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得赤兔 文 / 一級煙槍王
「使嫂嫂受驚，關某之罪也。」
關羽拜在地，久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哎，二叔，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被曹軍圍困在下邳城，嫂嫂都不打算活著了，要不是二叔你勸慰，我、我早就……」梁蘭站起來，走到關羽面前，想上前拉起關羽，但又卻不太好，只是虛扶一下，道：「二叔，你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莫要因為梁蘭這樣的一個棄婦而受束縛，你不應該回來見我啊，梁蘭死不足昔，就怕連累了二叔。」
「嫂嫂，不說誰連累誰的事了。」關羽默歎了一聲道：「嫂嫂，關某答應過要護你安全，就一定要做到，現在，關某已經與曹操約法三章，我們暫時沒事了。不過，關某私下與曹操約法，投降曹操，只是沒有經過嫂嫂同意，如果嫂嫂不同意的話……」
梁蘭根本就不想過問關羽與曹操的什麼約法三章的事，她現在只是在乎關羽，呃，是在乎自己是否會拖累了這個已經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的二叔關羽。她覺得，像關羽這樣的英雄，不應該受到她的羈絆而委曲求全。
她打斷關羽的話道：「二叔，大嫂知道你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你絕不會真的要投降曹操，你應該是為了大嫂考慮才如此的，如果因為大嫂而讓二叔你屈身侍賊，那便是大嫂之過了。真的，二叔，你不必在意大嫂，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如果可以的話，那還是自己逃離下邳吧。」
「這怎麼行呢？嫂嫂。這些話就不用再說了，如果大嫂相信我關羽，那就先這樣，關羽一定會護大嫂回到大哥劉備身邊的。」關羽又怎麼會丟下梁蘭不管呢？趕緊正容保證道。
「唉，二叔，你、你讓大嫂怎麼說你好呢？」梁蘭見關羽如此，心裡無言，她現在。也不好直接對關羽言及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夠回到劉備的身邊，她不好對關羽說自己與他的大哥劉備，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回不回劉備的身邊，都無關重要。
她這時也看得出，關羽應該是心意已決，事到如今。關羽就不可能真的丟下她不管了。她也不可自行了斷，因為關羽說過若她自尋短見的話，這傻二叔也會追隨自己共赴黃泉。
無奈，她只好道：「好吧，我相信二叔便是，你要如何。就不用再過問大嫂了，大嫂一個婦道人家，能拿什麼主意？一切，都由二叔你決斷便是了。」
「那……那關某就擅自主張了。」關羽看嫂嫂同意了自己與曹操的約法三章，沒敢多看那眼睛都似會說話的大嫂。抱拳退下。
關羽退下之後，即去見曹操。
曹操也早在官衙前廳等著了。
關羽見到曹操。心裡雖然不願，但關羽也是信守諾言之人，曹操既然已經與他約法三章，讓他見到了嫂嫂，在嫂嫂並沒有明確反對他與曹操的約定的情況之下，關羽也只能暫時向曹操投降了。
