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亢龍有悔 第十八章-第十九章 句號 文 / 郭怒
第十八章-第十九章句號()
「他媽的，這群傢伙好像和我們沒什麼仇吧？」
預料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儘管萊頓東方已經確定降級了，可是他們的球員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面對盧頓的進攻，他們依然在頑強的防守，頂住了盧頓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難道他們在中場休息的時候不知道約克已經領先兩球了嗎？應該不會啊……」盧頓的主教練疑惑的看了看看台，現在看台上的盧頓球迷正在賣力的高唱：「約克兩球領先，東方已經降級！明年我們要去英甲，你們回到英丙！你們還在抵抗什麼？你們還在抵抗什麼？別傻了，好好休息吧，明年爭取回到英乙，我們則會去英超！」
一開始只是一小群球迷在唱，到現在已經成了整個球場裡盧頓球迷的大合唱，就算是聾子，也應該知道他們已經降級了，可是萊頓東方的士氣卻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在拚死抵抗著。
「主席先生，如果不是你定下了那個目標的話，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喪失鬥志了。」麥克唐納相當佩服的對蕭明說，蕭明笑了笑，沒有回答。
接下來的比賽勝利與否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的卻是球隊的精神面貌。
就像那句經典台詞一樣：「我們可以輸球，但是不能輸人，就算是輸人，也不能他媽輸完球了再輸人！」
場上，奮力奔跑的威爾金森終於中途斷下了對方的傳球，然後立即長傳前場，麥克格雷迪飛速向皮球的落點處奔跑，兩名盧頓後衛不敢怠慢，緊緊的跟在他身邊，麥克格雷迪卻沒有控球，而是在跑動中高高跳了起來，將球又頂了回去！
後面跟上的卡索接到了皮球，順勢抹過了對方的後衛，突入禁區然後立即起腳射門！
皮球打在盧頓門將的手上，然後向上彈去，彈進了球門！
二比二平！剛剛還在齊聲高唱的盧頓球迷們被這個進球驚得目瞪口呆！
卡索怒吼著衝到了看台下，大聲的喊著：「唱啊！你們他媽的再唱啊！」吼完了之後重重的踹了一下廣告牌，才轉身和同樣怒吼著撲上來的隊友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蕭明猛的揮了一下手，然後轉身大聲對替補席上的球員們說：「要的就是這種氣勢！我們怕什麼？反正我們已經降級了，下個賽季不會和這些球隊再碰面，還怕會得罪他們嗎？接下來的比賽，我要你們無論碰到誰都給我往死裡打！讓那些英丙球隊知道，下個賽季和他們做伴的可不是什麼老年隊，而是一支凶殘的虎狼之師！」
幾名年輕的替補球員們應和的揮著手臂喊了起來，熱血在心頭沸騰，這是好久都沒有了的感覺！
接下來的比賽，完全打瘋了的萊頓東方反客為主的壓制住了盧頓，盧頓的球員們越踢越陣腳大亂，萊頓東方的球員們則是越戰越勇！
下半場第三十五分鐘，麥克格雷迪在前場逼得一個角球，卡索開出角球，助攻上前的奧特諾高高跳起，將球狠狠的頂進了大門！
看著歡呼雀躍慶祝的萊頓東方球員們，盧頓的球員們全部都是一臉茫然，比賽打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了……
當終場哨聲響起的時候，客場擊敗了強敵的萊頓東方球員們並沒有進行多瘋狂的慶祝，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已經降級了！
黯然的神色掛在每一個萊頓東方球員們的臉上，一場比賽結束後，無論是主隊球員還是客隊球員都傷心得要死，這也算是一大奇景了。
看到回到更衣室的球員們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蕭明卻覺得很高興，對降級的事實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球員們在降級之後傷心起碼說明他們還有鬥志，這三十多個球員也許留下來的不會太多，可是他也不可能換掉所有的球員，那些留下來的球員們不甘心的心理將會成為一顆種子，幫助萊頓東方在下個賽季哪怕是打英丙都充滿了戰鬥慾望。
