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艱難險阻 文 / 眾山曉
按照伊爾娜的指點，一行人回到了商道上，但是商道上的情況已經和兩天前大不一樣了，雷蒙他們根本就不敢明目張膽的上路，因為只要一上路，他們肯定就會暴露行藏。商道上現在的緊張氣氛已經不亞於戰爭期間了，天空中有翼族不停的巡邏，地面上每隔半天的路程，就有一個菲斯帝國設立的臨時哨卡，對來往的商旅進行反覆的盤查。
原本悲歎峽谷中有幾支遊蕩的盜賊團出沒，借助複雜的地形躲避大部隊的圍剿，不時打劫一些過往的小商隊。所以在穿雲堡到傲天關之間，商旅們都會請上一支傭兵隊伍護衛安全。可是在這樣嚴密的的封鎖下，即使是最大膽的盜賊團也銷聲匿跡了，讓雷蒙他們想找幾個小賊來帶路的計劃也成了泡影。
接下來的路程，雷蒙他們走得異常艱難。他們只能晝伏夜出，每天入夜才能出來趕路，接近黎明的時候就選擇一塊複雜的地形，讓龍卿雲布好陣勢，大家躲在裡面休息。還得專門留出一個人來觀察外面的動靜，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讓他們警惕萬分。
夜裡的行動中，最難過的就屬雷蒙了。其他人都算是夜間活動的老手了，要不是雷蒙在前段時間的夜裡，也連續裝了好幾天的怪師傅，還真是適應不了。雷蒙完全是靠著林覺送給自己的蟒珠的微弱光芒，才能在夜間前進。即便如此，還是有好幾次差點掉到石縫中去，還因此幾次扭傷了腳，不過有了生命之水的治療，總算沒有吃太大的苦頭。
沒有了熟悉地形的伊爾娜指點，雷蒙他們再也不敢深入岔道，否則迷失在其中的話，那就真的變成大麻煩了。雷蒙他們每天晚上在商道上偷偷摸摸的上路，還得避開一個又一個的商隊和菲斯帝國的關卡，日子過得別提多憋氣了。
這天夜裡，龍卿雲再次發動影陣帶領雷蒙他們經過一個菲斯帝國的哨卡。以龍卿雲現在的控制能力，最多只能維持三根天遁棒和六根天隱棒形成的影陣，一次頂多只能帶兩個人一起行動。要是在白天，這麼大一片陰影在地上移動，很容易就被察覺了，可是夜晚就沒有這個顧慮，陰影無處不在，的確是使用影陣的大好時間。
通常的做法是，龍卿雲先用影陣帶著麥格羅，尼奧多一起過去。龍卿雲負責維持陣法，尼奧多負責警戒，老矮人負責找地方隱蔽，雷蒙則在原地藏身，等待他們回來接自己。穿過封鎖後，老矮人負責找個安全之處藏身，龍卿雲和尼奧多再回去接雷蒙。可是在這晚的第二次穿越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些小問題。
雷蒙在這一小段路通常都是走得最痛苦的，因為這段路完全不能使用任何的光源，還要刻意避開哨卡的燈光，選擇那些崎嶇的陰影行進。偏偏這天天公不作美，就在雷蒙走過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寒雨，地面濕滑無比，雷蒙連打了好幾個踉蹌，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一陣冷風吹來，淋了不少雨又不敢用鬥氣御寒的雷蒙忍不住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雖然雷蒙及時的摀住了嘴，還是引起了一個哨兵的注意。
一盞魔法燈迅速的朝雷蒙他們經過的方向射了過來，一個厲喝響起，「誰在那裡，快給我出來！」
在雷蒙一發出聲響的時候，尼奧多就立刻將雷蒙一把抓了起來，扔到了自己背上，然後配合龍卿雲迅速轉移了位置，雷蒙當然是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尼奧多處置。如果是在白天沒有陰影遮蓋的話，哨兵就會發現一件極其滑稽可笑的事情：一個高大的傢伙被一個小個子扛在背上，簡直就像螞蟻搬山，高個子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一點響動。
