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節 被爐和手爐 文 / 朱鷺子
天氣越來越冷了。
博麗靈夢懶懶的躲在被爐裡喝茶，神社門前的雪懶得掃，連房簷上的冰掛也置之不理。沒有關係，反正也沒有人來參拜。
魔理沙也走了，她一副生氣的樣子，以後可能都不會來了吧。博麗夢靈心想，沒人來才好，這樣神社就更清淨了。
博麗靈夢輕輕哈了一口氣，吐出的水氣，在眼前形成一片白霧。
「真悠閒啊。」
博麗靈夢喜歡悠閒的生活，既然只能悠閒的過日子，為什麼不喜歡呢。
她端起茶杯送到嘴邊，發現已經沒有茶水了。
博麗靈夢皺了下眉頭，引火燒水是很麻煩的。聽說人間之裡有人用一種叫電水壺的東西，接上電源就能燒開水。但那種東西跟博麗神社的風格不符，博麗巫女是不會用那種東西的。
外面傳進來各種各樣的東西表面上很方便，實際上只會引人墮落而已。
到底要不要燒水呢？博麗靈夢猶豫著，去燒水的話，實在太冷。不燒水的話，沒茶喝也很難受。
噹啷。
博麗靈夢耳朵一動，她聽到了納奉箱發出了聲音。
往常，博麗靈夢早就飛奔出去查收香火錢了。但是最近有些小妖怪來搗蛋，總是往納奉箱裡丟些冰凍青蛙，彩色小石頭之類的。博麗靈夢也懶得去查看了，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神社的門被拉開了，冷風順著腋下和領口灌到衣服裡，博麗靈夢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
「靈夢，我可是有捐香火錢的。」
王耀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可是博麗靈夢卻沒有向往常一樣起身迎接，她清晰的感應到王耀身上有守矢巫女的力量。
同行是冤家，博麗巫女的關係跟守矢巫女的關係比冤家還差。
「捐給守矢巫女的香火錢更多吧。」
「守矢……巫女……你是說，早苗？」王耀愣了一下，「我還沒去過她家的神社。」
「就是東風谷早苗。」博麗靈夢有些不滿，上次王耀還裝作不認識守矢巫女。
這點上，博麗靈夢冤枉了王耀，上次王耀還不知道東風谷早苗也是巫女。博麗靈夢不會理解『網友』的存在。網友好像是朋友，其實相互間並不是真的瞭解。
「坐吧。」
博麗靈夢丟下王耀一個人，旋身，獨自向後堂走去。
過了一陣子，博麗靈夢端著點心和茶水走了回來。她擺好點心後，又立刻鑽進了被爐。
王耀盤腿坐在墊子上，說，「靈夢，你好像不太高興。」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博麗靈夢淡淡的說。
前幾次捐香火錢時，你分明很高興嘛。王耀這樣想著。
「我捐了香火錢哦。」
博麗靈夢卻好像沒聽到，她嚥了口茶，說，「腿可以伸在被爐下面。」
王耀依言將腿伸進了被爐。他第一次用被爐這種東西，紅魔館沒有，寺子屋雖然有，但是上白澤慧音會客時都很正式。
博麗靈夢眉毛一揚，她察覺到一雙結實的腿入侵到自己的空間。那雙腿似乎有著莫名的磁力，吸引著她冰涼的小腳丫。博麗靈夢不自覺的將腳踏在那雙腿上，只覺得一股暖流順著腳底傳入了小腹。
被爐裡暖暖的，可是王耀突然覺得小腿上一陣冰涼，那是博麗靈夢的小腳丫。博麗靈夢剛剛去外面的廚房燒水，手腳會冷也在情理之中。
王耀以為博麗靈夢穿那麼少，應該是不會怕冷。現在想起來，也許是沒有其他衣服可以穿吧。
如果不是巫女的體質特殊，博麗靈夢肯定早就病倒了。
王耀完全不怕冷，他雖然沒有把氣的用法摸透，但也知道氣的保暖效果極佳。王耀下意識的伸出胳膊，想幫博麗靈夢捂手。
也許博麗靈夢比賣火柴的小女孩還要可憐，賣火柴的小女孩還可以再火柴的光芒中解脫，博麗靈夢就只能承受無盡的寒冷。
博麗靈夢沒有接受王耀的好意，她捧著茶杯的手縮了起來。
「靈夢，我……」王耀有點不好意思提出幫人暖手的請求，這確實有點莽撞了。
「參拜不用穿這麼正式。」博麗靈夢淡淡的說。
王耀特意挑了一套衣服，但並不是為了來博麗神社參拜。他這次出門是要賠償東風谷早苗的約會，時間定在中午。
王耀出門很早，臨時決定來博麗神社一趟。
「其實，我也不是特意來的啦。」
「哦。」
「靈夢，神社有點冷啊。」王耀笑著說，「為什麼不接上電源。就算沒裝空調，幻想鄉里電暖氣什麼的有不少吧，燒水做飯也方便。」
「凍到你了，真是抱歉。」博麗靈夢將被爐下踩在王耀腿上的小腳丫縮了回去。「博麗神社配不上你這樣的客人呢。」
