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收藏方向 第068章 東周還是上周 文 / 鬼徒

    第068章東周還是上周

    約莫是繼續的往前走了大致十幾分鐘的時間，王極東逐漸的感覺到，這鬼市上的人，是越來越多了。與此同時，越是往前面走，這街道兩邊的攤位，擺放得也就越是密集。雖然說，在鬼市上，出價砍價什麼的，會有很多的規矩。

    就好比是在民國的年代裡，在「鬼市」買賣雙方都是使用「行話」的，即暗中拉手、遞手要價還價，唯恐被同行知道價碼，把買賣給「攪黃」嘍。當然，在那個時候，也是有用語言的，買賣雙方要價還價的行話，大多是「麼、按、搜、臊、歪、料、俏、笨、腳、勺」，這十個字音，分別表示了一至十的數字。

    要價時，賣方會主動去拉買方的手，而還價時，買主則把手遞給賣方，同時均要配合手勢來說明數位，這樣就算是把價碼給表達清楚了。拉手、遞手時，為了避免被同行們看見，一般會在袖筒裡進行，夏天炎熱的時候，就乾脆的在手上搭塊布用以遮擋。

    這種神秘莫測的交易方式，或許也是讓這樣的市場被人稱呼為「鬼市」的原因之一吧。

    而到了現代，遵循這樣的交易方式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大家都是敞開了，直接的砍價交易。不過，王極東注意到，這一路上走來，也不乏一些守舊的人們，還是在遵循著這般的古老的交易方式。

    而且，尤為讓王極東在意的是，一般的，但凡是遵循著古老交易方式的地攤上，能夠出現真品古玩的概率，往往的要高上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古玩的老氣，讓交易古玩的人，也變得「老氣」了許多的緣故。

    王極東感慨了一下，琢磨著，雖然有那麼幾件老東西，卻是不太符合他的心意。

    簡單來說，比如是有件書法作品吧，紙張上破舊的很，初一看著還挺像是真跡的，王極東仔細的打量著，也覺得它應該是挺真的。奈何，王極東對於這件作品的「作者」的書法，並不是很欣賞，和王極東的心性有著不少的差別。

    當然了，或許會有人說了，這鬼市上的地攤中，能夠遇到件「真品」就已經是很不錯了，還管它是不是自己最喜歡的呢？

    在一開始的時候，王極東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這不對自己胃口的作品，一來，在鑒定的時候，就容易疏忽，誰讓你不熟悉呢？很容易打眼。王極東自認為自己的眼力還是很不錯的，但那也僅僅是在瓷器收藏方面。就自身的書法水準而言，雖然也不錯，卻是不敢打包票的。

    二來，王極東這一開口問價，對方開的價格，實在是高的離譜了。

    王極東雖然有心去收藏一下，乃至於是先收下來再轉手，卻也要考慮一下這個價格是不是合適，是不是值得吧？

    在古玩市場上，你的確是可以嘗試著砍價，價格開得再低，人家也不會介意，一個說不上來，覺得不適合出手的話，也可以全身而退。不過，這在鬼市上，可就有不小的差別了。只要你對著一件東西還價了，不管在接下來的鑒定中，這件東西是不是所謂的真品，一旦賣家願意出手的話，那你就得按照這個價格，給兌現了。若不然的，可就算是違反了鬼市上的規矩了。

    所以，王極東一聽到對方的價格，就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很顯然，地攤小販也是明白自己手頭的東西是件不錯的老東西的，王極東再想要以低價格來收取，是不太可能了。

    一時間，王極東也不能為了一個可能的「撿漏」，而錯過繼續尋找真品的時間吧？

    讓王極東很是詫異的是，在這個鬼市中，王極東竟然還遇到了熟人。潘家園那邊，和王極東有過一段接觸的古玩地攤小販「老魷魚」，對方看到王極東，也是微微的一愣，隨即，很快的就恢復了自然的臉色。

    見到王極東衝著他打了個招呼，「老魷魚」也不好裝著沒見道：「小伙子，你好啊，你也來這邊看看吶。」

    王極東聞言，不禁抿嘴笑了笑，這不是廢話嘛，嘴上卻是說道：「就是趁著今兒個有空閒，過來看看。呦，您已經是有不小的收穫了啊？」說著，王極東還看了看「老魷魚」的懷裡，已經是有著幾個破舊報紙包裹著的東西了。看那形態，應該有一件是瓷器梅瓶的造型。

