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煉心洞 文 / 秦啟
「有你這麼當長老的？」莫震川不滿喝道。
景四掃了眾長老一眼，不由憤憤地一甩衣袖，負手而立，又對楚袁逼問：「你怎麼知道《玄天點星》？剛才我問話的時候，你又為何有如此大的反應？」
此刻的楚袁心情複雜，早已忘卻了什麼長老不長老，他腰桿一挺，大聲道：「我懂得符菉，我查看過一切古字，甚至還查過跟古字相關的資料，我當然知道玄星宗。更知道《玄天點星》是什麼。我不知道才奇怪！」
景四壓了壓胸前郁氣，繼續沉聲問：「你那指法是從那裡得到的！」
「我不是說了嗎，是在家鄉得到的？你傻啦！」楚袁氣憤道。
「楚袁！」刑罰長老開聲制止了越來越過分的楚袁，他看了臉色鐵青的景四一眼，轉臉又對楚袁道：「在你家鄉的什麼地方得到？」
楚袁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道：「在一處山坡，我得到一本書，可沒看了多久，就被一頭猛虎追殺，那本書毀了，裡面的內容就記得一點。」
刑罰長老一直看著楚袁的雙眼，辨別真假，他繼續問：「那本書都記載著什麼，你說來聽聽。」
楚袁略一沉吟，掃了眾人一眼，道：「這是我的秘…」
「說！」莫震川打斷了楚袁的話，繼續道：「說出一個大概，如果有價值本門會給你獎勵！」說完，他無視眾人怪異的眼神，掏出酒壺猛灌。
景四冷笑一聲，道：「能功過相抵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給他獎勵，當師傅你也算夠護短的！」
「我說過護著他了嗎？少胡亂造謠。你管你的煉器坊，別忘記這裡是刑法殿。至於我，作為他的師傅，我當然有權獎勵他任何東西。這你管不著。」
刑罰長老無奈搖了搖頭，又繼續看著楚袁。
楚袁誇張地揉了揉臉，調整一下臉部肌肉，平聲道：「封面寫著《風雷絕穴手》，第一重是『辨真』，就是辨別一切真假，尋找命穴所在。第二重風柔，借無孔不入的手段做出攻擊。」頓了頓，他看向刑罰長老，道：「就這些了，除了第一重辨真之外，其它我當時也看不懂，更沒完全記下來。以後的修煉我都是臆測修煉。但是我依然修成了指勢。」
他說得相當傲氣！
眾人沉默了，刑法殿寂靜了起來。
一會，刑罰長老道：「你在這裡等候，必定給你公道的判決。」說完，他跟莫震川等人同時離開。
刑法殿又變得空蕩起來！
燈火逐漸熄滅，殿外投入一縷陽光，不覺間，又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楚袁心裡雜亂，整整一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著什麼，只知道這是一種煎熬，但自己卻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腳步聲響起！
刑罰長老走入刑法殿，看了木訥的楚袁一眼，道：「經過我們商議，決定將你送往煉心洞十年。望你早日洗清殺念，成就仙道。」
「我不服！我沒幾多個十年。」楚袁放聲咆哮。
刑法長老哼了一聲，一甩衣袖，大步走出。
楚袁正想跟上去，但是卻有一名中年的真傳弟子攔著，他對楚袁擠了擠眼，低聲道：「師傅和莫師叔也是為你好。煉心洞不是尋常地方，若十年之後你能順利突破，做什麼也方便！」
意思不言而喻，楚袁呆立當場。
即日，楚袁被送往元虛殿，就在元虛殿下，九座山峰圍繞之間，有著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這裡便是元虛門的禁地之一，煉心洞。
在過往的歲月裡，這裡曾是第一任元虛子的閉關所在！自從他開創了元虛門之後，這裡也就成為受罰弟子的煉心之所。煉心之意只為磨練心性，能在這裡進行煉心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所以這裡非常清冷，寂靜得讓人心慌。
楚袁盤坐在這裡，百無聊的地看著牆壁上的字跡！
這些字跡都是過往的天才所留下的感悟，有各種修心心法，也有技法的詮釋，五花八門。開始的時候楚袁還頗有興致地細心觀看，但看久了，就覺得索然無味，只因這些感悟和他理解不同，看多了只會惑亂本心。
胡思亂想之際，他又煩躁了起來！
畢竟要在這裡呆上十年之久，這裡可不是都天峰的小石屋，這裡限制了一切自由。他無法跟外人接觸，也無法去做想做的事。在他心裡有著太多無法割捨。但事實又讓他無可奈何。他曾想過以『逐日』偷偷溜出這裡。但是，煉心洞不知是什麼怪異的所在，竟然能限制一切魄力波動，儘管體內魄力奔騰如海，但就是無法釋放。
