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55章 四族混戰 文 / 攘臂說劍

    第355章四族混戰

    穆斯此刻已經氣得渾身顫抖，阿爾瓦站在他的身旁，只聽得他喘氣的聲音都粗重了起來，知道他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點。這穆斯看似憤怒異常，但卻極為沉著，此刻見那跂踵族來的使者言語強橫，且自己最為相熟的孟威長老也已經斃命，島上必然是發生了巨變，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退走了再說。

    當下穆斯不再說話，向身後揮手示意，那是拔錨起航的訊號。

    哪知道那使者見大船上的妖族起錨，又朗聲說：「穆斯長老，我族中的意思，你想來也是應該已經聽清楚了。我猜你現在想去離我島最近的元股島吧，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元股一族，已經跟我族達成了聯盟！」

    穆斯並不去理他，瞬間已經恢復了平靜，雙目冷冷，大船緩緩地調轉船頭，便要駛離碼頭。那使者哈哈大笑：「怎麼，穆斯長老不肯相信我的話嗎？你看你的船後是什麼。」

    甲板上的眾妖紛紛回頭看去，之間碼頭凹處，如飛般地駛出十餘艘小艇來，小艇上的船頭有妖族手中各執兵刃，小艇的陣勢竟是合圍之意，顯得這些小艇來意不善。

    阿爾瓦仔細地查看小艇上耀武的妖族，見他們上身與人類無異，但下身都是僅著短褲，兩條腿上生滿了黑毛，拖著一個長長的尾巴，瞧起來倒像是人身猴腿的傢伙。

    穆斯處變不驚，掉轉過頭來向小艇上高喊：「元股族的妖眾，你們阻住我去妖神島獻祭的大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們竟然愚蠢如此，族中中有族妖受了這跂踵族的蠱惑，同流合污了不成？」

    他這話一出口，阿爾瓦心中一聲長歎。心想島上巨變，此時是緊要的當口，這人身猴子屁股的元股族，還沒有表態，你怎麼就貿然地把他們推向了敵對的一邊？語氣中敵意森然，莫說這元股族已經八成跟你為敵了，就算是現在猶豫不決，聽了你這話必然生氣，說不定反倒促成他們叛亂的決定了。這穆斯雖然看起來老成沉穩，但處事起來，卻實在是有欠急智。

    果然，穆斯話音剛落，為首的小艇中鑽出一妖，身披錦袍，但下體仍然只是一隻短褲，看得不倫不類，弄得阿爾瓦雖在緊張氛圍中，也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傢伙往小艇上一立，嘿嘿冷笑：「穆斯長老，虧你兩面族多年來都是東方四島之尊，原來竟然將我元股族瞧得如此一錢不值，我族中為免獻祭之苦，接受了跂踵族良言勸告，怎麼就是愚蠢了呢？」

    穆斯雖然惱怒異常，但見了這個元股族的族妖，竟是不敢怠慢，站在船頭上朝他行了一禮，說：「我不知道元股族的族長在此，一時間言語失了禮數，但此事事關重大，穆斯不敢擅專。何況此刻我正趕往妖神島去獻祭，恐怕路上耽擱了時間，我這就派人回兩面城去，向我族長稟明此事，如何善處，還是各族公議為妥。」

    阿爾瓦聽說來人竟然是元股族的族長，暗叫不妙，這裡並非元股族的地界，他們的族長突然在這裡現身，顯然是跟跂踵族鐵了心的同謀了。並且看眼前這架勢，怕是連穆斯的大船也要留下了。

    阿爾瓦剛想到這裡，就聽馬頭上呼啦啦聲響，各處隱蔽的地方，鑽出數百手執兵器的跂踵族來，一言不發，望向大船的目光都露出凶狠殘忍的意思。

    元股族族長歎了口氣，說：「穆斯長老，我與你族的族長多年來交好，我去勸勸他，他必然肯聽我的，殺出火獄之門，奪血獻祭。只不過他一向對你尊崇有加，你族中上下，也都知道他受你擺佈，你是鐵了心的主和派。今天這事情恐怕不能善罷，你答應一聲，寫個字據下來，說你同意了放棄主和，我們就好好地放你回兩面城去，也免得傷了咱們東方四島這麼多年來的交情罷！」

    阿爾瓦初時見跂踵族島上生變，拒絕獻祭，又殘殺本族主和派的長老，雖然過分，且要殺出火獄之門對外面自己的人實是心腹大患，但這畢竟還屬於妖族的「內政」，不便干涉。他本來是打算跟穆斯從長計議，是不是跂踵族中有什麼佞臣作梗，可以用其他手段解決，但眼見形勢所迫，一個不答應，看來跂踵族和元股族的精銳族妖就要盡殺船上不肯投降的兩面、翼喙兩族了。自己和穆斯同船而來，雖然穆斯處事欠妥，但光風霽月，實在令人欽佩，此時他一挺身，就要出來說話。

    哪知道穆斯並無多言，把手一揮，高喝：「動手！」

    船上的兩面族轟然答應，嘩啦一聲扯下了遮面巾，反轉過來，蓋住了善臉，露出那張猙獰的惡臉來。他們的頸部關節彷彿都是能夠三百六十度轉動的，喀喇喀喇一陣骨節亂響，所有的兩面妖腦袋都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獠牙齜開，鮮紅的長舌吐出，紛紛抽出兵刃，而一排族妖已經搶起甲板上的弩炮，收緊絞盤，架上了長支的金屬弩箭。

