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兵君臨 第二百八十九章 神來之筆 文 / 一級煙槍王
誰敢進入床弩的射程範圍，必是被轟殺成渣的下場，匈奴人縱是勇悍，但亦沒有一人再敢放言率軍攻擊前面的漢軍。
哪怕現在從側翼推進而來的漢軍，在面對床弩的打擊之下，他們也不敢再隨便的率軍去攻擊了。
林道也算是一個見識多廣的人，也深明匈奴大王的心思，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大軍已經被漢軍所攝，不可能再戰了，只是礙於顏面，沒有下令大騎撤通罷了。
想想二十多萬大軍，一鼓作氣的衝鋒而來，卻連漢軍的毛都沒有摸著，如此就退走，當真的會非常憋氣。
可大軍邊緣，不少匈奴軍士已經被驚得向後亂逃了，撤退是在所難免。
呵呵，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他們的後退之路被斷了。
林道想了想，對於扶羅獻計，給於扶羅一個堂皇的退兵借口道：「大王，其實，我們現在還有戰勝劉易的機會。秦弩並不可怕，別看其威力很大，幾乎是無堅不摧，可是，大王也知道，秦弩移動不便，並且，操控也不便，每一架秦弩，可能都要幾十個士兵來操縱，這一次，我們不知道劉易軍擁有秦弩，中了他們的詭計，而我們的軍士對秦弩的威力也認識不足，所以，才會犧牲了這麼多勇士。實際上，只要我們避開秦弩的鋒亡，不要正面迎上他們的弓箭，那麼，秦弩就不可怕。大王你看，劉易軍多是步兵，現在處於這個廣闊的平野上，只要我們可以從旁繞過去，攻殺他們軍陣的背後，就可以一舉擊敗劉易軍。」
於扶羅聽得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只可惜，我們軍士已經被秦弩的殺傷力所攝，已經亂了陣腳，而劉易軍也早有準備。從兩側殺出，想驅趕我們、壓縮我們進入他們的秦弩的殺傷範圍。要不然，我們現在都可以集中優勢兵力，強攻他們伏兵一側，只要破出劉易大軍之後。便可以繞到劉易大軍之後掩殺。可是。現在來看，我們兵鋒已疲，不可再戰了，請大王先下令撤退。退出他們的伏擊圈，然後我們再穩住陣腳，再整軍向劉易軍攻擊。」林道說著，眼神堅定的道：「劉易以為有了秦弩就可以擊敗我們？那他就錯了，我們不要忘了。我們是騎兵，在平野裡，我們騎兵就是無敵的王者，他不該在這平野之地與我們騎兵大軍相抗的，而我們，也要發揮我們騎兵的特長，一擊不中，馬上退走，待與劉易軍脫離戰鬥之後。再回軍衝殺，如此往復，把劉易的軍隊拖在這廣闊的平原上，如此，他們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
「軍師說得有理。這也是我們取勝之道。」於扶羅激怒的心境，終於在林道這個漢人軍師的說詞之下，有了多少緩解怒火。
「呵呵，最可笑的是。劉易居然在那秦弩軍陣兩側設下伏兵，想阻我們從側翼攻殺他們秦弩軍陣的側後。他不知道我們騎兵馬快的特性嗎？現在，我們後面有著廣闊的作戰空間，我們不管他們，往後撤走。那麼，他所有的埋伏，都等於沒用。等他們全軍匯合在一起，到時，就是他們承受我們騎兵大軍怒火的時候。」
