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58章 妖神殿 文 / 攘臂說劍

    第358章妖神殿

    在太陽第三次從背後的海平面升起的時候，一直站在小船船頭甲板上看大海風景的黛絲已經看到了西方妖神島的出現。與其他的島嶼不同，這座被百萬妖族奉為聖地的妖神島，在海面上出現的時候呈現出一種乳白的顏色，夾在碧海和藍天之間，三色分明，倒是讓阿爾瓦想起了當初去過北方大陸的聖山。

    「這裡氣候如此溫暖，怎麼妖神島通體白色，是冰峰雪山嗎？」阿爾瓦有些詫異地問，心中有些奇怪，為什麼所有的這種所謂聖地都是雪山呢，是巧合？

    「不是的，」穆斯站在阿爾瓦的背後回答，「在整個妖族之界當中，就算是北方的雙妖島，氣候也不算怎麼寒冷，只是在雙妖島的最北面，才有一些極少見的冰雪。而妖神島之所以是白色，是因為它本身就是白色岩石所化，島上所有的山石陸地，都是純白色的。這種白色岩石，在妖族之中被稱為神石。每年獻祭儀式完成之後，由各大妖族公議，分別在島上取走少量的神石，帶回族中作為供奉之用，傳說可以保佑族中老小平安，一年無災。」

    阿爾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對這種迷信式的崇拜感到很不屑，雖然在這異世中有不知多少違背了前世科學的法術和不少超能力的強者，可自己原來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絕不相信這種所謂什麼保佑之類的話。相反，心中反而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這個妖神，以無上的神力開創出這樣一片妖族之界而消亡了自己，應該說是個庇佑子民的「好神」，但這個妖神島初見，不免讓阿爾瓦感覺妖神有些裝神弄鬼的感覺。

    小船在妖神島碼頭靠岸的時候，阿爾瓦有些吃驚，妖神島上一片地雪白，自不必說了，而碼頭上的台階、亭閣、甚至還有奇形怪狀的雕塑，都是極為雅致，不像是停船的碼頭，倒像是個用來賞玩的花園。這些東西，卻非用岩石砌出來的，竟然是用整塊的巨石雕琢出來的！腳下的路，不是鋪出來的，竟然跟地面連成一體，難道是一斧一鑿地在地面上這種堅硬的白巖上削劈出來的嗎？

    穆斯在頭前帶路，一行的腳步剛踏上碼頭，旁邊的白色亭台裡飛快地跑出了一群妖族來迎接。阿爾瓦細看這些妖族，都是週身穿白掛素的衣帽，有十餘左右，竟然都是東方四島的妖族，穆斯回頭跟阿爾瓦解釋說：「在妖神島上，每個妖族都有一百族妖在這裡把守供奉，打理妖神島上的一應事務。這些供奉的妖族，從十五歲起便被送來這島上，終生不得離島，直到死後，骨骸才可運回故鄉，在族中設立專門的祠堂牌位，稱『神僕堂』。」

    阿爾瓦只嗯了一聲，心想這些東西，所在都有，也不過是愚弄些草婦村氓，讓他們頂禮膜拜罷了，看來有的東西，人也好，妖也罷，還都是一樣的。

    眾神僕簇擁著穆斯等妖眾前行，阿爾瓦跟他們一起都罩上了白袍。為免得惹其他種族的妖眾注意，阿爾瓦帶著艾薇兒等三女綴行在隊伍的後面，四族混雜，又都是身著白袍，一時之間若不注意看，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特異之處。

    轉過一處山腳，一面在山體上開鑿出來的台階高梯直通山腰，怕不有幾百級之多，台階的盡頭，是一座器宇軒昂、規模宏大的廳堂。阿爾瓦遙遙望去，雖然相隔極遠，但那廳堂上白色匾額上的金色大字仍然明晃晃地清晰可見，寫著——妖神殿！

    才走到台階盡處，一片極大的平台呈現在眼前，卻是妖神殿之前的廣場，一名同樣身穿白袍的妖族迎了上來，口中哈哈大笑，說：「穆斯，你今年來晚啦！哦？怎麼元股族和跂踵族的族長親自來了？」

    他這一打招呼，阿爾瓦已經心底雪亮，這妖族早就立在那裡迎候，卻先跟穆斯打招呼，對元股、跂踵兩族的族長反而排在其後，顯然是種族地位有別之故，對翼喙族的強者都沒說話，只是點頭示意。

    穆斯面色慘然，行了一禮，說：「穆斯今年不僅是來晚了，而且發生了重大的變故，我這東方四島尊者長老的位置，實在坐的有愧。」

    那個妖族通體紅色，甚至頭髮都是赤紅色，週身露在白袍外的皮膚處處隆起疙瘩，雖然穿著白色的服飾，但卻掩飾不住流動一樣的火紅，阿爾瓦見了他這副樣貌，心中暗暗點頭，這一定就是厲火鬼妖了。

    這名厲火鬼妖聽穆斯這麼說，臉色一變，就像一團烈焰滾過，沉聲說：「怎麼？難不成穆斯長老也受了外來者的蠱惑，今年族中不肯獻祭的嗎？」

    他這麼一問，所有在場的就都知道，這名厲火鬼妖族中的首腦人物，是個主和派。穆斯長歎了一聲，說：「一言難盡，總之穆斯有愧，我慢慢說給你聽。」

    兩妖走在最前面，一面走，一面低聲地在私下裡交談，想是穆斯在跟這厲火鬼妖敘說前面發生的種種事情。還沒走到妖神殿的殿門口，又是兩名妖族迎了出來，一左一右，都是臂長過膝，一個兩隻胳膊都長在左邊，另外一個兩隻胳膊則都長在右邊。兩妖並立，冷丁看去，倒像是一個生了雙頭四手四族的傢伙，他們行禮的姿勢也都極為特別，兩妖各伸出兩手，握住對方的兩手，四隻手握拳行禮，瞧起來當真是形影不離。

