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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策反袁兵 文 / 一級煙槍王

    逢紀的心裡,正是想著如何才可以真正的確保張夫人的安全,所以,便強打精神,準備與這個叫方桓的袁軍都伯好好一談。

    方桓聽逢紀居然還記得當年的事,他真的有點激動。起碼,這可以證明,逢紀應該是一直都有關注著他的。或者說,應該是對他的觀感不錯才會關注他,那就是說,他不用擔心逢紀會給他小鞋穿了。

    方桓的臉色不禁有點漲紅,他抓抓頭,傻呵呵的一笑道:「逢、逢先生,末將不知道逢先生居然還認得出在下,方才並不是末將有意疏,不是有意不先為先生包紮傷口的。還請莫怪。」

    方桓也有一點小狡猾,他的心裡在擔心逢紀會因為一些小節而記恨於他,所以,他便乾脆自己先將話擺明了來說,好讓逢紀對他有一點覺得他是一個老實的人。

    「呵呵,這些都是小事,方纔,是少主在舞劍,老夫在一旁觀看,聽到少夫娘親尋來了,少主一激動,長劍就脫手,剛好刺在老夫的肩頭,嗯,是夫老倒霉……」

    逢紀說著,卻又幽幽的望了一眼不遠處被士兵看著的張夫人,心裡想,的確是較倒霉的,這娘倆,一個刺劍一個撥劍,真的痛得老夫死去活來……

    「呃……呵呵,原來是這樣啊……」方桓聽說逢紀身上的傷是袁譚刺的,心裡不禁一下子釋然,明白了逢紀身上的劍傷是什麼一會事。當然,他卻不好說什麼。不能說逢紀倒霉,也不能說袁譚失手刺傷了他不應該,畢竟袁譚是他的主公。他不好多說什麼。

    「呵呵,不說這傷的事了。我知道,你當年攻打青州北海的時候立了功,所以,你才能成了袁譚親兵的都伯軍侯。嗯?不對啊,我當年建議少主,讓你只需過渡一下。便調去軍裡作軍司馬的啊,怎麼你現在還在這裡?」逢紀眼珠一轉,故作驚訝的道。

    「啊?逢先生。這年來,我一直都在少主的身邊啊,平時出出入入,末將都能見到逢先生。只是……逢先生貴人事忙。沒能注意到在下罷了。」方桓聽了逢紀的話後,一下子張大了嘴巴,跟著卻又有點委屈的樣子道。

    當然,他不是委屈他在袁譚身邊這年來逢紀沒有見過他的事,而是在委屈這事實的真相原來是如此的啊。

    嗯,不得不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管是袁紹的軍中。還是新漢朝的軍中,甚至上天下各路諸侯的軍中。

    亦不管是他們走投無路才從軍的士兵也好。還是一些被強徵入伍的士兵也好,只要他們真正的成了士兵,成了軍人,哪個不想向上爬,哪個不想成為將軍的?更別說是一些本來就想著建功立業的士兵了。

    這個方桓,逢紀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他的資料,多的並沒有想起,只是記得,他從軍可是自願的,之所以逢紀還記著方桓,是因為方桓的家裡,似乎是一個落泊士族子弟,他從軍,便是想從軍立功,光宗耀祖,好重振他們家風。

    所以,逢紀猜測,方桓這個軍侯,應該是對官職比較熱心的。他如此說,也只是試探一下罷了。至於說什麼建議袁譚封他為軍司馬的事,只是隨便說說,子虛烏有的事。

    逢紀半瞇著眼睛,暗暗的盯著方桓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個方桓,對於仕途還是比較熱心的。

    事實,有時候,可以從一些細微的事當中,便可以看得出一個人如何。起碼,如果一個並不熱衷於仕途的人,是不會那麼在意是否因為一些微小細節而擔心是否會得罪上司的。

    這方桓,些刻就只差沒有將對袁譚的不滿寫在臉上了。

    因為,都伯與軍司馬,這之間的分別,還真的是極大的。要知道,都伯,就只能統率五十人馬,手底下只有五什人。可以說,方桓雖然自稱末將什麼的,但是以他現在的軍中職別,連將領都還稱不上。入不了級。他對著逢紀,應該只能自稱屬下,而不是自稱末將。可是,他如此說,亦可以證明,他對於當上將軍的熱衷,在時候,在一些小細節方面,就可以體現出來。

    而軍司馬,卻是可以統率五百人,與都尉一樣的級別。

    要知道,像當初的袁紹、曹操等等,一開始都是從都尉起家的。成了都尉,只要有本事有機會,最終都可以成為一方諸侯。

    成為一方諸侯,方桓卻是沒有想過的,他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他只是想好好的憑著所立軍功,當上一個將軍,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方家的人以自己為榮了。

    逢紀的話,正巧是說到了他心裡的痛處。

    嗯,這個方桓,卻還真的有點本事的,畢竟,其方家如何落泊,還有一個底子在,不是麼?何況,他方家之所以有過輝煌,其祖上亦是武官出身,家傳有一些武藝,甚至連兵法亦有傳承的。

