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都在演戲 文 / 一級煙槍王
現場的大火還在燃燒著，不過似乎受到了控制，並不會當真的將整個驛站都燒燬。
四周的士兵，亦已經安靜了下來，就只是聽到蒯越的說話聲及獵獵的大火跳躍聲。
蒯越遙遙的向關羽深深的躬了躬身，一臉真誠的道：「關將軍，我們荊州需要你。嗯，太虛偽的話，蒯某就不說了，不說我們荊州百姓需要你，蒯某只想說，是我們荊州劉景升需要你，我們荊州所有士族需要你，蒯某需要你。如今，新漢朝大軍，劉易親率大軍已經到了宛城，如果沒有如關將軍及張將軍這樣勇冠三軍的大將率軍與新漢軍交鋒，那麼，我們荊襄之地，勢必會被新漢軍勢如破竹而下，到時候，我等一眾荊襄士族地方豪族，必然會被新漢朝所制。再說明白一些，就是利益的關係。新漢朝，其所推行的政策，是將士族豪門的田地，分配給那些本一無所有的百姓耕作，這便等於直接剝奪了屬於我等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基業。保家衛國，這並不只是一般百姓才有的權利，我等荊襄士族，亦有權利保衛我們應有的利益。所以，我們一定不會願意遵從新漢朝的所謂基本國法的。為了保全我等利益，唯有就只有與新漢軍周旋到底。現在，就只有關將軍你統率我們荊州之軍，方有可能與新漢軍一戰。請關將軍務必不要推辭！」
「哼！就這樣，你便要捉住關某大哥。用關某大哥的性命來要挾關某？」關羽冷冷的道。
「不不，請關將軍不要誤會。事實上，我們荊州。自蒯某主公劉表以下，無人不對玄德及兩位將軍佩服萬分，視你們為當世英雄，對你們，我等是由衷的尊敬。如果不是荊州危在旦夕，我等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的事。絕對不會出此下策來請求關將軍接受荊州軍兵符，統領荊州軍。」蒯越連連搖手道：「實在是我等在驚惶之間。一時沒有太好的辦法，又害怕關將軍會就此一走了之。要知道，對於我等荊襄士族來說。關將軍與張將軍便是我等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錯過了，我們就只能接受失敗的命運，接受失去一切的命運。我等不甘心。所以。才會如此請求關將軍，請務必為我們荊州解去這一次危機。」
「就只是如此？」關羽冷眼道：「如果關某人說不呢？」
「關將軍，實話蒯某已經說過了，你亦可以用狗急跳牆來形容我等亦可以。反正，我們早晚要亡，現在，就唯有……呵呵，我相信。關將軍亦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吧？說實在，只要關將軍答應了我等。為我們荊州統軍敵住新漢軍，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所以，又何必要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呢？」蒯越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哎呀呀！氣死了！竟然敢如此威脅我們？莫不以為我們便一定要受你們威脅！」
張飛忍不住了，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挺，便要衝殺過去救下劉備。
不過，關羽卻一伸手，一手壓住有點衝動的張飛，讓他先冷靜下來。
「二弟、三弟，不必勉強！想我等兄弟三人，何時到別人來威脅我們做不願意的事來？不用管大哥，憑你們的身手，料想可以殺出重圍，若大哥有什麼不測，只記著要為大哥報仇便可！」劉備此時亦聲色俱厲的喊話，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大哥……」張飛怒得面色黑得透亮，鬚髮怒張，但是，他此刻亦只能壓抑著自己，沒敢再有什麼舉動，生怕劉備就如此被蒯越的人殺了。
說真的，張飛此刻還真的想將蒯越的人頭給擰下來，但奈何劉備這個大哥被其所制，使得他只能一肚子怒火往自己肚裡咽。
「蒯先生，你恐怕太過看得起關某了，就算關某答應了為你們統軍與新漢軍交戰，關某亦沒有把握可戰而勝之。」關羽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的道。
「關將軍，事在人為！如今，我們荊州方面，沒有一將可鎮三軍，唯有關將軍與張將軍可威鎮三軍。只要關將軍代我們荊州統軍與新漢軍一戰，縱是戰敗，我等亦認命了。」
「那麼，你就不怕關某現在假意答應了你們的要求，暫且接下了兵符，日後又反悔？」關羽面無表情的道。
「怕？怕又何用？何況，我們還真的不擔心義薄雲天的關羽關雲長會出爾反爾，只要你關雲長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我們相信你！」蒯越一面肯定的道。
