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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青狼 文 / 槍手1號

    第一百七十八章:青狼

    復州,淮安,大帥府,絲竹悠揚,歌聲纏綿,復州頭牌千金一笑樓的丁鈴載歌載舞,偌大的廳內裙帶飛揚,觥籌交錯,瀰漫著一股糜糜氣息。向顯鶴正在大宴復州高官顯貴,今天流竄到復州安陸的賊匪再一次被定州軍追上並大敗之,被迫遁入深山,捷報傳來,向顯鶴大喜過望,大擺宴席,慶賀復州指日可平。

    淮安府有名號的樓子裡的紅姑娘們都被叫了來,大廳內蔦聲燕語,不論是文官武將,都是依紅偎翠,在軟言溫語之中滿臉紅光,交杯酒,對口酒,百忙之中,還不忘上下其手,摸乳掐『臀』,在姑娘們欲拒還迎之中忘乎所以,飄飄然不知身處何方了。

    一典舞罷,臉上微現汗漬的丁鈴坐到向顯鶴身邊,笑得兩眼只剩一條細縫的向顯鶴一把摟過丁鈴纖細的小蠻腰,將胖嘟嘟的臉湊了上去,波地在對方的粉郟上親了一口,丁鈴嗔怪地雙手在那身肥肉上用力一推,「大帥,奴家都累死了,水都還沒喝一口呢!」

    向顯鶴樂得哈哈大笑,端起酒杯,湊到丁鈴的櫻桃小口邊,丁鈴媚眼橫飛,輕啟朱唇,喝光了杯中酒,在杯沿上留下一圈鮮紅的唇印,向顯鶴舉起酒杯,伸出肥嘟嘟舌頭,輕輕一舔。

    「大帥!」一口氣喝光一杯酒的丁鈴粉臉更顯緋紅,「今日奴家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大帥可得重重賞我。」

    「賞,賞,重賞!」在懷裡扭來扭去的軟玉溫香讓向顯鶴意亂情迷。「大帥我什麼時候虧待了我的小寶貝的?」

    丁鈴吃吃笑著,端起一杯酒,湊到了向顯鶴的嘴邊,這些日子以來,復州大亂,無數原本的豪紳鹽商頃刻之間傾家蕩產,連累得她千金一笑樓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想要維持一笑樓第一青樓的牌子,那開銷可也是不小的,她已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時局再不改觀,她就得吃老本了。

    坐在向顯鶴身邊的紀思塵紀師爺懷裡也坐著一個姑娘,不過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收到清風的口信,謀奪復州的步伐將要加快,復州變天在際,看著廳裡醉生夢死的高官顯貴猶自做著美夢,心裡不由冷笑,同時又對自己的前程有一種莫名的擔憂,自己現在在復州雖然官位不顯,但也算是大帥的心腹,但以後會怎麼樣呢?他心裡實在沒底。

    必須要緊緊抱著清風這根大腿,自從加入統計調查司之後,慢慢地從定州來人中也聽到了一些關於清風的傳聞,對於清風在定州的特殊的地位也已知之甚詳,只要能得到她的賞識,自己還怕不能飛黃騰達麼?向大帥已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自己另擇高枝,只能算是識時務,向帥不是做大事的人啊!與定州李清比起來,那是雲泥之別,跟著向大帥,自己一輩子子也就這樣了,但轉投定州,說不定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門外匆匆奔來一名親兵,俯身在向顯鶴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什麼?」向顯鶴的臉上現出驚容,「鍾子期?這條青狼他怎麼會到到這裡來?哼哼,寧王當真還是不甘寂寞啊,居然搞事搞到我這裡來了。」

    紀思塵心臟猛地一跳,鍾子期,寧王的心腹,負責寧王所有的黑暗事務,在這行當中被叫做青狼,當年寧王與當今天天啟皇帝爭奪皇位失敗後,被封為寧王就蕃地方已有十年,開始幾年還算安靜,一直非常低調地在蕃地默默地過活,但隨著時局的變化,寧王已逐漸活躍起來了,而作為寧王心腹的鍾子期也開始廣為人知。在統計調查司列舉的需要重點關注的人員名單中,鍾子期高居前三,僅僅排名在朝廷職方司袁方,李氏暗影李宗華之後。

    「走,去見見青狼。」向顯鶴站了起來,轉身對紀思塵道:「紀師爺,你陪我一起去,看看這鍾子期想幹什麼!」

    紀思塵正中下懷,眼下復州亂象,這鍾子期不期而至,絕非什麼好事,能摸到對方的底牌,對於定州接下來的動作肯定大有脾宜。

    伸手在丁鈴的身上捏了一把,向顯鶴『淫』笑道:「小寶貝先自己喝著,待會兒大帥好好地收拾你。」

    鍾子期仍是一副不羈的模樣,滿不在乎地在向顯鶴書房中欣賞著對方收藏的名人字畫,古玩珍寶,許思宇正襟危坐,骨節突出的手抱在胸前,一臉的鄭重神色。

    門外傳來腳步聲,許思宇霍地站了起來,鍾子期微笑著轉過身來,抱拳向一臉陰沉的向顯鶴作了一揖,笑道:「鍾子期見過向大帥,向大帥安好!」

    向顯鶴哼了一聲,逕自走到書案前坐下,紀思塵向兩人微微欠身為禮,走到向顯鶴身邊。

    「鍾子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我復州來,你是怕我的刀不利嗎?」向顯鶴冷笑道,他們向氏家族是當今外戚,天啟的皇后便是出自向家,與曾與天啟爭奪皇位的寧王自是尿不到一個壺裡。

