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8章 慚愧 文 / 攘臂說劍
第218章慚愧
文森特是在腦海中用精神力在與阿爾瓦溝通，艾薇兒他們只是看到阿爾瓦沉聲不語，不知道他在凝神思考什麼，都是不敢去驚動他。西緒亞等了一刻，拍了拍阿爾瓦說：「阿爾瓦，不管怎麼說，現在我們大家都平安無事了。至於這裡的發生的事情，我回頭會向魔法公會和魔法學院通報的，希望會有結果。另外，我會查閱一下這座城堡以前的資料，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會用最短的時間先通知你。」
艾薇兒只是拉著阿爾瓦的衣袖，彷彿還沒從剛才的懼怕當中回過神來。無論如何，這次同學聚會經歷了這樣的冒險，都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臨別的時候，幾個同學相約以後有機會再見面，倒是露絲麗多了個心眼，著實跟艾薇兒拉關係，手拉手送出了好遠才作別。開玩笑呢，現在常青樹公爵雄踞一方不說，就是他本人的實力，絕對也稱得上是大陸上幾乎頂尖的強者了，以後萬一有什麼不順之處，求他辦個事，或者到他手下去混個招徠魔法師什麼的，先靠上未來公爵夫人這條線，就要方便得多了。沙塔和利特庫斯也說了些後會有期之類的話，亞力士雖然還是在害怕得發抖，也上前來招呼了兩聲，西緒亞卻只是點了點頭，就算是作別了。
回去的路上，艾薇兒執意不肯讓阿爾瓦騎馬，阿爾瓦知道她心中餘悸未除，也就笑笑答應了。不過這麼一來，安慰艾薇兒的功夫花去了大半，雖然阿爾瓦可以分出一部分精神力來跟文森特交流，可是鑒於大多跟艾薇兒的對話都是溫言勸慰，阿爾瓦最終還是斷掉了跟文森特的精神聯繫，打算回了侯爵府之後向他詳細請教一下關於「通天之塔」的來歷。
大概走了有一半的路程，馬車已經臨近了帝都的北門，阿爾瓦坐在馬車裡，忽地感覺到，兩道魔力波動極快地從城門上掠過，迎著自己的馬車行進相反方向直飛了出去。
這是兩個魔力極為高強的魔法師！阿爾瓦本來已經半靠在馬車裡柔軟華貴的椅墊上了，這時候一個激靈又坐直了身軀。按照這個時間估算，現在應該是凌晨兩三點鐘的時候了，這兩個魔法師飛得極高，而且阿爾瓦也感覺到他們刻意地收斂，防止更大幅度的魔力擴散，但還是被阿爾瓦強大的精神力捕獲到了。
那是誰？他們深夜這時候趕出城，又為了什麼？御賜的馬車已經基本駛進了城門，守門的帝都守備軍和王城近衛軍——自從南門之變之後，吉菲爾下令王城近衛軍也分兵一部分參與把守帝都，只用帝都守備軍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認得是常青樹公爵大人夜乘著御賜馬車歸來，趕快放行。這個時候，飛得如此高的魔法師顯然不是針對自己而來，那他們這麼晚趕出城是為了什麼？
阿爾瓦瞇起了眼睛，剛剛通過城門之後，在馬車裡俯身在艾薇兒耳邊說：「你先回侯爵府去，剛才我察覺到一些情況，出去探聽一下就來。」
艾薇兒的魔力水準比阿爾瓦就低得多了，剛才兩道高空的魔力波動掠過，她沒有絲毫的察覺，這時候見阿爾瓦又要走，有些惶急地說：「你……別離開我。」
阿爾瓦笑了笑：「這時候已經在帝都之內了，不會再有什麼危險，再說，你自己也是個中級魔法師了，怎麼這樣膽小。」然後，他輕輕地刮了一下艾薇兒直直的小鼻樑，悄沒聲息地溜下了馬車。
這時候夜色已深，帝都城門內的街道輕悄悄地沒有半個人人影，阿爾瓦為了減小魔力波動，不敢用御風術飛行，輕輕地套上了魅影神靴，極為小心地注入魔力，緩緩升空，沿著剛才那兩道魔力波動的方向，追了上去。
好在那兩個魔法師走得不遠，留下的魔力波動雖然輕微，卻還沒有消散。阿爾瓦一路在低空飛行，小心翼翼地跟著，卻越跟越是心驚。他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這兩個人對魔力的控制非常好，不露圭角，要不是自己精神力已經強大到了一定程度，絕對不可能發覺並跟了上來。照這樣來看，這二人的魔法水準至少也都是大魔法師了！並且，他們的方向，是直奔著魔法學院的方向去的！
是不是跟剛才自己破除的那個通天之塔外的結界有關？阿爾瓦這個時候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有些不妥，正在猶豫之間，就感知到那兩道魔力波動的蹤跡，已經快速地下降了。阿爾瓦抬頭望去，那方向直接指向魔法學院正門之外的一大片樹林。
難道是自己估計錯了？他們不是跟通天之塔有關的？阿爾瓦謹慎起見，收了魔法，使魔力波動沒有一絲一毫地洩露出去，在地面上躡手躡腳地靠近了那片黑壓壓的樹林。此時他的武技和鬥氣也達到了相當的水準，移動既極為輕捷，又非常迅速，猶如一隻發現了獵物的狸貓，悄沒聲息地貼近了樹林的邊緣。
這片樹林並不大，這時候入夜秋涼，蟲鳴也沒有幾聲，除了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別的竟然感覺是萬籟俱靜。阿爾瓦一進到這樹林之中，就感覺剛才還有隱約痕跡的魔力波動竟然消失不見了，很顯然，這裡的人收起了魔法。
就在阿爾瓦正愁到哪裡去找那兩個高級魔法師的時候，忽然之間，距離自己大概兩百米的地方魔力大盛，阿爾瓦心念微微一動，知道是有人在密談而動用了隔音罩的魔法。他心裡暗笑，這魔法師雖然魔力水準大是不低，可腦筋卻是愚鈍不堪。深夜在這種地方密談，風吹草動都聽得清清楚楚，要不是自己身兼魔力和鬥氣兩種境界都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平，恐怕一進樹林就被對方知覺了。並且，自己雖然一路跟蹤下來，卻根本找不到他們所在的地方，又不敢蔓延開精神力去搜索，他們這隔音的魔法一放，反倒暴露了目標。
