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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弦月勾 第十八章 恆古而遺失的過去 文 / 白髮三千

    月光淡淡的投在那白玉雕刻而成的橫欄上,泛出柔和的白光。

    樸素而又不失典雅的房間內,一個有著金色長髮的女子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美如仙子的臉上漾起一絲絕色的笑靨,乖巧的坐在了床沿,輕輕吹了吹湯藥中的熱氣,纖指舀起一勺送到男子口邊。

    「來~~修寒,乖乖吃藥了哦。張開嘴,啊~~~~」

    這絕對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連夢境也不可多得的艷福。只是被迫享受這個艷福的俊俏男子卻不是這麼想。

    被迫半坐在床上的修寒皺起一雙如柳的劍眉,不耐煩的推開絕色美女的手,冷眼一挑。寒冰般的銳利眼神絕對有殺死人的功效。

    只可惜這可怕的眼神似乎對眼前依舊笑嘻嘻的千凝無效。

    「哎呀呀,不要對一個弱小女子這麼凶麼,人家會害怕的嘛。」

    「好個弱小女子。」修寒從鼻子裡重重的哧出一聲。

    千凝柳眉到豎,放下湯藥一下子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修寒的鼻子「我是知道你這個打不死的蟑螂不需要吃藥啦,只可是殘殿下特地吩咐下來的,不然我才懶得理你。」

    「…………」還柔弱,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修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拿過湯藥自己喝了起來。

    「喂……」千凝看著默默喝藥的修寒,突然輕輕的叫了一聲。

    「……」

    「殘殿下身邊,那兩個陌生的人是?」

    「感到危機了?」修寒難得無聲的笑了起來,「不抓緊的話殘可是會被她們搶走哦。」

    「……」千凝臉上出現了溫柔的笑意,「我從來不曾奢望過能獨佔他。」

    「殘殿下是不可能被任何一個人獨佔的。」

    「像一陣輕柔的拂過心口的清風,掀起無數的漣漪後,卻又毫不停息的離去;像耀眼的光芒,溫柔的撫慰著那寂寞的黑暗,卻是平等而無私的撒向每個需要他的人;像夜晚的銀月,冷清的掛在天際,你永遠能看得見,卻也是永遠觸及不了的孤高清傲。」

    「殘殿下,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是,永遠也不可能只屬於任何一個人的殿下……」

    千凝低低而溫柔的聲音幽幽的在這個房間輪轉。回應她的,卻是默然的沉寂。

    ※※※

    「那麼。」欣優雅的恭了下身,「殘殿下您就好好休息一下。」

    「好了好了~~」月舞抓住欣的手就往外面拖,「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欣啊~~陪人家去抓幾個精靈玩玩嘛~。」

    「呃?……月,月舞,不要那麼著急啊。」

    被拖得踉踉蹌蹌的欣好不容易才穩住腳步。

    「玩得開心點哦。」

    殘在她們身後笑瞇瞇的揮著手,一如往常的從容與淡然。

    然而,就在月舞和欣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以後,殘一個箭步上前,重重的關上門。這樣說不太合適,應該說是殘的手剛碰到門整個身軀就已經支持不住倒在了門板上,幾乎就這樣把門壓得關了起來。門被壓得發出重重的一聲悲鳴。

    「痛……」臉上早已經失去了淡然的笑容,殘的身子沿著門緩緩的劃落。雙臂緊緊的摟住自己的肩膀,耀眼的眸子不時顫抖著,殘的臉上悶出了不少的冷汗。

    咬得死死的下唇已經有了絲絲血跡。

    「可惡……為什麼,究竟怎麼回事?這個該死的身體究竟怎麼了。」

    從殘進入這個森林開始,他就有了一種莫明的感覺。

    有一種強大的能量守護著這個森林,不是魔力也不是其他力量,似乎存在又如同虛幻的一般,是到現在為止世界上從來不曾出現的力量。

    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殘來說卻感覺非常熟悉。不,或許說,那股能量非常熟悉殘,當它們感覺到殘的存在的時候,那股龐大的力量就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緊緊的糾纏著殘。

    按理說,感覺上那股能量對殘沒有任何歹意,它湧到殘身邊的氣息中飽含著一種思念的感覺。可是這股強大的能量卻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更何況天生就身體稍比常人要弱的殘,這股不顧他的意願洶湧入他身體的能量帶給他極大的痛苦。

    就像一個已經裝得滿滿的容器,外面的水還在不停的撞擊著這個容器,想將裡面的水擠出來,讓自己進去。

    從進入森林那一刻開始,殘就一個人默默的在忍耐這種非人的痛苦。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或許說他不願意讓任何看見軟弱的自己。

    即使在身體上遭受過地獄般的痛楚,但殘依舊保持那淡淡的笑容,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沒人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在忍受著何種的折磨,因為殘臉上的微笑一如往常的溫和而瀟灑。