    鍾子期瀟然一笑,道:「向大帥的刀自然是利的,只是不知道最後會砍到誰的身上,鍾某此來,可是救你的,想不到向大帥居然一見面便惡語相向,真是讓鍾某失望啊!」

    許思塵心中一跳,果然如此。

    向顯鶴哈哈大笑,「鍾子期,你當向某是三歲小孩,可以隨意恫嚇麼?不錯,復州現在的確有些小亂子,但轉眼之間便可平定,向某安枕高臥,何來性命之憂?你大言炙炙,當真不是死字怎麼寫?」

    鍾子期放聲大笑,「當然當然,的確是小亂子,定州軍軍威赫赫,所到之處,流賊土崩瓦解,只是奇怪的很哪,那匪首半天雲與定州軍屢戰屢敗,卻屢戰屢強,從初期的千餘人馬,到現在上萬人眾,愈戰愈強,禍害的地方越來越多,定州軍追著打,將半天雲趕得雞飛狗跳,為什麼沒有讓這個流賊傷筋動骨啊?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紀思塵微笑道:「流匪作亂,所到之處,裹協民眾,那匪首半天雲的精銳已被定州軍剿得七七八八,剩餘一些殘匪,即便還有萬餘人,又成得了什麼氣候,鍾先生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定州軍再次大捷,半天雲元氣大傷,已被迫遁入深山了。」

    鍾子期轉過頭來,「這位是?」

    紀思塵一拱手,「區區紀思塵,在向大帥這裡參謀知事,賤名不足掛齒。」

    鍾子期微微一笑,「正是因為此事,鍾某才趕到這裡來啊,向大帥,今早我卻看到了一析奇事,不知向大帥要不要聽啊?」

    向顯鶴冷笑道:「有屁快放,老子還要喝灑去呢!」

    「鍾某今天看到兩隻軍隊交錯而過,兩隻隊伍之間相距不過十餘里,當真是雞犬之聲相聞,初時還以為是大帥的兵馬調動,再細細察看,居然一支是來為向大帥剿匪的定州軍,另一支嘛,哈哈哈,卻是向大帥口中的流匪了。鍾某也算是見過世面之人,怎麼看也不覺得那支流匪像是殘兵敗將啊,兩軍隔著區區十餘里路,居然井水不犯河水,真是奇哉怪也!」

    鍾子期悠然道,一邊的許思宇臉上露出冷笑。

    向顯鶴臉色大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大帥不請我坐下喝上一杯茶麼?」鍾子期笑道。

    向顯鶴沉默半晌,道:「來人,給兩位先生看座,上茶。」

    慢悠悠地品著茶,鍾子期看著向顯鶴越來越不耐的神色,知道火候已到,過猶不及,他知道對方可不是一個什麼有雅量的人。

    「子期起初也覺得甚是奇怪,不由細細地想起定州軍進入復州後的所作所為,這才恍然大悟,大帥您可明白了?」

    向顯鶴哼了一聲,「什麼明白了?」

    鍾了期搖搖頭,眼前這人人如其形,當真蠢材一個,也不知向氏一族是看上了他哪一點,居然讓他出任復州大帥一職的,除了貪財弄錢有一點小手段之外,純粹便是一飯桶。

    「定州軍在縱匪啊。」

    「縱匪?他們圖什麼,軍費本帥一次性地給他們補齊,打得越久,他們便撈得越少,這許多日子以來,也不見定州軍向我伸手討要軍費。」向顯鶴道。

    鍾子期哭笑不得,「大帥,他們哪裡是圖錢,他們圖的是你的復州啊!」

    向顯鶴大驚,霍地站起,「此話怎講?」

    「大帥細細思量思量,過山風所過之處,於民眾秋毫無犯,卻將當地官吏殺得七零八露,大家豪族掠奪得一乾二淨,但緊接著定州軍便將他們打跑,但他們極快地便恢復了當地的官吏系統,大帥,這些官員不是您派去的吧?」

    向顯鶴搖頭,「姜參將說為了以最快地速度恢復當地的安寧,所以定州軍便臨時從當地選拔出了一批官員,等匪患過後再由我來定奪他們的去留。這有什麼干係,這些官吏還不是我復州人,又不是從定州過來的?」

    「大帥想想,定州軍人生地不熟,為什麼打下一地,很快地便能找到這麼多的士人出任官吏,這分明是他們早有勾搭啊!我敢說,這些地方現在已完全落入了定州手中,只有大帥還蒙在鼓裡啊!」鍾子期歎道。

    向顯鶴臉上變色,「只怕,只怕這是你惡意揣測吧?」

    鍾子期笑道:「我有一策,可以讓大帥馬上判明定州是不是想要染指復州?」

    向顯鶴臉色變幻,半晌才道:「你講。」

    「大帥通知定州軍,您要去海陵,去灣口鹽場視察,我敢保證,您的隊伍一出淮安,半天雲那賊匪便會全軍出動,出現在海陵,而定州軍,此時肯定又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百多里的地方,做出一副追趕模樣。讓大帥去哪裡不得。他們這是利用流匪將大帥圈禁在淮安啊!」

    鍾子期歎了一口氣,「我甚至懷疑半天雲那流匪本就是定州軍裡的人!」

    向顯鶴沉默片刻,道:「紀師爺,通知向鋒向輝他們,我們明天去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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