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海底宮殿 文 / 秦啟
邈雲軒，白江的庭院。一扇水幕在門前相隔，如同房間大門，隔絕了內裡的聲音，也模糊扭曲了一切色彩。
赤須真人舉起酒杯頻頻敬酒，爽朗的笑聲久久不絕。歡愉的氛圍將剛才的矛盾逐漸柔化，趨向於熟絡。
黑三的臉龐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可能是長期板起臉的原因，他的笑容卻是相當僵硬，但縱然如此，也足以讓赤須真人暗鬆一口氣。
楚袁一言不發，一直露出公式化的笑意，他看了黑三一眼，道：「想不到在大海之下尚有龐大的黑蛟一族，早前失覺，不要見怪！」
黑三揚起酒杯，點頭道：「我黑蛟一族誕生不易，難得在近數千年來，一連出現我們兄弟五人。可謂盛極當代。而致力鞏固繁衍，也成為了我們的責任。」他歎息一聲，苦笑道：「縱然風光也失去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得失之間卻是不好多說什麼！」
楚袁點了點頭，隨即也悵然一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刻，赤須真人和白江也不再說話，只默默飲酒。彷彿在等待，彷彿懷緬過去。
氣氛逐漸冷卻，有點無話可說的感覺。
啪！
輕微的敲擊聲，儼然是黑三以酒杯底敲擊桌面，他吐出一口氣，舉起了酒杯，說出此行目的。
「白當家、赤當家、楚當家，黑某此次前來，除了為侄兒討一個說法之餘，還有一個事情要跟眾位商量。」
白江揚起酒杯，仰頭飲下，點頭道：「黑三當家直說無妨。」
黑三抿嘴想了想，繼而大有深意地看了楚袁一眼，嘴角微微揚起，誠懇道：「這事事關重大，難得楚三當家出現，我看成功的機會很大。」
楚袁知道黑三是說自己之前的表現，不禁淺笑一聲：「生存不易，我縱使年輕也不敢疏忽大意。」
「哈哈哈哈！」黑三大笑起來，點頭道：「我妖類本不喜歡虛偽，難得楚三當家坦誠相待。」
說道這裡，他收起了笑容，掃視眾人一眼，聲音沉穩而又厚重地說：「在我們以北的海域出現了異常，那裡原本盤踞了一群烏賊，整整有三名神化三靈的高手，然而卻在早些時日盡皆死於非命。」
他頓了頓，拿起酒杯，讓眾人回味。一會，才繼續說：「我們派人查探過，這並非高手之間的廝殺，也不是週遭勢力的掠奪。它們死於莫名，估計是有異物在他們的海域出土。」
聞言，白江跟赤須真人的臉色不禁動容。白江開口問：「此地以北？是那個虛幻的宮殿嗎？」
赤須真人也接著道：「聽說在數千年前便曾經出現過一次，那次可是將一片海域的生靈滅絕，然而卻又造就出一些高手。」
黑三點頭道：「我們也是這麼猜測，只可惜對那個宮殿的資料太少，不敢妄下定論。」
楚袁在一旁聽著，當他聽到宮殿的時候，不由微微低下頭不願自己的變化讓他人察覺。
宮殿！是那頭銀鬚海妖曾去過的宮殿嗎？也對，那頭海妖當年也不過是低階的玄通修者，根本跑不遠，那座偉岸的宮殿，應該就在附近海域才是。
想到此，楚袁沉默了起來，同時豎起耳朵，靜靜細聽。
黑三苦笑道：「當年我們爭搶那片海域就是為了探索那裡的秘密，但最終還是被那群可惡的烏賊給搶了過去，如今看來，福兮禍兮還真的不好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虛幻的宮殿，估計將會在短期內再次開啟。至於那烏賊被滅族的消息我們已經嚴令封鎖。」
呼吸聲變得厚重，白江雙眼明亮地盯著黑三，問：「黑三當家的意思是讓我們聯手探索那即將出土的宮殿？」
「正有此意，這也是我們五兄弟的意思！」
呼！
白江猛地吐出一口氣，閉目沉吟片刻，點頭道：「此行多有凶險，我們需要時間準備，不知道那虛幻的宮殿將會在什麼時候出土？」
「根據古老傳言，那宮殿在吞噬海域生靈的氣血之後，將會在十年之內開啟，而開啟那天將會有奇怪的異常波動。雖然那波動不大，但我們會盡力捕捉，屆時會前來通知三位當家。」
「好！」白江聲音肯定，繼而又問：「那黑蛟一族，需要我們怎麼幫忙？」
黑三擺了擺手，笑道：「同掌一片海域自當守望相助。利益上還是按個人分配，如果必要時還希望白雲島的三位當家傾巢而出。」
白江蹙眉不已，他遲疑道：「白雲島傾巢而出，那本島防禦就至於按個人分配我反而沒什麼異議，畢竟黑蛟一族的高手比我們多，分多一些也是應該。」
