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嘴上功夫(1) 文 / 高晉
第二十四章嘴上功夫(1)
一大早,王管家就帶馬小知坐上了馬車,駛上了溫州街頭。馬小知奇怪道:「王管家,你不是說教我嘴上功夫嗎?為什麼不在總堂教,非要帶我來溫州?」
王管家笑道:「溫州畢竟是城裡,情況比總堂複雜。」
馬小知:「那你想怎樣教?」
王管家道:「要想學好嘴上功夫,將自己的嘴練成一件利器,就得先學別的。」說著,隨便朝一位迎面走過來的人指了指,「掌門,從這個人的身上,你看出了什麼?」
馬小知看了一下,只見這個人三十幾歲,長得非常粗壯,一身短打的衣裳,行色匆匆,就道:「他是一個做工的,正急著去做一件事。」王管家:「還看出些什麼?」馬小知又朝那個人看了看,倒沒能再看出什麼,就道:「那你看出了什麼?」
王管家一笑:「這人以抬轎為生,不過今日歇工。他急匆匆地去做的事,是嫖妓。」馬小知一楞:「你是怎麼知道的?」王管家沒有回答他的話,卻道:「他在家還非常怕他娘子,不過在外面他總是說他娘子怕他。如果我沒有猜錯,等會兒他還會和人爭吵。」
怕老婆的人還去嫖妓?馬小知不說話,盯著那個人看。那人居然真的進了旁邊的一家妓院。馬小知大吃一驚,王管家真是神了!
他立即命人停下馬車,在路邊等。他要看看王管家後面說的究竟對不對。
不一會兒,那人就真的和幾個女人吵著架出來了。馬小知看了王管家一眼,心想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他二話不說,立即下了馬車,去找那人問個明白。王管家這時在馬車上笑道:「順便問一下,昨天晚上那人的娘子有沒有對他說:『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做那事。』」
馬小知追上那人,抱拳行禮:「請問這位兄台可是轎夫?」那人一楞:「是啊,我是城西大興轎行的,公子想要做轎?不過今日我歇工。」馬小知心裡也是一楞:王管家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於是又問:「請問兄台,貴夫人昨晚可曾對兄台說過『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做那事』?」那人先是臉一紅,隨後吃驚道:「公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馬小知歎了一口氣:「我自然是聽別人說的。溫州城內每個人都知道了。」那人怒道:「臭婆娘,這種事也對別人說,今天晚上回去非好好揍她一頓不可。」馬小知笑道:「可兄台畏妻如虎,只怕兄台晚上回去後,反而又被貴夫人欺負。」
那人吃驚地尖叫一聲:「你是怎麼知道的?」上下打量了馬小知一番,確定不認識後,才道:「這位公子不要亂猜,我王延齡在家就和天一般大,又怎麼會怕婆娘?」他雖這麼說,底氣卻十分不足。
居然和王管家同名,馬小知差點笑出聲來:「兄台也叫王延齡?」這位王延齡點了點頭:「正是。有何不妥?」馬小知竭力忍住笑:「昨天我在官府中看到海捕文告,有一位朝廷的通緝犯也叫這個名字。唉,但願捕快不要抓錯人人才好。」那人一聽,十分害怕,趕緊走了。
馬小知回到馬車上,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王管家奇怪道:「何事讓掌門如此好笑?」馬小知不想讓王管家得意,就道:「我笑你全猜錯了!」說完,看了一眼王管家,想起那個轎夫也叫王延齡,不禁又是大笑。
王管家微笑不語,等馬小知笑完,才道:「公子笑的絕不是此事。」馬小知看了一眼王管家,又想起那個轎夫來,不由得又笑了一陣。笑完後他才道:「那你猜我笑的是什麼事?」王管家點了點頭:「那個人難道和老夫同名?」
馬小知本來正要笑,聽了王管家的話,不禁吃了一驚,再也笑不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想了一下,「哦,你聽到我剛才和那人說的話了。」王管家一笑,對前面駕馬車的人道:「你去掌門剛才說話的地方,用力喊一聲『永嘉派新任馬掌門功力通神。』」駕車的人立即去了。
到了馬小知與那個王延齡剛才說話的地方,駕車的人用力吼了一聲,馬小知卻聽得模模糊糊,想到剛才自己和那位王延齡說話時聲音並沒這麼大,這才信了王管家的話。駕車的人喊完後,街上行人紛紛奇怪地盯著他看,駕車的人趕緊跑了回來。
馬小知驚奇地問:「那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那個人和你同名的?」王管家一笑:「如果你是笑我說錯了,絕不可能笑這麼久。剛才你下車時,心裡一直巴望我說的是錯的,可回來時你雖然大笑,但臉上並無得意之色。因此老夫知道我沒說錯。
至於老夫猜到此人和我同名,那就更簡單了。你回來後一看我就想笑,那就表明老夫和此人肯定在某一處相同,你看到我,就聯想到他,這才覺得好笑。我與此人素不相識,稟性又大不相同,老夫想來想去,只有名字可能是一樣。只是此象也可做別種解釋,因此問你時老夫才不敢十分確定。沒想到一猜就中。」
馬小知搖頭苦笑:「王管家,你不應該姓王,你應該姓高。你剛才也是這樣猜出那個王延齡來的吧?」
王管家點了點頭:「不過不是猜,而是看透。有時一象可作幾解,有時一象只有一解。剛才那人的很多象只有一解,所以不是猜,而是看透。」
馬小知:「那你是怎麼看出他是轎夫、並且今日還是歇工的?」
王管家一笑:「有些事聽起來覺得不可思議,其實非常簡單。那人肩膀的中間凹下,雖然穿的不是做工的衣服,但肩膀上的衣服還隨著凹下。並且此人走路時身子總是朝上衝,這是標準的轎夫不抬轎時走路的樣子。嘿嘿,他今日沒穿做工的衣服,當然是歇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