久而久之，他放棄了！
漸漸地，他覺得，修煉，或許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此地雖然限制了自由，但修煉無歲月，估計十年很快渡過。他心態無奈轉變，只期十年之後自己學術精進，有能力跟雲濤門較勁，也能將武芸兒接來，好好保護她。
懷著這種美好的想法，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很快就進入了修煉狀態。
夜！
十數步方圓的煉心洞內一片漆黑，唯有楚袁的呼吸聲證明有生靈存在。
忽然！
寧靜的黑夜刮起了陰風，一片片指甲大小的鬼火在空中飄舞，淡藍的光芒讓漆黑平添恐怖。
楚袁睜開雙眼，看著詭怪的一幕。他霍地站起，但馬上又皺起了眉頭，只因這裡無法使用任何技法。空有一身本領而無從發揮！
而鬼火，可能是受到楚袁的影響，紛紛改變了軌跡，有些似是害怕而畏縮後退，有些像是在觀望，原地不動，而更多的卻是湧向楚袁，如同受到威脅的神經，馬上做出進攻的反應。
楚袁暗暗叫苦，唯有依靠強悍的身體進行躲閃，很多次，他看準了鬼火的痕跡，伸出手指戳擊，一如當年還是凡體時候的手法一樣。但是，鬼火虛幻，任由手指穿行。
他感覺不到灼熱，也感覺不到冰冷，就好像，自己在對著空氣胡亂攻擊。
漸漸地，他冷靜了下來，緊緊盯著其中一片鬼火良久，不禁哈哈一笑，盤膝而坐。
對於楚袁的舉動，所有鬼火都頓了頓，但在下一刻，它們都一股腦兒般撞入了楚袁懷裡。
是心火！楚袁馬上得到肯定。
心火擾亂神經，刺激感官，惑亂了心神。如同天地本源之初，對一切繁雜進行分解，繼而演化出一幕又一幕。
這一切都是楚袁刻骨銘心的記憶！腦海中的碎片不停集合，不斷回憶，身體氣血膨脹。使他窒息，但又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曾經想過美好將來，但是一朝成空。曾經眷戀生活的溫暖，但是已成夢幻泡影。曾經不懈努力，最終不過徒勞成空！
記憶越扯越遠，如同在演算法則，將一切的可能性疊合，繼而生化出未來，但是無論如何，未來是依然是個悲劇！
記憶是生靈的寶藏，它記錄著點點滴滴，悲歡離合難以述說。也許正因為這樣，才有人願意捨棄身體，而保留精魂去選擇轉生。又或許，是因為記憶太過痛苦，所以在到達幽冥彼岸的時候，才會選擇清除記憶的輪迴吧！
楚袁想到這裡，只覺得全身虛耗，大有馬上絕命的感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心窩中的鬼火像是要躲避什麼，紛紛掠回虛空，消失在煉心洞內。
沒多久，一縷晨曦臨身，光線再次明亮起來。
楚袁渾身濕透，摸了摸發暈的大腦，他苦笑起來。雜亂的心神還沒平復，但煉心洞的厲害他已然見識。
「這就是煉心！」
他盤膝而坐，調整狀態。
下午，他立身而起，開始打量這個怪異的地方，但是，四面牆壁平平無奇，而且還找不到洞口所在，這裡彷彿不屬於現實世界，是一個被大能開闢出的特殊空間。漸漸地，楚袁失去了探索的興趣，盤膝而坐，等待那詭怪的心火。
踏踏…
腳步聲響起，人還沒出現，濃郁的酒氣已經讓楚袁知道對方是誰。
「師傅！」
莫震川笑了笑，道：「給你送酒！我就只來一次，十年之後，再相見。嗯，煉心洞的威力不差吧，雖然厲害，但不會致命，你就在這裡好好體悟本心！」
楚袁咬了咬牙，點頭道：「師傅如果我能提前抵禦心劫，能不能提前出來，畢竟，這裡不是修煉的地方。」
「誰說的？」莫震川臉色一板，繼續道：「若你能抵禦心火惑亂，便能在此修煉，在這個環境裡如果能夠運轉如意，你的基礎將會極其穩固，這對你突破玄虛境，登臨神化境有莫大的好處！」
楚袁一晃，但他還是堅決道：「外面還有我…」
「什麼都別說，一切等你洗滌本心之後再跟我講。」頓了頓，莫震川又道：「如果是有什麼承諾或者要照顧的人，你可以跟我說，我保證在你出關之前，一切都會好好的！」
楚袁一怔，心裡莫名感動，他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多謝師傅。」
莫震川點了點頭，良久，見楚袁都沒有開口，只道他是心劫所繫，並無特殊外因。不由歎了口氣，道：「你好好修煉吧。哦對了，我把它帶來了，有它在，也許你不會太過孤單。也算便宜它了！」
說完，莫震川一甩衣袖，便消失無蹤，但在他站立的地上卻多了一頭烏龜。
牛屎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