    沒有人知道,究竟要有多麼強大的靈魂才能有如此的堅強。可是,殘卻做到了。

    ※※※

    「殘殿下!」

    剛打發了月舞,自己一個人回來準備休息的欣聽見房間裡的動靜,擔心下重重的推開門闖了進來。

    她看見的是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殘。

    「殘——!」

    欣慌亂的伸手抱住殘,轉念間魔法運轉全身,卻無論如何也檢查不出來殘身上有什麼問題。侵擾殘的能量似乎是除了殘以外任何人都感覺不到的。

    「發生什麼事?!」

    眼看著殘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被咬緊的下唇已經出現了一個深深的痕跡,指甲也深深的插入到手掌之中,似乎在極力的忍耐。

    連續幾日來時刻折磨著殘的痛楚已經使他的忍耐力到了極限,更何況這股能量越來越強,帶給他的痛苦也越來越大。

    「我……我去叫人。」

    一隻手緊緊的拉住了驚慌要出去叫人的欣,欣低頭,發現原本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殘緊緊的抓住了自己。

    「可是~~殘你……」

    身體已經開始抽搐的殘臉上依舊如往常般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但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色以及上面大顆大顆的冷汗卻透露了他現在所遭受的非人折磨。

    「別……別告訴他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斷斷續續的話語幾乎是從牙逢中擠出來的。

    「可是,可是……」

    還沒有說完的欣發現緊緊握住自己臂腕的手剎那間失去了力道,銀色的長髮散亂的拋灑在地面,已經昏迷過去的殘的氣息已經開始變得微弱起來。

    「殘!」

    欣慌亂的抱起昏迷的殘,考慮了半天還是決定去通知其他人,雖然殘不願意,但是現在一切以他的身體為重,只要能讓殘沒有事,他醒了以後再怎麼責怪自己也沒關係。

    就在欣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異常的空間扭曲出現在身邊,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把被欣抱在懷中的殘席捲而去,落進了另外一個人的懷中。

    「你是……」

    欣愕然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

    「啾啾!」有著銀色羽翼的白色小獅子飛到殘的面前,輕輕的鳴叫著,並不時舔著殘額上的冷汗,似乎很擔心的樣子。

    「你是…殘的同伴之一對吧。」

    飄逸的金髮在空中浮動著,菱角分明的唇微啟,帶著神聖之氣讓人禁不住就下跪拜服的男子依舊閉著一雙眼睛,額心的一點紅痣點綴著男子原本就極為俊俏的面容,淡淡的蓮花香幽幽的飄了過來。

    「別擔心,殘就交給我了。」

    隨著沙加淡淡的一聲話語,他和小獅子的身影猶如泡沫般消逝的透明的空氣中。

    ※※※

    一個以魔力創造出來的異度空間,白茫茫的雲霧漂浮著,看不見盡頭,看不見邊際。

    有兩個人和一個有翅膀的小獅子正漂浮在這個空間,金髮的男子伸手探了探昏迷中的銀髮少年的額頭。試探一般輕輕輸入一股能量,圍繞在殘週身依舊狠狠撞擊著殘的身軀的能量猛的將沙加的力量反彈了回去,並在沙加手上留下一道傷痕。

    「這個是……似乎沒見過的。」沙加秀氣的眉微微皺了皺,伸手加大了手上的能量,一股金色的光芒泛出柔和的光輝圍繞在沙加的手中。

    「奇怪,神聖精靈的光聖者——也就是殘前世的父親,應該還不知道殘轉世人間了,而且……這股能量不像是他的。」

    「住手,沙加。」

    陌生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雖然比較低沉,卻給人非男,亦非女的感覺,更給人一種寒冷卻又柔和的感覺。

    「這不是你能掌握的力量。」

    這個空間只有兩個人,昏迷中的殘是不可能說話的,沙加更不可能,那麼,是誰在說話?

    銀色的光輝突然沖天而起,將整個不算很大的異空間充溢得滿滿的,巨大的銀色光柱將白色的小獅子整個捲了進去。

    不,應該說,那強烈的銀色光輝是由小獅子忍的身體裡面發出的。

    光輝漸漸散開,忍的蹤影突然間消失了。

    「讓開,沙加。」

    還是那樣冰冷卻柔和的聲音,從那個光輝消失的地方傳來。

    泛著銀光的毛髮柔順的貼伏在他的身上,金色眸子魄人心魂,四蹄閃爍著金色的光輝空踏在空中,額頭上幾近透明的長長獨角周圍,銀色的光暈環繞著。

    似乎是一隻被被光輝籠罩的獨角獸,只是,獨角獸是不可能會有翅膀的。

    它背後還在微微扇動的巨大羽翼泛著與身體一樣的銀色光輝,卻又與天馬有著很大的差異。

    而且,無論是天馬,還是獨角獸,都是不可能懂得人類語言的。

    虛空的金色蹄子微微踏了踏,它已經來到了殘的身邊,將額頭上那只長長的銀色獨角抵在了殘胸口的心臟部分。然後,緩緩的刺了進去。站在一邊的沙加並沒有阻止,只是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奇怪的是,刺進去的獨角,彷彿是個幻影一般,沒有給殘帶來絲毫的傷害。當獨角的一半已經刺入殘的身體後,它停了下來。這時候,一種沒有任何顏色彷彿是虛無的光華源源不斷的從殘的身上流轉到了獨角上,在流入它的身上。

