仙道修行者，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大量幽靈聚集產生的死氣。其中還一股性質血腥陰寒的妖氣充盈在森林中，隨手在一顆樹上拍上鑒定術，竟然都得到了『妖化鬼槐』的名稱。看來樹妖姥姥的手下還真有不少小妖精，這片數十公里方圓少說有10萬棵樹，除掉這大部分連揮舞枝幹都做不到的妖化鬼槐，擁有戰鬥力的小妖怪以1%計算也有1000多只。
好吧，擁有黑龍號並且常年與海量蟲潮作戰的李墨陽對1000只很沒概念，這麼多小妖到底算多還是算少？反正對黑龍號來說也就不到半個小時就能滅個乾淨。死宅從空間戒指中抽出一桿風燈，背上背著剛在郭北縣購進的羊皮書簍，一隻手揉掉滿臉的壞笑，換上戰戰兢兢的小白臉書生表情。當然，死宅這個小白臉明顯沒國榮哥哥有愛，長得有點寒磣。
「狼大人啊狼大人，小生常年點著油燈徹夜讀書，這燈油也劣，直接導致血液內積攢了大量的硫化物砷化物。小生的排骨也瘦，肉還有毒，您們就不要打小生的注意了，千萬不要出現，千萬不要出現啊！」李墨陽看到坐在不遠處樹枝上，露出一對白生生的小腿晃來晃去的女鬼，立刻進入角色。
「嗷嗷……嗷嗚……嗷……咳……嗷唔……」哈哈，李墨陽險些笑出聲來，這只女鬼明顯沒練好模仿夜狼嘯月嚇人這招，『嗷嗚』的一聲，要多萌就有多萌。不過他卻有些疑惑了，按理說小倩同學的業務素質應該很過硬啊，怎麼會這樣呢？難道來的不是小倩，而是其他女鬼？
李墨陽卻是猜錯了，小倩確實已經到場了，但萌萌地『嗷嗚』那一聲，卻不是小倩所發。而是抵不過自家小姐死纏爛打連帶撒嬌威脅，逼著小倩帶自己出來見世面的幽幽子嘗試。西行寺·幽幽子，小倩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過似乎連姥姥也有稱呼過幽幽子為小姐，卻是小倩等人不敢想像的。
「小倩姐姐，幽幽子剛才的擬聲術怎麼樣，一定是整個蘭若寺最棒的吧？」說話的人……應該是說話的幽靈，是一位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女，穿著蘭若寺女鬼專用制服——輕飄飄的半透明紗衣，但卻加入了更多的花邊和粉色飾帶，帶著許多和服元素的衣服顯得十分可愛。
聶小倩身為蘭若寺的第一金牌業務員，身上穿的也不是普通的白色紗衣，而是一件低級法器。不但能增加些許防禦力、加持**術，同時還能增幅300點的飛行速度。更重要的是，這件名叫『水月紗』的全身紗衣，可以做出被人一碰，就散成漫天碎布的道法。很是能加成小倩妹妹暴力之下楚楚可憐的少女形象，最是受她喜歡。
『男人獸性勃發之時，最喜歡的欺凌弱小和玷污聖潔。』這句話貌似出自某只邪惡的死靈法師職業一個猥瑣胖子，不知道我記錯了沒有。
「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要是讓姥姥知道我偷偷帶你出來玩……」聶小倩卻沒有幽幽子的好心情，她總是不自覺地想起自己剛剛被埋在樹林裡的時候，魂魄被姥姥控制，逼著自己去挑逗男人，為姥姥捕食。自己不從，然後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情景。謹守著娘親生前的教誨堅持了兩個月，就在姥姥的調教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個放蕩女人，不……一個放蕩的女鬼，唉。
「不嘛，我要看小倩姐姐是怎麼為姥姥找祭品的，我記得小蝶說過，只有最美麗的女人才能將男人迷的神魂顛倒，為自己生為自己死。幽幽子一直認為小倩姐姐就是呢！姐姐就表演給我看嘛，」在蘭若寺這一干淫蕩的女鬼影響下，西行寺幽幽子能有一個好的人生觀就怪了。至於她的監護人，姥姥可是一棵樹妖啊，雖然已經活了幾千年，但仍舊擺脫不了植物半男半女的性格。想依靠他/她教導幽幽子三從四德，還不如奢望幽幽子不會吃人實在點。
