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村民之樂 文 / 敏行
雪紛紛揚揚還在下著。山林之中白茫茫一片。
雪舞飛揚,顯得分外靜寂,猶如脫離塵世,置身於仙界之中,世間的種種爾虞我詐刀光劍影再也看不見。
李月娥在楊帆的帶領下,曲曲折折地走了一段小路。小路彎彎曲曲,需要留神,稍不注意就會歪著腳腕。
路也需要打起精神來,不過每一處都不同,都有可玩賞之處,充滿了樂趣。
「媽,你注意一點,不要摔著。」王立麗叮囑道。
「我就是農村長大的,走這樣的路還少嗎?」李月娥撇嘴說道,不過這一說話忘記看路了,腳下一打滑,摔進地裡了,幸虧坡度不高,人一點也沒有傷著。
楊帆連忙攙扶起李月娥,關切地問著有沒有傷著。
王立麗得知李月娥沒事,放心下來。一邊替她拍去身上的雪,一邊呵呵笑說道:「媽,你剛是不是想要說走過的路比我吃過的煙還要多啊?」
「你這死丫頭,不關心媽還來取笑,真是討打。」李月娥羞紅了臉,也呵呵笑著自嘲地說「剛說了嘴,就打了嘴。大話說過頭了。」
「媽你說的話好熟悉啊,我知道了,這是劉姥姥進大觀園說的話。」王立麗忽然記憶起了,笑開懷說道。
那劉姥姥整一個勢力毫無見識的鄉巴佬,虧得和她相比?李月娥面露不悅之色說道:「你這孩子,胡言亂語說些什麼呢。那劉姥姥進大觀園是大開眼界,我是農村長大的,這農村的東西還有什麼沒有見過的?」
王立麗不好意思地伸伸舌頭,口不遮掩罵了李月娥見識淺薄,難怪她不樂地模樣。
楊帆解圍笑道:「岳母你到我這邊來,雖然不說體驗民生疾苦,但是也算是與民同樂了。」
「與民同樂,還是分了階層的。我還是農村人嘛,只是住在了縣裡。這種情況應該是叫憶苦思甜才對,做人不忘本,對吧?」李月娥微微一笑,心裡受用無比,心道楊帆這孩子,嘴巴就是甜,說什麼話都顧慮到別人的感受,不像小麗這丫頭直來直去。說話有時候不動腦子。
王立麗一襲雪白風衣走在雪花之中,搖搖晃晃,不如說是裊娜可愛,楊帆在後看著這美輪美奐的處境,心裡頓時一陣甜,即便在風雪之中,一股暖流匯入心胸。
「媽,你那麼快做什麼呀,等等我。」
「還快嗎,都是你慢。走路小心點,瞧你探著走的樣子,瞎子摸路一樣。以後你嫁到村裡來了,連路都不會走叫人笑話,來我攙扶著你。」
「媽還真看不出,你好像對路熟悉似地,走路穩穩當當的。」
「那是,看要這樣走路,腳稍微抬高一點,眼睛看著路,不要看太遠了。」
兩人搖搖晃晃地,相互攙扶著。路反而更不太好走了,深一腳淺一腳,笑聲卻不斷。
剛出山口碰見了砍材的狗才。
楊帆遞了一支煙過去笑問道「這大雪天的還去山裡砍材,家裡沒有柴火燒了嗎?」
「家裡的柴火多的去了,幾牆根壘著,估計一年都燒不完。」狗才點了一支煙抽了幾口,目光卻向李月娥打量著。
壘那麼多柴火,大量使用只能是辦事所用了,楊帆問道:「那你還怎麼折騰,為了什麼,難不成你建房子做喜酒?」
「老房子都住不完,還建新房子做什麼?有那功夫還不如買幾包水泥抹一下路面。我這不是閒著嗎,過年了天天在家陪客,悶得慌,天天烤火天天睡覺,又感冒了,鼻子堵著厲害。家裡來客小孩又多,吵吵鬧鬧不得安靜,索性躲著跑到山上砍柴火,身子暖和事情又做了。」狗才笑裂開了嘴,不過額頭山的確汗噠噠的。
李月娥笑道:「兄弟,你真是一個勤勞的人,你媳婦跟著你享福了。」
狗才說道:「享什麼福分哪,兩個字『遭罪』。家裡雖然不愁吃穿,但是沒有見過世面。整天伺候著碗筷。」
李月娥笑道:「平平淡淡也是福氣嗎,為什麼非要出去呢,在家多好啊,這山這水很養人呢。」說著不由記憶起中午前來串門的幾個婦女,容貌端正。皮膚水潤,玉泉村的婦女確實有幾分福氣。
待狗才擔著柴火吱呀吱呀地走遠,李月娥還沒有回過勁來,有一股世外桃園的情懷。這種與現代都市快節奏的生活如此的格格不入,是對或者錯?