阿爾瓦剛想到這裡，就覺得那剛施放開來的隔音魔法馬上就被另外一股極為隱秘的魔力給消除掉了。這股魔力之中，阿爾瓦竟然感到了一股讓他心驚的氣息，對了，剛才在那城堡地下室的石梯上破除那個空間之門的時候，感覺隱約有幾分相似。
阿爾瓦大感好奇，正想欺身再近一點，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極為小聲地罵道：「蠢貨！放這個隔音罩的魔法幹什麼？難道你怕別人不知道這裡有魔法師在密談嗎？」
阿爾瓦一愣，只覺得說話的這人聲音好熟悉，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認識這人，就聽到另外一個人解釋說：「我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先前說話的那個聲音更為惱怒：「如果能夠僅憑我們遺留下來的那麼一丁點魔法氣息就找到這裡，應該有魔導師的水準了。如果是個魔導師跟來了，難道你的這個隔音罩就能阻止他聽到我們的對話嗎？」
被罵的人兀自嘴硬：「魔導師來了，不動用魔力自然聽不到我們的談話。可如果是有高級武士來了呢？」
那人更是惱怒：「真不知道怎麼有你這種愚鈍得只會鑽研魔法的傢伙，我們就在這裡密談，如果有魔導師來，自然不會有身手離我們太近，他不動用魔力就聽不到我們講話，動用了魔力我們自然也就知道了。如果是有高級武士，又怎麼能夠憑借這一點點魔力波動找到這裡！除非這人是高級武士，同時魔法水準又達到了魔導師的水準，你認為大陸上有這樣的人嗎？」
阿爾瓦心中暗笑，這個人的思維極為縝密，判斷也非常準確，不過，哼哼，你真是悲劇了，你家少爺我就剛好是魔導師兼准聖階武士的水準。剛剛想到這裡，忽地心念一動，他忽地想起這個聲音低沉的人，正是魔法學院的副院長布倫達法師！當初自己應邀去魔法公會的時候，就是這老傢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他以魔法學院副院長之尊，半夜裡鬼鬼祟祟地躲在學院門口的樹林裡做什麼？
布倫達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之後，被責備的那個魔法師不敢再言語了，布倫達繼續說：「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驚動了魔法學院裡的一些老怪物，他們趕來也沒這麼快，在你那個該死的隔音罩魔法把某個魔導師招來之前。你快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很顯然，布倫達的話是對著第三個人說的。只聽到另外一人悄聲說：「尊敬的布倫達法師，今天的情形是這樣的……」
他剛只說了一句，在遠處偷聽的阿爾瓦已經臉上變色了。布倫達說得沒錯，自己完全是憑借魔導師水準的魔力感知才能追蹤到這兩個人，而現在說話的那個人，好像就是事先等在那裡的。而阿爾瓦又憑借高級武士的身手，能靠他們這麼近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真正讓他震驚的是現在說話的這個人，正是剛剛分手不久、在城堡裡看起來膽小如鼠的亞力士！
他極為簡略地描述了一下夜裡在城堡裡發生的事情，倒是實話實說。只不過，在一個問題上，他所說的跟阿爾瓦所知道的情況不一樣！
「……阿爾瓦破除了那個空間之門之後，所有的結界消失了。我被迫從空間***來，只好騙他們說，是那道石門把我吸了進去……」
阿爾瓦心中暗叫了一聲慚愧，自己近年來大風大浪不知道見過多少，連驕橫跋扈威震天南的泰倫都被自己陰了一道，連在整個南洋國呼風喚雨的皮克教宗都在自己的威壓下被迫退位，今天要不是鬼使神差地跟到了這樹林裡，險些被這小狗腿子亞力士給騙過了。
「哼，」雖然聲音極輕，阿爾瓦還是聽得出布倫達的惱怒情緒，「你不要告訴我說，沒有時間來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
亞力士的聲音顫抖著，彷彿極為害怕地回答：「是的，布倫達法師。我實在沒有想到阿爾瓦那傢伙也來參加同學聚會。他實在是實力太厲害了，這麼快就破除了那個空間之門。」
開始因為放隔音魔法的那個魔法師插嘴問道：「你先前提到的那兩個叫做沙塔和利特庫斯什麼的，也進入到了那個轉換空間裡，你確定他們不會知道這裡面的秘密嗎？」
「蠢貨，」因為盛怒，布倫達的聲音有點高了起來，「他們所有人都經過和穿過了那個空間，包括阿爾瓦，他們根本就不會感覺到進入到那個空間有什麼不同！只有這個沒用的亞力士，才知道如何主動進入空間並且找到正確的路。真不知道上頭為什麼會派你這種沒腦子的人來跟我一起做事！」
布倫達似乎長出了一口氣，剛說了一句：「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找機會……」還沒說完，就壓低了聲音幾乎氣若游絲地說：「噓！有人進林子來啦！」
與此同時，阿爾瓦也感知到，林子邊緣，有另外一個人朝這個方向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