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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二百五十五、死而復生的人 文 / 朝空城

    更新時間:2012-09-15

    李彥離開皇宮,已近午時。

    家丁早在門外等候,不過卻沒有準備好轎子。

    「有事?」李彥疑惑問道。

    「是!」家丁跟在李彥身後,低著頭,輕聲說道。

    「說來聽聽!」李彥顯得十分愜意,隨意地四周看著,天氣正好,渾身舒暢。

    京城的繁華比之江州,又有許多不同之處,京城是一種克制後的優雅,內斂後的堂皇,就是那吆喝之聲,也顯得方方正正,如同京城的道路一般,而江州便顯得嘈雜,龍神混雜,各顯神通,是一種掙扎生存,是一種恬然自得的熱鬧。

    對此,李彥也說不上來喜歡哪一種,討厭哪一種,這當然也與他內斂的性格有關。

    整日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正如李彥當初告訴曾冰鴻的一般:生命可貴,而富貴似浮雲,他並不在乎。若非寧王咄咄逼人,兩人的關係又何至於如此,劍拔弩張。

    「聽裡面的人傳出話來,儲秀宮內見到曾冰鴻小姐了!」家丁慢悠悠道。

    李彥聞言,身子立馬韁住了。

    「什麼——」李彥不是不願相信,而是不敢相信,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初失去曾冰鴻時,已讓他心如刀絞,生不如死,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家丁似乎想讓李彥再平靜一下內心,緩了緩,才接著道:「是的,大人。當初奴才也不敢相信,不過裡面的人信誓旦旦,而且還查過秀女的名冊,確定是曾大小姐不假,這才敢傳報下來。」

    「哦!」李彥長歎一口氣,淡淡道。

    「大人——」家丁愣住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這怎麼可能是從李彥嘴裡說出來的話?難道他還沒有聽明白?是曾冰鴻,曾經與他生死與共的人,並沒有死,還活著,難道他心裡就沒有一點點的波瀾?難道短短的幾年時間,已磨平了一切?

    「我沒事。當初為牽制楚國,而故意放走周昱,誰知反倒害了曾家。對於曾冰鴻的死,我與琦兒一直愧疚在心,今日得知她還活著,心中的結終於總算解開了。」李彥娓娓道。

    「是!」家丁跟在李彥身後,不知是喜是悲,低著頭,再沒有開口。

    而李彥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怎麼也壓制不住心中的狂瀾。

    在得知曾冰鴻還活著的消息時,他欣喜得差點跳了起來,恨不得狂叫幾聲以舒發自己快要爆炸的內心。

    只是她當初為什麼要騙自己?不對,不對,應該是受傷了,從橋上跳下來,不小心碰到石頭,雖然大難不死,但一定受了很重的傷。那麼,曾諶騙他的事情曾冰鴻一定還不知情。

    為什麼這些年沒跟自己聯繫?難道是因為李彥官越做越大,曾冰鴻自慚形穢,不敢高攀,還是因為他娶了何琦,生李彥的氣了?不會,不會,當初曾冰鴻不是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形,還送了一個玉環給他嗎?那又是為什麼?難道又是曾諶在作怪?還是她受傷後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

    又為什麼會去參選秀女?是被逼的,還是她自願的?是誰推薦他去的?曾諶最近在幹什麼?他讓曾冰鴻去選秀女有什麼目的嗎?莫不是曾諶利用周昱的事情做文章,逼迫曾冰鴻?

    …………………………………

    李彥心頭一下子湧出千百萬個問題,他此時真恨不得抓住曾冰鴻一次問個清楚。然而想起曾冰鴻的音容相貌,又不忍心為難於她。

    「難道去找曾諶嗎?又能問出什麼?他可以欺騙我一次,就可以欺騙我兩次。沒用的。」李彥也沒有再開口,而是默默地想著主意,「不行,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將曾諶找出來。」

    李彥雖然做宰相,並不長久,然而卻已能夠做到心不外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是以家丁也覺得看不透李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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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快,快,出大事了——」

    李彥剛進家門,便讓火急火燎的趙萍,沒頭沒腦地老拽著往內院跑去。

    「怎麼了?是你被人欺負了,還是你欺負了別人?」李彥笑道。

    趙萍聽言並不著惱,依舊飛快地跑著:「都不是,是天大的好事——」

    「哦?」

    李彥滿肚子的疑惑,可是趙萍左右解釋不出,反倒越描越黑,讓李彥雲裡霧裡,疑心更重了。

    不過當他們走進後院時,看見一幫人圍著何琦,又是小心拿椅子,又是小心扶著腰,又是小心端茶遞水,又是小心囑咐,又是小心祝賀——

    而旁邊的何常在,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想要幫忙,又不知道該幫什麼,時而緊張兮兮的,時而長長吁氣,如同瘋癲了一般。