「嗯……」關羽將手上提著的青龍揠月刀嗆的一聲插於地上，昂然而立的道：「假如關某答應了，你們會否便能放了關某大哥？」
「這……」蒯越這刻卻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直言道：「不會……」
「那你他娘的還說什麼相信我們？簡直就是屁話！」張飛暴粗大罵。
蒯越卻面不紅氣不喘的道：「關將軍、張將軍，這並非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不過，請你們放心，你們兩位將軍統軍在外征戰，我們在襄陽，一定會待玄德公如上賓，不，視玄德公如主上一般的來尊敬。絕對不會為難玄德公。並且，我蒯越可以拿人頭作保，不管兩位將軍是否能戰勝新漢軍，蒯某都確保玄德公人身安全。」
關羽再一伸手，止住了張飛罵人，沉聲對蒯越道：「蒯先生，你們現在如此待我三兄弟，應該是劉表的意思吧？你們倒是打的好算盤，把我們三兄弟騙到了襄陽來，然後就行如此詭計來逼關某三兄弟就範。不過，這些也不說了，現在，我大哥已經落在你們的手上，我等再說什麼也沒有用。想我關某答應接掌你們荊州軍。統率荊州軍與新漢軍一戰也不是不可，這也是關某沒有選擇的了。但是，我們問問。你們如此逼關某與三弟張飛為你們賣命，那麼，萬一我等打敗了新漢軍……不，想要打敗新漢軍，那只是癡人說夢，我關羽還沒有自大到這個地步。我只能說，關某統率荊州軍。並非是為了擊敗新漢軍，而是為你們保住這一次荊州不失。若荊州不失，便算我關某做到了保你們這些狗賊
暫且平安無事。嗯。關某能做得到如此的話，請問，你們又能給關某什麼的好處呢？」
「對，好處呢？我們兄弟三人。外面的人雖說我等講義氣。但是，咱跟你無親無故，還要被你等要挾，我們為什麼要對你們講義氣？為什麼要幫你們與新漢軍對抗？」張飛亦跟著嚷嚷道。
「好處？」
蒯越似早有所準備，馬上答道道：「如果說，將來玄德公可以和我家主公劉表共撐荊州，這樣算不算是好處？最少，育水河東岸所有的城池。將來都交由關將軍你們三兄弟所管治，這算不算是好處？還有……」
蒯越說著。居然直接向關羽走過去，一直走到了關羽的身前，然後低聲附耳道：「關將軍，蒯某跟你現在所說的話，還請關將軍不可再傳於二耳。」
蒯越不等關羽表態，小聲道：「關將軍，你覺得荊州與當初徐州有什麼的分別？嗯，蒯某是指徐州、荊州之主的分別，事實上，蒯某認為，這當中應該是沒有分別。當初的陶恭祖亦好，現在的劉景升也好，他們，都太過軟弱了，若是太平盛世，他們或者還可以做一個賢臣，但是在此亂世，他們有可能成就得了一翻事業麼？還有另外一個相同之處。那就是他們的子嗣的問題。陶恭祖有兩個成年子嗣，可是，卻不成才，根本就不可能繼承得了父業。而劉景升呢，亦有兩個子嗣，可是，現在卻是太過年幼，不更事，難以服眾，根本就成不了事。蒯某為什麼要跟關將軍你說這個呢？那是因為，劉景升估計亦難以堅持太久了，病入膏肓，說不定哪天他就挺不過來。如劉表一旦西去，那麼，荊州大權，便落在你大哥手裡了。」
「關將軍，蒯某也實話跟你說吧。蒯某想要的，並不是關將軍與張將軍為我們荊州解決了這一次危機便算，因為，荊州之主軟弱，就算這次危機過去了，肯定還會有下一次。將來，誰又來為我們荊州解除危機呢？所以，最長久之計，莫不過便是讓玄德公坐鎮荊州，兩位將軍長久在荊州坐鎮，這樣，我等方可以無憂啊。」蒯越充滿誘惑的道。
「劉景升當真的如此病重？」關羽不置可否的道。
「嘿嘿，若不是真的病重，他能夠將玄德請來代撐荊州軍政大權麼？他其實也知道，如果是讓自己的那兩個黃毛未干的兒子代其行使荊州大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個基業怕馬上就會煙消雲散，所以，他才會請來玄德公，可惜，玄德公居然拒絕了劉景升的好意。」
關羽聽到了這裡，不禁抬頭看了一眼被荊州兵制住的劉備。
在這個時候，關羽倒還真的有點弄不懂這個大哥了，不敢肯定他是否真的會為了他與張飛兩人的情感而拒絕了劉表的任命。因為，這太不像劉備近些年來的表現了。他不是一心想要獲得一個勢力地盤麼？如果劉表真的病重，這蒯越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劉表還真的似有點想將荊州托付給劉備這個大哥的意味。按理，劉備應該也能看得出來的啊，他真的能為了自己與張飛的情感而拒絕了劉表？
關羽的心裡有點懷疑，但一時卻又無從證實。起碼，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大哥劉備被荊州軍制住是事實，隨時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好了，不用多說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關某可以答應你們，暫且統率荊州軍，但關某不會保證一定會擊敗新漢軍，只能說，可暫且保荊州無事。」