不過現在是晚上，還有影陣遮蔽，尼奧多和龍卿雲在夜間的行動又都是悄無聲息的，原地的痕跡也很快就被秋風秋雨掩蓋了，哨兵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路易斯，你又在疑神疑鬼了，哪有什麼人啊？」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
「卡邁克，這回我可真的沒聽錯，剛才那邊是有人咳嗽來著。」路易斯不服氣的爭辯。
「也許是鄧肯那老傢伙喝多了又找不著廁所了吧，這可是常有的事。得了，瞧你緊張的樣子，連風影格萊德都被我們給抓了，這個悲歎峽谷裡還有誰能在這樣的夜裡潛入這裡的。」卡邁克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好吧，也許真是鄧肯也不一定，那傢伙喝多了就到處亂跑，不過這回他跑得可真夠快的。卡邁克，你說他們會把風影格萊德怎麼處置？」沒有發現什麼特殊情況，路易斯也從驚疑不定中安靜下來，和卡邁克聊起了今天剛被抓到的風影格萊德。
「說起來還真是好笑呢，本來佈置這個陣仗是要抓一群從自由之都那邊來的人的，沒想到卻把這個惡名昭著的傢伙給抓到了。你還別說，今天他裝成商旅從我們哨卡過的時候，我們愣沒有一個人能把他給認出來，要不是他手多，去偷那個翼人的翎羽冠的話，說不定就讓他走脫了。」卡邁克親眼看見了一場翼人抓賊的好戲，正巴不得有人和自己分享呢。
「得了得了，你都說過八遍了，倒是那個叫岡薩雷斯的翼族人真是厲害，風影在他手上也只走過了三招。」路易斯沒能親眼見到，很有些遺憾，不過聽倒是聽過很多次了，從下午到現在，每個人都告訴他經過自己藝術加工的版本，讓他只覺得他們描述的不是一個翼人，而是一個神話般的偶像來著，簡直都快趕上布拉班特劍聖了。
雷蒙止住了尼奧多的腳步，龍卿雲也停了下來，他們三個就在雨中，聽著那兩個哨兵不停的談論有關風影格萊德的消息。直到這兩個傢伙翻來覆去的把什麼情況都說完了，雷蒙他們才繼續前進。
麥格羅在哨卡的另一頭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要是哨卡中有什麼異動的話，相信麥格羅已經忍不住扛著他的斧頭殺了過去。可是哨卡一直很安靜，麥格羅也不相信有人能無聲無息的把雷蒙他們全搞定，才耐著性子等了又等。如今終於看到了淋成落湯雞的三人的到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走了好一段路，才來到麥格羅找好的一個小巖洞裡，洞口已經有些積水了，內裡卻還算乾燥整潔，龍卿雲在洞口佈置一番後，大家才在洞裡升起一堆篝火，邊打理自己的衣物，邊討論剛才聽到的消息。
風影格萊德是大家都熟悉的一個名字，他所領導的悲歎之影雖然只是一個七八個人的小盜賊團，在悲歎峽谷卻赫赫有名。原因就是他們是最熟悉悲歎峽谷的人，而且他們還干了好幾件大盜賊團都不敢幹的事情，一次是一把火燒光了菲斯帝國同翼人王國交易的的，來用於製作箭矢的幾十車翎羽。另一次是趁夜偷襲了菲斯帝國去往海拉爾帝國的使節團，把團長扒光了丟在商道上。
如此作為自然引起了翼人王國和菲斯帝國的強烈憤怒，可惜悲歎峽谷就像是格萊德的後院，數次針對他的圍剿都被他成功逃脫，還焚燒了不少菲斯帝國的物資。菲斯帝國也奈何不了他，只好不了了之。雷蒙剛開始就計劃找個悲歎之影的人給自己一行人帶路，可惜他們比菲斯帝國還不如，想要找到風影格萊德更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連風影格萊德也被抓住了，接下來的行程，這幾個人就更沒有把握了。難道他們還能比格萊德更強麼？下次被抓到的估計就輪到自己這一行人了。林覺不在，這幾個人之間總有些爭執，不過這次倒是很快統一了意見：「反正躲也躲不過去了，乾脆賭上一把，將風影格萊德救出來，以他對地形的熟悉。加上龍卿雲的隱形陣法，說不定能順利的逃出去。」
