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零六章：風起 文 / jinnan
第二百零六章：風起
第四十七章：風起
方毅使方心怡討厭足球，而王石卻又使方心怡不再拒絕足球，能在電視裡看到中國隊贏球，能在電視裡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人進球，這就使方心怡覺得足球也並非想像中的那麼令人討厭了。
然後攝影機的鏡頭又轉向了賽場內的觀眾席上。
一名看起來明顯是巴西隊鐵桿球迷的觀眾靜靜的坐著，臉上滿是失望之色，茫然的眼神直直直的望著場內，似乎在問：這是怎麼了？巴西隊是怎麼了？中國隊又怎麼了？
四比四的比分是一個誰也想不到的比賽結果，雖然比賽還沒結束，但很多人已經隱隱約約的察覺到這場比賽，將成為足球史上弱隊逼平強隊的典型戰例，球星在比賽中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也將再一次成為比賽之後議論的焦點。
在部分中國球迷比較集中的地方，很多中國觀眾緊緊的擁抱著，他們的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裡流下的，卻是那幸福的淚水——第一次，飽受折磨的中國球迷第一次感受到了笑容和淚水的完美與和諧。
現場球迷的各種表情在電視鏡頭裡一一閃過，電視機前球迷觀眾的心也隨著這些鏡頭的一一閃過而掀起了滔天巨浪，是啊，人們眼前的這支中國隊，還是那支一直在世界上二、三流球隊之間苦苦掙扎、徘徊的球隊嗎？
看著中國球迷臉上的笑容和淚水，感受著他們臉上笑容與淚水的和諧所產生的幸福情感，方心怡的心第一次感受一種震撼人心的激動，足球，這就是小毅為之眷念不捨的足球，小毅啊，你現在滿足了嗎？你現在幸福嗎？至少，現在你姐姐就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
稍後，電視畫面又被切換成慢鏡頭回放：閃過哥貝的倒地鏟球後，王石一腳怒射，足球在特拉華倒地前從其身下滾過，加芬縱身橫躍想攔住足球卻未成功，足球仍以其固有的軌道勁射入網。
進球後，王石高高的舉起了雙手，鏡頭再往前拉給王石來了一個特寫：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球衣，在他的臉上，一顆顆綠豆大小的汗珠慢慢的彙集成流直至順著下顎落下，本來很光滑的頭頂已經生出了一些短短的頭髮茬子，雙手一揮間，人們甚至還能看清楚他那手臂上落下的汗水珠子。
附近，楊鑄、陳侯東等人滿臉興奮的張著雙臂向他奔來，然後他們就緊緊的擁抱著，直到裁判示意比賽繼續進行的哨音響起。
看著電視機裡的王石，方心怡只覺一陣迷惘和空虛。
電視把這時遠在東京參賽的王石直接拉到了她面前，卻讓她只能看著無法觸摸，迷迷惘惘的，她好像有很多話要對王石述說——石頭你累嗎？看你流了這麼多汗，一定很累吧？在東京還過的慣嗎？還有小毅沒給你添麻煩吧？我們都很好，我有空的時候還常去你家裡，許媽媽也很好，她常常和我說起你，你知道嗎？許媽媽搬家了，房子聽說是市委獎勵給你們一家的，說是因為你的足球踢的好，為國家、為咱們濱河人爭了光，今天看了你的比賽我覺得這是你應得的，沒有人會說閒話。
而空空虛虛的，方心怡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要把這些話說給誰聽，滿腹的話語卻沒有了傾訴的對象，這就讓她只感到一陣失落，隱隱約約的好像失去了什麼寶貴的東西似的無所適從，所以這時病房裡雖然滿是觀看球賽的人，但她卻仍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
良久，方心怡才從沉思中警醒，病房裡卻已是熱鬧非凡。
「石頭這孩子，足球踢的真不錯」幾個年齡稍大的老人笑著說道「為我們中國人爭了光，也為我們濱河人露了臉，你們沒聽到解說員是怎麼介紹石頭的吧？王石，十八歲，濱河市人——這下不得了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濱河市了吧！這可是世界級的比賽啊，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
小麗那宛如銅鈴般的聲音接著響起「世紀英雄杯大賽確實是世界級的大賽，我聽球迷說它每三年一屆，全世界大部分國家都有參加，能和它相提並論的，就只有奧運會了，電視台還做過調查，自從上一場我們中國隊贏了哥斯林隊後，今天的中、巴之戰光我們中國就有近六億人收看了這場比賽，很多本來就不喜歡看足球的人一下子全都成了典型的球迷，現在誰不知道我們濱河市有個石頭呀。」
