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節 洋館門衛和湖上冰精(試閱) 文 / 朱鷺子
[[[cp||com|bsp;王耀是acg愛好者，也就是媒體口中的宅。
起因不明，總之，他冒出了一股去動漫聖地秋葉原『朝聖』的念頭。整整兩個學期，他節衣縮食，攢夠了旅費。
我去旅行了。過陣子回家。
寒假伊始，他留下這樣的消息，走上了前往東京的旅遊團。
旅行還算順利。
不過虎之穴，的確是只吃錢的猛虎。
一進一出，王耀的錢包就癟了下來。
自由活動的時間不多，離開虎穴後，他匆匆趕往下一個目標。也許是走得太急，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他腳下一絆，向前跌去。
真倒霉！
王耀隨手撣了撣身上的雪。
雪！
秋葉原步行街上會有積雪？
不，這不是秋葉原。只一瞬間，周圍的景致便完全不同了。
他心頭一緊，四下張望起來。
腳下是一條環湖的碎石小路，路邊堆滿了積雪，路面上卻異常乾淨，一丁點兒雪花也沒有。右側的湖面上霧氣很大，將手臂伸入霧中，竟看不清手掌。奇怪的是濃霧的範圍僅限於湖面，似乎有什麼東西的束縛，不讓霧氣發散。左側不遠處，是一片積雪覆蓋的密林。密林方向，好像有一道目光緊緊盯著他，讓人很不舒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立刻陶醉在清新的空氣中。
也許，並不是什麼奇怪的地方。可能，只是什麼自然保護區。
他自我安慰著。
手機，照相機，遊戲軟體……他清點著身邊的物品。
太好了，都在……
不，一點都不好。
對野外生存有幫助的東西，一樣也沒有。
沒關係。
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他收拾好東西，沿著小路，大步走了下去。
走著走著，視野中出現了一棟紅色的洋館。洋館孤零零的座落在湖畔，透著一股陰森，讓人有些不安。
可是天色已然不早，王耀沒有更多的選擇，要麼露宿野外，要麼去洋館碰碰運氣。正值冬季，天上飄著稀疏的雪花，風不大，卻透骨的涼。選擇露宿的話，說不定會凍死……
他加快腳步，來到洋館前。
深紅色的洋館只有三層，算上鐘樓也不到二十米。與小巧的洋館不符，高高的院牆向兩旁延伸，一眼望不到頭，圈起了相當大一片庭院。比起氣派的院牆，大門顯得乏善可陳，門前坐著的女孩也顯得有些突兀。
是洋館的門衛吧。
富貴人家的門衛，應該儀表不俗，平時電影裡都是牛哄哄的……
湊近一看，他又不敢確定了。
她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穿著一件綠色的高開叉砍袖旗袍，頭上帶著綠色的無沿帽，帽子正中上嵌著一顆金星，上面寫著一個繁體的龍字。奇怪的是，明明是個中國風的女孩，卻長著一頭火紅的頭髮。
也許不是門衛。
雖然她擋在門口，可是抱著肩膀，縮成一團，沒有一點門衛的架勢。更重要的是，她呼吸勻稱，眼睛微閉，眉梢還掛著笑，似乎做著不錯的夢。
也就是說－－她正在打瞌睡。
好慘。
明明笑得很幸福，可是讓人感覺，真的好慘。比賣火柴的小女孩加上灰姑娘還要慘。她作為豪宅的門衛，大冬天的卻只能穿一件單衣，待遇比灰姑娘還差，而且一副凍死也不會有人埋的樣子……
也不知道她劃到第幾根火柴了。
還是叫醒她吧。
這樣下去，也許真的會凍死。不，我怎麼能這麼想……
他的口才很好－－只限在網絡中。
現實中，面對面和女性說話的機會卻不多。
猶豫了一會，他試探道，「那個誰……你別睡了。會著涼的。」
紅髮女孩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說，你不冷麼？」
他忍不住解下圍巾，替她繫了上去。
「問下，這是什麼地方？」
紅髮女孩拉拉了圍巾，遮住了肩膀，換了個姿勢，繼續打盹。
沒救了，這傢伙沒救了。得了不睡覺就會死的病吧。他扶著她的肩膀，輕輕推了一下。「醒醒，醒醒吧。」
「拜託，別睡了。」
「你是門衛吧，我可要進去嘍~」
「算了。睡死你算了……」
他正打算不告而入，背後卻襲來一陣冷氣，讓他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脖子。回過頭，只見身後不遠處出現了一位七、八歲樣子的小姑娘。
清爽的冰藍色短髮，閃耀著自信的水藍色眼睛，藍色的鑲著白色花邊的連衣裙，說到這裡，似乎沒什麼不對。只是背後那三對水晶柱模樣的東西，怎麼看也是翅膀。
嘛~既然飛在空中，有翅膀也很正常……不，很不正常。他連忙轉身，揚起頭，使勁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看著。
「白的……還以為都是藍色……」
