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4章 音障 文 / 攘臂說劍
第144章音障
墨菲爾沒有回答，對這個自己一手抱大的小少爺，他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敬仰之情了。怎麼說呢，除了傳說中的神明之外，這個還只有十七歲的小少爺，簡直就是現實中存在的神了。在他回來之前，得到大批海賊艦隊來犯的消息，作為獨角城中的最高統帥，墨菲爾幾乎有「與獨角城共存亡」的必死決心了。少爺一登上城頭，所有的人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他那種不屑的神情，必勝的信心，讓墨菲爾想起了少爺跟自己說過的一個詞語——精神領袖！
不過短短的接戰，沒有讓阿爾瓦得到滿意的戰果。由於三艘大艦被守軍半擊沉在海灣之內，使得剩下的一半賓陸海軍就是想搏命也無從拼起，何況，連旗艦的軍旗都被對方劈了下來，未近城邊，先折損了一半。這時候攻城的氣勢已沮，無奈之下，剩餘的三艘大艦利用穿上剩餘的三角帆和縱帆，緩緩地退出了海灣，在海灣東面五里之處的近海，落下錨來。跟大雙和埃拉苦苦纏鬥的巫蠱牙，見了這等形勢，知道也討不了什麼便宜去，便也都退回了船上。
阿爾瓦見敵艦遠去，雖然心有不甘，但自己沒有海軍，不敢貿然追擊，只能作罷，回頭問：「西面的陸戰情況怎麼樣了？」墨菲爾躬身回答：「剛才西面守軍回報，陸地上的海賊大約只有三四千兵力，小雙率領五千私軍把守。敵軍傷亡過千，我獨角城城防屹立如山。」
剛剛撤回來的埃拉插嘴說：「照這麼看來，西邊陸路上的敵人不過是打算分散我守軍兵力，再借助東面海上的優勢兵力登城，東面既敗，西路則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了。」
「哦？」阿爾瓦轉過頭來，嘴角帶著笑意：「尊敬的宮廷魔法師，你這麼精於戰策，可不像是個魔法師所能做到的啊。」
埃拉依舊面沉似水，低沉的聲音說：「依照你路上交給我的所謂『兵法』，常理如此。」
阿爾瓦點了點頭問：「那麼依照你的看法，東面的海軍下一步會怎麼做呢？我們該如何應對？」
埃拉沉吟了片刻，回答說：「這個我就分析不出來，不過我想敵人東西兩軍，必有呼應，我們盯住西面城下的陸軍就好了。如果他們攻城不成，現在就逃竄，那麼就是說海賊已經打定主意敗退了。就算他們不逃，現在海灣裡這一戰，敵軍心膽俱寒，已經不能形成什麼有效的攻擊了。既然東邊不成問題，他們的西邊陸軍兵力又少，我想應該出城合圍，將陸上的海賊盡數殲滅於城西之下！」
阿爾瓦哈哈大笑，說：「好一個宮廷魔法師，我看帝國該召你進軍部才對。此時正是大破西城外海賊的時候，這邊後患不除，我倒怕他們去侵擾我領地上的西北四鎮了。」：「傳我將令，南北兩門各出守軍三千，從策後翼包抄西面敵軍。待兩側友軍一到，小雙率西門守軍四千，正面向賓陸海賊發起衝鋒！」
「什麼？你說什麼？克萊拉人從城裡衝出來了？」賓陸國此戰的陸軍將領眼睛幾乎都瞪圓了。他雖然損失了千把兵力，但仍舊為自己成功地實現了分散獨角城守軍的戰略意圖而沾沾自喜——自己拖住了至少五千的守軍在西門！可是，現在西門的守軍竟然放棄了高厚城牆有力的防衛工事向自己反撲了，那麼東邊的情勢……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到東西兩側喊殺聲大起。一個自己的斥候快馬飛奔了過來：「頭兒！快跑快跑！東面戰事失利，海軍折損了一半，現在我們兩翼都有克萊拉人掩殺過來了！」
敘拉古保衛戰幾乎獲得了全勝，賓陸國的海軍有一半兵力退出海灣之後，阿爾瓦可沒那麼天真地認為他們真的回不了外海——就算橫帆燒燬了，但他們終年在海上為生，一定有備用帆一類的東西，一兩天之後還是會逃掉的。
「看來我是時候做一些海軍的準備計劃了。」阿爾瓦在入夜的公爵府裡，面對著案几上的圖紙緩緩地說。對於航海知識，阿爾瓦可沒有什麼經驗，他的構思大多數來源於前世一款叫做《大航海時代》的遊戲。
「嗯，照這個樣子來看，賓陸海賊的船隻應該與遊戲中的強襲帆船和蓋倫帆船的結合體比較相像。這種船隻掉頭靈活，而且有強化撞角和船首尾樓，更適合海上劫掠的白兵戰。」阿爾瓦又拿起一張圖紙喃喃自語說，「帝國裡的大型戰艦，已經發展到三層甲板了，跟戰列艦的寬頭有些類似，不過在這個沒有火炮的時代，弩炮對於白兵恐怕還是沒有什麼明顯的優勢，排槳類的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阿爾瓦正說到這裡，就聽到背後有人輕輕地「咦」了一聲，明顯帶有驚奇的語氣。阿爾瓦一驚回頭，就看見背後的空氣中有一圈圈水波紋類似的波動。
