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魚躍龍門(下) 文 / jinnan
第十四章魚躍龍門（下）()
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范老感到自己的眼中飽含著淚水，他伸手揉了揉眼並用衣角拭去望遠鏡上的水分喃喃念道「做得好，做得很聰明！」
莊蘭也歎道「靜若處子，逸若脫兔，沒有一步是多餘，由四過一至二過一，進而出奇不意，深得用兵之道，他是我們的球員耶！」
球雖進了，郭保義卻沒有絲毫的成就感，從王石衝向五、六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場球賽比容易比，以一敵四，王石竟然夷然不懼，充分的利用了四名對手之間存在的距離，在一進一退直間創造了最為有利於自己的形勢，時間、機會拿捏的恰到好處，令人膽戰心驚的還不止這些，當時王石倒地頂球的方向，竟是距離球門最近，曾協同他防守在後衛向上的那名球員站立的方向，可惜的是那名球員並沒有迅速回防，致使足球被對方五號追上而痛失良機。
現在回想起來，從王石退後開始，就給四名進攻球員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而他所佔的位置卻明顯的留出了一段供對手射門的空擋，畢竟王石不是守門員，也不能用手去接球或攔斷球路，而他所做的卻似在告訴進攻球員：在這裡射門最好。
果然，五、六號球員均想在他那裡打開突破口，而王石卻於此時主動出擊，距離一拉近，入球角度全被封死，六號在人多勢眾的情況下，當然用不著冒和王石糾纏的風險，又把球回傳五號。
王石正是截斷了六號傳向五號的這一球。
由於比賽屬訓練性質，賽前就已和裁判說好必要時雙方教練都可以叫暫停。
在范老還沒有佈陣的情況下，第一粒入球就進的這麼辛苦、這麼膽戰心驚，郭保義遂果斷的叫了暫停。
徐清也看出了一些門道。
他雖經商出身，但作為俱樂部的董事長，耳熏目染下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再者王石以一敵四，不僅成功的截住了對方的攻勢，而且還把球頂向了隊友的方向，其過敢的處置手段，確令徐清為之傾倒。
眾董事會亦非等閒之輩，一和四的數字還算得清楚，而且，他們也看得出是王石迫的郭保義叫了暫停。
王石仰躺在球場的草地上，異感已把對方進球的信息告訴了他，趁這段間隙，他開始檢討這次攻防戰的得失了。
不錯，對方的攻勢是很凌厲，但只要處理得當還是有辦法抵禦的。
己方最大的弱點是沒有統一的陣型，無法形成相互配合的局面。
看來，嚴謹的陣勢確實能夠契合隊友之間的互相協作。
因為個人的離畢竟有限，也不可能在整場球賽中來回奔跑於整個球場，而佈陣卻確定了各球員之間的運動區域，相對而言等於是節省了各人的體力。
還有，關於異感，王石已能清晰的感應到所有運動著的物體速度變慢，當然，這並不是指物體本身的速度變慢了，而是他的感知能力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相對而言，物體從某點運動到另一點，本身的距離、速度都沒有變化，不過反應到他的五感的時候，異感卻能把這些運動在他的五感中放慢速度，使之清晰可見。
雖然王石的體能方面還跟不上這種節奏，但他的觀察能力無疑又更進一步。
在黑方進攻時，黑方球員的腳步一目瞭然，包括來往於各球員之間的足球，從什麼時候起離開身體到達另一名球員的腳下，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時他就是利用異感的這一特點，才能截住六號的傳球。
「本來我還想在上半場恰當的時候佈陣」范老欣喜的說「現在看來應該等到下半場再說。」
莊蘭從容言道「是的，我們要多用一點時間，讓王石細細體會其中的奧妙，我想，不用等到下半場開始，他就能給郭保義有力的一擊。」
既然是暫停時間，王石等其他球員也回到了范老和莊蘭的身邊，準備聽聽兩位現場教練的指示。
沒想到莊蘭卻說道「你們上場去吧。」