白色，指的是裙底露出的內褲的顏色。並不是故意偷看，她飛得那麼高，裙子又不長，看不見才奇怪。
「啊？什麼？」
藍色的小姑娘抱著胳膊，翹著下巴，脆生生的說，「你也是紅魔館的人嗎？」
紅魔館。應該指這棟略顯陰沉的深紅色洋館吧，真是恰如其分的名字。
王耀撓了撓臉頰，盤算著怎麼從她嘴裡套出更多情報。他剛想開口，眼前卻浮現那條有著蕾絲邊的白色小褲褲。
不行，不行，不要胡思亂想。她太小了，這可是犯罪……
「我叫琪露諾，幻想鄉最強！」
自稱琪露諾的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光了，或者是不在乎。
「跟我打架吧。」
說著話，她的掌心泛起一片藍光，射出了一串冰錐。
發現我偷看了？
王耀腹誹道，那也不至於用冰錐扎過來吧。此時此刻，為什麼憑空出現了冰錐，他已經顧不上追究了。
「小心！」
他大喊著，轉身向紅髮女孩撲去。他可以選擇更容易橫安全的橫向躲避，可是那樣一來，紅髮女孩就要遭殃了。
「誒~開飯了？」
紅髮女孩終於睜開了半隻眼。
她不大清楚狀況，但是能感覺到撲過來的陌生男子沒有惡意。猶豫了一下，不願意傷人的念頭站了上風，任憑來者摟著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呀，凳子讓琪露諾弄壞了。好可惜……馬上她就後悔剛才的決定了。
「呼，真懸……」
王耀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冰錐，長出了一口氣。
這裡必須說明下，他最喜歡的動畫是『灌籃高手』，愛屋及烏的也很喜歡打籃球。常年運動讓他的反應和速度略高於平均水平，這才躲過了致命的冰錐。
他與懷中的女孩對視了一眼，那是一雙略帶迷茫的，黑水晶般的眼珠。可是他心底卻有一絲失望－－真可惜，不是赤髮灼眼。
「你沒事吧？」
「啊~什麼事？」
紅髮的女孩顯然還有點迷糊。
王耀率先站起身，向她伸出。」
紅髮女孩抬了一下肩膀，又縮了回去。
之前可以算作事急從權，可是與陌生男人拉手，始終不大好。她扭過頭，想避開他的視線，卻正好看到肩膀上的圍巾。
真暖和。
是這個男人的吧，應該還給他。
可是好暖和啊，多帶一會兒也好……
糾結了一陣子，她決定假裝不知道。
匿下了別人的東西，讓她有些害臊。她小聲說，「沒，我沒受傷……」
「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連累？」紅髮女孩愣了一下。「你是說，琪露諾吧……」
她正想說，琪露諾是來找我打架的，應該是我連累了你才對。
王耀卻搶先將她護在身後，說，「沒關係，交給我應付。」
「你拿什麼對付……」
紅髮女孩有些好奇，人類還真是……
王耀並沒有逞強，而是確實有應付琪露諾的方法。
應付『幻想鄉最強』的辦法。
只要想一下就會明白，最強的人不會把『最強』掛在嘴邊，弱一點的人，又不敢稱自己為『最強』。會這樣自稱的，要麼是虛張聲勢的小角色，要麼就是不怕死的笨蛋。最主要的是琪露諾射出冰錐後，並沒有追擊，顯然是一個可以溝通的角色。
「幻想鄉最強。」他說，「你最厲害的本事是什麼？」
「啊，這個嘛~」
琪露諾愣住了。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種問題。掰了半天手指，她才含糊的說，「各種各樣，都是最強……到底打不打嘛，該你出招了。」
「你最擅長用冰吧。」
「誒！你怎麼知道……」
王耀忍著笑，說，「可是，我有瓶很神奇的水，你肯定冰不住。」
「你這傢伙，看不起我嗎？」
琪露諾端起肩膀，握緊了小拳頭，說，「沒有什麼我冰不住的……」
「別急啊~」
王耀慢條斯理打開的背包，摸出一個小玻璃瓶，向她扔去。
「施了魔法的哦。冰不住的話，就認輸吧。」
他當然不會魔法，可瓶中的液體不易結冰卻是真的。95%的酒精，本來的用途是擦拭照相機的鏡頭，沒想到這裡卻派上了其它用場。
「哼~」
琪露諾接過小瓶，踮了一下。
「啊咧？怎麼不結冰……」
明明放出了凍氣，可是瓶子裡的『水』還是液態。
看起來差不多，可是乙醇的冰點比水低得多。她不可能明白這種化學知識，還真以為是什麼魔法。
「再來一次。」
她雙手握著小瓶子，再次放出冷氣，可是瓶子裡的『水』還是一點結冰的跡象也沒有。
「為什麼？這麼一點水都……」
琪露諾陷入了困惑，使勁的望小瓶子裡輸著冷氣。
王耀鬆了口氣。為什麼那小姑娘能飛，能射出冰錐，為什麼湖面上的霧那麼濃，為什麼坐在門口睡覺……他有很多疑問，不過得從最基本的地方開始。
他說，「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紅髮女孩上下打量了王耀一番，說，「紅魔館可不是人類該來的地方。」
「啊？」
