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06章 新年之前 文 / 攘臂說劍
第306章新年之前
貫穿整個克萊拉帝國東西的綿延大江在距離東南方向入海口大約三百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拐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湖泊，這裡水深浪緩，是一個天然的良港。不過這裡的江面連著湖泊，使得江面極為寬闊，這個港口的名字，叫做大鏡湖。
埃拉按照阿爾瓦的命令，親自統領十萬常青樹私軍，在大鏡湖的南岸已經駐紮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位置，距離常青樹東南領地的後方距離不遠不近，身後就是平原，同時因為江面寬闊，私軍的大艦可以，控制了大鏡湖南岸的港口，就可以虎視東南的大半地區。
不過在冰山女軍師埃拉的心目當中，這個大鏡湖也有著很矛盾的地方。因為它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帝國主力在對岸的防守塔密如林立，還有兩座大大的城堡——注意，不是城池，而是城堡，純軍事用的！
北方的戰報不斷傳來，「揚鞭雷奧」、「背水一戰」、「固守夾木」和「四渡赤水」這幾個詞語已經漸漸地開始在民間流傳了。主公就要回來了，現在帝國的局面，可並不像奉詔進京那時候寬鬆了。按照阿爾瓦的交代，埃拉已經陸陸續續地把艾布納平原上的百姓遷徙到獨角城，能徵兵的條件基本都已經用上了，出於對祖輩土地的熱愛和依戀，艾布納家族報名參軍很踴躍，但是遷徙難度就大多了，至少有五分之二的艾布納人不論用什麼辦法，就是不肯聽從勸說，離開世代生存的故土。如果阿爾瓦和李斯璐看到這種現場的場景話，一定會感慨說其實建造三峽工程真難，單就搬遷這一項，不知道就要下多大的功夫。
埃拉幾乎天天駕著一艘冒險快艦，來來回回地在大鏡湖查看軍情、水位、氣候、地理等等，那種氣魄，直就是一副「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架勢。對岸的克萊拉帝***，其實比南邊的常青樹私軍，更要緊張得多。埃拉陳兵十萬，在這種關鍵的位置上，托著訓練水軍為名，一住就是好幾個月，明顯就有越境的嫌疑了。更何況，你要練水軍，一定要到大江裡面來麼？你們獨角城的東牆外，就是浩瀚的大海，哪裡不能練水軍？
北邊戰事吃緊的時候，帝都曾經傳來了命令，調動常青樹私軍為國效命，北上抗敵，但埃拉沒有阿爾瓦的命令，鐵了心就是不聽。開玩笑呢，別人不知道，我身為常青樹私軍的軍師，可還是知道的，主公在西北有一支戰鬥力超強的騎兵，要打，他在那邊就打了，用得著調獨角城的大軍麼？
軍部來催了幾次，讓埃拉軍退回獨角城，埃拉都置若罔聞。這倒是把北岸的駐軍給難為壞了，一會回報軍部說常青樹軍退了一部分，又一會回報說就快了快了，埃拉軍師也答應了。總之，就是一個字：拖！
伯德溫亮出對吉菲爾的反旗之後，吉菲爾陛下名義上說是調安格侯爵去軍部參贊軍機，實際上誰都明白，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陛下要對常青樹下手了，先把你老爹扣起來作為人質！
本來阿爾瓦將雷奧的東路軍全滅並到雷奧境內「魔鬼九日」大鬧之後，國內局勢已經有所緩和——常青樹公爵回來了，並且忠心為國，抵禦外侮，立下了如此大功！
可是最近幾天，後續的問題馬上跟著就來了。阿爾瓦迅速地由北方帶回了自己的人馬，在帝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抵達了大鏡湖渡口！這不是前線立功、邀功請賞的態度啊！而且，他在北方的部隊是從哪裡來的？
常青樹要反！這是帝都裡大臣們的第一印象。可是轉念想想又不對了，伯德溫造反、與雷奧前線交鋒的時候，阿爾瓦不是去北方冰原雪山帶著嬌妻去玩了嗎？首腦都不在，造的哪門子反？何況，阿爾瓦還沒出現，陛下就先下手把人家老爹給扣了起來，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雙方都在耗著。阿爾瓦抵達大鏡湖已經十天了，也沒派人往帝都去報告，帝都那頭也沒下詔，什麼動靜都沒有。大臣們卻都知道，吉菲爾陛下和軍部這段時間可都沒閒著：雷奧被打得消停了，看來沒個三五年緩不過勁來，軍部把妥妥兒和蒙沖都調了回來，與王城近衛軍合成一支二十多萬的集團軍，在帝都東部靠南的地方駐紮，各地的守備軍如臨大敵，帝國的直屬部隊就不用說了，連有私軍的貴族都是惶惶不可終日。這究竟是帝王不仁、猜忌功臣，還是重臣先懷有不臣之心呢？就連朝堂上那些官場打滾混了幾十年，號稱目光如炬的老油條們，也都看不明白了。