「行了，夥計們，你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蕭明拍了拍巴掌，笑著說：「難道你們不知道一個好消息嗎？排在我們前面的切斯特隊輸球了，他們現在只領先我們三分！三輪追三分，難道很困難嗎？我們距離我們的目標，可是前進了一大步啊！」
看到球員們還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蕭明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球員們對降級有了鬱悶的感覺，怎麼說也比以前漠不關心要好得多。
接下來三輪聯賽裡還有兩個主場，希望這三連勝能夠讓球迷們多來現場看球吧，現在每一筆收入都是很重要的呢！
蕭明的願望實現了，儘管降級了，可是萊頓東方這幾輪展現出的出色精神面貌讓萊頓東方的球迷對下賽季充滿了渴望——有可能進入前六的球隊都在主場被我們打了個三比二，下賽季回到英乙還不簡單嗎？
而萊頓東方的表現也很爭氣，他們在最後三輪的聯賽中表現出色，兩勝一平，讓他們超過了排名第二十三的切斯特，以聯賽倒數第二的身份降入了英丙——這並不是一個值得誇耀的成績，可是只要是看過他們後六輪聯賽的人，都知道這支球隊在後六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最後一輪萊頓東方主場迎戰瓦索的時候，布裡斯班路球場令人驚奇的爆滿！
九千多張門票全部告罄，甚至連站票都賣出去了不少，最終的統計是，這場比賽入場的球迷人數達到了一萬！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老伍德激動得老淚縱橫。
「四年前我們差點進入前六，有機會打附加賽的時候才有這樣的場面！」老伍德喃喃的說，蕭明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托尼先生，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我們將來還會打出更多的精彩比賽，讓這座球場湧入更多的球迷！」
「蕭，你說得沒錯！」老伍德激動的說：「我沒有把萊頓東方交錯給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比我做得更好！」
蕭明笑了笑，雖然他現在已經很尊敬這個老人了，可是只是做得比你更好嗎？托尼先生，你也太小看了我一點啊……
在萬餘名球迷瘋狂的吶喊聲中，萊頓東方主場三比一完勝瓦索，為自己這個開局和過程及其糟糕的賽季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最後一輪聯賽結束之後，球隊就準備解散了，接下來的附加賽沒有這些球員們什麼事，而再後面一點的世界盃也和這些英乙球員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今天呢，大家就要離開俱樂部了，等到下個賽季開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留下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選擇離開。」蕭明在更衣室裡說，和第一次來到球隊更衣室的時候一樣，他臉上掛著溫暖而和藹的笑容，讓這一個多月來已經習慣了他的冷眼看待和瘋狂叫囂的球員們相當的不適應：「這一個多月來，是我和大家共事的日子，雖然我們有過不愉快，可是在這一個多月的過程中，我慢慢的體會到了愉快、興奮、失落與狂歡，我想，這也是足球的魅力所在之處吧。」
球員們眼巴巴的看著蕭明，這段時間蕭明在更衣室裡一發話就是一大段，弄得球員們都已經出了慣性，等他說完了之後才發話。
不過今天蕭明的話卻顯得異常簡短，說完這一段之後，他就揮了揮手：「球隊明天就要解散休息了，今天我做東，請大家去中餐館裡去共進晚餐，慶祝我們這個賽季的結束！」
這幾句話說得不少球員都是面露苦笑——賽季結束後降級了還值得慶祝嗎？不過想想一個多月前萊頓東方是什麼表現，這一個多月又是什麼表現，確實有值得慶祝的地方。
帶著一大群球員，登上了蕭明事先叫好的一輛大巴，浩浩蕩蕩的殺向了萊頓小城當地的唯一一家中餐館——萊頓東方的球員們收入也都不算太高，沒有人擁有自己的車子，倒不是買不起，主要是以他們的收入養一輛車還是有點困難的，畢竟退役之後他們中間的大部分人都很難繼續找到工作，現在不節約點怎麼行。
