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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二、三命通會識才 文 / 朝空城

    「天格富貴,地格穩健,好名字,一生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叫花一面寫,一面嘀嘀咕咕地說著。

    李彥笑道:「九流末學,不足為信,宋末李彥者,乃國之賊也。憑名論命,可笑至極。若命學可憑,凡人只要坐在家裡,等福祿來臨即可,何必如此勞心勞力?」話雖如此,但李彥還是回過身來,看著叫花。

    「爺莫急,明太祖朱元璋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者天下有三,一乞丐,一市儈,一農夫。何也?命之論,不單單止於五行八字。一曰命,二曰運,三曰風水,四曰四時,五曰事勢,六曰親友,並不能一概而論。但凡時耶運耶,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坐吃山空以待天下錢雨者,叫花以為不可取。」叫花收好紙筆,詳細解說道。

    「如此說來,兄台深諳此道?」左右無事,李彥饒有興致地問道。

    「不敢,爺要看手相、看面相、測字,還是推八字?」事實勝於雄辯,叫花也不多說,直接劃出道來。

    「吾之八字,己酉年午月乙丑日子時,請!」李彥學著叫花的語氣,報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倒有點誰怕誰的意思。

    「甲己之年丙作首,乙庚之歲戊為頭;丙辛必定尋庚起,丁壬壬位順行流;更有戊癸何方覓,甲寅之上好追求。天柱己酉,月柱丙午。甲己還加甲,乙庚丙作初,丙辛從戊起,丁壬庚子居,戊癸何方發,壬子是真途。日柱為乙丑,時柱為丙子。?」叫花一面想著,口裡念著,一面手指在地上畫著,算完四柱,接著按五行,對生剋,接四時,排大小運,安八格,照神煞,一步一步地將李彥的福祿運時,全部算了出來。

    「呵呵爺命裡」叫花算完這些,足足花了有一個時辰,眼見李彥從頭到尾聽得仔細,還不時點頭,不禁臉現得色。

    等叫花滔滔不絕地說完,李彥點點頭,「嗯」了一聲,突然冒出一句:「月柱你是不是排錯了?按照你說的,甲己之年丙作首,我的月柱應該是庚午才對啊?!」

    叫花一臉錯愕,眼珠上轉,想想,確實如此,後面的推算全都是以四柱為基礎,那豈不是?看著李彥認真的表情,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那你不早說?」

    「呃,我也是才想到的。」李彥對這些三教九流之術,早就爛熟於胸,如此裝模作樣,不過是想看看叫花之辯。

    「哦」叫花聽言,一點脾氣都沒有。

    「兄台不是早就想到了嗎?」李彥笑道,「兄台既有鷹鵬之志,又何必做如此藏頭露尾之事。」

    「哈哈哈」叫花聽言大笑,整衣拱手道,「笑官不才,願毛遂自薦大人麾下。」

    「何為憑?」李彥雖看出書生才華滿腹,卻不敢答得太過爽快,畢竟容易到手的東西,不值珍惜。

    「江州之亂,笑官料定,不過三日。」叫花收起了頑心,恭敬道。

    「誠如兄台之言,百姓之福!」李彥歎道,將叫花讓進門內,「其中原委,望先生不吝賜教,請!」

    「謝大人!」叫花笑道,「大人可知瑜亮赤壁克曹之故事?」

    李彥拍手稱妙,吩咐小萬準備筆墨,兩人站在院內,背對背,暗自寫好,轉身同出掌中之字,相互看了,皆大笑,原來兩人寫的竟是同一個意思。

    江州之亂,三天便戛然而止。

    陳家上上下下正裝禮服,以陳天海為首,自上而下百餘號人,左右軍隊護衛,一路浩浩蕩蕩,走到渭水邊上,祭天拜河。

    又過三日,眾人又麻衣孝服,舉哀將天池寺所亡者安葬,半月乃止。原本十分聒噪的朱富貴,也只是在陳家葬禮時,人到禮到,多餘半句沒說,畢竟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江州百姓見了,也是唏噓不已,高權厚祿又如何?

    自此之後,陳家關門閉戶,謝客思過,除了幾個日常採購的小廝嬤嬤,無人出入。一切安然,江州人來人往,繁埠鼎盛如常。

    不到一個月,陳家重新敞開,好了傷疤忘了疼,該怎樣還是那樣,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只是陳賢自從失去陳慎這個左膀右臂,頗有自知之明,整日讀書以定心智,凡事不敢輕舉妄動,加上陳家正值多事之秋,雖看似意外,但其中蹊蹺難明,陳賢更是步步小心。現在陳贇已歿,陳聽雨已不成對手,只要不出什麼岔子,陳家的所有,遲早是囊中之物,心安理得,自然也沒了原先的激進。

    漆黑之夜,陳贇的房間早已人去樓空,卻有兩道聲音在其中你來我往。

    「怎麼回事?之前不是言辭鑿鑿,一定會成功的嗎?怎麼到現在陳天海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使者請息怒,這裡面可能透著古怪,你我認識陳天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依他的性格,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認輸了?我等還是小心為妙,先探清情況再說。」

    「恐怕來不及了,上面一日幾道飛鴿傳書,能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事到如今,恐只有盡力一搏了。」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我等十五年的謀劃,十五年的準備,最後卻只能憑運氣來決定成敗,唉」說話者,語含淒涼滄桑,頗感無奈。

    「護法怎麼長他人志氣,英雄氣短起來。比起陳天海來,他在明,虛實盡現,我等在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再加上內外夾擊。雖不敢有百分把握殲敵全勝,但亂其心智綽綽有餘,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使者說的極是,但陳天海是個老狐狸,我們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不然前功盡棄,恐無翻身之餘地。」

    「護法有何高見?」

    「兵分兩路,萬一被陳天海請入甕,還可以留住一絲機會。」

    「隨你怎麼辦吧,不過一定要加緊時間。」被稱為使者的已有些不耐煩了,說完便人影一閃,消失在夜空裡。

    「唉」這已是那護法第二次歎氣了,「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我等身在其中,卻又奈何?罷了罷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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