小芹聞言笑著打趣道「那你現在是不是球迷呢？」
「這還用問？」小麗嘟起了可愛的小嘴「我當然是球迷了，就衝著石頭我也會成為一個標準的球迷的，嘻嘻，石頭好可愛的——」
小芹再問道「你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小麗抿抿嘴唇歎道「喜歡又能怎麼樣？他現在可是大名人了，對了，我記得他還在我們醫院住過院呢，就是他從地下暗河逃出來的那一次，他住的就是我們濱河市醫院，就是隔壁的305號病房，小芹，我們還給他換過藥哩，要是那時我就知道他將成為足球明星的話，我說什麼也要讓他給我簽個名的。」
「換藥？」方心怡聽到這話心中一驚連忙往病床邊上一看，還好，雖然有幾個點滴瓶裡的藥水快滴完了，但瓶裡總算還有些藥水「小麗小芹別光顧著看球賽了，快給病人換藥水，快點，換完這個房間我們還得去其他病房看看。」
球場上，球賽繼續進行。
「這些巴西球員怎麼了？」哨音一停，王石就明顯的感應到球場內的巴西球員的氣勢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足球已被加芬傳給了岡瓦羅爾，中國隊的楊鑄仍是一如既往的前往攔截。
岡瓦羅爾等楊鑄一靠近就把足球傳給了禁區附近的班薩雷寧。
在巴西隊的禁區附近，巴西隊的三大後衛班薩雷寧、哥貝、加斐分別在左、中、右站位，阿肯巴、莫阿則直接越過了中線，柯羅拉多、馬斯洛特、麥克阿齊、特拉華來到了中國隊的禁區前沿。
可以說這一球從一開始，巴西隊就擺出了一個攻擊陣型，而這些巴西球員也是滿臉嚴肅的看不到一絲其它表情。
然而，王石卻從他們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種對勝利的渴望，一種對自己的球技、對自己的隊友的強烈的自信感和信任感。
所有這一切於無形中於頃刻間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氣勢，一種足以摧毀一切障礙的的氣勢。
感受到了來自於巴西隊的強大壓力，所有參賽的中國球員都知道，一陣黃色的狂風即將在這個球場內捲起飛揚「巴西人認真了！」
大風起兮自然會有一朵飛揚而起的雲彩。
現在不但球場內的球員感受到了巴西隊的強大氣勢，就連場外的觀眾也覺察到了巴西隊的變化，整個球場內外頓時鴉雀無聲。
王石不慌不忙的退到了己方的球門區內，在他的左側，甘渭賢、皮喜庭並排而立，在他的右側，向沐陽、孫朋各站方位，而在他的身後，守門員趙梓森也是嚴陣以待的做好了準備。
球場內，巴西隊又變陣了。
足球到了班薩雷寧的腳下之後，加斐突然往後一退與岡瓦羅爾一左一右牢牢的扼住了從禁區至球門區內的通道。
而班薩雷寧、哥貝則稍往前行離開了己方禁區靠近中線。
中場大將阿肯巴、莫阿則來到了中國隊的禁區前沿，柯羅拉多、馬斯洛特、麥克阿齊、特拉華卻直奔中國隊球門區內，這樣一來巴西隊可說是將自己的整體陣型往前推進了一個環節。
與此相對應的，中國隊也將陣型往後回縮了一個環節：四大後衛和王石仍死守在球門區，文子華、高戰回撤到了己方禁區內，楊鑄、陳侯東、曲振屢敗屢戰拚死的在給帶球推進的巴西球員製造麻煩。
面對巴西隊的後衛班薩雷寧和哥貝，中國隊的三大前鋒楊鑄、陳侯東、曲振總是讓人覺得技遜一籌，以三對二，就只差那麼一點點即能觸到足球，班薩雷寧和哥貝卻總是能以一個精妙的配合晃過他們把足球推進一段距離。
就這樣，足球終於被班薩雷寧和哥貝推進到了禁區前沿，楊鑄、曲振、陳侯東也跟著回撤到了己方的禁區前沿。
班薩雷寧控球自左路靠近中國隊的禁區前沿，曲振、楊鑄在他身後緊追不捨，就在曲、楊兩人即將對班薩雷寧形成左右夾擊之勢時，班薩雷寧腳下一抬輕輕的將足球送了出去。
足球貼地滾向了左路禁區內的莫阿。
看著滾動著的足球，王石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要前往左路截球的衝動。
班薩雷寧這一球傳的很有分寸，傳球時用力卻不是很大，所以足球在草地上滾動的速度不是很快，如果王石能趕在班薩雷寧聚力傳球的那一刻啟動的話，確實是來的及趕到莫阿與足球之間的前點將球截下。
可惜的是，王石在班薩雷寧聚力傳球時還沒想到要趁機截球，等到班薩雷寧起腳傳球後，他才感覺到隱藏在這一球中間的機會。
機會是被他看到了，但是時機卻是那麼的短暫和稍縱即逝。
「可惜啊，這麼好的機會，看來教練說的沒錯，我的經驗確實是少了點」既然已經失去機會，王石也就不再想它轉而用全部的心思鎖定了足球。
莫阿接球，阿肯巴從右路進入球門區中路，莫阿傳球，足球電閃滾到阿肯巴的腳下，阿肯巴左腳踏住足球左轉右腳勁踢足球。
足球再閃來到右路特拉華腳前，特拉華迎著來球鏟踢。