關羽先向曹操抱拳道：「敗軍之將關羽，拜見丞相！日後，關某便與丞相同朝為大漢效力了，丞相若有差遣，不違背關某本心，關某定能為丞相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曹操此刻，並不計較關羽一再重申其投漢不投曹的事，他所需要的是能實際得到關羽為其所用。什麼違背不違背本心的，曹操的心裡亦有數。比如，讓關羽為他去攻擊劉備等與關羽有著密切關係的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曹操也不會笨到要關羽去做那樣的事。但如果讓關羽去攻擊袁紹呢？這就不是違背關羽本心的事。如今，曹操馬上就要起兵與袁紹交戰了，正好，可得關羽這員大將為他所用。曹操相信，有了關羽之助，與袁紹相戰的事，他又多了幾分把握。
此刻的曹操，是近些時日來最高興的時候，得到關羽，要比他現在奪回了徐州的事更加的高興。
他快步上前，執著關羽的手，言詞切切的道：「雲長，曹操早慕爾之忠義，以前，每每見你為劉備征戰，對劉備不離不棄，為劉備出生入死，曹某都不知道有多羨慕，都不知道多希望自己的帳下，亦有一將能如雲長這般義薄雲天。今日，幸得與雲長同朝共事，能與雲長共振漢室，這就足慰曹某平生了。」
「丞相謬讚，其實，丞相帳下有二侯二曹，更有徐公明、張文遠這樣勇猛又忠義之將，何用羨慕劉備、關某？倒是關某，對丞相寬厚之心感到敬佩，文遠代稟三事，蒙丞相應允，諒不食言。」關羽跟曹操客氣一翻，最後用帶著有點懷疑的語氣對曹操道。
曹操知道關羽對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應該是擔心他口頭雖應關羽三約，實際是權宜之計。為了免得關羽對自己懷疑，曹操神色一肅，認真的對關羽道：「吾言既出，安敢失信！」
「那……關某若知劉皇叔所在，雖蹈水火，亦要護嫂嫂送返劉備，以全關某心裡忠義，那時，若不及辭，望丞相見諒。不過，關某可諾言，送嫂歸兄，必歸漢。」關羽再道。
「這個自然，護嫂歸兄，此乃天經地義，曹某豈會橫加阻攔？只是，現在劉備不知去向，還請雲長放心，曹某也必定會留心打聽，如知其兄去處，必通告於你。曹某也想快些讓雲長你心無所牽，能為大漢效力啊。」曹操不置可否的道。
關羽自然也不會期望曹操會真的如此大度，還會幫他打聽劉備的去向，以後還能讓他安然的攜嫂嫂離開。現在，形勢比人強，多說也無益，關羽唯有就順著曹操的語氣，拜謝曹操，然後再依與曹操之約，命令自己的那些將士。不要反抗，當場解甲。讓曹操的軍士帶了去。
當然，關羽還是向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一個交待，向他們說明自己現在的難處，請求兄弟們的原諒。如果不願再從軍的，他可以為他們請求曹操，讓他們自行散去。
許多軍士，他們不願意投曹操，而關羽。雖然要給他們一個交待，可是卻也不好當著曹操將士的面，對他們說明自己現在投曹操只是權宜之計。所以，也只能含淚將他們送走，沒有向他們解釋太多。自然也有一些深明關羽的將士，他們亦假意投降了曹操，接受曹操的收編。當然，亦有一部份人，是真的投降了曹操。
沒多久，關羽的數百親兵，就只剩下關羽一人了。另外，那些在下邳城被曹操所俘的那些將士。關羽也無力顧及了，但關羽相信，曹操應該不是嗜殺之人，那些將士，最多就是被曹操關押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的殺生大禍。
關羽一個不留，連帶保衛著梁蘭的那些親兵。也遣散了。這也沒有辦法，曹操答應他關羽的約法三章，曹操也是有條件的。何況，關羽的心裡也明白，他自己不是真心投降的事，曹操也肯定知道，只有他將所有的兵士都遣散了，曹操才會真正的對他安心，不會擔心關羽會私下護著嫂嫂逃走。如此，曹操才能讓關羽護在嫂嫂的身邊。要不然，他與嫂嫂，必然會被曹操分開來看守或關押，如此，關羽將來要有什麼的行動，恐怕就不會那麼的方便了。現在，一個親兵不留，才可以讓曹操不會時刻都盯著他，才能讓曹操放心。
