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42章 該死的唐僧 文 / 攘臂說劍
第242章該死的唐僧
阿爾瓦自從在克萊拉帝國裡嶄露頭角這幾年以來，甚至揚名賓陸和南洋，在公眾的議論中一直是炙手可熱的焦點人物。他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個心思陰沉，形式極為縝密的少年，除了最為親炙的人之外，別人也的確看到他是個不苟言笑的公爵大人。
甚至於朝堂上的諸位同袍，都覺得雖然阿爾瓦年輕是年輕了一些，但沉穩不惑的感覺絲毫不低於多年在朝野中打滾的老臣子。不言則已，有言則必中，這是大家對阿爾瓦幾乎達成一致的看法。
所以，阿爾瓦的身上，外人幾乎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輕狂外露，像現在這樣說話的語調，幾乎是看不到的。
而面前背對著自己的黑衣人，這重重的一哼，卻讓已經在異世大陸上縱橫多年的阿爾瓦感到心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在聖塔這個圓錐狀的建築裡，聲音回聲重疊，甚至於無論說什麼話聽起來都有些悠揚感。照理說阿爾瓦聽不出來這個黑衣人的語音語調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熟人，在山洞裡，他似乎也只是鼻孔出氣的聲音。
不過，就在阿爾瓦刻意表現出非常輕鬆和自恃的時候，這個黑衣人似乎生氣的冷哼聲音，彷彿穿過了所有的障礙，重重地擊打在了阿爾瓦的心頭。這種感覺十分熟悉，好像一個長輩、一個上司聽到了自己的孩子、下屬口出狂言之後的氣惱，還有不屑。對了，自己在前世唸書的時候，什麼班主任老師啊，教導主任啊之類的，也是慣用這種居高臨下的鼻孔出氣的。
這人是誰？阿爾瓦握著刀子的手一緊，這種環境條件下，可說是一種極為探險的幻境之下，當時，只有陸特斯，那個海神陸特斯才對自己有這樣的輕蔑。可是，面前的這個傢伙，他分明就是一個人，只要是個人，哪怕是大陸上的聖階和魔導師，包括剛被自己格殺的聖階泰倫，都不能對自己如此蔑視，他是誰？憑什麼敢用這樣的語氣對待自己？而且還是自己報出常青樹公爵名字的時候！
一種不甘和屈辱的感覺頓時就從阿爾瓦的心底升騰了起來。他甚至感覺自己額頭上的血管都突突地開跳了，如果有人站在自己的對面，一定會用「面露青筋」這種類似的詞語來形容現在自己的表情。
這種衝動的感覺使得阿爾瓦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就看見那個黑衣人動了！
不過他並沒有轉過身來，而是伸出了右手，放在了面前那張桌子的正中心上，然後……消失不見了？
他竟然放棄了！阿爾瓦在對方這兩種極為極端的表現下給徹底打擊了。一方面，他似乎對自己很蔑視，另一方面，他不願意跟自己在放棄所有的魔力和鬥氣的前提下生死相拼！
阿爾瓦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個人要不是認識自己不願意跟自己必有一死，就是個極為謹慎小心的人，不願意輕易冒險！自己，如果跟他處在相同的位置上，有選擇當前形勢的話，或許也會放棄的！反正這裡四分之三的東西已經到手，實在犯不上押上性命作為賭注的，這傢伙，也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
「好吧，他走了，剩下的東西就給你吧，」聖塔裡原先那個貌似神明一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語氣之中似乎帶有了一絲失望。那種失望，就像是普通人因為錯過了一場鬥雞或者鬥蟋蟀的感覺，想到這裡，阿爾瓦的心中一陣惡寒。
「後進來的人類，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剩餘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在我告訴你秘密的同時，你可以選擇發問讓我解答或者不吭聲地繼續聽下去。」這個聲音的提醒讓阿爾瓦心中一驚。不錯！那個穿黑衣的傢伙出去了，他彷彿對這個通天之塔是有著非常深入瞭解的，因而才能找到這裡，那麼，他就也一定知道破除外面隱秘空間的辦法，一旦外面的空間被破，自己就要被強行退出了。當初在魔法學院的古堡裡，自己不也是用這種方法讓那個亞力士退出了「通往皇宮之路」的嗎？
「快！」阿爾瓦自己也焦急起來，催促著這個聲音快說。
「這裡剩餘的四分之一東西有兩樣。一是秘密，二是力量。」在那神明之聲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阿爾瓦感覺剛才被「拿走」了的魔力和鬥氣都瞬間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並且，還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極快地提升和增長著。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當時辛苦修煉之後感覺到自己實力明顯提升的體會，但速度極快！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這種感覺，那就是——爽！