    他在青州北海的攻城戰當中,的確是立了功,並且,功勞還不算少,這一點,連逢紀都不知道的,因為,第一個登上北海城牆的人,就是他。

    而哪怕是按照殺敵的功勞來分封,他亦認為,他憑著軍功,就算不能做軍司馬,但是做一個屯長或者是地主縣尉什麼的,亦足夠了。如果袁譚能讓他返回自己家鄉所在的縣城做一個縣尉,他一定會非常滿足。

    方桓注意到,一些傢伙,所立軍功要比他少得多,甚至,一些傢伙,根本就沒有殺過敵,沒有立過功,都能做到屯長什麼的。唯獨是他,被袁譚調入了其親兵營之後,就一直是都伯。

    所以,逢紀現在這麼一說。他不禁就完全相信了縫紀的話,真的相信了逢紀曾建議過讓他到軍中為軍司馬,只是因為袁譚的原因。他才沒有機會到軍中去統軍。

    而逢紀此刻,卻又適時的道:「呃……這個不說也罷,嗯,方將軍,你也不用記恨袁譚少主,說起來,這裡面恐怕也不是他的意思。因為,攻打青州,我們軍士立功的人頗多。有所遺留亦說不準,還有一點,方將軍你可能不會知道,那就是咱們少主。與主公的關係並不算是太過融洽。或者是說,咱們主公,太過溺愛袁譚少主的其他兄弟,所以,對袁譚少主,顯得特別的嚴厲,這或許亦是主公對這個長子的期待很大吧。反正,因為種種原因。少主的那些兄弟的生母,私下裡與我軍的軍需官關係比較好。他們使了一些小手段,使得我們少主被剋扣了不少軍餉。所以,我們少主,也是裹中羞澀啊。攻打青州北海立功的將士,個個都個封賞,可是,怕沒有太多的錢財可封賞,因此,許多原本是要封賞更多,冊封更高的官職的,因為錢財不多,可能才用暫時都先降一兩級來冊封賞賜吧,嗯,方將軍請放心,我想信少主一定會再封賜你們的,逢某,亦會提醒少主。唉……」

    聽了逢紀的話,方桓的心裡不禁也有一點釋然,因為,有一些事情,對於袁軍的將士來說,並不算是什麼的秘密。一般的士兵,都知道他們的主公袁紹,現在正在為立誰為嫡子而頭痛,而這個長子袁譚,卻不受袁紹待見,只要有心人,都能夠知道的。

    不過,方桓此刻,卻不相信袁譚會因為錢財不夠的問題而故意不冊封他為軍司馬。

    官職與封賞多少錢財的事是掛勾的,官職越大,所得的封賞就會越多。所以,在封官職的同時,要封賞錢物,也會隨著官職提升而增多。

    要是平時,方桓可以釋然,但現在,他卻不以為然,因為,同是立功之士,他所受到的待遇卻有所不同。

    他暗裡詢問過,原本,一些獲得了更高官職冊封的傢伙,他們在軍中,都或多或少有點關係的,就算是沒有關係,亦是一些非常懂得巴結奉承的傢伙。他之所以學得有點圓滑,就是他亦認為,如果不懂得與上司搞好關係,哪怕他在戰場上立下再大的功勞,怕亦沒有獲得提升的機會。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好在逢紀的面前表達自己心裡的不滿,起碼不能表現得太過突出。

    所以,他雖然將一些不滿寫在臉上,但嘴上還是說道:「逢先生,末將並不太在乎這些,所以,不用向末將解釋太大,只是,逢先生為何又歎氣?」

    他是在為逢紀後面的一聲歎息而奇怪,又或者說,他能領悟到逢紀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他提問,只是引出逢紀下面的話題,這一點,他還是學懂了的。

    果然,逢紀再歎一口氣道:「方將軍啊,我們現在說這些,不合事宜啊,嗯,你應該早些來找我的,說不準,你現在……呵呵,說了不說了。」

    逢紀努力的抬起那沒傷右手,揮了揮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機會突出新漢軍的重圍麼?」

    「呃……」

    方桓聞方一愣,神色一下子變得有點慘然起來。

    不只是方桓,連在一旁聽著逢紀與方桓談話的袁兵,此刻也全都臉色一變,不少袁兵,臉上更上流露出一陣驚慌的神色。

    逢紀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覺得有戲。

    「方將軍,這裡沒有外人,如果你信得過我逢紀,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現在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嗯,不僅只是你,還有你們眾位兄弟,你們說說,我們現在的情況還有機會打敗新漢軍,殺過重圍逃命麼?」逢紀語帶挑撥的對方桓及一眾士兵道:「我們恐怕都逃不過這一劫了,所以,什麼的封賞,什麼的官位,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一眾兄弟,可以死在一起。嗯,或許,你們能大發神威,打敗新漢軍?」

    「打敗新漢軍?」方桓神色有點慘白的搖搖頭道:「逢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們了……」