如此，關羽正式投降，成了曹操帳下之將。
曹操馬上設宴款待關羽，一夜無話。
次日，曹操班師回朝，率軍歸返許昌。
關羽親自收拾車仗，請嫂嫂梁蘭上車，一人護車而行。
一人一馬一車，夾雜在曹操的大軍當中，顯得有些另類特殊。
不過，關羽卻不敢離開梁蘭片刻，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了一個親兵護衛，在這魚龍混雜的曹操大軍當中，一個不注意，可能就會發生什麼的意外。哪怕碰到一些不長眼的兵痞，對其嫂嫂言詞侮辱什麼，使其嫂嫂蒙羞，這都是關羽護衛不力的結果。所以，關羽真的不敢掉以輕心，寸步不離梁蘭的小馬車。
一路上，吃食什麼的，都有曹操的人送來，關羽也要非常留心的檢查過，方敢讓嫂嫂梁蘭用食。
曹操對於關羽的行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記著程昱跟他過的話，好幾次都按耐不住想給關羽和其嫂嫂下些約，但知道關羽如此謹慎，也只好作罷。何況，一般的藥，雖然可以讓關羽與梁蘭叔嫂苟合，可是他們卻沒有意識的，如果他那樣做了，等關羽醒來，一定會知道是他曹操暗算了他們。這樣，關羽必會恨死他曹操，從此怕也不能再讓關羽為他所用了。
曹操雖然有點痛恨當初秦宜祿的那種情花露，因為正是那種藥，才讓他與秦宜祿在清醒著的時候互殘菊花。但現在，他也不禁有點懷念，如果那瓶藥還在的話，可能給關羽與梁蘭吃了，讓他們在清醒著的時候苟合，可能會矇混得過去，讓他們不至於懷疑是自己動了手腳。
不過，一路從下邳返回許昌，曹操還是盡自己的最大努力，為關羽與梁蘭盡可能的安排他們獨處的機會，希望關羽與其嫂嫂日久生情，然後使其亂君臣之禮。
比如，關羽雖與曹操的大軍一起走，可是，卻讓關羽一人一馬與那馬車相對**。在宿營的時候，曹操又故意讓人安排關羽與其嫂嫂梁蘭共處一室，似是忘記了為關羽與其嫂嫂安排兩個營帳讓他們過夜似的。關且，還將關羽與梁蘭安排在一個與軍營將士隔離相當幽靜的獨營歇息。
在那樣的環境當中，關羽與梁蘭就算是發生一些什麼的事兒，都不會讓人知道。
嗯，要知道，換了他曹操處於關羽的位置，護著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嫂嫂，又在那麼幽靜的一個環境當中，如果心裡沒有一點什麼的壞心思，那他就不是曹操了。
可是，讓曹操佩服的是。他的暗探向他報告，關羽根本就沒有進入其嫂嫂的營帳。而是整夜秉燭立於戶外，自夜達旦，毫無倦色。一夜被露水打濕關羽的衣衫鬚髮，關羽都有如一座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夜裡，其嫂嫂喚關羽進去歇歇，關羽都無動於衷。
曹操見如此。更也打消通過這樣的辦法來試探關羽的克制力，如此，三幾日之後，便安然的返回到了許都。
跟著，曹操使盡了渾身解數，對關羽進行拉攏。
一到許都，曹操馬上就調撥一府與關羽和其嫂嫂居住。另派了十個嬌俏可人的侍女前來服侍關羽及其嫂嫂。這些侍女，都是經過訓練的歌姬，擅長聲色誘惑，安排這樣的人來侍侯關羽及梁蘭，曹操的目的不言而知。
不過，關羽卻根本就對那些姿色上佳的侍女不假辭色。而是將府院一分為二，讓其嫂嫂住在內院，將那十個侍女都通通趕進內院去侍侯梁蘭，他一人居住在外宅。
曹操為關羽安排好這些之後，再張關羽朝見獻帝。奏帝封關羽為偏將軍。未了，曹操又日日設宴宴請關羽。每每以金銀器皿賜之，又讓其帳下的謀士武將，終日與關羽談心，希望可以盡快打動關羽，讓關羽真正的投效他曹操而非所謂的降漢。