阿爾瓦可也沒閒著。既然你當皇帝的沒先來找我的麻煩，我也就當你不存在吧！在北方大大地過了一把縱橫草原、神機妙算的癮之後，阿爾瓦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編私軍。
左軍大將卡斯帕，號為龍驤，卡菲爾為副將，麾下虎豹騎兩萬，巨型重甲騎兵是標誌性的王牌；右軍大將臨科，號為虎翼，阿爾瓦的二哥比塔為副將，麾下輕騎兵三萬，海軍陸戰隊為其機動部隊；後軍大將墨菲爾，號為鎮軍，主督糧草船隻後勤及防守等一切事務；主帥阿爾瓦及軍師埃拉自領中軍，鬼刀率蓋世太保為親兵團，阿爾瓦的大哥阿瑟麾下虎衛精騎兵四萬，護佑中軍。其餘各有統屬封號。
就這麼相持著，轉眼新年又到了。
按照理論上來說，新年來了，各地方有封地的貴族，都要往帝都朝貢道賀，不少人暗暗地私底下想看笑話：這個阿爾瓦，說是東南一隅，可實際上兵力控制的範圍，已經圈佔了帝國將近四分之一的領土了，大軍陳兵在大鏡湖，幾乎有點跟帝都劃江而治的味道了。過年了，看你來不來，不來朝賀，嘿嘿，反叛之名就算是坐實了！如果來了的話——阿爾瓦應該不會冒這個險吧——現在吉菲爾陛下已經把你老爹扣住了，你敢來帝都，這位心狠的君王，完全有可能把你抓住給砍了。
新年一天天地近了，各個行省的總督和有封地的貴族都在忙碌著為一年一度的朝賀準備貢品，雖然在帝國當中，為了保證皇權，有實質領地的貴族非常少並且封地也都很小，但這種禮節性的東西是絕對要大肆鋪張的，各種珍奇古怪的東西每年都在這個時候源源不斷地送往帝都。
埃拉見阿爾瓦對這個事情絲毫不放在心上，也有些疑惑起來，不由得出聲提醒主公。阿爾瓦只是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去年我不在的時候都送些什麼，你就按照慣例隨便弄些送去帝都好了！反正我領地內也就這麼點東西，也找不出別的什麼來。」
「就這樣？」
「嗯，就這樣。」阿爾瓦還是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
「可是主公，我必須提醒你，」埃拉這張冰山臉可真是要命，要不是現在阿爾瓦知道她是克雷孟特五世陛下特意挑選出來幫自己的而現在對她好感大增，看著還真有點煩。
「主公，去年你不在領地，甚至可以說算是不知所蹤，所以我只是隨便挑了一些土產送去帝都。因為你不在，也不用特意去朝賀，帝都那裡也不會怪罪常青樹家族的，可是今年你已經回來了，況且現在我們是駐紮在大鏡湖，眼前這局勢……」
「這局勢怎麼了？」阿爾瓦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著埃拉，「你放心吧，就按我說的辦，我自然有辦法，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我自己來負責好了！」
埃拉見阿爾瓦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繼續忍不住提醒他說：「主公，現在我們的部隊剛剛重新部署過，各種指令和編製還都在磨合，如果馬上有戰事的話，我想，現在還是處於一個準備不充分的狀態……」
阿爾瓦終於受不了埃拉的絮叨了，他站了起來：「行了，不用再說下去了，我自然有辦法在這個新年不用去帝都朝賀，而且也不會招惹到皇帝陛下生氣，更加不會提前就觸發了戰事，你儘管放心。我是主公，必然有我的道理。」
埃拉聽了阿爾瓦的口氣，不敢再說，不過心裡也在疑惑，就眼前這種形勢，好像很難有更為穩妥的辦法來有效地迴避矛盾啊，主公，嗯，主公已經馬上二十三歲了，現在威嚴日勝一日，他的想法歷來都出人意表，但願他真的能妥善解決問題吧。不過他既然這麼說，肯定就是有把握的，阿爾瓦有把握的事情，好像從來都不曾有過脫出掌控範圍之外，的確，從未有過。
新年的前幾天，帝都裡面雖然飄起了細微的輕雪花，卻絲毫不能阻擋人們對即將到來節日的興奮。大街小巷裡人頭湧動，很有張燈結綵的節日氣氛，更為讓老百姓們高興的是，原本以為值得擔心的雷奧入侵，戰爭迅速地結束了，沒有戰事，比什麼都讓帝都裡面關心國政的人們高興。
當然，大家在準備慶祝新年的時候，對北方雷奧的退兵自然是津津樂道的。這一點，有些話傳到了吉菲爾陛下的耳朵裡，聽起來就不是那麼讓人舒服了，對戰爭過程和結束的各種版本都有，其中不乏有荒誕不經的、誇大其詞的、以訛傳訛的，但只有一條是一致的：帝國部隊在北方與雷奧交戰屢屢受挫，後來常青樹公爵大人回來了，提一旅強兵，有如神助一般……後面的內容，可以自行發揮了……而關於阿爾瓦大人在北方的表現，吉菲爾陛下聽在耳朵裡，臉色就一直很陰沉，沉下去，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