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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一、各懷心機 文 / 朝空城

    陳(陳天海、陳天池)、陸(陸元奎及其子)、曾(曾宇)三大家族曾名將輩出,為大明征戰四方,立功無數,名震天下。鹿平之戰,乃明、楚之爭。當時楚君周夕領兵六十萬,御駕親征,志奪天下。武德帝聞之,遣陳、陸、曾精英盡出,帥傾國之兵,阻敵於江州劍雲關外。雙方你來我往,鬥智鬥勇,大戰三百餘場,小戰不計其數,歷時一年有餘,皆傷亡慘重。

    周夕其弟周正聽聞前線失利,乘機發動政變,奪了皇位。周夕氣急攻心,欲置之死地而後生,強攻下劍雲,然而壯志未酬,就被自己人割去頭顱。周正即位,根基未穩,不得已放下架子,遣使向大明求和,武德帝自覺軍士疲憊,又恐東面衛國拾漁人之利,做了點姿態,便同意了。自此兩國雖無交往,卻相安數十年。

    陳慎見陳賢心思動搖,趁勢道:

    「少爺,您再想想,誰不知道廉營只是個空殼,扶不起的阿斗,儘是老弱病殘之輩,三個月的訓練能有什麼效果?陳天海真的想讓這些人到戰場上去送死,那他將對江州的百姓如何交代,對劍雲關的士氣又是怎樣一個打擊?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陳天海可能會冒這麼大險?」

    「現在是什麼關鍵時候?」陳賢警覺道。

    「大明自文昌帝武德帝以來,有過幾個節度使?朝廷封此時為什麼會想到要封陳天海,難道真的是想自毀長城?」

    「你是說,是真的要打仗了,楚國與大明,而不僅僅是剿匪那麼簡單?」

    「不錯,由於節度使有對內有鎮撫之權,對外征戰可以不必請旨,朝廷從來是有戰事則立,無戰事則廢。一旦大明與楚國開戰,您想陳天海一心戰事,還有時間顧及我們?現在陳天海已經六十七了,戰事一開,沒有兩三年不可能結束,他還能撐得過去?

    「陳天海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怕皇上的權力滲透到江州,硬是將李安擱置了十多年。這時候皇上做了這麼大的讓步,才不得已封了李彥做廉字營總管。卻還是不甘心,李彥剛一上任,便給他出這麼大的難題,意思不就是讓他知難而退?

    「雖然這些年少爺表現出淡泊名利,無心江州軍政,也確實沒有插手過,但廉營在少爺手上,不大不小都是一股力量,他又怎能寢食得安?陳天海這一手,既收回了廉營,又給了皇上一個交代,還可以讓李彥自動退出。這個時候少爺若是跳了出來,有半句的抱怨,陳天海又會怎麼想?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真的就沒法翻身了。」

    陳賢頹然坐在椅上:「那就這麼算了嗎?沒有資本,我拿什麼去和大哥鬥?」

    陳慎緩緩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少爺不能明修棧道,可以暗度陳倉啊。少爺不是已經跟犬子說好了嗎?可以暗中利用現在的身份四處斂財,正所謂錢能通神,到時候無論是陳天海的人,還是陳贇的人,結果還不都是我們的人?」

    陳賢閉目良久,終於露出了笑容,點點頭。見陳慎滿臉烏黑的墨水,在自己面前竟不敢抹去,更是高興,道:「回去洗洗吧,換身衣服。」說完搖晃著出了門,逕直往陳天海的書房走去。

    陳慎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謝謝少爺。」

    待陳賢走遠,陳慎臉上漸漸顯出怨毒之色,喃喃道:「陳天海,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陳慎乃陳天池之子,上有一兄,乃陳天海長子陳懷,天縱奇才,文武雙全,是家族內定的接班人。陳慎少時原無功名之憂,又無續爵之責,好讀書不求甚解,琴棋書畫樣樣玩得,雅歌投壺、風花雪月,過得好不瀟灑落拓。

    然繼陳懷不幸鹿平之戰身亡,陳天池也戰死沙場,眾人便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誰知初次持家,『淫』盜之事頻起,一日為將,三戰皆北,令陳家心灰意冷。

    陳慎從此沉默,雖有千言,但自知不會有人願意聽,直到發現陳賢。

    李彥求見陳天海,但是連陳家大門都沒能進去,只有來福傳出了一句話:「老爺說了,什麼時候軍隊訓練好了再來相見。」

    「你不想見我,自然有人想見我。你今日不見我,他日一定會派人來請我。」李彥想到此處,笑著答應來福道:「是」

    原以為李彥多少會有些喪氣,卻不想如此泰然,來福一愣,卻怎麼也猜不出李彥會如何應對,目送他走遠才回過神來。

    陳天海書房內

    「好」陳天海瞇著眼睛看著陳賢遞過來的詩句,讚了一句,「幾日不見,又長進了。」

    「呵呵」陳賢吐吐小舌,做個鬼臉,對陳天海笑道,「這個??,這個其實不是我寫的,是二叔幫我做的,二叔原本寫了兩首,我看這一首比較淺顯,所以挑了給爺爺看。這幾日我都在看些閒書,不曾學到什麼。」

    「哈哈」陳天海見陳賢乖巧的模樣,舔犢之情溢於言表,摸著他的頭,笑道,「算了,讀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切莫累著了,休息幾天,對身體反而有好處。」

    「恩」陳賢紅著臉對陳天海吃吃的笑著,回答道,「爺爺,過兩天雪停了,我想去看看奶奶,不知道行不行?」

    「寺內風寒,多帶些衣服過去。」陳天海感觸道。對陳賢的放縱,有一半是因為對妻子的歉疚,如此多年,除了陳賢,陸氏不曾見過其他任何家人,「她還在怪我吧?」

    陳賢見此情景,嘴角含笑。

    廉營的事如李彥預想的一樣,沒那麼簡單,單是軍營人員的重新登記,就拖拖拉拉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卻偏偏抓不住他們的錯處。

    將軍們也都聽命令,但是沒幾個上得了戰馬,拉得了弓箭。

    姚武也是整日抱怨:「這幫傢伙骨頭都是泥捏的,跑步不到一個時辰,就全蔫了,根本沒法訓練。又不敢打,罵又不起作用。」

    全軍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十五歲以下的小孩,加起來就有一萬多人,這確實讓姚武感到頭疼。

    李彥知道,這些表現有一部分是事實,但還有一部分,卻是有人故意搗鬼,以為只要不犯紀律李彥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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