不只是於扶羅，連帶許多匈奴將領都對林道的說詞深以為然。不少匈奴將領，他們平時都有點看不起這個手無抓雞之力的漢人軍師，要不是於扶羅器重他，林道恐怕早被那些匈奴人玩死玩殘了。此刻，他們才知道這個漢人軍師的確有點獨到之處，最少，他的分析，讓他們的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沒有林道，他們此刻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好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應付他們大王的怒火。
「大王，我們先撤退，整合了軍士，再殺他們一個回馬槍，劉易軍隊在這平野上，是逃不掉的。」
「對啊，大王，快下令吧，兩側的劉易軍快殺過來了。」
一眾軍將，紛紛出言支持林道的撤退意見。
「好，那我們就先退後二十里整軍。傳令……」
「報……」
匈奴王於扶羅正要下令命大軍撤退的時候，突然騎兵大陣之後一陣騷動，有人大聲喊報，打斷了匈奴王的命令。
「說，有什麼事！」於扶羅目光如電，扭頭掃了一眼那個策馬急奔而來的軍士。
「大、大王，不好了！」
那軍士神色慌張的跪倒地上道。
「嗯？」於扶羅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強烈的不安，不禁皺起了眉頭道：「快說，有何事！」
「大王，我們的後面出現了一支漢軍騎兵，退路被他們斷了。」那跪在地上的軍士面色蒼白的偷偷瞄了於扶羅一眼道。
「哦？」於扶羅一臉驚疑，回馬，從站起在馬背上，然後極目越過自己的大軍向後張望。
不少軍將亦聞言，站上馬背，居高往後張望。
哧……
一個匈奴大將哧笑了一聲，不屑的喝道：「就後面那一點騎兵？你慌張什麼？我們雖然被劉易軍的秦弩所阻，難以殺到他們的軍陣之前，可是，我們匈奴人什麼時候會害怕漢人的騎兵了？漢人？他們會騎馬麼？」
「哈哈，哈薩將軍說的對。」
「不、不、不是的……」
那個軍士結結巴巴，似口齒不清的道：「你、你們看清楚地下，我們的騎兵都退不回去了，完了完了……」
「胡說什麼？咦？」有人斥喝一聲這個軍士，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一些不對。因為，後面遠遠的那支漢軍騎兵之前，一眼望去，其地上有一片點點黑黑的東西，遠遠的，向兩旁延伸足有十來里之遙。他們剛才來的時候，地上可沒有那些點點黑黑的東西。那是什麼？
不少人驚訝的看到，他們大軍當中，不少被嚇破膽的軍士在兩側殺出的劉易軍的驅趕之下，拚命逃竄，可是，衝進了那片黑黑的區域之後，那些騎兵居然突然紛紛的摔落馬下，人仰馬翻。並不比他們大軍受到秦弩的打擊時候的情況好多少。
「混蛋！誰讓他們逃跑了？」於扶羅看到那麼多軍士沒有接到自己的命令就沒命的亂逃，想逃離戰場，心裡不由又騰升起一把怒火。可看到那些衝進那黑黑點點的區域之時，一個個的騎兵倒下地去，不由眼睛一瞪。怪異的道：「那些又是什麼？」
「大王。那是一種怪釘，你看，就是這樣子的。」這個回來報告的軍士，居然拿到了一顆鐵蒺藜回來。他向匈奴大王呈上道：「就在剛才，那支漢軍騎兵，在我們的後面撒下了這種怪異的釘子，布下了一個長達十多里的釘子大陣，把我們的退路都擋住了。我、我們的人。逃不了了……」
「鐵蒺藜？」林道也認識這種鐵蒺藜，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驚道：「你說什麼？長達十多里的鐵蒺藜大陣？好大的手筆！完了完了……」
「軍師你也認識這種東西？」於扶羅抬頭一看，發現林道此刻面如土色，一點都沒有了剛才佩佩而談的冷靜風度，不禁有點驚疑。
