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其四月 258 卦師如是說 文 / 李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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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外面傳來的那個哩八嗦的聲音,宮平不由一怔,隨即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來到門前,拉開門鎖,一拉將門拽開,然後充滿驚喜地大叫起來:「怎麼……怎麼可能?怎麼是你們?」
門外,站著一個矮個胖子,和一個威武的高個子,兩人一見宮平,都笑了起來,矮胖子張開雙臂,哈哈笑著:「老闆,這麼久不見,也不說抱一個先?」
宮平二話不說,上去就給胖子一個有力的熊抱,差點把胖子勒得喘不過氣來,然後他鬆開胖子,又和那個高個子用力一抱:「夏傑,欒峰,你們怎麼會來這裡?又怎麼能找到我?」
沒錯,門外站著的兩個人,就是宮平在賓州時的最好、最可靠的戰友,夏傑和欒峰,此刻,兩人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外,一副有滿肚子話要和宮平說的樣子,宮平急忙把兩人拉進了屋裡,然後仔細地關好了門。
「這件事說起來啊,那叫一個話長。」欒峰四下裡看了看,找到飲水機後,立刻跑過去接了一杯水,一口氣快速喝光,然後像是怕夏傑搶他的話一般,急急忙忙地說了起來:「我先跟你說,最近藍都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有秀為坐鎮,那叫一個從容賺錢費勁數錢,所謂數錢數到手抽筋,可真是煩死人了。我這次來本來是想跟你報帳的,但來得太匆忙,結果就忘了帶帳本……反正咱們哥們兒的感情,你也不在乎這些事對吧?」
「別嗦沒用的。」宮平瞪了他一眼,然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給我報什麼帳?」
「你還不知道吧?」欒峰眉飛色舞地說,「老爺子當初註冊藍都時,用的全是你的名字,也就是說,其實一開始,藍都就是老爺子送你的禮物。當初之所以沒告訴你,嘿嘿,主要是氣你小子說走就走,也不念咱們並肩戰鬥一場,留下來陪我一起在賓州過好日子,所以我就是不告訴你,你小子要是回去就罷了,你小子要是不回去,我就代你管它一輩子,到我死那天,再把賺到的錢全塞還給你!」
「這老爺子。」宮平搖頭一笑,欒峰又要說話,宮平急忙一擺手:「停下,讓夏傑說吧,讓你說,天黑也說不到正題上,夏傑,你……」
宮平把目光移向夏傑,但卻發現對方正向自己的背後看,他不由微微一怔,而這時,運開了口:「喂,你說我這是錯覺,還是怎麼著,我怎麼覺得從剛才開始,夏傑這傢伙就一直在看我?好像……好像他能看見我似的?」
「沒錯,我是能看見你。」夏傑笑了,沖運點了點頭,這可把運嚇了一大跳。
不止是運,宮平也是大吃一驚,驚訝無比地瞪著夏傑,欒峰這胖子嘿嘿一笑:「不光是他,咱哥們兒現在也能把你的運看個清清楚楚呢!嘿,兄弟,一起並肩作戰了那麼長時間,現在可是第一次和你面對面地說話,老實說,你這傢伙過去有沒有偷看過秀為洗澡換衣服什麼的?」
這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想實是說了個正著,當初運幫宮平到草頭幫的場子探查言秀為時,剛好碰上她換衣服,倒也算是偷看過。這時聽欒峰這麼一說,運立刻一陣尷尬:「這個……那個……那怎麼可能呢?」
欒峰隱約覺得這傢伙支支吾吾一定有問題,正要追問,宮平已經將話攔了過去,他急切地拉住夏傑的手:「夏傑,這是怎麼加事?你們兩個怎麼……怎麼……」
「別激動。」夏傑淡淡地一笑,「這件事要從頭說起,你坐下,我仔細說給你聽……」
話沒說完,欒峰已經搶著說:「這個事情是這樣的,話說你走了之後吧,我們大家都挺想你的,然後最想你的人之一就是千雨,不過想著想著吧,這集團裡的亂七八糟事一忙起來,也就沒那麼多閒心想你了。但我跟你說,我們這幾個哥們兒可是天天想你天天問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的……」
「滾!」宮平笑罵了一聲,他和欒峰相處時間最久,早和他笑鬧慣了,此刻毫不留情地罵他,卻正是友情的體現。「你小子少給我嗦,你個話癆鬼!拿歌詞來扯什麼淡,有種你給我唱出來啊?」
「那也行。」欒峰一清嗓子,真就唱了起來:「天天想你……」沒等唱到第五個字,宮平早抄起個沙發靠枕丟了過去,欒峰一躲:「哎,不帶這樣的啊,我大老遠來看你,你小子不說擺酒歡迎也就罷了,還打人,這不叫事兒啊……」