「好！」蒯越聽關羽總算答應了下來，心內暗喜，道：「關將軍，那麼就請先接下兵符，待來日，便會有正式的任命書。在三軍面前，登台拜將。」
「那麼我大哥……」關羽望向劉備。
「請關將軍放心，蒯某會請玄德公去見我家主公。拜將之時，會與我家主公一起出現。這一點，真的請關將軍放心，我等，絕不敢加害，更不敢怠慢了玄德公。何況，我們荊州以後的平安。還得靠玄德公及兩位將軍呢。」蒯越一臉認真的道。
「我要跟大哥說幾句話。」關羽道。
「請便！」蒯越退開，讓關羽與劉備說話。
不過，關羽想走近一些的時候。那些士兵押著劉備又退後了一些。
「唉，二弟，你這又何苦呢？見到你與三弟委屈了自己，都是我這做大哥的沒用。連累了你們啊。」劉備似有點痛苦似的歎了一口氣道。
「大哥。關某想問一個事！」關羽正容對劉備道。
「嗯，二弟請說。」
「大哥是不是當真的念在弟與三弟不願與劉易兄弟兵戈相向而拒絕了劉表？」關羽一字一句的問。
「是！」劉備不加考慮的道。
「大哥是否為了我們兄弟的情義，甘願放棄有可能得到的一州之地？」關羽跟著問。
「雲長！你想說什麼？難道你在懷疑你大哥？相當年，我們兄弟桃園結義，情比金堅！說好不離不棄，我豈能不顧念我等兄弟情義，兄弟情感？只要能跟二弟、三弟在一起闖蕩，縱給我一個天下備都不稀罕！」劉備斬釘截鐵的道。兩眼堅定的望著關羽。
「好！兄長保重！來日弟與三弟領軍出征，不在兄長身邊。請兄長萬事小心。」
「雲長亦要保重！」劉備不顧脖子上架著的雪亮長刀，向關羽拱拱手道。
「大哥保重！」張飛亦似有點無奈的抱拳道。
嗆！
關羽突的抽起了青龍揠月刀，呼的一聲，長刀一舞，一股凌厲的殺氣激盪而出，隨著關羽的一刀劈下，相隔約十來步的一棵大樹，被關羽的刀氣直接轟的一聲劈斷，嘩啦一聲，大樹轟然倒地。
「蒯越！若我大哥有半
點差池，關某定要你蒯家滿門人頭，到時，便如那樹，再沒有任何道理可言。」關羽厲喝道。
四周的火光跳躍，似被關羽的氣勢壓得一暗。
四周的軍士自然是噤若寒蟬，冷汗直冒。
「關將軍，蒯某在此立誓，若兩位將軍在外出征其間，玄德公若有半點差池，蒯某全家不得好死，讓天地為證！」蒯越一臉肅然的立下誓言。
關心沒有再多言，靜立著讓蒯越帶著劉備消失在夜色當中，四周的軍士亦已經迅速退去，只剩下一些關羽、張飛的親兵。
一眾親兵，全都有點惶恐的跪到了關羽、張飛的面前。
張飛一肚子氣沒有地方發洩，把跪地的親兵痛罵了一頓，幾乎要動手打這些士兵，關羽將張飛拉住了。
「四周察看一下情況，給我仔細調查清楚，我們驛站是如何被荊州軍所襲，這裡的火又是如何放起來的。哼！昨夜我們已經嚴令警戒，怎麼可能會一無所知呢？」關羽目中射出一股讓人複雜難明的目光，四周掃了一眼，便拉張飛進了一間沒有被大火所涉及的房子裡。
「二哥，你怎麼能答應他們接掌荊州軍與新漢軍交戰呢？現在，我們怎麼辦才好？唉，大哥被他們帶去，肯定是想拿我們大哥來要挾我們，逼著我們不得不與劉易那小子一戰啊。」張飛倒也不算太蠢，明白蒯越始終都要挾制住劉備的目的。
「太古怪了。」關羽搖搖頭，對張飛道：「三弟，難道你沒有察覺？這一次，自從劉表突然請我們大哥到襄陽來開始，整個事件裡，都似乎充滿了古怪。那劉表有古怪，而我們大哥……恐怕也有點說不清楚……」
「哦？二哥你想到了什麼？快說出來看看，別讓咱老黑猜了。」張飛懶得動腦筋，催關羽快說。
「嗯，別的不說了，就說今夜這事兒。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大哥是被他們抓著從外面進來的。而我們昨夜睡下的時候，是看著大哥睡了，我們再去睡的。按理說，喊殺聲起，大火燒起來之時，我們就衝出房來了，但是，我們一衝出來，就看到我們大哥被押著從外面進來了。」
「咦？是啊，如果他們來抓住我們大哥是想用我們大哥來要挾我們的話，他們不必要先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將我們大哥抓走，再回來打殺放火吧？還有，他們要抓我們大哥，為何不在大哥拒絕了劉表的時候便把我們大哥給抓住？何用待我們大哥回來與我們在一起，再偷偷來抓走我們大哥？這不是捨易取難麼？他們認為，大哥在我們身邊的時候，會比我們不在大哥身邊的時候更好抓？」張飛有點摸不著頭腦的道。
「廢話！試問誰可以在我們身邊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個人偷偷的抓走？更別說我們大哥的武藝也不差，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抓住？還有，你有沒有發覺，我們睡下之後，似乎睡得特別沉？竟然被別人殺到了家門口才醒過來？真要這樣，恐怕我們連腦袋丟了都不知道啊。」關羽神色似有點痛苦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