計議已定，一行人開始了行動，雷蒙自然而然被排除在了救人的行列之外，只能遠遠的等著他們展開救援行動。負責望風，做後備力量。老矮人也只能在營房外邊接應，尼奧多和龍卿雲負責救人。
營房裡針對悲歎之影盜賊團佈置了很多的陷阱，不過這些個陷阱對於隱匿的尼奧多和龍卿雲而言，卻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尼奧多使用了一種妖精森林出產的醉夢草，將負責看守格萊德的幾個警衛一一迷昏了過去。當他正要給昏迷的格萊德鬆綁的時候，卻發現本該昏迷不醒的格萊德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腳上的捆縛已經瞬間被解脫開來。
格萊德也是個警醒的人，對於尼奧多他們的救援雖然有些迷惑不解，卻完全接受尼奧多的指揮。當三人藏匿在龍卿雲的影陣中逃了出來，幾乎不敢相信，整個過程竟然輕鬆無比。那些哨兵所說的翼族大高手始終沒有出現，讓尼奧多他們大大鬆了一口氣。直到他們逃出去老遠，在龍卿雲陣法中藏匿起來後，換班的人才發現格萊德不見了。整個營地大嘩，四處搜尋，卻再也找不到一絲蹤跡。
和格萊德一番交談後，才明白那個翼族高手為什麼不在了。白天格萊德在竊取翎羽冠的時候，被那個翼人發現了。格萊德當時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就故意把冠頂的三尾鳥的尾翎給折斷了。因為他知道，翼人最為愛惜自己的翎羽冠，對於上面的每一處損傷，都會盡全力去修復。這樣一來，這個翼人高手肯定會在事後去修復自己的翎羽冠，沒有時間看守自己，自己才能有逃脫的希望。
沒想到這一番安排還真的起了作用，格萊德對於龍卿雲佈置的影陣也嘖嘖稱奇，如果沒有這麼神奇的陣法的話，他們想要從營地裡安全的進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也讓他聯想到了前段時間盜賊界的一個傳說，美蘭達歐姆執政官邸的一個陣法讓眾多盜賊都失了風，莫非眼前就是那個陣法的主人？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以後，格萊德對於自己的遭遇也覺得慶幸。有了這個陣法的掩護，雷蒙他們的要求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只是聽說了雷蒙他們的目的地之後，格萊德臉上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奇怪笑容，不過雷蒙他們都沒有發現。
雷蒙對於格萊德非常的好奇，特別是奇怪他怎麼會從大道上走，還敢明目張膽的去偷竊翼人的翎羽冠。
格萊德的回答就更好笑了，峽谷中所有的地方都有第二條甚至第三條第無數條道可以通過，偏偏這個哨卡所在的位置，只有一條道，這也是格萊德不得不冒險化妝成商人走大道的原因。至於明目張膽的偷翎羽冠，純粹只是習慣問題。格萊德非常不好意思的承認，他有個壞毛病，見了鳥就想把鳥毛拔光，這是從小就養成的，怎麼改也改不了。
聽到這裡，大家都忍俊不禁，難怪這傢伙會栽在翼人高手的手裡了。翼人的羽翼，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華美的羽翼之一了，翼族裡擁有眾多的高手，個個都是飛翔的好手，翎羽冠更是他們榮耀的象徵。要是來個高手他都要去拔毛、偷冠，不被抓才怪。