特拉華的腳尖沿著草地前鏟，而足球則順著特拉華的腳尖滾上腳面然後被他抬起的鏟球腳挑到空中。
球門前麥克阿齊高高躍起望球直頂。
自莫阿接球起，足球連續從莫阿腳下傳到阿肯巴腳下，又從阿肯巴腳下傳到特拉華面前，特拉華將球鏟挑而起，這中間竟然沒有一絲耽誤，觀眾的眼光也隨著足球左右轉動的眼花繚亂。
在這傳球的區域內並不是沒有中國球員站位，然而由於莫阿等人傳的精確、到位，再加上球速快、距離短，足球竟然硬是從林立的中國球員的雙腿間穿梭來往而沒有受到一絲阻力，充分體現了出場上巴西球員的技術修養和團隊配合素質。
看到如此精妙配合的巴西球迷，終於忍不住全都站立起來暴發出一陣如雷鳴般的歡呼聲，然後隨著足球被特拉華高高挑起、麥克阿齊縱身一躍，球場內的掌聲和歡呼聲終於達到了高潮。
當莫阿傳球時，王石就已感應到這一球的球速和力量，所以他沒有啟動截球；當阿肯巴接球轉身時，王石就從阿肯巴聚力傳球的動作感應到他馬上就可以把足球傳出去，所以王石臨時放棄了靠近阿肯巴的打算；
足球一閃來到特拉華腳前，特拉華早就蓄力待發，不能去截球；
斜斜飛起的足球橫傳中路，球速太快而且最靠近球路的麥克阿齊絲毫沒有停球的打算，這一球傳的太好太準確了，力量大速度快，無法中途攔截。
在王石心裡，一直就轉著要將足球截下的念頭，可惜對方並沒有給他任何機會，直到足球被傳到麥克阿齊這一環上，他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
特拉華將球挑起的目的，就是為了給麥克阿齊創造頭球破門的機會，而且特拉華也無愧於「傳球金腳」的稱號，這一傳球的速度、力量、位置都完美無缺，可惜他和麥克阿齊遇到的，是一個無與倫比的足球天才。
足球橫空斜飛，麥克阿齊縱身前撲，是球門右角，麥克阿齊的破門方向馬上被往石預先感應。
在巴西球員把足球來回傳送時，趙梓森並沒有去看足球，他一直站在王石的斜後側，一直全神貫注的在留意著王石的動靜。
「他動了，動的是右肩！」腳下發力右移，趙梓森全力的縱身斜躍，直到這時，他都不知道足球將從哪側入網，不知道足球是從球門橫柱下入網，還是將從球門右上角入網，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往右移動、躍起。
如果這一記頭球是低空球，王石自然會把它破壞掉；
如果這一記頭球是高空球，那他就必須面對兩個選擇：是選擇向球門角方向躍起，還是選擇往球門橫柱方向躍起。
不管他選擇哪個方向，時間都是不等人的，兩個方向兩個選擇，而他卻只有一個機會，這就決定了他這一次縱身躍起的性質：這是一場賭博，如果他賭輸了，足球將從球門橫柱下一閃入網。
賭贏了，他將看到足球——不錯，那斜斜飛來的，不就是足球嗎？
球場內仍然歡聲雷鳴，電視機裡傳來的，除了那糟雜的歡呼聲外，解說員關正義的解說聲卻顯得格外清晰「——特拉華將足球高高挑起——麥克阿齊和孫朋同時躍起，可惜，麥克阿齊頭球打門——」
趙梓森伸出雙手望球便接「觸到球了，真的。」
「用力接緊不能讓它從手上滑走，不能讓它掉到地上，我要接住這一球，好好的接住這一球，我賭贏了，這一球是我的」心念電轉間，趙梓森縮腹、收臂、落地，之後他把足球緊緊的抱住。
「奇跡，真的是奇跡」關正義毫不掩飾其心內的激動和不已接著說道「守門員趙梓森牢牢的將足球抱在了懷裡，今天的中國足球隊真的很了不起，真的在創造著一個又一個的奇跡，麥克阿齊在中國隊的球門前頭球打門，中國隊的球員們越戰越勇如有神助，守門員趙梓森竟然成功的把球接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中國隊，加油，中國隊，加油，再進一球戰勝巴西隊！我們要贏球！」
當戰勝巴西足球隊不再是夢想時，關正義終於說出了所有中國人的心聲——我們要贏球！我們能戰勝巴西隊！
曾幾何時，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中國隊戰勝巴西隊」這個目標在人們的心目中，在球迷的心目中，就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夢想，一個不切合實際的夢想。
現在，我們要贏球，中國隊，加油！
只要是在看球賽的，都跟著關正義大喊起來，用全身的力氣大喊——中國隊，加油，我們要贏球！
這是真的嗎？
四比四了，而這時候足球已被趙梓森牢牢的抱在懷裡，希望就在眼前，幸福的中國球迷不再沉默了！
這是真的嗎？
我好希望這是真的啊！我好希望這不是一個夢想不是一個神話。
哨音響起，裁判納瓦斯岡德把手指向了巴西隊的球門方向，那裡就是所有中國球迷夢想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