埃拉？看到這種景象，阿爾瓦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她。不過她好歹也算是自己一夥的，犯不著深更半夜地隱身跑到自己房間裡來吧？這個念頭剛剛轉過，就見到空氣中出現了一個半透明似的隱身人形，細細的腰肢，模糊之中透著明艷的五官。
「埃拉，果然是你……」阿爾瓦剛鬆了口氣說了這半句話就感覺到情形不對勁了。那個半透明的人形輪廓逐漸清晰了起來，而且，這個人的臉上明顯帶著燦爛的笑意——印象之中，埃拉應該是不會笑的！她除了那種冰山表情之外，就只會皺著眉頭說：「有殺氣！」
「是誰？」阿爾瓦右手一晃，已經將四向神戟執在手中，武技大進之後，阿爾瓦深深地感覺到，這玩意近身時候真的比魔法有用得多。
「想不到我們的常青樹公爵大人對造船還是很有研究的啊！」隨著那人的身形逐漸顯現，她走向了阿爾瓦的案幾，似乎在觀察著他所畫的那些船隻形狀的圖紙。
自從流楓鎮上蒙沖夜訪，阿爾瓦對這種夤夜來訪的不速之客已經見怪不怪了，手中長戟一翻，沉聲問：「來的是什麼人？是敵是友？」
來人笑意不減，嗤地一聲失笑，說道：「公爵大人名動天下，原來也是這般地小心謹慎，不要丟了公爵的面子才好。至於是敵是友麼……我想，對於公爵大人您來說，我應該算是敵人吧。」
阿爾瓦應變奇怪，等她這話一說完，長戟已經槍頭向前，一個翻刺就紮了過去。他此刻的武技修為，已經在小雙之上了，這帶著鬥氣的一扎，就算對面是個高階武士，也不能正纓其鋒。但那人彷彿閒庭信步一般，似乎渾然沒把這雷驚電掣的一擊放在眼內。
就在槍尖要扎到對方身體的一剎那，敵人忽地不見了。比她出現在空氣裡速度要快得多地不見了！這人近乎瞬移的法術彷彿跟埃拉如出一轍，但顯而易見地，卻比埃拉要高得多！
阿爾瓦長戟回挑，舞出一團帶著鬥氣的銀光護住週身。就在此時，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那人似乎用什麼隱身的法術欺近身來對阿爾瓦展開了攻擊，但都被阿爾瓦以密不透風的戟法給擋開了。
那人聲音甜膩異常，應該是個女子，仍然輕描淡寫地說：「嘖嘖，公爵大人還只有十七歲，魔武，又精通器械和造船之法，了不起了不起。」那口氣，聽起來就像是稱讚要買來屠殺的豬羊肥壯一般。
阿爾瓦此刻已經知道，來的人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現在是兩軍交戰的關鍵之時，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圖，如果心存加害的話，自己單憑一人之力，絕對是無法與她對抗的，那麼危險就在眼前了。想到這裡，長戟守勢依舊不減，一聲高呼：「來人！」
阿爾瓦這一聲呼喝，已經加上了擴音的魔力，當時以雷魔之力驚退費羅艦隊的時候，城上城下，數里皆聞。這時候卻聲音發悶，直震得自己耳膜發疼，而那聲音，彷彿半點也沒有傳出去。
阿爾瓦的長戟舞得更急了，週身兵器格擋的叮噹聲一直沒斷，很顯然，來人雖然說得輕鬆，卻沒一時半刻放鬆了對自己的攻擊。阿爾瓦定睛一看，自己發出的聲音，好像是有實質一樣，向外到了周圍兩米左右的距離時，撞上了什麼在空氣中透明的東西，被彈了回來。同時，在空氣之中，產生了一圈圈的空氣波浪，層層疊疊。
音障？阿爾瓦一驚！眼前的這種情形，就像是形成了音障一樣。所謂的音障，是運動的物體速度接近音速時，會追上自己發出的聲波造成震波，進而對加速產生障礙的現象。進入超音速後，物體前端起會產生一股圓錐形的音錐，在旁觀者聽來有如爆炸一般，稱為音爆或聲爆。而眼前的局勢，雖然遠沒達到這種效果，但阿爾瓦自己發出去的聲音，卻以肉眼可見的形式被反彈了回來，在空氣中形成道道波紋，看起來詭異非常。
這是一個聲音屏蔽的魔法了。通常使用這種魔法，都是低聲交談的時候避免隔牆有耳被外人聽了去。而來敵用這種辦法來阻擋阿爾瓦傳訊呼救的聲音，顯得魔力極為強大。
來敵見阿爾瓦臉上現出驚懼之色，身形一收，滿面笑容地站在那裡，笑嘻嘻地問：「尊敬的公爵大人，我的音障魔法你還滿意麼？怎麼樣？隨我走一趟吧？」
她這一笑，雖然也是嫵媚異常，但在阿爾瓦的眼中看來，這種笑容比之埃拉的冷酷，更為可怖。同時阿爾瓦也注意到，對方手裡倒提著一對薄如紙、寒如霜的短劍，看起來跟埃拉的兵刃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