「記不記得,爺爺他當初對你說過,他為什麼知道你、相信你?」夏傑看著宮平,緩緩問道。宮平一怔,突然想起成國濤提起過的那位「卦師」,怔怔地問:「你的意思是……那位卦師?」
「是的。」夏傑一點頭,「他到底是誰、又住在哪裡,只有爺爺一個人知道,爺爺死後,就再沒有人知道怎麼聯絡他。前段時間,他突然打過電話來,我們把爺爺的死訊告訴了他,但他只是激動了一下,接著就焦急地說起另一件事來,從他連爺爺的死都顧不上來看,這件事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我們當時也相當重視。」
「他說自己預感到一些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大事,會在某處發生,於是卜了一卦,結果得出了非常可怕的結果。」欒峰搶著說,「然後他就打電話過來,要我們按照他的指示,立刻趕到搖蘇附近,找到某人,將他為那人卜出的卦告訴那人。然後,要我們聽從那人的安排,不論那人對我們做什麼,哪怕是一拳把我們打昏,我們也要毫不反抗地任他來。一開始我聽說這事,覺得很驚訝,但夏傑很快告訴我,他是老爺子最好的朋友,就是他把你給算了出來,結果才能引出你大鬧賓州的那一系列故事,所以我就沒什麼懷疑了。」
「那你們兩個的……」宮平指了指他們,又指了指運,不解地問。
「是因為卦師要我們找的那個人。」夏傑說,「那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長得既像男人,又像女人,說話的聲音也是這樣,可以用『中性』來形容他的一切。我們一開始想先瞭解一下他到底是什麼人,於是就採取了跟蹤調查之類的方法,結果被他的部下輕易給捉住了。」
「他那些部下,那叫一個可怕。」欒峰嘖嘖地說道,「不過好在現在咱也有了異能,成了什麼鳥『類神』,可不用再吃他們的虧了。」
「你的意思是……」宮平怔怔地看著欒峰,「是因為那個神秘人的關係,你們兩個才……」
「是的。」夏傑點了點頭,「那個人用四天的時間,把我們兩個由『凡人』,改造成了『類神』,讓我們邁進了一個新的世界之中。」
「天啊……」宮平用手摀住頭,表示很難接受這麼令人驚訝的事實,運更是瞪大了眼:「不是吧?難道……難道異能者,不,難道『類神』竟然可以批量製造?」
「他對我們說,這是他的能力之一。」欒峰笑著說,「我們也感到無比神奇,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確實已經變成類神了。」
「這種能力使用起來並不輕鬆。」夏傑說,「他用將近一天的時間為我們進行改造,引發我們運的能力,然後又用一天一夜的時間昏睡休息。所以才會用了四天。他的那些部下,都是被他製造出來的『類神』。」
「魔鬼、造物主……」宮平搖頭苦笑一聲,「如果我本身不是一個『准神』,我一定會認為這全是扯淡,是做夢。」
「我們才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咧!」欒峰叫了起來,「沒想到突然之間,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個我們完全不瞭解的『異世界』,而你這傢伙,你這個和我一直並肩作戰的傢伙,竟然是什麼『准神』,可真是要了命了。」
「現在,我們倆受卦師的委託,無條件地聽從那人的命令。」夏傑緩緩說道,「找到你,把這一切告訴你,並不是他的命令,而是卦師的囑托。他要我轉告你:大地的顫動帶走的只是生命,而不是信念;魔鬼的出現預示著災難的擴大,勇敢者不能選擇逃避,否則世界將落入更大的動盪中;合作是最好的選擇,群體的力量始終比個人強大,所以最好聽從有組織力者的安排;他的到來具有雙面性,一切將從他終結,又從他開始。」
宮平低著頭,靜靜地聽著這些話,他明白卦師前幾句所指的,就是那個「魔鬼」給自己帶來的震撼,很明顯,卦師認為他有與那人對抗的力量,而且也暗示他,必須與那人對抗,否則將會有極可怕的事發生,而與其對抗,就必須與別人合作,單靠他一人之力,是戰勝不了對方的。
但最後一句話,他卻怎麼也聽不明白。「他」是誰?難道指的是卦量要夏傑和欒峰找的那個人?宮平隱約覺得不那麼簡單,但除了「他」之外,似乎又沒有什麼別的解釋。
「只有這些嗎?」宮平問。
夏傑點了點頭:「卦師說,你全都能聽懂。如果有些地方聽不懂,那麼時間會讓你明白一切。」
「好吧。」宮平一點頭,「你們還沒說,卦師要你們找的那個人是誰?」
「他叫『無』。」夏傑說,「一無所有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