「嗯，你的實力根底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一些，我賦予給你的這四分之一力量，將會維持這種增長速度達一個小時左右，即便你在一個小時之內出了這個地方，也不會受到影響。」
阿爾瓦沒有答話，他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飛速增加，那種酣暢漓淋的感覺，是自己先前包括吸收生命之源時候都沒有體會過的。
「快—說—秘—密—」阿爾瓦壓抑住全身的興奮，幾乎是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這句話來。他頭腦完全清醒，那個秘密，哪怕只是四分之一的秘密，或許比這飛速增長的力量更為重要。
「呵，貪心的人類，」聲音不失時機地嘲弄了阿爾瓦一句，不過還是說出了秘密，「通天之塔，每隔六百年的時候，在一年之內開啟三次。每次間隔二十二天，你這一次，是第二次，第一次開啟在二十二天前，魔法公會的試煉古堡裡。」
阿爾瓦的心思在飛速地盤算，二十二天前，對，就是在自己跟艾薇兒參加同學聚會的那一天。至於什麼魔法公會的試煉古堡，一定是老的地址，現在那裡已經改為魔法學院的老師宿舍了。
「下一次在什麼地方？進入需要什麼條件？」阿爾瓦已經盡量使自己的問題變得簡短精煉以節省時間，只要他說出地點，自己在二十二天之內趕到那裡就行了。
「下一次啊？在雷奧帝國東面的草原上，有三座呈對稱聳立山峰的山谷正中心。至於進入的條件，必須是雷奧人的祭司，中階。」
阿爾瓦心想這倒是比較難，雷奧的祭司，直到現在，自己還沒見過一個，唯一認識的雷奧人，就是他們的第一高手，槍神安德烈。
那個聲音頓了一頓，慢條斯理地提醒說：「不過呢，人類，我勸你還是沒什麼必要去那裡了。這六百年的東西，在這一次都被你和前面那個人給拿光了，第三次通天之塔的開啟，你就算進得來，這裡也什麼都沒有，還不就是個克萊拉的皇宮嗎？」
阿爾瓦聽著對方戲謔的口氣，恨得牙根直癢，這個傢伙有意跟自己東拉西扯地拖延時間，引誘自己發問，繞了多大的一個圈子之後，卻告訴自己一個毫無意義的答案。難道這傢伙是有意偏袒前面出去的那個人，讓他有更為充足的時間破壞掉外面的隱秘空間好把自己拉出去嗎？想到這裡，阿爾瓦打定主意，緊咬牙關，再不發一問。反正你以神明自居，絕對不屑對一個「卑微的人類」做出食言的事情。
「當然了，如果你這次沒有時間把這裡剩餘的秘密拿走，就還可以選派合適的人選，第三次進入通天之塔來獲得我的秘密。但是，這裡的秘密都已經被你和前面那個黑衣人給拿走了，再進來的人就沒有力量可以拿了。而至於是否有必要再進來聽秘密，就取決於你現在能不能把剩餘的四分之一秘密聽完……」
「……」阿爾瓦相信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話，一定要會把這個所謂的神明拉出來暴扁一頓。這傢伙就算是個真正的神明，也他媽絕對是金蟬子轉世——大話西遊裡的唐僧啊！說話這麼囉嗦？
聲音東拉西扯地說上了一大堆的廢話，見阿爾瓦始終不再受誘惑發問，終於說完了關於通天之塔的話題，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你沒有什麼再要問的了。那麼我就告訴你這裡剩餘的四分之一秘密：這是兩個時間和兩個地點。」
阿爾瓦又想開口問這時間和地點是幹什麼用的，但終於忍住了。
聲音頓了一頓，繼續說了下去：「你聽好了，人類。第一個時間和地點：二十一年前，六月二十七日，克萊拉帝國的帝都中心西北十四里半的地方。」
「……」打死我也不問！
「嗯，好吧，下面我告訴你第二個時間和地點。」在聲音說這句話的時候，遙遠處似乎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
阿爾瓦有些驚悚地回頭朝聖塔之外望去。他此時魔力已經恢復，順手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鷹眼術。快！一定要快！門外遠處偌大的皇宮，城門、水池、宮殿、樹木，正在被巨大的黑暗給吞噬著。很顯然，外面的黑衣人開始動手破除這裡的隱秘空間了！
「第二個時間和地點，」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但顯然他再怎麼拖延，依照皇宮被黑暗吞噬的速度來說，也還是會把這個剩餘的秘密說完的。阿爾瓦暗自慶幸，剛才如果自己多發問一句，被他閒扯上兩分鐘，自己就沒辦法在被強退之前聽完這個秘密了。
「六十四年前，九月十一日，大陸北方荒原雪蓮花之山冰湖之畔！」聲音的秘密終於說完了，而不停地在吞噬著皇宮的黑暗也已經抵臨到了聖塔之門。
阿爾瓦仰起頭來，凝望著圓錐形聖塔的頂端，開口說話了。他的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絲的嘲弄，是的，一絲對所謂神明的嘲弄。
他嘲弄地對著這個神明說：「你是上古九大神之一嗎？四分之一是兩個時間和地點，那麼全部的秘密就是八個！你想通過這種力量傳遞和所謂秘密的方式，來利用我們這些進入『通天之塔』的人，來替你幹掉除了你本族之外的八個魔聖嗎？」
「你！」聲音顯然聽到阿爾瓦的話之後，感到了巨大的震驚，但是他一句話沒說完，黑暗就完全湮沒了聖塔。
「哼！該死的唐僧，現在後悔自己說話太囉嗦了吧？」黑暗中的阿爾瓦在心裡暗暗地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