    「哦?這又如何說?難道,方將軍你害怕了?怕了新漢軍?」逢紀激將道。

    「怕?」方桓扭頭掃了一眼左右的士兵。不禁挺了挺胸膛,大聲道:「各位兄弟,你們自己說。我方桓是一個會害怕別人的人麼?」

    「怎麼會?方都頭哪一次作戰,不是帶著我衝在最前面的?」有士兵說道。

    「那你們說,能打敗新漢軍麼?」逢紀又道。

    「唉……」方桓卻揮手讓接話的一些士兵住嘴,自己卻有點喪氣的無力歎了一口氣,道:「逢先生,末將怕是不怕的,可是。卻也不得不告訴先生,以我們現在的實力,絕不可能是新漢軍的敵手的。我們軍中。許多將士,可能還不服氣,都以為新漢軍之所以如此厲害,那主要是他們的投石機、弓箭兵厲害。可是。據末將觀察。人家新漢軍厲害的,絕對不僅僅是這些。」

    「哦?那你有何看法?」逢紀追問道。

    「新漢軍,軍紀之嚴明,實是方某平生之僅見。別看我們與新漢軍的交手並不多,亦沒有如何近戰過。但是,從他們列出來的軍陣便可以看得出,新漢軍的將士是如何的訓練有素。他們,就算是在散亂的時候。只要軍侯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快速的集結成各種各樣的軍陣。快到讓人不敢想像。更可怕的,是新漢軍的士兵戰鬥力,從他們可以快速的,一次攻城,就攻破了我們的城牆就可以看得出來,以新漢軍的精銳,我們袁軍是遠遠也及不上的。起碼,未將也算是一個善攻之人,但論起攻城厲害,末將也遠遠不及新漢軍的將士,甘拜下風。」

    嗯,當日,他可是親眼看到了文丑是如何登上城牆來大殺四方的,當時,他看文丑一揮長矛,就能殺得他們沒法近身,他就知道,以他現在的這點實力,根本就不能與新漢軍的將士相比。

    其實,他看到的新漢軍的優點,當真的有許多,這些,都是他袁軍遠遠及不上的,正因為如此,他們這些袁兵,大有一種聞到新漢軍的名,就有點心頭驚顫的感受。

    這場仗,那可是沒有辦法打啊,現在,他們被新漢軍的弓箭兵壓制,根本就衝殺不出去。而方桓的心裡明白,就算新漢軍不用弓箭壓制,放他們殺過去,如此,他們袁軍,也絕對不是新漢軍的對手。

    所以,他一想到這些,他不禁就有點喪氣。

    嗯,死都快要死了,現在再談論什麼的官職、封賞什麼的,還有什麼的意義?

    再退一萬步來說,哪怕他們現在可以突圍離去,他的仕途,恐怕亦已經走到了遲頭,再也看不到出路。

    有時候,並不是袁譚一個人的關係,這裡面,會關係到的人太多太多。因為,他們是跟著袁譚征戰的軍將,打了勝仗倒還好說,若吃了敗仗呢?他們還有機會嗎?戰死了,自然沒有機會了,可是戰敗的人還能得到晉陞封官麼?那肯定是不行的,最可怕的是,回到袁紹身邊,如果袁紹不責罰他們就算不錯了。

    「戰不過也要戰啊……」逢紀道:「我們少主,現在打算與劉易死拼了,方纔,你們不是接到少主的命令了麼?嗯,你們也還算幸運,被留在這裡保護張夫人。要不然,你們就要先與新漢軍死戰了。但這也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是先死或者是後死的問題罷了。」

    逢紀的話,帶著一種悲觀的情緒,頓時,將議事大廳當中的這些士兵帶動得亦有點悲觀惶恐起來。

    方桓,此刻的臉上,亦有點陰晴不定,他沒有再說話,有點沉默。

    「你們想死嗎?」逢紀突然又道。

    「不想!」

    數十個士兵,幾乎有大半個士兵,都下意識的衝口回應。

    「呵呵,是啊,逢某雖然年老,可是,也不捨得死啊。」逢紀似是對士兵們的答案大感認同,先是笑了笑,跟著語氣一肅,道:「其實,不想死,便可以不死!全都存在於我們自己!」

    「啊?不想死便可以不死?若能活,誰想死啊?」有士兵跟著道:「逢先生,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突圍?」

    「秘道?我們城裡是不是有一條通往城外的秘道?可以讓我們逃走?」

    有些士兵,居然異想天開的道。

    「哈哈……哎呀……」逢紀聽了一樂,卻扯到了自己的傷口,痛得叫了一聲。

    「各位兄弟,方壯士,其實,生死僅只在我們一念罷了,新漢軍有對待降兵的政策,只要我們不拿著兵器反抗,待新漢軍殺入來的時候,你們便可以不死。不過,我聽說,主動投降與被戰敗俘虜的情況是不同的。主動投降,新漢軍會將大家視為他們的兄弟,會將他們編入他們的軍中,將來與他們一起去戰鬥。但是,戰敗被俘,第一時間,就只能被他們押去做勞役。」

    「逢先生,聽你的意思,是……是……想讓我們投降?」方桓真的不笨,此刻似有點明白了逢紀的意思。

    「呵呵,孺子可教,怎麼樣?方壯士,你認為如何?」逢紀努力睜大眼睛,盯著方桓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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