可是，不管是給予了關羽高官厚祿，還是賞金賜銀，又或是贈與美女，關羽都坦然處之，根本就沒有半點要真心投他曹操的跡象。
更讓曹操感到無奈的是，他給了關羽這麼多，又以誠相待，可是，關羽始終都是一臉淡然，不喜不悲的樣子，頗有水火不侵，磬石桓古的姿態。
所有的一切，都讓曹操感到有點束手無策，因為，他給了關羽這麼多，可是關羽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似這些身外之物，根本就不能打動關羽的心。送了這麼多東西給關羽，關羽甚至都謝都沒有謝過曹操。
唯一的一次，曹操一時心血來潮，將原本是呂布的赤兔馬送給關羽的時候，關羽才稍為激動了一些，才流露出了一點對曹操的感激之情，懇懇切切的拜謝了曹操一次。
嗯，事情過後，曹操都感到有點心痛，因為，這赤兔馬當真的是神馬，他曹操的好馬很多，卻沒有一匹及得上赤兔馬神駿的。之所以突然送赤兔馬給關羽，主要是曹操自從獲得了呂布的這赤兔馬之後，此馬一直都沒有被曹操馴服，作不得他的坐騎。也曾一度，赤兔馬居然絕食，幾乎死掉。
這赤兔馬，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性，當初呂布被擒，它就有赴死隨主的跡象，後來還是關羽不知道用了什麼的辦法，才讓暴烈的赤兔馬安份了下來的。
那天，曹操宴請關羽，看到關羽馬瘦，問其原因，關羽向曹操說明了是因為他自己身高體重，平時戰場撕殺的時候，所迸發出來的力量，也不是一般的戰馬可以承受得了的。所以，關羽的戰馬，一般都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另換一匹。現在，他已經散去了自己的軍馬，暫時沒有可替換的戰馬。
曹操正要努力用糖衣炮彈拉攏關羽的時候，聽關羽沒有可替換的好馬，便當場帶關羽在自己的馬廄去選一匹好馬。
誰不知，被關在曹操馬廄的赤兔馬，卻如像能認出關羽的樣子，一見到關羽，就暴動不安，向著關羽悲鳴。
曹操平時，見自己送了那麼多東西給關羽，關羽從來都沒有半點動心。送給關羽的財物，關羽甚至有拒要的跡象，雖然並沒有拒絕，可是，曹操所送之物，關羽全都轉頭就送給了其嫂嫂，關羽自己，根本就沒有動來曹操送賜的任何物件。就算是送給關羽的錦衣華服，關羽都沒有動過，依然還是穿著關羽本來的有點灰舊的一身綠袍。
赤兔馬亦是曹操心頭所愛，他並不打算送給關羽，可是，現在見赤兔馬如此，他便假意的對關羽說這畜生似乎還有點認人，不如就將它送給你如何的話。
誰知道這一次，關羽二話不說，直接就有點高興的接受了曹操的賞賜，讓以為關羽會拒絕的曹操啞馬吃黃蓮，在不能出爾反爾的情況之下，曹操也只能真的將赤兔馬送給了關羽。
但讓曹操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沒能馴服的赤兔馬，在關羽走到赤兔馬的前面，似在與赤兔馬喃喃的說著什麼之後，那赤兔馬居然就被關羽馴服了。
更讓曹操有點莫名其妙的是，他問關羽是否懂得馬語，問關羽是如何馴服赤兔馬，有點違心的說赤兔馬終於最認得一個不遜色於呂布的主人時，關羽卻說赤兔馬並沒有認他為主，他現在，只是在與赤兔馬做兄弟罷了。
這個，與赤免馬做兄弟？曹操卻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
不過，想問清楚一些的時候，關羽卻歡喜的說要試試赤兔馬的馬力，連酒宴都不飲了，策馬留下一道輕煙，就不見了蹤影。
曹操無奈，也只好默認了赤兔馬已經是關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