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相期雙月(上) 文 / 眾山曉
雷蒙和尼奧多都被林覺的問題帶入了深深思考之中，林覺針對他們的最大心魔提出的問題，能不能解決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林覺只能引導他們去主動思考，卻不能代替他們回答，林覺能幫他們一次，卻幫不了他們一輩子。
雷蒙一次又一次的回憶和林覺切磋的過程，五次相同的過程，為什麼開始看不清，又為什麼後來能看得清？是因為林覺的速度改變了嗎？沒有，林覺自始至終都用的相同的速度，發出相同的劍招，在雷蒙的回憶裡，林覺的招式就像矮人創造的機械一樣標準，真正做到了莫菲所講的，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顯然，問題的關鍵和林覺無關，換成任何一個可以做到相同事情的人在自己的對面，自己得到的結果都沒有什麼不同，當然，想要找到一個能像林覺那樣出劍的人是何等的困難。
那麼歸根結底，問題的關鍵在自己的身上。是因為自己的眼力變強了嗎？雖然自己看了一上午的鐵木，看到眼眶都要崩了，可是要說增強了多少眼力，也實在很難說。何況這五次切磋都是在下午，即使真的是上午增強了眼力，也沒理由第一次和第五次的眼力會有什麼不同。那麼是自己有了別的方面的進步，除了沒有那麼踉蹌之外，自己好像沒有多大長進。每次林覺的劍都點在了自己的喉頭，雖然是木劍，但雷蒙絲毫不懷疑那閃電般的劍可以輕易的刺穿自己的喉嚨。如果自己真有了進步，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短五次裡就飛速進步，雷蒙雖然經常自詡為天才，卻也沒自大到認為自己在短短幾分鐘就能進步到完全不同的地步。
問題的關鍵究竟是什麼呢？雷蒙再次開始一遍遍的分析，總結：第一次沒看清，主要是因為自己完全沒注意林覺的動作，自己只是照著習慣的動作，用最大威力的招數去招呼林覺，結果不僅沒打到，還差點把自己摔了一交，直到現在也不明白林覺的第二劍是怎麼遞出的；第二次自己看到了影子，卻懷疑自己看花了眼，還是沒看清楚；第三次是太心急，以為自己一定能看見；第四次是抱有僥倖，認為自己應該能看到吧；只有最後一次，自己是全神貫注，專心致志的去看，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招數。
對了，最後那次自己的劍好像劈在半空中的時候自己改變了方向，迎向了林覺的劍，可惜連根毛都沒撈著，林覺的劍實在是太快了，自己遠遠跟不上他的速度。錯了錯了，現在不是考慮林覺的劍快慢的時候，是考慮自己的問題的時候，原因究竟是什麼呢？哎呀，腦袋裡好混亂，我怎麼老是胡思亂想，這樣還怎麼冷靜的思考問題啊？我要是能像尼奧多那麼專心就好了，那個傢伙總是那麼冷靜，雖然有時候有些呆呆的，打住打住，我怎麼又跑題了。我剛剛好像想到了什麼關鍵的地方，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想，雷蒙努力的想抓住心裡的那一絲靈感。
雷蒙再一次舉起了劍，重演一遍當時的狀況：雙手舉劍，用力往下劈，目標，林覺的脖子。他移動了，右腳，自己的左邊，雷蒙自然而然的側了下身體。他出劍了，雷蒙的雙腕在空中翻轉，攔住他，哎呀，速度好快，完全攔不住，劍尖點上了自己的喉頭，好冷。他又退回去了，跟上，身子自然而然的轉回，手中劍也再次斜斜的飛起，追不上了。哎呀，我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去追林覺，這下糟糕了，恐怕又沒看清，不對，我全看清楚了。哈哈，我真的全看清楚了。
原來關鍵就在這裡，當時揮劍的自己，完全沉浸到對手的一切中去了，甚至把自己都給忘記了，這樣的專注下，又有什麼看不清的呢？而當時自己的一舉一動，要是換了別的時候，根本就做不出來，那樣的劍式和身形的變化，甚至讓自己回味無窮，那也是唯一一次，收劍以後身體四平八穩的站在地上。雷蒙大叫：「我終於明白了。」
看著雷蒙滿臉帶笑的走過來，林覺也沒問他究竟想明白了什麼。伸出左手朝雷蒙招了招，又擺出了那個雷蒙熟悉的姿勢。雷蒙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色平靜的將巨劍舉過頭頂。
連續十次以後，雷蒙已經可以流暢的順應林覺的劍式作出相應的變化了，動作也越來越自然，巨劍在空中劃過的軌跡竟然有了一絲輕靈。可惜的是不論雷蒙的劍式怎麼變化，林覺的劍還是能點中雷蒙的喉頭，而雷蒙的巨劍，卻始終沒有沾到林覺的一片衣角。
林覺微笑著停了下來，「看來我讓你思考的問題你已經完全明白了，那麼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你和我的差距究竟在哪裡嗎？」
「林大哥，你出劍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雖然能看清你的動作，可是自己怎麼也跟不上。」雷蒙吶吶的回答。
「想不想和我一樣快？」
林覺話音未落，雷蒙已經高聲回答到，「想，當然想啊，可是我能和你一樣快麼？」
「用你的巨劍當然不行，不過用我的劍的話，還是有希望的！」林覺給了他一個不是很肯定的回答。
「可是即使用你的劍，我也絕對達不到這樣的速度，更何況，我只會用巨劍啊！」雷蒙對自己還是不大自信。
林覺把手裡的劍遞給雷蒙，「剛才我的動作你不是說完全看清楚了麼？」林覺伸手指了指尼奧多練習射箭的那棵樹，「現在你到那棵樹後面去，找十棵樹，用我剛才一樣的方法把樹都給我刺穿了，記得，用你最快的速度。」
「可是尼奧多好像在那邊練箭呢，我過去真的不會打擾他麼？」雷蒙雖然清楚尼奧多素來箭無虛發，可是要自己站在尼奧多的靶子附近練劍，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不會影響到他的，他那已經是最大射程了，也根本射不到你，你就放心的過去吧！」林覺看向雷蒙的眼神裡有一絲奇怪的笑意。
被林覺揭穿了心事的雷蒙再也沒有推脫的餘地，老老實實的跑過去練劍了。
林覺看了看還楞在那裡的尼奧多，微微歎息了一下，這已經是自己最後的招數了，如果還是不能成功，林覺也只好放棄了。
尼奧多呆站在那裡，眼裡時而迷茫，時而清醒，眼神充滿了掙扎。他幾次抬起自己手中的弓，可是在上箭的時候，卻又無力的放棄。林覺的話象魔咒一樣在自己耳邊縈繞，「如果站在那棵樹後面的敵人正要殺死雷蒙，而你只能射出一箭，你會怎麼辦？」
在尼奧多的心裡，雷蒙是自己最重要的夥伴，夥伴的生命重於一切；而林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在昨天晚上才承諾過願意聽從他的一切吩咐。可是現在林覺卻讓自己去射殺一個精靈族的朋友？還給了自己一個救助夥伴的理由，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呢？從小到大生活在妖精森林裡的尼奧多把自然裡的一草一木都當做自己的朋友，傾聽它們的聲音，將自己的心事都和它們交流，和它們一起成長。在精靈族長達百年的幼年生涯裡，除了自己的族人，陪伴自己的就只有那些草木和森林裡的動物了。尼奧多在遊歷大陸的時候，時常和行經的各個地方的植物打交道，雖然他們不能像妖精森林裡的精靈古樹一樣聽懂自己說的話，可是還是給了自己很多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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