    阿爾瓦剛說了一句：「且慢動手，我有話」就聽得嗖嗖聲響不絕於耳，兩邊已經交上了手。

    碼頭上的跂踵族精兵，紛紛跳入水中，口咬利刃，望大船上泅渡過來，三足在水中划動，極為平穩，速度雖不算太快，卻如同蹬踏平地一般。穆斯知道在碼頭上兩面被圍，情勢極為危機，別說落敗，就是時候稍微一久，跂踵族的援兵就會源源不斷地到來，當下轉身怒吼：「你們翼喙族就袖手旁觀嗎？」

    一直蹲踞在桅桿上、那個被阿爾瓦擊退過的翼喙族第一強者飛身落上甲板，一聲高呼：「我翼喙族獻祭妖眾，誓死支持穆斯長老！」身後的翼喙族紛紛落下，搶起兩面族分發的弓箭，加入戰團。這翼喙族先前對穆斯甚為無禮，但看來是純粹原始未開化所致，此時卻半點沒有含糊，對自己所處的立場沒有絲毫的猶豫。

    四類妖族開戰，海面上各展所長，艾薇兒等三人聽到外面大亂，一起擁到甲板上來，圍在阿爾瓦的身周。阿爾瓦凝神細看各族戰力，跂踵族的長處在於三足踏水，在水面上下非常靈活，多數圍著大船前後打轉，打算狠撲上來；翼喙族無須多說，展開雙翅，在海面上低空飛翔，但陣勢極為混亂，對弓箭的使用也不純熟，甚至有幾個族妖在飛行起降時候撞到了一起；元股族的腿好像真的是猿類的，跳躍極為有力，可以竄高數米，翼喙族飛得過低，往往被他們撲擊下來；三族戰事一起，一場大混亂。

    阿爾瓦看了片刻，暗暗點頭，兩面族不愧是這四大妖族之首，雖然參戰的都是獻祭妖眾，倉促間受攻，卻極有組織，或三四人一組發放弩炮，或成排地施放弓箭，或掣出刀劍守在船舷，劈砍試圖登船上來跂踵族，隱隱含有戰陣的意思。更為厲害的是，這些兩面族的惡臉上，長長的舌頭不停的噴出液霧狀的東西，纏繞在自己的兵刃或者射出的箭支上，這些附帶了液霧狀的武器，顯然帶有法力，使得元股、跂踵兩族的戰士閃避不迭，而中了這些兵刃的妖族，皮膚上就像被什麼強烈魔法試劑給腐蝕燒灼了一樣，皮開肉綻，痛呼連連。

    雖然如此，碼頭上趕來增援，跳入水中的跂踵族越來越多，如果時候一久，兩面、翼喙兩族寡不敵眾已成定局。

    此時船上所有的兩面族都是露出惡臉苦戰，阿爾瓦等立在船頭的四人顯得異常另類，但戰事正緊，船上船下，所有的妖族都是無暇顧及。

    穆斯回過頭來，長舌吐出，向阿爾瓦問道：「人類的強者，如果我主和派今日全都喪命在這跂踵族碼頭上，轉眼妖族就要大開火獄之門殺出，你人類不免是一場大禍事，難道你這個時候也不幫我嗎？」

    阿爾瓦等的正是他這一句話，當下微一點頭，右手晃動，已經把四向長戟拿在手裡，說：「穆斯長老莫慌，有我阿爾瓦在這裡，事情自當迎刃而解！」回頭向艾薇兒三人吩咐說：「黛絲守住船頭，艾薇兒和大雙幫我控制住兩側船舷，把握住戰局即可，無謂多殺傷妖族。擒賊先擒王，看我去船尾先拿了那個元股族的族長再說！」

    黛絲等三人答應一聲，各自抽出斷劍魔杖，就要加入戰團。穆斯聽阿爾瓦說得如此胸有成竹，大喜過望，並且黛絲等三人都是嬌滴滴的美貌女子，向來不離阿爾瓦方寸左右，原本以為都是阿爾瓦的寵姬美妾，哪知道現在看起來也都是罕見的強者。阿爾瓦那一句「擒賊先擒王」，更是久經戰陣的獨到指揮方略，這道理穆斯自然也懂，但兩軍交戰，擒拿對方主將，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敵將身為一族之長，法力自然也非同小可，而阿爾瓦的口氣，竟然渾沒拿這個什麼元股族的族長當一回事。

    阿爾瓦兩個踏步，已經縱身到了船尾，只見為首的小艇上那個元股族的錦衣族長，正拿了一把椅子，傲然高坐，指揮自己的族妖作戰，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阿爾瓦心中哂笑，就要去捉了他。

    正在此時，忽聽得碼頭岸上人聲鼎沸，叫嚷聲、兵刃聲、鼓聲響成一片，顯然跂踵族又已經來了大批的強援。阿爾瓦一愣的當口，就聽到岸上海中，跂踵族的戰士大聲歡呼，彷彿在迎接什麼重要領袖一樣。歡呼聲未畢，岸上的跂踵族簇擁隊伍當中，忽然一片連綿的爆聲，啪啪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響過，空中幻境一般地出現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來。

    這黑點瞬間放大，變成了綠中帶有黑色的球狀物，有西瓜大小，雨點一樣地往大船上打來。阿爾瓦心中一凜：好強大的法力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