外人只看到職業球員收入很高，可是除了那些頂級球員之外，還有不少的低級聯賽球員也只能過著還過得去的日子，至於職業聯盟以下的其他球隊的球員，更多的是兼職球員，除了踢球之外，還有著各自的工作來養家餬口。
蕭明以前開的那家中餐館在萊頓當地算得上是頗有規模了，接手的是另外一名華人，姓孫，本來他也擁有另外一家中餐館，算是蕭明的競爭對手，只不過生意一直沒有蕭明開的中餐館生意好，在接手之後孫老闆就將兩家中餐館合併了，算是壟斷了當地的中餐館全部生意。
看到蕭明又帶了一大班子球員浩浩蕩蕩而來，孫老闆忙迎了上來——這可算是一筆大生意，尤其那些英格蘭球員喝起啤酒來象喝水一樣，蕭明帶著全隊來消費一次，都抵得上中餐館兩天的流水了。
「孫老闆，祝你生意興隆哈。」蕭明笑著對孫老闆說，這個年紀比他大了差不多二十歲的孫老闆也是在沃爾瑟姆斯托地區住了很久的人了，八十年代就從國內出來在倫敦討生活，還娶了一個倫敦老婆，為人不錯，算是個老好人式的人物，和蕭明也比較熟。
「那得托您的福啊。」老孫一笑起來，臉頰上就帶出了兩道深深的皺紋，那是常年風霜留下的痕跡：「你現在可是萊頓東方的主席，要是常常帶人來這裡吃飯，那可就是活廣告啊……我下個賽季打算在門前打個牌子，『這是萊頓東方主席曾經擁有的餐館』，你看這個主意怎麼樣？」
「美妙的主意。」蕭明笑了起來：「不過那我得收廣告費了，還有啊，萊頓東方胸前球衣廣告有沒有興趣？十幾萬英鎊好商量的啦……」
「那還是算了吧。」老孫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盤你這個店子就花掉我全部積蓄了，等我以後開幾家分店以後也許會有興趣的吧。」
兩個人在大堂聊了一會，球員們早已經在迎賓小姐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雅間，正當蕭明也準備告辭的時候，一個身穿萊頓東方球衣的小伙子走了進來，腳下還帶著一個皮球。
蕭明打量了一下，這個小伙子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一頭黑髮，皮膚略黃，有著明顯的東方人特質，不過兩個眼珠子卻是天藍色的，給那張清秀的臉龐帶來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這小伙子挺帥的嘛，雖然比我還差了一點。」
蕭明自戀的想，這時候小伙子將自己背上背的一個運動包放了下來，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從後堂裡就跑出一個七八歲的，精緻得像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和一個大概只有四五歲的胖嘟嘟的小男孩，兩個孩子都有著明顯的中英混血外貌，口裡亂喊著：「哥哥、哥哥。」跑了過來。
小伙子一手一個將兩個小傢伙都抱了起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樂呵呵的問：「海瑟琳，安德魯，今天乖不乖？有沒有聽爹地媽咪的話？有沒有吵架」
小丫頭海瑟琳死命的點頭：「海瑟琳很乖的，安德魯不乖，今天老在哭！」
小胖子安德魯結結巴巴的反駁：「沒……沒有！海瑟琳搶我的玩具！我才哭的，媽媽都站在我這一邊！」
旁邊的蕭明差點笑出聲來，看這個小丫頭又漂亮又乖巧的樣子，原來也會惡人先告狀啊……
小伙子呵呵的笑了起來，抱著兩個孩子轉了一圈，這時候老孫才站了起來：「丹尼爾，今天回來得好像有點早啊。」
「別提了，爸爸。」丹尼爾把兩個孩子放下，拍了拍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去玩，才直起身子對老孫說：「今天教練又批評我了……就是因為我在比賽中被巴克爾晃過了一次。」
「別抱怨，小子。」老孫說：「教練對你嚴厲難道不好嗎？」
丹尼爾撇了撇嘴，把頭轉向了另外一邊，這才看到了在旁邊無所事事的蕭明，然後他立即就睜大了眼睛：「主席先生！」
蕭明愣了一下，難道自己就已經這樣有名氣了嗎？不會吧？
「蕭主席啊，這是我的大兒子丹尼爾·孫，在萊頓東方青年隊踢球，讓你見笑了。」老孫忙轉過頭來，不好意思的對蕭明說。
丹尼爾卻像一點都不怯場的樣子，興奮的對蕭明說：「主席先生，這幾場比賽我都看了，踢得太棒了！可惜啊，如果你來得早點的話，也許我們就不用降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