黑三搖頭道：「儘管失去了一片海域，但只要我們之中出現神化四靈甚至以上的高手，要從新奪取一片海域又有什麼困難？我想白當家應該明白其中道理。」
白江低頭沉吟許久，腦海不停思索利弊，他瞥了赤須真人一眼，開口道：「探索未知的地域危險重重，我等自當盡力。這或許是我們突破的契機但是」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黑三沉穩說道。
「好！」白江也不再廢話，舉起了酒杯對黑三道：「此後我們相互扶持，在茫茫北辰海打下一片疆域。若將來有幸飛昇也不離不棄。」
黑三笑了笑，道：「自當如此！」
楚袁回到了自己的庭院，他還在思考宮殿的事，同時也擔心正在閉關的武芸兒。
白雲島的三名神化高手傾巢而出，島內變得真空，如果在那段時間隨便出現一名神化一靈的高手，也足以橫掃島嶼。那麼武芸兒的安危又該如何是好？
「十年之內！有誰知道十年之內，芸兒能否出關？」
他對那個宮殿非常嚮往，因為那裡有碧綠板子的碎片，也因為那裡有莫大的機緣。但人生在世總有牽掛，他更不想讓武芸兒受到任何傷害！
就這樣，他渾然不覺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沒發現僵王正在悄然變化。
剛剛突破到玄通八魄的僵王身體膨脹，如同一個吹脹的皮球，乾癟蕩然無存，僅留下一份圓滾。隨著時間推移，煞氣在它身旁環繞，漆黑得讓人迷神。
這一切都為僵王平添詭異氣息！
楚袁受冥冥中的刺激，體內氣運忽地奔騰起來。
他詫異地舉目四顧，發現了僵王的變化，不由皺起了眉頭，走近僵王，詫異問：「怎麼會這樣，嗯，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
僵王沒有說話，彷彿身體已經不受控制。
楚袁凝神靜視僵王片刻，不解道：「如果需要幫忙，你就動一動眼睛，如果自己能解決，我就為你護法。」
僵王的血眸閃動光澤，但是沒有一絲動靜。
楚袁點頭道：「好，我在門外護法。」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出。
僵王的目光顯得柔和，輕微地上下轉了轉，繼而閉起雙眼全心全意地投入自身的變化。
門外，楚袁靜靜為僵王護法，同時也分出一絲心神去體悟識海中的演變。
星圖羅列有序，只是軌跡變幻無方，為演算增添困難。
這是惑亂心神的技法，也是代表虛空變化的規則。
漸漸地，楚袁心底生出一絲明悟。
絕利一源用師十倍！如果要將心技和虛空結合，現在的自己實在太過勉強。回想到，當年初臨北辰海，那海妖和老樹之間的廝殺。心底便逐漸有了方向。
「也許我不該太過冒進，既然虛空是神化四靈之前必修的要義，那麼，就先將虛空完善再去專研變化無方的心技吧！」
一念至此，楚袁不再理會星辰的光陰變化，繼而傾盡心力去演算它們之間的相互軌跡。
一月時間匆匆而過。
房間內忽地煞氣縱橫，一如混世魔王現世，干擾了一切法則跌序。
楚袁睜開雙眼，警惕地掃視週遭，在揮手屏退一干前來探查的獸精後，便對迎面而來的白江二人道：「我的一名手下正在突破，打擾了兩位當家，不好意思！」
白江看了庭院一眼，笑道：「哪裡話，我們靜候佳音。」
說完，他對赤須真人點了點頭，二人相繼離開。
煞氣持續的時間不長，在庭院的部分樹木枯萎後便飛快退卻，不留下一絲一毫。
楚袁皺眉想了想，轉身大步走入庭院。
僵王站在原地，身體還是原來的模樣，雙眸血紅，體表乾癟。然而，它的表情卻非常懊惱，並不停打量自身的皮膚，顯然對這種醜陋的乾癟感到不舒服。
當它看到楚袁出現之後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長長地「喔」了一聲，便懸身飛出楚袁的房間，往自己的居所而去。
楚袁看得明白，僵王的修為已穩固在玄通八魄，他感到開懷，起碼自己這一方的戰力又得到了提升。雖然心裡奇怪僵王對自身的態度，但轉念一想後又不禁釋然。
那是一頭女殭屍！
他苦笑一聲，低頭沉吟片刻。便開始閉目調整狀態，漸漸地，他身體懸空盤坐，一圈圈淡淡的金光環繞身旁，如同天神臨世。
楚袁深知神化境的每寸提升都相當困難，但他更不想在探索宮殿的時候無能為力，所以此刻只能全心投入，以期屆時增添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