王石忍不住說「老師，您還有什麼要講嗎？」
「王石，你們上場去吧」范老扶須言道「我有分寸的。」
結果，這次黃方球員在場上所站的位置，剛好和上趟相反。
有感於防守太弱，眾球員全站到了後衛線上，中場僅有兩名球員，王石無奈，只得選擇了前鋒的位置。
郭保義這次卻擺下了「四二四」陣型，並特意囑咐兩名主力球員重點防守王石，另外一人相機協助，還安排了一人作為機動，就這樣，黑方也在後防布下重兵，估計王石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了。
黃方七號傳球給隊友三號，也就此拉開了比賽第二回合的序幕。
黑方四名前鋒球員哪會把這些預備球員放在眼裡？他們當即就展開了全面的搶截球戰術。
王石很快的發現自己的位置就整體佈局而言確屬好點，但限於當前的態勢卻是於大局無補，後院火起，自己留在前鋒位置哪能有什麼作為？
他當機立斷的奔向了己方的後防線上。
仰仗著人多勢眾，黃方球員堪堪頂住黑方四名球員的凶狠搶截，等王石一回，戰局立時得到了改觀。
由於王石在本場球賽所表現的實力，確已征服了這些預備球員，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把球傳給了王石。
接球後，王石早知身後有一名黑方球員從左側靠近，連忙扣球從右側晃過，然後運球衝向中線。
中場的隊友火速跑近接應，身後的那名黑方球員亦在窮追不捨，距離已逐漸拉近，而中線的兩名黑方球員也迎了上來，頓時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王石心中一歎，要是中線的隊友不來接應，而是直插敵方的球門禁區佔據有利位置該有多好呀！暗一咬牙，王石決定兵行險著，運球直往右邊的黑訪球員衝去。
距離漸漸拉近，背後的追兵也到了揣息可聞的程度。
看準迎來球員邁出右腳，王石卻把足球往他的左小腿迎面踢去，然後用力剎住自己的前衝之勢，身體立即右移。
黑方六號中鋒右腳落地，左腳正準備往前邁進，卻不妨被王石踢來的足球阻了一阻，身體仍往前衝。
由於他和王石是相向而行，他的左腳即在王石的右側，所以足球變線彈向了黑方六號球員的左側邊路空擋，在接近邊線的地方被王石接住後立即運球衝向球門區。
追在王石身後的黑方四號沒有止住前衝之勢，與六號隊友險險擦肩交錯而過，並被迫改變了前進的方向。
而王石這時已孤身一人面對著黑方待在後衛線上的四名球員了。
不約而同的，四名黑方球員全都對著王石迎了上來。
真是太可惜了！儘管異感把對方左側空無一人的景象傳送給了王石，他還是轉臉向左側望了一眼，暗歎好大的一片空擋啊！
汗水濕透了王石的球衣，經歷了這種來回的衝刺，他的體能消耗很大，可是他覺得有點不甘心，便奮起餘力選定右側的黑方球員方向狂衝。
一直追著王石的黑方四號也很不甘心。
從王石接球時開始，他就跟著這個九號球員滿場跑動，幾次接近成功卻被九號狡計逃脫，也不知是從哪裡崩出來的石頭，真是又臭又硬之極。
在前後五名球員的合擊之下，王石無奈的把球橫傳到了左側的空擋處。
而此刻，空蕩蕩的左側邊路彷彿成了真空地帶般沒有一個人影，足球幾彈幾挑的滾出界外。
裁判吹響了哨音，然後判黑方擲界外球。
范老奇道「黑方四號叫什麼名字？」
「他叫高戰」莊蘭翻看了手上的一疊資料說「十九歲，今年五月升為金帝正式球員。」
范老順口說道「不錯，年輕而有衝勁，最難能可貴的是他能鍥而不捨的盯著王石。」
莊蘭聞言點頭說道「高戰的確不錯，不過，我擔心的是王石。」
「為什麼？」范老一怔道「他在場上的表現很好呀！而且好得出乎意料，尤其是他把球踢向六號的那一記，簡直是神來之筆。」
莊蘭笑道「正是因為他的表現太好了，我才擔心呀！您想想，我們僅僅教了一個上午，他的球技就呈青出於藍之勢，在這以後的一個月時間裡，我們竟何以言教？」
兩人會心一笑，均感欣慰無比。