啊！幽幽子吃人嗎！？
準確的說，會吃，只是暫時還沒吃過而已。
作為一隻天生的幽靈，幽幽子本來就會吞噬靈魂獲取力量。不過據說吞噬靈魂會對意志不堅定的鬼魂記憶上造成損傷，所以姥姥要求西行寺幽幽子在成年之前不准吞噬完整的靈魂，只能依靠蘭若寺聚靈陣法抽取的地脈陰氣為食。
按照幽幽子的說法，地脈陰氣雖然精純有營養，對陰屬性法力的修練有促進作用，但卻沒有智慧生物的靈魂美味。她曾經有機會偷吃到一片寧死都不順從姥姥去挑逗男人，而被徹底殺掉的官宦人家小姐的靈魂碎片。她還記得那片晶瑩的記憶碎片中，兩個人相擁在一起，書生執筆，《綠色xiao說網》，題在畫卷旁的詩：「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影相望，只羨鴛鴦不羨仙……」吻在一起的兩人，讓她好生羨慕。
小丫頭雖然讀不懂這首詩，但卻能感受到原主人留在字裡行間的感情印記，甚至第一次落下淚來。她問姥姥自己為什麼會感覺心裡酸酸的，為什麼想哭。姥姥卻只是歎著氣，說了句『幽幽子，你和佐籐真像，』，然後就變回了大樹形態，接著睡覺去了。
幽幽子只知道，他的父親名叫西行寺佐籐，死在了當年蜀山、崑崙、華山、五台山四大正派圍攻西行寺的戰鬥中。甚至連整個西行寺作為第一鬼修門派都被滅門，只有姥姥帶著年幼的自己逃了出來，在蘭若寺隱居下來。
她的出生本就是一個錯誤，開始於她的父親與母親相遇之時。身為鬼修大派西行寺的掌門之子『西行寺佐籐』，與剛剛道法初成下山斬妖除魔磨練心性的蜀山劍派弟子林雪鴻相遇，上演的一出正邪相戀的愛情故事。
初次相遇的時候，西行寺佐籐雖然在道行上要比林雪鴻高上一些，但同屬金丹期的林雪鴻卻手持蜀山劍派鎮派天雷雙劍之一的天擊劍，幽幽子的父親不是對手，負傷而逃。三個月的追追停停，西行寺佐籐終於靠著一套連環計反敗為勝，陰險地俘虜了林雪鴻。
在長達半年被迫的女僕生涯之後，兩人的關係變得曖昧。林雪鴻發現對方只是個有些壞心眼的浪子，佐籐卻被林雪鴻的天真與善良感動。於是好聚好散，各自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但壞就壞在，經過這一年時間的紅塵歷練，本就天資橫溢的二人道心更加圓滿，先後同時突破元嬰、化神、渡劫，被正邪雙方視為戰勝對方的希望。在這段近500年的日子裡，蜀山派與西行寺的爭鬥一直沒有停息，兩人假惺惺地『生死亂鬥』不下數十次。爭奪天材地寶時相互幫助，結伴去大洋深處旅行，交流修行經驗……兩人早就親密的宛如道侶一般，人鬼之間的禁忌戀情，甚至**的燃燒也早就已成煮成熟飯。
直到……西行寺佐籐先一步突破十階屏障，正想等著林雪鴻也晉陞散仙，再公開兩人的戀情。這時佐籐自己已經是西行寺的掌門，加上兩大散仙的實力，就是蜀山劍派傾巢而出他也不怕。卻沒想到事情提前暴露，林雪鴻被打入鎖妖塔中，四大派聯合圍攻西行寺，佐籐恍惚間被新晉執掌天擊劍，並易容成林雪鴻的一位蜀山女弟子擊中。重傷之下被四大門派圍攻，最終身死魂消。先天元神被煉製成法器『離魂幡·鎖心旗』的主魂，讓這桿9階法器可以發揮出10階法寶的威力。幽幽子就是佐籐突破仙凡之別後，讓林雪鴻受孕而生的女兒，半人半亡靈的異類存在。
幽幽子對父親的事情沒有記憶，當然也不會有多麼悲傷。今天她威逼利誘著讓小倩將自己帶出來，為的就是吃一次人。還剛巧碰見她最嚮往的年輕書生類型，雖然這書生沒有她在那位官家小姐靈魂碎片裡見到的帥氣，但口感應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