    「嘿嘿，這不，趕早了嘛，看著這東西還不錯，就先給收上來了。」「老魷魚」也沒多說。

    在這個鬼市上，和「老魷魚」類似的來自其他地方的古玩地攤小販，其實也有不少。他們可不是前來鬼市擺攤的，而是到這邊來淘換的。一般而言，他們也有屬於自己的眼光，以「多選擇，勤跑腿，少花錢，買精貨，少買貨」為原則，在這鬼市上隨意的溜躂著。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閒著也是閒著不是？

    王極東剛才，也正是用這樣的話來搪塞著自己到鬼市來的理由呢，說到底，「老魷魚」也是如此。而且，他們跟王極東這樣的收藏愛好者不同，並不是非要遇到了真品，才願意出手。只要是他們看上眼的，有出手的價值的，甭管是不是「真品」，他們都會只給一口價，若是交易不成，扭頭便走。若是交易成功了，說不得，所收下之物，今兒個上午，就會在潘家園那邊擺攤出售了。

    看到「老魷魚」頗有收穫的樣子，王極東下意識的琢磨著，是不是自己一行人，來得太晚了點呢？

    因為不是很熟，王極東和「老魷魚」兩個人也沒做什麼深入的交流。

    原本，王極東還以為「老魷魚」會給他看看，自己收上來的東西呢，畢竟，王極東剛才也詢問了一句了。結果，「老魷魚」卻是如同沒有察覺到一樣。看了看周圍人來人往的景象，王極東也只能是歎了句，自己還是不太成熟了。

    要知道，這裡可是鬼市來著，三教九流的，什麼樣的人沒有？一旦在這街道上，隨意的翻看朋友的東西，不說失，也是很容易被人誤會之類的。哪怕就是你明知道自己撿了個漏兒了，那也不用特意的喊出來。只要你自己在心裡，樂滋滋的一個人美著，就成了。

    聲張出來，反而不美了。

    沒看到街道兩旁雖然是人聲鼎沸，很是熱鬧，卻也都儘是一些砍價喊價的聲音嘛？很少會出現誰在那邊忽然的高喊，又或者是一驚一詫的。

    突然的，王極東卻是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給拍了一下，不由得就嚇了一跳，心頭還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該不是又遇到了熟人了吧？緊接著，一個陌生的聲音，頓時就在耳邊響了起來：「這位兄弟，我手上有件好東西，你要不要？」

    王極東急忙的轉了個身，扭頭看了眼，是個作民工打扮的男子，年歲看上去，要比王極東略微的大上幾歲，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對方常年勞作的關係。不過，就對方的長相而言，王極東總覺得，有了點賊眉鼠眼的感覺。

    他的右手，還擺放在距離王極東的肩膀處不遠的地方。很顯然，剛才就是他意外的拍了下王極東的肩膀。而他的左手，卻是抱在自己的胸前。不用說，王極東也知道，那裡藏著的，就應該是對方嘴中的「好東西」了。

    「怎麼樣？要不要看看？」許是見到王極東並沒有回話，民工男子還刻意的把自己胸前懷抱著的左手，稍微的送了一下。頓時，從掩蓋的很是嚴實的破舊衣服包裹中，露出了一角。王極東瞥了眼，出現了一抹銅綠。

    莫非是件青銅器？

    難怪對方要這麼偷偷摸摸的了。要說整個古玩收藏市場，什麼類型的東西，最受到國家的管制的話，還真就是青銅器了。尤其是新近出土的，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之類的，可都不僅僅是坐牢這麼簡單的。

    「這玩意兒，不要出手吧？」王極東下意識的就答了一句。

    「嘿嘿，這不是鬼市嘛。」對方一聽到王極東出聲，而且還知道青銅器不好出手，很快就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先衝著王極東眨巴了下眼睛，再拉了拉王極東的衣袖，示意兩人可以到邊上的角落裡仔細看看。

    一邊走著，對方還一邊介紹著：「話說，這玩意兒，可真是好東西來著。我是看哥們你有眼緣，要是一般人的話，我都還不樂意給他看了呢。」

    「真有這麼精貴？」要是對方一直都是藏著掖著小心翼翼的話，說不得，王極東還真有興趣去看上幾眼呢。好歹，這也是青銅器不是？不過，看對方的模樣，以及說話的語氣，王極東琢磨著，自己應該是被當成「棒槌」了吧？

    不過，民工男子卻是勿不自知，嘴裡還一個勁兒的說道：「那是自然的，這可是東周的東西。」

    王極東不免苦笑：「東周，還真虧你敢說出來，我猜，這應該就是上周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