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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二百八十三、逆天改命(5) 文 / 朝空城

    更新時間:2012-10-08

    京城,皇宮內!

    恭順帝如同一隻正發情卻無法滿足的野獸,找尋著各種不是理由的理由,叫喚怒吼,然後摔著宋朝的官窯唐朝的三彩,極其奢靡地發洩著。

    「茶?怎麼是茶?朕說過要喝茶了嗎?還是涼的,為什麼不是熱的?難道你就是這麼伺候朕的?當朕是傻瓜,還是玩偶?用青花瓷杯,為什麼不用黃金盃子,朕就這麼好打發?當朕是沒有見過世面的笨蛋,還是無知的蠢貨?」

    恭順帝將茶杯摔碎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那宮女欲哭無淚,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她實在不明白今日的茶與往日的茶有什麼不同,恭順帝要發這麼大的火。

    「皇上恕罪!皇上饒命!」

    恭順帝大聲冷笑,道:「你也知道求饒?你也知道恕罪?你先前不是很囂張嗎?啊——」一聲厲喝,莫大的仇恨化做一股戾氣,衝進恭順帝的腦海,朝眼見柔弱宮女的香肩,重重一腳踩下,口中喃喃念著,「讓你瞞天過海,讓你欺君犯上,讓你自以為是,讓你道貌悍然——」

    一腳接著一腳,從香肩到膩背,從頭頂到脖頸,宮女一動不動地承受著,想著先前自己恭敬卑謹的行徑,與恭順帝所言大相逕庭,委屈地掉下眼淚。

    自從入宮那天開始,便有太多人在她面前提醒,在權力面前沒有對錯,只有高低,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忍耐。宮女以前還不願意相信,今日卻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因此她聽話地咬著嘴唇,默默地忍著。

    小德子早已站在了門外,卻沒有立刻進去,向門口的小太監問明了情況,等恭順帝腳踢累了,這才弓著腰跟個蝦米似的,悄悄地進門。

    「奴才叩見皇上!」小德子幾乎是走到了恭順帝的腳下,磕頭時都能碰到恭順帝衣服的下擺,彷彿隨時恭候恭順帝下腳。小德子比誰都清楚恭順帝心中的不安,他害怕身邊的人不受控制,害怕背叛。

    恭順帝養尊處優慣了,騎射更是很久沒有習練,稍動拳腳,便有些氣喘,乜斜著眼睛看了小德子一眼,鼻子內冷哼一聲。

    「皇上——」

    小德子剛開口,便也遭到了恭順帝一腳。

    「朕讓你開口了——朕讓你開口了——」

    聽著恭順帝歇斯底里的怒吼,小德子雖然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心裡卻極為快意,他實在是想笑出聲來,但恭順帝面前,他必需忍著。

    「奴才——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德子本想說「奴才該死」,又怕恭順帝一時頭痛腦熱,隨口一句便「成全」了他,於是趕忙改口。

    「呼——」恭順帝確實覺得累了,這一年多來,他忍耐過,期望過,掙扎過,抗戰過,放棄過可是時局從來不會因為他的選擇而改變什麼,寧王還是寧王,李彥還是李彥,大明還是大明,彷彿有沒有他這個皇帝都無所謂。

    此時此刻的恭順帝,不僅手腳身體累,心也更覺到前所未有的累。

    「朕或許就不該做這個皇帝——」恭順帝走到書桌後面,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支額,靜靜地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小德子,怎麼回事?」恭順帝恢復了從前懶洋洋的語調。

    小德子忙道:「回稟皇上,太原府尹金同找到了,就在門外等候召見!」

    恭順帝突然睜開眼,用一種幽冷的目光看著小德子。

    「是他?」恭順帝喃喃道,「讓他進來吧——」

    「是!不過——」小德子為難地看了看恭順帝的臉色,碰觸到那幽冷的目光,忙將脖子一縮,低下頭去,道:「金大人已昏迷不醒,找到他的那個獄卒也是傷痕纍纍——」

    「哦?」恭順帝冷笑一聲,「瞞天過海不成,還要施苦肉計,真當朕好騙麼?將人都抬進來,朕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表演的。」

    小德子無語地看著恭順帝,心內暗歎:「今日讓金同進了此門,你還殺得了他們嗎?性格決定命運,這話一點不假,即便上天能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也注定是寧王與李彥手中的一顆棋子!」

    「是!」小德子答應道

    安慶縣!

    郊外,馬車一大清早便已準備妥當,李彥沒有打擾珍妃,悄悄地帶著笑官與老七離開了。

    直至走到一里之外,卻見到餘暉照早領著安慶的官員,跪在道路兩旁。後面更是扶老攜幼,黑壓壓的一片。

    不過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地目送著李彥的馬車。笑官與老七微微頷首揮手,知道他們是不忍心打擾正在熟睡的李彥。

    馬車沒有一絲停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載著安慶百姓的感激與虔誠祈禱,離開了這片土地,緩緩地往京城走去。

    「今天天氣真好!」每到黃昏的時候,李彥總喜歡躺在車頂上,看著天邊的晚霞。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個習慣,卻沒有人知道,他這是在思念曾冰鴻。

    「到京城,還有幾天的路程?」李彥近鄉情怯,反倒願意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笑官道:「按照我們現在的腳程,第三天宵禁之前就能趕到!」

    「如此最好!」李彥說著,突然想到什麼,微微一笑道。

    一路無話,夜色漸濃,三人借宿農家。

    草草吃了些晚飯,踏著月光,李彥清閒地散著步,身後自然有笑官與老七一文一武一左一右護衛。

    「剛剛路上,想到一個故事,覺得有些意思,講給兩位聽?」李彥笑道。

    笑官與老七似乎早有預料,恭敬道:「願聞其詳!」

    「話說,有個小孩站在屋頂之上,眼見樓下有匹惡狼走過,便忍不住譏諷嘲弄。狼很憤怒,但是因為屋頂太高了,狼沒有辦法爬上去,於是感歎對小孩道:罵我的不是你,而是你所站的屋頂啊!」

    李彥說完仰首看著高處不勝寒的圓盤般的玉兔,清輝亮麗,感慨道:「我們現在所忌憚的並不是寧王與皇上的實力,而是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宋太宗即便有著名正言順的理由,尚且惹得一身罵名,賢明寬厚如唐太宗依舊不能免除世人的指責。我們現在有什麼呢?」

    「大人,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笑官道。

    「這是小節?你知道這個小節需要多少時間與功勞來彌補?我們真的做好了準備?」李彥喝道。

    笑官心內一驚,李彥的一句話,讓他明白了這幾日的擔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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