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1章 鏖戰怪獸山(2)之賊輸一眼 文 / 攘臂說劍
第231章鏖戰怪獸山（2）之賊輸一眼
如此肅殺的聲音！在千軍萬馬竭力廝殺的兩軍陣前，帶有魔力的聲音瞬間籠罩了方圓幾里的範圍。主將廝殺的戰場附近的時間，似乎都因為埃拉這種殺氣停頓了一秒鐘！
馬上那具無頭的屍體，此刻才伴著噴湧的鮮血頹然跌落塵埃。
阿爾瓦一眼瞥過去，低低地罵了一聲：「太他媽的帥了！」自己作為主將，劇戰良久，連斃對方三員大將、一名高級魔法師，死戰不退的悍勇風頭彷彿都被埃拉給蓋住了。這他媽的才叫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
趁著這一刻的愣神，已經衝了過來的臨科翻身下馬，隨著阿爾瓦的一聲大喝，把那半米多長的斷槍從阿爾瓦的肩膀上拔了出來。
「大雙，你趕緊給主公療傷，這裡交給我和臨科將軍！」
實際根本用不著埃拉說，大雙的眼睛裡只有阿爾瓦一個人，就算全軍覆沒跟她都沒什麼相干，她只要主人沒事，其他的都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大雙一邊念動魔法，一邊找出療傷的、恢復魔力的、恢復體力的、加快機體癒合的各種藥物手忙腳亂地給阿爾瓦療傷。那一個瞬間，大雙想起了在黑暗叢當中，自己用了禁咒魔法重傷之後，主人也是這樣對自己的，他當時惶急的心情，應該也跟自己現在一樣吧……「臨科軍左翼調整衝鋒，中軍弓弩手後退，右翼四百步，拋射！」埃拉最大的功效不在於戰將擎旗，而且雖然她說得嚇人，也只是用了隱身之法打了個攻其不備而已。這上萬人廝殺的大戰當中，一擊得手是可能的，再用，就不靈了。雖然是隱身，剛才是從敵後方過來的，而且阿爾瓦剛指揮獅鷲獸殺了一個高級魔法師，埃拉鑽了這個泰勒等人停頓的空檔。要真這麼過去刺殺，亂軍中可能還沒靠近，就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冷箭給射中了。
埃拉是常青樹軍的軍師，雖然只是學了一肚皮理論有些紙上談兵嫌疑的軍師，但私軍是在她主持下訓練出來的。剛才要不是那個宙特飛馬去報信，阿爾瓦急於殺掉他，是一定會把埃拉留下來指揮的。阿爾瓦指揮的具體戰役，與其說他是個主帥，不如說他是全軍的精神領袖更貼切一些。這就像是御駕親征，皇帝固然是最高統帥，但具體戰法，卻是要另外有將軍來執行的。
形勢開始向有利於常青樹軍的方向轉變了，在埃拉指揮的一系列穿插調動之下，雙方雖然仍舊在打得難解難分相持不下，但常青樹軍已經有效地控制住了全軍潰散的跡象。尤其在臨科的幾次衝鋒下，東南軍包圍圈南面的敵人基本已經被擊潰。
阿爾瓦晃了晃左胳膊，雖然傷勢仍舊很嚴重，但在魔法和魔藥的作用下，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
「埃拉，分兵去救墨菲爾叔叔！」阿爾瓦眼見自己這邊經過自己不惜代價地打開援軍通道和埃拉比較有效的指揮已經挽住了剛才的頹勢，馬上給埃拉下達了命令。
「嗯！」埃拉答應一聲，令旗擺動，北面的常青樹軍南退卻，強弓手把僅存的狼牙箭一排排地射了出去，阻住了側面來敵。全軍在緩緩地向南移動，雖然依舊是混戰，但整體的陣型仍在。
泰勒一聲長歎。他剛剛接到斥候的報告，自己從南面合圍阿爾瓦中軍的部隊之所以這麼快被打散沒能形成銅牆鐵壁式的合圍，就是因為那邊撞上了阿爾瓦的左路軍——墨菲爾的那支部隊。而墨菲爾雖然殊乏帥才，卻也是跟安格侯爵南征北戰打了十幾年的大仗，經驗極為豐富。他知道，這時候越是心急去救護中軍，越會被敵人掩殺，那時候不但救不了中軍，連自己的左路軍都會被吃掉了。所以他打得非常耐心，甚至已經快把兵力弱於自己的這支遭遇戰東南軍給打潰散了。
「將軍！」斥候來報告說，「臨科將軍的右路軍從西面殺了進去，已經與中軍匯合了！公爵大人的中軍已經穩住局面，從北面正向我軍靠攏過來！」
「知道了！傳我將令，全軍向西發起總攻，務求將敵軍擊退一箭之地，為大軍靠攏爭取時間和位置！」
一道道的戰報像流水一樣報了上來。泰勒和手下眾將開始灰心了，常青樹軍三軍靠攏，與自己的大軍形成了面對面的對抗，那麼合圍圈已經被打破，自己只能從西、北兩面進攻，這是一場失敗的伏擊戰，與正面交鋒已經沒有區別。並且，自己的部隊雖然戰鬥力略強於常青樹軍，但雙方兵力幾乎相當，自己剛才因為軍械不如敵人精良，損失好像還更大一點。
月暗星明。昏黑下，是幾萬人在捨死忘生的搏殺！
戰局瞬息萬變。