「大王……」林道苦澀的道：「大王，你隨便扔下地上就明白了，不管怎麼樣，扔在地下。都會有一根尖刺向上，我們的退路，已經被這種小物件給斷了。劉易好大的手筆啊，十多里長，一兩里寬的鐵蒺藜大陣。呵呵，大王，我們中了劉易的奸計了，劉易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存心要葬送我們二十多萬匈奴騎兵啊。今天，我們看來不得不與他們決一死戰了。」
「什麼？劉易竟然有這麼大的胃口？竟然想一口吃掉我們二十來萬匈奴勇士？他就不怕撐死了？」於扶羅也呆了眼。
實在，現在於扶羅已經損失了四五萬的軍隊了，最多就是還有十七、八萬的騎兵。可是，十多萬的騎兵，那也是騎兵啊，劉易居然想一戰全部解決了他們？於扶羅不相信，死也不相信自己會被劉易困住。
「傳令下去，全軍往後退出二十里！本五就不相信，這種小東西加上那一點漢軍騎兵就能斷了我們的退路。」
「不可啊，大王，密密麻麻的鐵蒺藜大陣，我們的騎兵衝不過去的。」
「哼！衝不過去又如何？難道再向前面衝擊？秦弩的威力如何？大家都看到了，還有，兩側的劉易軍，也不是好對付的，我們的人可以突圍出去嗎？他們圍殺過來，如果我們不往後退，便真的要陷於劉易大軍的圍殺當中了。」於扶羅現在真的急了，他喝著道：「我就不相信了，憑他劉易與本王差不多的兵力，還敢對本大王的二十萬騎兵打一場殲滅戰。如果這樣都被他殲滅了我們二十萬的騎兵，那我們從今後就不要再說遷徙到漢人的土地了，從今以後，我們要遠走漠北，永遠都不可踏入漢人的土地一步。」
「匈奴的勇士們，殺！給我殺回去。」
「殺！」殺回去就是撤退，匈奴大軍齊聲發喊，比誰都逃得快。
當然，於扶羅也不是盲目的讓軍士衝進密密麻麻的鐵蒺藜大陣上碰釘子送死的。一片無處立足的鐵蒺藜大陣，闖了進去，肯定是被釘子刺中馬蹄，戰馬失蹄倒地的下場，軍士從戰馬上摔落地上，也只會是死路一條。明眼可看到一顆顆冷森森的要命釘子，誰還會再闖進去？於扶羅衝回到鐵蒺藜大陣之前，馬上命令軍士清掃出一條可以退走的通道。
其實，這種小物件所布下的大陣，要破壞掉也很容易，只要時間足夠，把鐵蒺藜檢起來就可以了。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劉易會給他們時間從容的逃走麼？當初想到要布下這個大陣的時候，就早已經想到這樣的情況。黃敘等兩萬軍士在盯著呢，只要看到匈奴的軍士從中清掃出通道，他們又會在另一邊加厚鐵蒺藜大陣的厚度，鐵蒺藜，現在還有的是。
這個鐵蒺藜大陣，並不是用來殲滅匈奴大軍的，而是用來阻礙匈奴大軍退走的，所以，只要阻截住他們就可以了。並不用黃敘所率的這兩萬騎兵與匈奴騎兵正面交鋒。
就算是正面的床弩大陣，也不是主要殲滅匈奴人的手段，那個，主要就是用來震攝、打擊匈奴騎兵的銳氣的手段。床弩的殺傷力雖然很大。但也正如林道所說的那樣，其局限性也非常大，只要他們的騎兵不進入箭程的範圍，那麼床弩就算是威力再大也沒有用途。
第一波匈奴先鋒軍的衝鋒，他們並不知道劉易軍有這樣的殺器。所以才被殺一批軍馬。後來。那些衝上來的匈奴大軍，也是一時不察，綜合種種原因才會進入射程之內送死，但見識過床弩的威力之後。就沒有軍士再會進入送命。如此，床弩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現在也只能起到對匈奴大軍進行震懾的作用。
實際，床弩的箭矢，是平射出去的。匈奴的騎兵，如果早見識過床弩的發射軌道的話，在看到床弩發射弓箭的時候，他們全都伏下地上，也一樣可以讓床弩失去應有的威力。說實在，如果是後世的軍人，懂得爬伏前進，他們也可以摸得近車弩大陣之前。當然，劉易也早想過這樣的情況。在床弩大陣之前廣佈陷阱，還留有一批弓箭兵、長槍兵等護著床弩大陣，就是為了防止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真正對匈奴大軍進行最後的攻殺的，還得靠典韋、祖茂以及太史慈等將的兩側軍隊。