「你沒聽過？這裡可是紅魔館啊~」
她話中的語氣，好像紅魔館的名號應該人盡皆知，可是王耀確實沒有聽過。他琢磨了一下，在這個處處透著奇異的地方，實話實說比較好。
「抱歉，我沒聽過紅魔館……而且，我迷路了。」
「你是新來的嗎？」
「新來的？」
「新來的，你運氣真好。走到紅魔館這裡的，你可是第一個哦。」
總不能一直被叫『新來的』。王耀自我介紹道，「我叫王耀。迷路了……能不能讓我，借宿一夜……」
「姓王？你是也中國人吧。」
王耀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們是同鄉！」紅髮女孩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我是紅魔館的門衛，叫紅美鈴。我也是中國……中國的妖怪。」
她抬頭看了下天色，略顯為難的說，「借宿的事有些麻煩。這幾天紅魔館不太方便……不過，試試看吧。同鄉嘛~我會幫你求情的……」
看到紅美鈴一副為難的樣子，王耀說，「附近有旅館之類的麼？或者別的人家？」
「人間之裡倒是有。可是，太晚了點……」
「人間之裡怎麼走？」
「不行。太晚了。」紅美鈴說，「吃人的妖怪都出來了，我不能讓你自己走。」
「妖怪？」
王耀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他有點語無倫次的問道，「吃什麼人，妖怪……」
他不相信琪露諾那樣的小姑娘會吃人。
「不，我不吃人。我吃肉，但是不吃人……幻想鄉吃人的妖怪也少了不少，可一到晚上還是挺危險的。」
「你說，你是妖怪?」
王耀盯著紅美鈴看了半天，果然有了新發現。初看還不覺得，越看越覺得耐看，竟然是這麼漂亮的女孩……他歪過頭說，「別逗了，不可能是妖怪……」
紅美鈴讓人瞅得滿臉通紅，低著頭，小聲辯白，「我，我真是妖怪~別瞧不起我啊……」
王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不是還要說，你會飛啊~」
「飛行是基礎啊。稍微用點心就能學會，不是妖怪也沒關係。」
王耀戲謔的說，「那我怎麼不會飛。」
即使看過琪露諾的例子，王耀還是不願意相信紅美鈴的話。
「你，你也可以飛的……」
紅美鈴顯得有點委屈。
「別，別這樣。我相信，相信就是了。你是妖怪還不成麼……嗯，我也是小飛俠。」
這樣敷衍的話，當然瞞不過紅美鈴。她低著頭，說，「一會兒我會跟?夜求情的，最低也要讓你留在院子裡。只是，可能要委屈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將王耀拉到身後，又向前邁了一大步，抬起胳膊，撐起一道七彩屏障。與此同時，漫天的雪霧吹了過來，還夾雜著一個聲音－－凍符【完美凍結】。
王耀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隨即發現紅美鈴是要保護自己。
片刻，雪霧散去，琪露諾獻寶似的將瓶子捧到頭頂，大聲嚷道，「結冰了，凍住了。我凍住了。」
紅美鈴厲聲道，「你這笨蛋！想要幹什麼？」
琪露諾皺想了一會，終於記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啊，我是來找你打架的。」
「你差點傷到了普通人！」紅美鈴也飛到半空，說，「這次要狠狠修理你一頓。」
「哼~我可是幻想鄉最強。」
琪露諾皺了下鼻子，說，「看招，冰符【冰柱機槍】」
一連串的冰錐向紅美玲激射而去。
紅美玲不慌不忙的揮出一道彩虹，輕輕一卷，消去了冰錐。
兩人來回鬥了三、四個回合，王耀才回過神來。
飛行，兩個人都在飛。不，這時候應該說是兩個妖怪吧。看到此景，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妖怪。
很快的，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妙。紅美鈴幾乎沒有進攻，一直都在防禦。
這樣下去不行。
得想辦法幫幫她。
可是自己能力不足，沒辦法插手兩人的空戰。
有了。能讓妖怪做門衛的紅魔館，很大可能住著其他妖怪，告訴他們來幫忙就行了。
可是，萬一觸怒了洋館裡妖怪……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不能讓紅美鈴因為自己受傷。
他攀上大門，三下五除二的翻了過去，使出吃奶力氣，拚命的穿過前庭，踉踉蹌蹌的撞在紅魔館的門上。
「開門！」
「來人啊！外面打起來了！」
他大口喘著氣，揮起拳頭，砸向正門－－雕著蝙蝠圖案的深紅色的命運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