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六大長老 (3) 文 / 高晉
第十三章六大長老(3)
永嘉總堂內,王管家對馬小知道:「要做掌門,就得先熟悉這六位長老。吳兩峰長老乃是我永嘉求道一派的高手,他與人對決,只求能窮盡變化,找出正解,對輸贏倒是毫不在意。吳長老二十六歲時因參研名譜,五天之內,不吃不睡,最後熬得鬚髮皆白,三十六歲的人,看上去倒像是八十多歲。
這次我怕他又犯老毛病,因而臨走前對他一再叮囑,此次應以求勝為主。只是舊習難改,就怕他到時就會忍不住。以他的功力,挑泰山派自是綽綽有餘。只是接下來對陣龍虎門第七太保青州分舵舵主方鳴久,讓人有點不放心。方鳴久的功力自然不如吳長老,可他為人刁鑽,吳長老的宿疾若是發作起來,只怕會被他利用。」
馬小知皺了皺眉:「龍虎門?這個名字怎麼這麼俗氣?」
王管家笑了笑:「俗氣中往往有大雅。龍虎門這個名字,可是大有來頭。約兩百年前,天下棋界出了兩位神人,一位是中原鄭州的范玉亭,另一位則是金陵的周鐵山,就連我永嘉當時的掌門也不是這他們兩位的對手。
范玉亭當時在北傲視中原,周鐵山則橫掃江南,當時人稱『南周被范』。又因那周鐵山出招勢大力沉,虎虎生風,人稱猛虎;范玉亭婉轉輕靈,矯若游龍,人稱玉龍。因而兩人又被合稱為『周虎范龍』。
兩人三十幾歲時,在徐州相遇,於是在徐州西郊的雲龍山上大戰了十場。為了爭那天下無敵的名頭,兩人都用盡了平生之力,最後平分秋色,各勝五場。那十場對決的棋譜,後來被人稱為『龍虎前十篇』。
兩人力戰過後,惺惺相惜,最後倒成了摯友。兩年後周鐵山因得罪了權貴,被人陷害。眼看著就要被逮去官府,以死罪判決,他就潛逃到我永嘉總堂,尋求蔽護。我永嘉當時的掌門害怕禍及本派,不敢收留。他沒有辦法,只好又逃亡去了鄭州,投靠范玉亭。
當時官府對周鐵山追捕甚急,范玉亭散盡了家財,也沒能開脫掉加在他身上的無端罪名。兄弟情重,范玉亭無奈之下,索性陪著他逃入了深山,一躲就是四年。四年之中,兩人在深山中一邊著書立說,一邊對決自娛。
後來那權貴倒了台,范玉亭的家人就四處疏通,終於替那周鐵山洗脫了罪名。周鐵山感動之下,就在那鄭州安了家,和范玉亭相鄰而居。嘿嘿,龍虎皆在鄭州,那鄭州立即名揚天下,去鄭州討教的棋師自是絡繹不絕。天下棋師敬重兩人兄弟情深,因而約定,去鄭州時,沒到城門前就得下馬步行。
兩人得天下棋師敬重後,索性就勢創立了龍虎門。那龍虎門內,到現在還分龍門與虎門。兩人後來從山中的對決譜中精選了三十五局,教導弟子,天下人就稱那三十五局為『龍虎後篇』。『龍虎前十篇』天下流傳,那『龍虎後篇』卻是龍虎門的鎮邦之寶,只有龍虎門的入室弟子才能研習。
周、范兩人逃入深山後,對世上名利早已不再牽掛,對決時也就不計較勝負,只求能各逞其妙,因而那『龍虎後篇』就奇妙無比。據說龍虎門的弟子每參研一次,功力就能增進一分,倒和我永嘉的入定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到范玉亭的義薄雲天,馬小知心中不禁佩服起來,想起那「龍虎後篇」,又不禁有點悠然神往,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看看這些譜裡究竟有什麼奇妙。
馬小知想起王管家剛才稱方鳴久「第七太保」,又有點奇怪,王管家笑道:「龍虎門靠近東京汴梁,自然染了官場習氣。只因以前龍虎門有位高手在朝廷中做官時,被封為『太保』,龍虎門的人以此為榮,就將門內的高手也叫作『太保』,現在龍虎門內共有太保十六位。只不過龍虎門內高手如雲,倒不限於這十六太保。」
馬小知:「你派吳長老找那第七太保方鳴久麻煩,難道就不怕龍虎門日後找上門來報復?」
王管家哈哈大笑:「報復?只怕龍虎門門主『天殺』劉子仙聽說方鳴久敗了,會高興得直拍大腿,大誇吳長老幹得好!」
馬小知不解。王管家笑道:「那方鳴久為人刁鑽刻薄,在龍虎門內可謂聲名狼籍。龍虎門上下,個個對他厭煩。只因他功力高,再加上朝中有後台,劉門主無奈,只好將他遠遠地打發去了青州。方鳴久仗著功夫比別人高,平常在龍虎門內不可一世,他輸給了吳長老後,不但劉門主,龍虎門內其他的人也會拍手稱快。我倒怕他們會埋怨我派吳長老去派遲了。」
沒想到方鳴久被人討厭到這種程度,馬小知不禁覺得好笑。
王管家又道:「就連龍虎門的後台楚王,聽說方鳴久敗了,也會暗中感謝我永嘉派。龍虎門內年輕一代的好手一直在為將來繼承門主的位置而明爭暗鬥,而楚王已有屬意之人。可笑這位方鳴久,仗著自己功力深厚,也出來爭,居然在棋盤上將楚王屬意之人殺敗。龍虎門劉門主沒法,只得以他年紀偏大為由,將他排除在了未來門主之外。」
王管家笑了笑:「吳長老去將他挑了後,龍虎門上下只怕是一片歡呼。劉門主自然知道我們敲山震虎的意思,不過頂多礙於面子,來信責問一下而已。」
馬小知也笑了:「這倒是個現成的便宜。」
青州的酒樓上,鬚髮皆白的吳長老飄然而出,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酒樓上,方鳴久坐在桌子前,一句話也不說,他身後龍虎門的弟子則個個幸災樂禍。剛才他敗了後,吳長老將他中間的三十幾招批了個體無完膚,引得酒樓上的龍虎門弟子大笑不已。直到他已經惱怒,眾弟子才停了下來。
方鳴久望著面前的棋盤,發呆良久,不知是在想自己為什麼藝不如人,還是在思索自己做人為何如此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