就在於扶羅揮軍拚命的肅清攔住他們退路的鐵蒺藜時候，兩側的軍隊。終於形成了包圍，向包圍圈內的匈奴騎兵進行了最後的絞殺。
沒錯，這才是真正的絞殺。
長槍兵衝鋒在前，弓箭手在後。沒有見識過劉易大軍弓箭齊射威力的匈奴騎兵，再一次心如死灰。人人手腳冰寒。
兩側軍士，萬箭齊發，營造出來的聲勢，絕對不比床弩齊射的聲勢弱，連董卓的騎兵大軍都難以對劉易的軍陣造成衝擊，更何況這些早被嚇破膽的匈奴騎兵？
弓矢所到，成片成片的匈奴騎兵被射殺在地。把他們向中間地帶不停的壓縮。
原來的那些四散亂逃的匈奴散兵，早已經被射殺，現在，大片大片的匈奴騎兵，驚惶失措的捅擠在一起，可是，後方的清掃鐵蒺藜的工作，一時半刻難以打通一條道路讓他們跳出包圍，所以，看上去，戰場上慌亂的大批匈奴騎兵，他們在狹隘的空間來回奔馳，仿如熱鍋的螞蟻，惶惶不可終日。
有些不甘心於被步步迫近的劉易軍射殺的匈奴騎兵，嘗試著向兩側的劉易軍發起衝鋒突圍，最多的時候，足有三兩馬騎兵一起向劉易軍發起衝擊，可是，在如雨一般落下的箭矢面前，在長長的長槍集群面前，他們根本就衝不破劉易軍的防線，只能拋下無數屍體，向中間大部聚攏。
戰鬥，幾乎是呈現一面倒的屠殺狀態。
於扶羅已經急紅了眼，來勢洶洶的二十多萬騎兵，沒想到會在眨眼之間就落得如此一個境地，居然真的被劉易圍上攻殺，而他們居然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這個時候，於扶羅也總處明白了，劉易軍的強悍可不是吹出來的，哪怕沒有那種殺傷力驚人的秦弩，大家列陣決戰，他的騎兵也未必能佔得得劉易軍的便宜，漢人的弓箭，太厲害了。
當然，漢人也太狡猾了，詭計多端，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劉易會在這平野地方，給他設下一個死亡大陣。誰想到劉易居然會用這些小小的四角釘便能阻斷了他大軍的退路？如果他們早知道劉易有這樣的陰謀詭計，他當初大可以在劉易的軍隊沒有形成合圍的情況之下，命令大軍向同一側突然，也未必不可以強行突圍而去。就是因為他們想到自己的騎兵，來去如風，哪怕前方及側面都有劉易大軍的阻擊埋伏，他們也自信可以憑著戰馬的腳力，從後退走，迅速的脫離戰場，逃離劉易軍隊的伏擊。
劉易利用無數小小的釘子布下一個大陣，就讓他們成了甕中之鱉，讓他們全軍立馬陷入了一種恐慌未日當中。
於扶羅在焦急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劉易這一個利用鐵蒺藜就能阻他二十萬大軍退路的神來之筆。
現在，一眾匈奴首領正團團圍著於扶羅，叫嚷著要護著於扶羅突圍逃走。他們看著劉易大軍迫來，不得不擔心有全軍覆滅的可能，不管如何，匈奴大王絕對不能落在劉易的手裡。上一次，匈奴人攻入并州，匈奴王被漢人刺殺，這是他們匈奴人的奇恥大辱，如果這一次再讓匈奴王發生什麼的意外，那麼他們匈奴人將來永遠都不能在漢人面前抬得起頭。
二十萬騎兵哪怕是全滅了，匈奴大王也不能落在漢軍的手裡啊，一眾匈奴首領還真的焦頭爛額，一個個卻毫無辦法。
最終，還是林道出了一個主意，才讓於扶羅有逃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