就在東南軍伏擊圈被打破的時候，泰勒又接到了斥候傳來的消息：「將軍！第九師團七千人馬，奉軍團長命令，前來增援，此時行軍至西南方向不足我軍十五里！」
「好！」泰勒彷彿被打了一針強心劑一樣再度興奮了起來，「快傳我的命令，請第九師團卡斯爾將軍，移師南進，從南面圍住敵軍！另外，北面的部隊不要逼得太緊，咬住敵人就行了。嘿嘿！阿爾瓦，我看你這次還怎麼逃！」
天將拂曉，常青樹軍在西、北、南三面敵軍合擊之下，陣型再度被一步步壓縮了下來。退無可退了，東面，是滾滾大江。而此時，二萬六千的常青樹軍，已經傷亡過萬，大小神武機弩的箭都已經射光了，軍力已疲。現在能做的，只是扛！只要扛到中午，就會有帝國海軍的戰艦出現在江面之上，就算不能全勝，也可以退到戰艦上去！
阿爾瓦根本沒指望那四個師團的守備軍來增援。一來他們戰鬥力和機動能力太差，能不能按時趕到指定的集合地點都成問題，二來，泰倫都反給自己設下了埋伏，還能不考慮到這兩萬豆腐軍？這是一個大大的戰局，圈子裡，常青樹軍被圍，而圍住常青樹軍的包圍圈外面，海軍、王城近衛軍和守備軍，又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圍住了東南軍。
「將軍神機妙算！」泰倫大營裡，來報告的將佐興奮異常，「那四個師團的守備軍在行軍途中，猝不及防之下被我軍五千騎兵迎面迅速打垮！可笑的是，最前面的師團長還在問我們為什麼突然掉頭回來，就被一刀砍了腦袋！我軍只傷亡不到一千人！」
泰倫微微一笑，合擊我？把我軍盡數殲滅在怪獸山下？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他頓了一頓，說：「傳令那五千騎兵迅速歸返營地，另外，第七師團帶全軍弓箭手東進，務必阻住海軍南下，能拖多久就是多久，決不能讓他們跟常青樹軍匯合！我們這裡打得這麼熱鬧，恐怕海軍還不知道呢！」
天已大亮。怪獸山腳。
參戰的所有部隊當中，唯一一支到現在還不知情的軍隊。統兵將領叫做利特。
他是帝國王城近衛軍中的副軍團長，利特中將。當年統兵五萬，護送阿爾瓦北上宣詔，眼見著十六歲少年英才使伯德溫三軍解甲的利特中將。
距離約定合圍的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夜加一個早晨，原本估算好的、成為泰倫四萬多大軍埋骨之所的古戰場上除了隱藏在山坳裡面的自己部隊之外，空無一人。怎麼回事？泰倫那邊為什麼還沒到？還是戰鬥已經提前打響了？
利特非常焦躁。雖然他仍舊用那種慣性的呆滯目光一遍遍企盼地盯著山路，希望有斥候帶來消息，可仍舊半點動靜也沒有。不得不承認，職業軍人有著對戰爭極為敏銳的嗅覺。在日高三竿的時候，利特做出了最後的判斷，東南軍一定是提前叛亂了，再不出擊，其餘幾路人馬，都有被擊潰的危險！
「大軍整備！正面出擊！如遭遇東南軍，不問情由，直接攻擊！」利特在漫長的等待之後，下了一個非常堅決的軍令。
戰鬥剛剛打響的時候，阿爾瓦果決的判斷，終於在這個時候起到了作用！
他寧可失去埃拉對軍隊的指揮，冒著被伏擊戰圍殲的危險，果斷地命令埃拉利用她瞬移的魔法，追上了往東南軍大本營報信的泰勒副將宙特，砍掉了他的腦袋。這使得泰倫在一系列不差毫釐的正確指揮當中，只遺漏了一點。泰倫非常準確的判斷，使得他派出第九師團增援泰勒圍住了常青樹軍，又派出最精銳的騎兵快速打垮了守備軍的四個師團，繼而用全軍剩餘的弓箭手拖住了海軍。
但是他遺漏了一點，宙特的死，把這個消息帶進了鬼門關，也把數萬東南軍帶進了鬼門關：怪獸山下，還有一支帝國最為精銳的部隊，一萬五千王城近衛軍！
泰倫的分兵計劃是完美的，但畢竟，他分兵分得太厲害了，半數的兵力交給泰勒，又把第九師團增援上去包圍阿爾瓦，全部的弓弩手已經在江邊與帝國海軍開戰，他駐紮在大路上的大本營中，剩餘了只有一萬一千人。而這一萬一千人當中，沒有了弓箭手，還包含著剛剛打垮守備軍、長途奔波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四千騎兵！
假如，假如宙特沒有死，泰倫知道前面有王城近衛軍，他可能不會這樣分兵，他可能全軍回頭，打垮守備軍之後，以優勢兵力搶奪海軍船隻，渡過大江東進。他還可能……變數太多了！可是，歷史能夠假設嗎？
老謀深算的泰倫，這個稱雄多年的「帝國一霸」，在人生的最後一場戰役當中，輸給了二十一歲的常青樹公爵阿爾瓦。確切地說，他只輸給了阿爾瓦那一個精準果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