有了地頭蛇格萊德的帶領，雷蒙終於脫離了晝伏夜出的苦海，用不著再天天走夜路了。不過格萊德帶的路更是千奇百怪，曲折盤旋，有時候短短一段商道，在格萊德的帶領下，他們要穿過幾個峽谷，爬幾道懸崖，再鑽過幾個山洞才能走完；而另一些時候，要繞很遠的商道，卻只需要穿過一兩個無人知曉的山洞或者崖縫，就能順利通過了。
整個算下來，他們比起那些在商道中通行的商旅來，速度還要快上許多，只是這樣的路，那些帶著沉重行李的商旅是怎麼也不可能走得了的。就連經過了林覺反覆訓練的龍卿雲，走得也夠嗆，好在格萊德對於這個救自己出來的恩人很是敬重，特意挑了好走的路來走，龍卿雲才勉強能夠跟上。不過在聽格萊德說這樣的路還算好走之後，龍卿雲不由感歎，「比這還難走的，那還能叫路嗎？」
格萊德每晚都會出去探聽消息，然後才決定第二天的路程，這樣他們可以有的放矢的躲過菲斯帝國和翼人王國的安排。可是這晚回來以後，格萊德卻猶豫了很久，最後終於對大家說到：「前面的路我恐怕不能再帶你們一起走了，不過離你們要去的地方也已經不遠了，我可以給你們詳細講解一下，你們用之前的辦法肯定可以自己走過去。」
雷蒙一聽又要自己走夜路，當即就不樂意了，趕緊追問原因。格萊德卻怎麼也不肯說，最後雷蒙只好算了。畢竟每一個做賊的，都有保守自己的秘密的方法，只憑自己的口才，想問出點什麼來，實在沒什麼可能。雷蒙不禁想：「要是林大哥在的話，嘿嘿，那還不是想要你說什麼，你就得說什麼。」雷蒙翻來覆去得想了很久，最後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中似乎還聽到尼奧多在和格萊德在爭論什麼事情。
格萊德和尼奧多的確在爭論一些事情，不過這些事情，格萊德可以告訴尼奧多，卻不想告訴雷蒙。格萊德與雷蒙他們同行的這幾天，算是把這幾個人的性子都摸清楚了。雷蒙就是個急性子的人，要是自己說出這個情況，他肯定要摻和到自己的行動中去，以雷蒙的性子，一個弄不好，反而要壞事。所以不告訴他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可是現在事情的麻煩程度遠遠超過了格萊德自己可以解決的程度，他也希望能得到這些新朋友的幫助。所以雷蒙睡著後，尼奧多問起來的時候，格萊德說出了自己的苦衷。
原來當天去救格萊德的，還有悲歎之影的幾個人。格萊德被雷蒙他們救走以後，雖然留下了自己已經脫險的標記，卻因為黑燈瞎火的，沒有被那些人發現。闖進了營地的悲歎之影盜賊，有兩個人被那個趕回來的翼族高手抓住了，如今正被押解回傲天關，明天一早就要經過這附近。
格萊德和自己的手下見面之後，決定明天展開救援行動，即使救援成功，恐怕也得立即逃走，還要面臨被追殺的後果。這樣一來就肯定沒辦法給雷蒙他們帶路了，出於承諾的關係，格萊德怎麼也要同他們說上一聲。
尼奧多聽了格萊德的說法，很是贊同，雷蒙他們去救人的確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容易壞事，不過尼奧多也堅持要和格萊德一起去救人。尼奧多去找了龍卿雲來一起商量，還順道將雷蒙和麥格羅都用大劑量的醉夢草迷昏了，這樣不到明天中午，這兩個傢伙估計是醒不來了。將這兩個傢伙排除在救人的行列之外，恐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有了精靈神箭手和精通陣法的龍卿雲的襄助，格萊德對於明天的救援行動就有了更大的把握。當下幾個人給雷蒙他們留了信息，就一起出發了，去佈置明天救人所需要的準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