由於走另外一條路回家,不知不覺就到了陳家麟的門前。
只見結廬在山腳,門口一口魚塘。房舍木構,簡陋而溫馨。門前居然有幾顆蘋果樹,嶙峋在風雪之中卻有幾分精神。水從山澗引來,流入魚塘,汩汩聲響。
幾人剛到池塘邊,狗便叫起來,覺是熟悉之人時,一窩蜂似地跑了過來,衝著楊帆搖尾巴。楊帆讚揚它們,安撫一下,摸摸它們的頭。幾隻狗受用無比,嗚嗚低叫幾聲。
「楊帆又是你這小嗎?沒事就會討好我的狗,老想著打我家水果的注意。」陳家麟笑罵著從屋內走出。
楊帆臉皮厚厚的,一旁只是笑。儘管拜陳家麟為師,但是哪有尊敬師傅的模樣,說話嬉笑怒罵,沒有一個正經。不過兩人倒也享受這種方式。
把李月娥和王立麗介紹了一下。
陳家麟熱情邀請一起到家裡坐一坐。陳家麟夫婦兩人住。屋內卻並不顯的清冷。擺設也較為簡單,但是給人一種樸實安逸的感觸。他並沒有燒炭,而是燒著樹木疙瘩,火燒的旺旺的。前頭掛滿了燻肉,不時油滴下來,滋的一聲冒起火光。
李月娥嗅著那氣味確實不好聞,好像有一股騷味。仔細分辨一下那股味道,正是肉類的味道。一看吃了一驚,好幾種野味呢,兔子,山雞。狍子……
這些東西價格不菲呢,即便是富裕的家庭,過時過節也不會買回來。陳家麟當然也不會買,那麼僅有一種可能,自己獵取的。
接下來更讓李月娥吃驚,陳家麟居然拿了幾個杯子,每人倒上一杯人參藥酒,說是天寒地凍,喝一口暖一下身子,驅趕寒冷。那酒瓶裡四五株食指般大小的人身呢,每一株的市場價格都不下一萬。這,真拿人參當做蘿蔔根了。
李月娥指著那人參笑問道:「你自家種的嗎,都好大顆啊。」
陳家麟媳婦說道:「都是地裡種的,這人參不長,好幾年前就是這麼大的了,今年挖出來還是這樣的。」
「野山參嗎?」
「是啊,前幾年我說賣掉,但是老頭子不肯便宜了別人,說家裡又不缺錢,孩子沒錢自己不會掙,還要抱著他們餵奶嗎?你看這老頭子話說的。」
「留著自己好,即使有錢了也不容易買到。」
陳家林媳婦一臉笑說道「連你都這麼說啊,不過這回也好,人參種子種了好幾顆,這不都已經長大了。」
李月娥這一回更是吃驚,都種植人參了,隨隨便便拿一顆出去賣掉,一年的生活就不用愁了。但是看這家主人並不是很富裕啊,家裡也沒有什麼電器,更不用說奢侈品了,難道他們不懂得人參的價格嗎?
見她四處搜尋,估計是看有沒有電器,似乎看出了李月娥的狐疑,楊帆解釋說道:「我師傅說什麼都不缺,用那麼多電器做什麼,買回家裡不用,成擺設還不如不買呢。」
聽這一說的確沒有什麼用。除了農忙季節,農人空閒的時間是比較多的。那麼洗衣機啊基本可以不用,再說農人在家穿著衣服也沒有那麼地講究,粗布麻衣洗衣機反倒不好。至於電冰箱一類,也是如此,不放冷飲,家裡拿著也沒有多大用。
李月娥與陳家麟媳婦有一搭沒有一搭地說話,陳家麟媳婦是個開朗的婦女,說話很大不藏心機,有什麼說什麼,倒也有意思。幾個婦女在一起,不管怎麼樣都是有話題的。不是哈哈大笑起來。
見她們談的興起,楊帆和王立麗走了出來,散散步。王立麗在楊帆的家裡可是見過了小美和楊桂花,女人的直覺就覺得她們兩人可不簡單。一連問著楊帆,楊帆卻吱吱唔唔不肯細說。
「是不是我年齡大了,她們都很年輕而且又漂亮,所以你就不喜歡我了?」王立麗俏臉寒霜說道。
「你說什麼吶,你感覺你老嗎,嬌滴滴地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呢。一出門我們兩走在一塊,保證有人說,你妹妹芳齡幾何,有沒有婚配啊。」楊帆笑嘻嘻地去掐了一把王立麗的臉,果然柔嫩異常。
「討厭,人家說正經的,你就胡攪蠻纏。我現在看不見老,但是總有一天會老去,沒有人不老的。那時候你躲我不好了,我該怎麼辦呢。」王立麗拍開楊帆的手,一臉憂鬱地說道。
「那時我更捨不得你了。」正視王立麗的眼睛,楊帆說道。
「為什麼啊,那時年齡一大把,人老珠黃,皺紋都有樹皮疙瘩那麼深。生活都不能夠自理,老眼昏花路都看不清,你還珍惜我什麼?」王立麗腳踢走一塊石頭,無端怨恨這些小石頭阻擋著了道路。
女人有時莫名其妙地多愁善感,無端端的平添幾分憂愁。
「呀,你有那麼老嗎?不過我更加歡喜。仔細想一想,那時你子孫滿堂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子孫們還不把你當做老佛爺一樣供奉著?倒茶的倒茶,捶背的捶背,忙的不亦樂乎。」楊帆摟摟她的肩膀,拿捏了一下。
「子孫是子孫,尊老愛幼嘛,那是他們應該的。如果他們不孝敬,小心我拄著枴杖抽他們,哼哼。」聽愛人說的有趣,王立麗嘴角有了一絲笑意,「不過,那你呢?估計那時候我慢騰騰地,一步三挪要喘氣好幾回,我想連走路散步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了。」
「誰說的啊?你不知道,我可是要好好地珍藏著呢,時不時拿出來曬一曬,你知道嗎,古董越老越值錢,我不好好收藏不怕被別人搶去?」
「討厭,就會油嘴滑舌地。罵我是千年老妖精啊?你,氣死我了。」王立麗跺腳氣嘟嘟地拍了一下楊帆,不過心裡受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