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情如水 文 / 秦啟
聽到聲音，楚袁臉色驟變，隨即想也不想便要橫跨一步。
然而！
金光籠罩，到處一片粘稠，如同深陷沼澤而無法自拔。
出手的人是一名頭髮花白但是紅光滿面的老者，他身在高空，神態自若，只以一掌抵住下方虛空，便讓楚袁寸步難行。
在他身邊，還有一名老者，但這名老者垂手而立，神態恭敬，如同覲見長輩的門下弟子。此人，就是早前被楚袁以星圖阻攔的神化一靈高手。
「石絡師叔，此子已經懂得使用《玄天點星》中的星圖。可要」
石絡伸手向後輕撥，打斷了對方的話音，淡聲道：「我自有分寸！」
說完，他雙目一凝，手掌猛地向下一壓。
嗡！
可怕的壓力彷彿從四方八面洶湧而來，那無孔不入的勢頭，頓時讓楚袁動彈不得。
他很想發動天音技法，脫離這個鬼地方，但當瞥眼身邊僵王的時候，又不禁停頓了下來。
僵王整體安然無恙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並沒有太大的阻礙。
「怎麼回事，難道它的身體真的那麼強悍？」
楚袁有點難以置信！
他對僵王道：「你先離開這個金色的鬼地方！」
僵王點了點頭，片刻功夫便以走到了戰圈之外。
這麼一個情況，不單止楚袁，就連高空那兩名老者也不禁晃了一晃！
就在石絡失神的同時，楚袁微微揚起了頭，喉嚨深處發出一道天音。
嗚！
虛空徒然變形扭曲，將金色的沼澤切割得如同水中暗影。
楚袁大步走了出來，伸手拽著僵王，就要使用逐日。
「走吧！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能捉住你。你的隱藏本領已經不值一哂。」
聽到話音，楚袁撇嘴冷笑，義無反顧地踏出了腳步。
場景連續幻滅之後，楚袁拿起靈魄釀猛地灌上一口。然而，酒囊還沒離開嘴唇，他雙眼赫然一鼓，露出了見鬼般的神情。
石絡負手而立站在楚袁面前，雲淡風輕道：「都說了，你永遠逃不出我們的掌心！」
楚袁雙眉緊皺，順手將靈魄釀收入玄宮，他沉聲問：「你應該只是神化二靈，對，肯定沒有三靈的實力。你憑什麼能準確知道我的位置。」
石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頭看著天際，微微沉吟良久。繼而低下頭，指了指僵王，道：「屍氣！」
楚袁恍然大悟，下意識地就轉頭看了僵王一眼。他搖了搖頭，無奈苦笑：「那個神化一靈的老者呢？怎麼沒跟來。」
「他不需要來！」石絡的聲音很奇怪，肯定中透露一股無奈。
楚袁側目注視，不發一言。
石絡看了看天際，繼續道：「我想殺你，但有人求我要放你一條生路。」
「放我？我在六返門中沒有朋友！」
「元虛門有！」石絡苦笑道：「莫振川在早段時間準備衝擊神化四靈。在閉關前，他讓我們幾個相熟的人都給你一個機會。」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楚袁沉默無聲，甚至低下了頭。也許，他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石絡苦笑一聲，打斷了楚袁的沉默，繼而道：「師門有命，我不能不殺你，但我也不想失信於人。」
楚袁抬起頭，掃了石絡一眼，笑了笑，道：「那麼動手吧！」
石絡搖頭道:「不，我不會親自殺你！」頓了頓，他淡聲道：「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小傢伙去那裡了嗎？他去把其他弟子帶過來了。」
楚袁雙眼一凝，瞳孔一陣收縮，他飛快地感應各方空間變化，同時沉聲道：「不想殺我，卻拖住我的腳步。原來就為這個。哈！」
正東方，數十道強弱不一的氣機正向這邊飛快逼近。
就在楚袁確切地感應到這些的時候，一縷金光已經飛速降落，停在石絡面前。
「石絡師叔！」
石絡點頭道：「你們能擊殺他了吧？」
老者看了楚袁一眼，轉身對石絡點頭道：「可以的，請師叔放心！」
「嗯！」石絡低沉地噴出一個鼻音，頓了頓，接著道：「我不想出手，看你們的，別丟了六返門的面子」
「是！」老者欠身一禮，繼而大步走到被數十玄通修者圍住的楚袁面前，他笑道：「你跑不掉的，哪怕你的『逐日』再厲害也有落網的時候。今天就轟轟烈烈地廝殺一場，也不往你楚袁之名。」
「說那麼多，還不是怕我逃跑麼！」
楚袁白眼一翻，繼而掃了眾多玄通修者一眼，想了想，又笑道：「原來一個據點的精英就只有這些啊，嗯，很不錯了，最低的都有玄通五魄。」