    這北方雙妖，瞧起來不喜歡多話，一言不發，把眾妖引進了妖神殿，四族中的神僕侍立殿外，卻不敢踏進殿中一步。阿爾瓦算是百無忌禁，半分也沒有遲疑，隨著穆斯就進了殿堂。

    殿中放著十一張椅子，正中兩把，左側四張，右側五張。那個厲火鬼妖，走到正中左手一把椅子上坐下。右側上首兩張，分別坐著北方雙妖，下手三張，分別坐著三名妖族。第一個身材矮小，瞧起來橫著的寬度比身高都長，坐在椅子上腳都夠不到地上，面有土色；第二個正好相反，身形瘦長，藍發碧眼，五官面目有些模糊；第三個則生得稜角分明，好像週身上下都是一塊塊削劈堆砌起來一般。阿爾瓦暗暗點頭，這三個一定分別就是遁地鬼妖、幻影鬼妖和石鬼妖了。

    左側四張椅子，分別是東方四島妖族首腦的座位了，按次序分別是兩面族、跂踵族、元股族、翼喙族，四妖因為阿爾瓦站著，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卻不敢落座，都是恭敬侍立。

    此時殿中只有正中間右手一把椅子空著，這椅子極大，比其他椅子大上了兩三倍不止，且所有材料好像都是加粗加固過的，顯然是那個什麼長身妖族首腦的座位。

    已經落座的其餘六妖見東方四族不敢落座，神態恭敬之極，知道有異，一起都往阿爾瓦等四人身上望去。厲火鬼妖先前並未注意到阿爾瓦等四人，見他們身穿白袍，頭戴遮面巾，以為是穆斯的隨從，這時細細一大量，發覺情況異常，正要發話，穆斯已經搶先出來說話：「我來給各位引見，這一位是火獄之門外來的人類強者，名叫阿爾瓦，他」

    穆斯話還沒有說完，那個石鬼妖已經一拍椅子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他是人類！？」他看似身體笨重之極，落地行走有聲，但身手卻是相當矯健，縱身而前，身手來拉阿爾瓦的胳膊。

    他這一下，並非揮拳直擊，算是自顧了族中首腦的身份，但對人類的仇視卻顯而易見。穆斯見石鬼妖貿然出手，大驚失色，大喊：「不可」

    阿爾瓦微微一笑，伸出手來似是與石鬼妖相握，雙手將觸未觸之際，阿爾瓦手腕輕轉，順手籠挽住石鬼妖的手腕，藉著他外拉之力，輕輕揮出。

    阿爾瓦的這一手，卻是前世帶來的，所謂四兩撥千斤的手段，在這異世上沒人懂得，他此時實力無匹，所有以前所知之的手法，都可拿來隨手應用，自然無往而不利。實際阿爾瓦本身並未發力作法，而是全然借用了石鬼妖自身外拉的力量，石鬼妖立足不住，蹬蹬蹬接連倒退了幾步，撲通一跤坐倒，聲音如同兩塊巨石相撞，震得妖神殿上白色灰塵簌簌直落。

    阿爾瓦溫言笑道：「這位妖族可是南方五鬼當中石鬼妖的首腦？初次見面，這拉手之禮，我是火獄之門外來的人類，不諳此道，失禮之處莫怪。」

    穆斯見阿爾瓦並未生氣，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方才落了地。這石鬼妖憨頭憨腦，向居南方五鬼之末，遇事只知道蠻幹。阿爾瓦其實倒也錯怪了他，拉手之禮的確是石鬼妖一族會面時的禮節，不過這石鬼妖的首腦出手之時，也心存了跟阿爾瓦較量的意思，這時吃了虧，也不著惱，爬了起來，上下打量了阿爾瓦幾眼，說了句：「很好，你很好！」

    阿爾瓦見他憨直可愛，心中也是歡喜，朝正中端坐著的厲火鬼妖首腦微微行禮，說：「這位想就是厲火鬼妖族中的領袖人物了，我聽穆斯長老說過，長身鬼妖不在，百萬妖族當中，當以你厲火鬼妖為尊，阿爾瓦這次冒然來到妖神島，正是大事，有所為而來，不知道妖尊是否肯聽我說幾句？」

    厲火鬼妖先前聽阿爾瓦說「長身鬼妖不在當以厲火鬼妖為尊」的話，火紅的臉色閃過一絲暗紅，皺起了眉頭，後來又聽他以「妖尊」稱呼，臉色頓時緩和，笑著說：「你能通過火獄之門，過得了火龍那一關，定然是人類中的強者無疑。並且能接受那石碑的驗證，說明你並不是什麼人類神明的信奉者，既然不信人類的神明，那就是我妖族的朋友了！」

    阿爾瓦見他轉臉得極快，心想這妖族中都是直來直去，喜怒形於色，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倒還真是不錯，相比起來，最有心機的倒是兩面族的這位穆斯長老了。

    厲火鬼妖這話一出口，穆斯連忙親自跑去搬了把椅子，擺在大殿左側偏中的位置，這個位置雖是下手，但卻轉了個角度，跟正中的兩把椅子幾乎半臉正對，也不低了身份。穆斯這一動，跂踵族和元股族的族長立馬大獻慇勤，又跑著搬了三把椅子來，放在阿爾瓦的身後，恭請艾薇兒等三女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