王耀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博麗神社這副困頓的模樣，不可能付得出電費。他的身體微微下沉，將自己的腿伸了過去，把博麗靈夢的雙腿攏住，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被爐下的空間太小，除非博麗靈夢將自己的腿抽出被爐，否則是躲不開的。博麗靈夢微微皺了一下鼻子，兩個人的腿糾纏在一起，有些曖昧。
博麗靈夢想要抗議，但是王耀的腿散發出不可思議的溫暖。
暖腳這種事，博麗靈夢跟魔理沙也經常做，不過魔理沙的腳也是冰涼。男生果然跟女生是不一樣的，博麗靈夢扭頭望向神社外，沒有人來的樣子，不會被人看到。
互相暖腳的的確確是非常非常平常的事，博麗靈夢這樣想著，默許了王耀的動作。
王耀也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他笑著說，「靈夢，你聽說了麼。人間之裡新建了個寺子屋。不但比原來的寺子屋大，設備也齊全，連投影儀和電腦都有。」
「哦。」
選錯話題了。投影儀和電腦，博麗靈夢根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王耀心裡暗暗給了自己一巴掌。
「呵呵，聽說那條街以前鬧過鬼呢。」王耀笑著說，「幸好施工時沒有鬼來搗亂。」
「鬼在別的地方。」博麗靈夢淡淡的說，「我拿鬼也沒辦法。不如你去找守矢巫女試試運氣，她那裡好歹有兩個神。」
「我嘛，算是無神論者，鬼啊，神的。都不怎麼相信。」
王耀進入幻想鄉之前，是百分之百的無神論者。來到幻想鄉後，他有些動搖，但是對鬼神也談不上多麼敬畏。
「那你還捐香火錢……」博麗靈夢小聲說。
因為不忍心看可愛的女孩挨餓受凍，但是王耀沒有說出真心話，「順路，順路嘛。」
「博麗神社是幻想鄉最東面。」
「我本來是追只小鳥，順路經過博麗神社，就下來看看。」王耀說謊是不用草稿的。
「你要是把文文吃了，可真是為幻想鄉做了件好事。」
王耀笑著說，「文文跑得太快，還真不太容易吃……」
鴉天狗絕對不是可食用的品種，那種去掉翅膀就是普通狗仔隊的傢伙，怎麼下嘴啊。
王耀熱情洋溢的拋出一個又一個話題，博麗靈夢則不鹹不淡的應著。
過了一陣子，博麗靈夢將腿抽出了被爐，站了起來。她回轉到臥室，又拿了一個小包出來。
「差點忘記了。」博麗靈夢說，「這是紅魔館的衣物，你順路帶回去吧。」
王耀接過小包，想要拆開看看。
「別……」
博麗靈夢立刻上前想要扣住王耀的手腕，可是王耀卻反手將她的手握了起來。博麗靈夢的手也冰涼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讓王耀想起了家鄉的一種說法，手腳涼的孩子，沒人疼。
「靈夢……」
博麗靈夢想要掙脫，可是王耀卻得寸進尺的將博麗靈夢的兩隻手都扣住了。論戰鬥力，博麗靈夢遠勝王耀，可是她輸在不懂擒拿的功夫，怎麼也掙不開。
王耀將氣集中在自己的手上，輕聲問，「可以，幫你暖暖麼？」
只一瞬間，博麗靈夢險些沉醉在溫柔中。隨後，她死命的將腳踩在王耀的腳面上，大聲說，「鬆手。」
博麗靈夢沒有穿鞋，體重又輕，地面上還鋪著榻榻米，說是踩腳，對於王耀也只是抓癢。但王耀還是還是鬆開了手，他明確的感受到博麗靈夢話語中的拒絕。
博麗靈夢拒絕了溫暖，她是博麗巫女，別人的溫暖她不需要。博麗靈夢默念著，我是博麗巫女……
「靈夢，我……」王耀有些尷尬。
「博麗巫女不能穿那種款式的衣物，而且那本來就是笑夜的。」博麗靈夢略顯慌張，她邊後退邊解釋著，「有些部分壞掉了。那是天從雲劍……」
那個紙包不小，勉強才能塞進王耀的口袋。
「你千萬不能看。直接交給笑夜就可以……」
「嗯，知道了。」王耀點了點頭。
「你這就直接回紅魔館吧。」博麗靈夢叮囑道，「絕對不要亂跑哦。」
王耀沒敢告訴博麗靈夢，自己正要和守矢神社的巫女東風谷早苗約會。
「知道了。」王耀連連點頭，「我會再來的。」
王耀看了下手機，已經快到約會時間了。他站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博麗靈夢說，「這次參拜，許了什麼願望啊？」
「這次是很難實現的願望啊。」王耀用眼角盯著博麗靈夢，歎了口氣說，「想要給紅白的巫女暖暖手。」
「騙人。」博麗靈夢脫口而出。
博麗靈夢躊躇了好一陣子，她終於伸出手，垂著頭說，「只收香火錢，不實現願望不行……所以……」
許久。
博麗靈夢輕聲說，「好了沒啊？」