說道這裡，他看了僵王一眼，又將目光移向老者，張嘴一笑，忽地急速地暴喝一聲：「殺！」
僵王聞聲而動，整個身體直挺挺地撲向老者，它沒有凡人般的準備動作，也沒有在空中運動骨骼關節。但一股悍然的氣勢卻油然而生。凜冽、陰冷詭殺的氣息充斥一片天地。
面對如此駭人的氣勢，很多玄通修者都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喔！
僵王那低沉而又急速的聲音使場內的氣氛越加緊張。
蓬！
老者率先出手，將僵王打得倒飛了出去。
「哈，原來只有玄通三魄！」
可是老者的笑聲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直身彈起，復又疾飛而來的僵王。雙手已然激盪起金色的旋窩。
啊！
此時，一名弟子被青芒擊中眉心，徹底失去了生機。楚袁伸手一抄，將屍體收入了納寶囊。
青色的光芒，碧綠的光點交錯激射而出，每一次都帶走一名弟子的性命。
然而！
終於！
彭！
光芒寂滅，青芒被一名弟子以兵器擋了下來。
現在僅存下來的玄通修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凡實力不足的人已被剛剛的廝殺所淘汰。
楚袁微微吸了一口氣，看了眼依然還在跟僵王較勁的老者，笑了笑，疾身飛上了高天，同時抬起了腿。如同馬上就要以逐日離開一樣。
「攔著他！」
「對，不能讓師弟白死！」
眾人跟著懸上了高天，不給楚袁任何退路。
作為眾人的目標，楚袁卻在這一刻顯得輕描淡寫。他掃了眼密集的人群，仰頭，振出了一道天音。
昂！
週遭一切混亂、扭曲、模糊。一道道本該分裂的空間徒然化成了針刺。
本源於虛無的它們激射而出，毀滅一切有形之物。
啊！
一名弟子按著鮮血淋漓的胸口，還沒能發出完全的慘叫，便像是被掐住了咽喉一樣，雙眼一鼓，低頭，以最後的意志，看了眼已成血肉模糊的身體。
這樣的情況正不停發生，一具具屍體掉下虛空。唯有真正的天才高手，才能在浩劫中保存性命。
楚袁早已落下地面，收集眾人的屍體。當高天的風暴消失的同時，楚袁已經站在僵王身邊，跟老者對持了起來。
吞口水的聲音在高空響起。
「他為什麼要收集屍體，好像很重要一樣。」
「不知道，不過感覺好陰森！」
「他先是投靠魔門，繼而又投向巫門。你們說」
「他用修者的屍體來煉製法寶？」
此言一出，彷彿激起千層浪潮。驚詫、疑慮的聲音此起彼伏。
楚袁冷笑一聲，任由眾人評論，就是不發一語。
老者臉色發黑，沉聲問：「你收集屍體究竟有什麼目的！」
「關你屁事！」楚袁回答的乾脆，同時將目光移向高空的石絡，高聲問：「你們或許有殺我的本事，但我可以在死之前將你六返門的天才弟子殺個大半。」
說完，他指了指眾心惶惶的玄通修者。
石絡想了想，問：「你想怎樣？」
楚袁朗聲道：「我跟你六返門本無仇怨，沒必要糾纏不清。我可以離開六返門的領地。你們也不要再找我麻煩！」
「哦？你準備去那裡了？」
「這關你什麼事？」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楚袁想了想，一咬牙道：「河界！妖門領地。」
石絡別過了頭，沒有說話。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地面跟楚袁對持的老者恰時開口。直接橫蠻地拒絕了楚袁的提議。
「真的不行？」楚袁雙眼還是死死地望著高空的石絡。
石絡感到注視的目光，乾脆轉過身，裝作沒事發生一樣。
楚袁點了點頭，冷笑道：「說得好聽，原來還是個虛偽的人。」
他正頭直視，對老者道：「只能先將你殺了！」
老者冷哼一聲，道：「你有這個本事嗎？」
「它有！」楚袁指了指僵王，繼而將僵王拋向老者，而他自己也在這個時候飛身而起，跟僵王一前一後地撲向這名神化高手。
「小聰明，沒用的！」老者冷哼一聲，抬腿就將僵王踢下。他雙手金光閃爍，就等著楚袁的到來。
臨近，楚袁伸手接過迎面倒飛而來的僵王后，仰頭，張嘴就吐出一道天音。
嗚！
虛空變幻的同時，他也以逐日跨出。
嗡！輕微的顫音響起，而楚袁也失去了影蹤。
如此兵行險著，楚袁也是逼於無奈，此刻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期望這次的運氣依然極好。不然被拉扯到未知的時空，或許此生都無法回來。
光影閃爍，楚袁只覺得身體一陣虛弱，精神感到恍惚。
嘩啦！
當一切都恢復到平常的時候，楚袁感到全身都被冷水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