    李彥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心情也是異常的激動,卻又有些擔心,忙走近何琦,右手搭在她的脈搏上,冷靜地調整自己的呼吸,暗自提醒:「仔細,仔細,一定要仔細!」

    「沒錯,是喜脈,琦兒有喜了,是真的,我要當爹了,哈哈哈——」李彥再也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緒,一併爆發了出來,發出了如雷一般的笑聲。

    趙燕嗔怒地刮了他一眼,捂著何琦的耳朵,道:「要死了!狼嚎似的,別嚇著了孩子,要瘋一邊去——」

    「就是,當爹怎麼了,誰沒當過似的,得意的勁!」趙萍也忙幫腔,不過說完,又覺得哪裡不對。

    林茹依抿嘴一笑:「這次相公確實不該——」

    李彥沒想到自己一個笑聲,卻引來了眾人的口誅筆伐,就連一直百依百順的林茹依也站在了敵對陣營,不禁一怔。

    這時何常在忙將李彥拉在一邊,搓著手,不好意思地問道:「我說孫婿,看沒看出來,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這個——要不讓太醫給瞧瞧——」李彥隨從李安學醫,雖然較之一般郎中好點,但終究不是專攻,比之宮廷中的太醫,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何常在聽言,臉色立馬塌了下來,無奈地歎了口氣。

    李彥立刻明白,依照何常在與宮中太醫之間的關係,只怕早已看過了。

    「沒用的,我讓太醫院來做了個會診,誰也摸不準。」何常在沮喪道,卻依舊不肯死心,「你要不再看看,再仔細瞧瞧,說不定能參詳點什麼出來。」

    李彥心道:看來老頭這是急了。

    「這事,就是孫思邈來了也沒轍啊。不如這樣,我再努把力,讓她們一人懷一個,總能碰到一個男的,爺爺,你說是不是?」李彥現在的心情樂得快要爆了,是什麼話也敢說出口來。

    何常在也是樂在其中,對於李彥的話,不僅沒感覺出什麼不妥當,反倒心內踏實了許多。

    「好好好,這樣最好,那辛苦孫婿了!」何常在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份所應當,份所應當——」李彥忍不住朝著四個美嬌.娘看過去,口水流了一地。

    而何常在則是看著她們的肚子,猜測著他何家的香火會從誰的肚子內出來,當然他最希望的還是何琦。

    四女被兩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紛紛怒目而視,冷哼連連,這才讓二人有所收斂。

    「走走走,去我書房說——」

    「是是是,順便傳授我一點經驗——」

    「這個,只怕說不上來,我就生有一個——」

    「對啊,僅僅一個就是兒子了,成的,一定成的——」

    何常在搖著頭,十分為難,這種事情怎麼好說出口呢。

    然而李彥正在興頭上,怎麼可能放過他,好說歹說地哄著,左手右手地拽著,總算將何常在帶到了書房之內。

    這時候家丁正準備跟著伺候,何常在虎目一瞪。

    「老爺,這——」家丁一時怔住了。

    「去去去,要聽找你家老子娘去,給我滾遠點。」何常在喝道。

    家丁這才明白,為了能延續何家的香火,何常在是豁出去了,真地聽了李彥的慫恿,準備給他傳授生兒育女的秘訣了。

    「是——奴才——」家丁光是想想就覺得兩耳發熱,哪裡還敢呆在房內。

    「滾!」何常在可沒耐煩聽家丁的絮叨。

    家丁再不敢接嘴,忙退出房門,關上門,撒開兩腳丫子便一溜煙地跑開了。

    …………………………………

    「孫婿,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現在可以把事情說出來了吧?」何常在端正地坐在書案之後,而李彥就恭敬地站在他的身邊,哪裡還有剛才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

    「爺爺,請恕孫婿暫時還不能說——」李彥是打算支開家丁,而偷偷進皇宮見一見曾冰鴻,更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這些當然不能告訴給何常在。身為何琦的爺爺,怎麼可能幫助她的相公去見別的女人。

    因此這種事情,李彥暫時不能說,就是將來也不能說。

    「嗯!官場與江湖,我都已經退下來了,自然也不便過問。只是家丁雖說是相宗的人,也是我何家的人,有什麼信不過的嗎?」何常在疑惑道。

    何常在並不是很看重家丁,而是需要一個理由。

    李彥反問道:「爺爺,您覺得家丁在為誰做事?」

    何常在迷惑道:「家丁屬於相宗,本來是為孝仁帝,自從孝仁帝去世,不是一直都在你手上嗎?怎麼——」

    「不!相宗不是孝仁帝的,而是歷代帝王的。」李彥打斷何常在的話,堅定道。

    何常在恍然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武德帝傳位於孝仁帝,而孝仁帝封你為宰相,也就不足為奇了——」

    「正是如此!」李彥說出這句時,心中有著說不盡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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