不只是手，連全身也熱呼呼的，心裡都跟著暖了起來。博麗靈夢心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一定沒關係的吧……
王耀這才想起自己還有約會。他微微笑了一下說，「我還會來的。」
「不行。」
博麗靈夢又連忙補充說，「下次不可以許這樣的願望……」
因為那個願望，王耀耽誤了不少時間。離開博麗神社後，他急匆匆的飛往人間之裡的廣場。
臥虎藏龍的龍神廣場。
東風谷早苗穿著胸前配上了大蝴蝶結的白色的襯衫和藍色的短裙，就好想普通的女高中生。雖然是深冬，但是有風神護體，她完全不會覺得冷。
東風谷早苗並不討厭巫女的責任，但是她更希望能像普通人那樣戀愛。
每隔五分鐘，東風谷早苗就要看一下時間，她的心思早已經不知道飄到那裡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龍神廣場的異常。
這個時段，正應該是廣場熱鬧的時候，可是今天卻顯得冷冷清清。
廣場西側的入口，有兩個神秘的黑衣人。
黑色的風衣，黑色禮貌，黑墨鏡，一身可疑的氣息。普通人看到這樣的傢伙，肯定會繞行。
那個臉上寫著生人勿近的黑衣人突然向她的同伴丟出了小刀，留著紅色長髮的黑衣人的身子微蹲，敏捷的躲過了這一刀。
「笑夜，很危險啊。」
「美玲，我以為你睡著了。」
「為什麼我們要穿成這樣……」紅美玲喜歡綠色的衣服，她對自己的服裝很不滿意。
「這是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從電腦裡得知，跟蹤時都得穿成這樣。」笑夜輕輕咳了一下，「我可是特意跑了趟香霖堂的。」
「穿成這樣……好告訴別人自己是跟蹤者麼？」
「美玲，你質疑大小姐的決定？」
紅美玲立刻使勁的搖頭，「沒有。」
「帽子……」
「嗯？哦。」
紅美玲摸了下頭頂，空蕩蕩的。那頂黑色的禮貌已經被小刀插在了樹上。
廣場東側的入口，也有兩個黑衣人。他們身高相差很大，但是身上散發出同樣危險的氣息。
「神奈子，我們……」
矮個子的黑衣人剛開口，就被高個子的人打斷了。
「叫我神奈君，你想讓早苗知道自己被跟蹤麼？諏坊子。」
「我是蛙太君。」矮個子抗議說。「跟你不一樣，我才不會用那麼爛的化名。」
「蛙太君，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那個叫河城荷取的吞了。竟然不肯告訴我那個豆沙包的住址。」
高個子一把拉住了正要溜走的矮個子的衣領，「蛙太君，你幹什麼去？」
「棉花糖……」矮個子連忙改口說，「給早苗買棉花糖。」
「咱們這個樣子，是不能讓早苗看到的。」
「那為什麼要穿成這樣啊。」矮個子抖了抖自己袖子，她的衣服不太合身，袖子更是長得過分。
「香霖堂沒有你合適的尺寸。」
「我是說，為什麼非得穿黑風衣。」
「網上那麼說的，準沒錯。」高個子肯定的說。「他們不敢欺騙我八阪神奈子……」
「神奈君……」矮個子不以為然的說，「早苗走的時候，你還說肯定有人告訴你豆沙包的地址，提前去把他幹掉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諏坊子，你是要找茬打架吧。」
高個子伸手去揪矮個子的耳朵，可是矮個子卻跳了起來，率先捏住了高個子的腮幫。
「神奈子，你只能靠偷襲麼？」
……
如果讓天狗和河童們看到這幅情形，他們的信仰一定會崩潰的。
這兩個人是他們信仰的神明。高個子的叫八阪神奈子，是風神與山神。矮個子的叫洩矢諏坊子，是土著神。她們兩人間的恩怨，一時間很難說清，不過現在她們『和平的』分享著守矢神社收集到的信仰之力。
「諏坊子，鬆手……」
「神奈子，你先鬆手……」
……
……
「一起松吧……」
兩位終於達成了共識，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豆沙包。
「那個豆沙包，真是該死。竟然讓咱家的小早苗等了兩個小時。」八阪神奈子非常不滿，如果不是要隱藏身份，她早就把廣場都炸平了。
「是啊。」洩矢諏坊子也很生氣，「早苗為什麼提前兩個小時出來等那個男人啊。」
「蛙太君。一會豆沙包來了，你就把他幹掉吧。」
「好啊。」隨後，洩矢諏坊子發現了不對，「要麼你來把他幹掉吧。」
「還是你來吧。」八阪神奈子說，「我要是幹掉豆沙包，早苗會生我氣的。」
「早苗也會生我的氣啊。」
八阪神奈子猶豫了一下，「如果那個傢伙來晚一秒鐘，我就去把他幹掉。有個理由，也能夠跟早苗交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