「這我不怕」范老微笑著說「我們可以把訓練的期限縮短，等到實在教無可教時，不就正好為劍鋒爭取了時間麼？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如何根據王石的身體狀態，合理的安排他比賽，而且要把他放在逆境中比賽，因為只有通過逆境和實戰，才能把他的潛力發掘出來，要給他找來各種風格的對手，我們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您放心」莊蘭充滿信心「有我和長林聯手，不回耽誤他的。」
王石用鐵一般的事實告訴了隊友協同作戰的重要性，他們大都很懊悔沒有及時配合王石的進攻，多好的一次射門機會就這麼白白浪費掉了。
球賽繼續進行。
總算是吸取了教訓，除三名球員留在後衛線上外，其餘隊友都站到了前鋒的位置上，而且分佈較為合理。
黑方把界外球直接長傳到了黃方的後衛線，幸虧足球被防守球員接住，又大腳長傳到中線。
就這樣，黑、黃雙方就在中線區展開了一場混戰。
雙方你來我往的鏖戰良久，終是黑方技高一籌，又是四名球員密切配合，把球帶到了黃方的後防線，並有兩名中線球員也穿插到了禁區球門兩側。
黃方在中線區的兩名球員及時回防，加上王石，雙方在球門區附近的兵力對比成了六比六。
因此，雙方在禁區又開始了一對一的纏鬥，緊接著，又各有兩名球員投入戰場，八八十六名球員，分佈在禁區附近或球門區內，使這裡的形勢亂成了一團，場面慘烈至極。
王石並沒有加入纏鬥。
他一直緊緊盯住了穿插在球門區內的黑方二、三號球員。
因為他意識到這兩人所佔的位置一旦得球，將會給己方造成致命的威脅，所以他一直緊守在球門附近不敢稍離半步。
同樣，黑方二、三號也把王石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覺得這個對方的九號球員，配合著守門員已隱隱守住了通往球門的大半進攻路線，不論自己怎樣移動方位，他也是隨著自己變動位置，緊守在那極為刺眼的地方，簡直令人厭惡之極。
像這種雙方球員在同一地點高密度、近距離的糾纏局面，最能體現球員的素質和球技修養，而在這一方面，終究是黑方佔有優勢，足球被五號成功的傳到了七號腳下。
黑七號早有準備，他沒有讓球在腳下停留片刻時間，而是直接傳給了三號隊友。
但三號的射門卻被王石踢開，直往右側的黃方球員飛去。
冷不防的，黑方四號穿插而上空中搶斷的一記倒鉤射門。
足球準確的飛向球門。
王石不慌不忙的料準了來球路線，身體怒射騰空。
空中的王石看著越飛越近的足球，不由自主的伸出雙手將球牢牢接住。
在雙手觸球的同時，王石心中亦大感後悔：自己又不是守門員，怎麼用起手來了？其實，這球用身體也擋的住的！
他雙手持球落地，人卻怔怔的站在那裡，異感傳來的信息告訴他，場上所有球員都停止了動作，都在瞪著雙眼望著自己。
鐵證如山，「瞿，瞿——」兩聲長哨後，神情激動的裁判跑近，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牌子高高舉起。
黃牌警告，手球故意犯規，判罰點球。
一連串的處罰措施通過裁判的手勢體現出來。
點球被黑方四號高戰怒射入門，場上比分二比零。
哭笑不得的范老第一次叫了暫停。
走近范老，王石便乖巧的說道「老師，我犯了錯誤，您處罰我吧。」
言罷，他又轉身面向隊友們鞠了個躬，大聲說道「對不起，害大家又丟了一分。」
一號守門員默默的走近伸出雙手和王石緊緊握在了一起。
其他球員也相繼效仿，把手伸了過來。
隊友們以無言的行動表達了他們對王石的信任，令他深受感動，決心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全力協助他們。
看著這些和王石素未謀面的球員向他伸出了友誼之手，莊蘭心中暗暗讚道「這才是真正的王者風範！」
華范老也很欣慰的看著這一幕，不過，作為王石的教練，他深感責任重大，所以還是沉下臉說道「九號，剛才那一球如果飛得高一些，我不會怪你用手去接，可是明明用身體能夠攔住的足球，為什麼偏偏要用手去接呢？用手在足球場上是一種極為致命的錯誤，不是被罰黃牌，就是被判點球，甚至於會被紅牌驅逐出場，請你一定要克服這種陋習，你要時刻記住自己是個足球運動員，你們上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