    隨著這個過程的進行,殘臉上痛苦的神色漸漸消失,呼吸也漸漸平緩下來。

    「捷洛特,這到底是……?」

    沙加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打斷。

    巨大的銀翼寬闊的展開,耀眼的光華在它的週身流轉,一股完全不輸給沙加那日在魔界所表現出來的強大能量從它的身上直逼向沙加。

    「沙加,我曾經警告過你!你沒有資格叫這個名字。」

    強烈的殺氣顯示著它並不是在開玩笑。

    淡淡的避過直襲而來殺氣,沙加臉上淡淡的笑意隱藏了起來,出現了異常的凝重表情。

    「我明白了,忍。能夠叫這個名字的……只有[他],對吧?」

    「可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沙加淡淡的說到。

    「…………」金色的耀眼眸子注視著沉睡中的殘,泛著滿腔的溫柔。捷洛特微微垂首,輕舔去殘臉上的汗水,「沙加,有很多事情其實你根本不懂,你也沒必要明白。」

    「不過,看在主人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東西。」捷洛特抬頭,耀眼的金色眸子凝視著沙加,「聽好,我只說一次,不管你明不明白。」

    「對你來說,我只是在主人的前世才與他相遇的。不過,沙加,其實很久很久以前……不,不能用時間來形容,我等待了整整五千年,才等到他的降生。我的主人…………」

    只有你,我最愛的主人,只有你才有資格呼喚那個名字,那個在遠古的時期,神的國度中…你為我而起的名字。

    「沙加,你聽清楚。神並不是只有一個。」

    「這個我也知道,只是……」沙加有些疑惑的看著沉睡中的殘。

    「沙加,創造你的神是這個時代的至高神,等級最高的那個神,創造出我的也是至高神。呵,你很驚訝對不對,既然都是至高神所創造的為什麼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力量。沙加,我告訴你,我的能量等級要比你高上一級。因為……現在所謂至高無上的最強神,與那個恆古的時期…久遠的時期最被尊敬最高貴的至高神,是不同的兩個人。」

    「………………」

    「就是,如此,我不會在告訴你任何東西。」

    ——————————————————————————————————。

    是誰……你是誰?

    父皇?不,不是……透明的悠長髮絲,透明的眼眸,包裹在週身的虛無光輝。

    為什麼如此溫柔的看著我?為什麼這溫柔的眼神卻讓我感到害怕?

    —————————————————————————————————————。

    就在捷洛特與沙加相對無言的時候,沉睡中的殘突然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囈語。

    「父……神……」

    沙加略為驚異的看向殘,卻再度被捷洛特擋住。

    「你一定以為主人在叫的是那個所謂的神聖精靈的光之聖者……實質上也就是神聖精靈的帝王的那個人對吧……放心好了,你下的封印並沒有被破。主人現在呼喚的是…他現在在叫的那個人——就是這股力量的持有者。」

    「沙加,你沒必要再去做多餘的事。」冷冷的金眸盯著沙加,捷洛特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溫度,只剩下徹骨的寒冷,「因為總有一天,主人會死在你的手中。」

    不顧沙加愕然而震驚的神色,捷洛特輕輕踏了踏虛空的金蹄。

    「而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

    就在沙加與捷洛特沉默相對的時候,在修寒與千凝之間,也是無聲的寂靜。

    「喂……」受不了這死一般的寂靜,修寒淡淡的開了口,伸手把見底的湯碗遞給千凝。

    「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千凝茫然回應道。

    「你這一世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個……」千凝的眼眸似乎黯了黯,卻馬上又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人家在很小的時候就突如其來的覺醒了啊~~~沙加大人怕我當時的身體承受不了覺醒的力量,所以對我下了封印,將我的意識在心底夢中的世界沉睡。」

    「那你又怎麼醒來的?難道真的是被磚頭砸醒的?」

    「砸你個頭啦!」千凝接過修寒遞來的湯碗,重重的砸在桌上,「是沙加大人拜託魔月來叫醒我的,曾經身為夢之神聖精靈一族聖者的她,當然很輕易就能潛進我的夢中喚醒我。」

    「哦,魔月也已經知道了?」修寒微微感到了驚異。

    「嗯,也是沙加大人通知她的。不過……」千凝有些猶豫的將手指放在嬌艷的唇邊,「她臨走前曾經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

    「她叫我小心沙加大人。」千凝纖細的食指鉤起,指節漫不經心的敲打著床沿,「奇怪……沙加大人一向對殘殿下寵愛有加,連我們都是他帶到殘殿下身邊的,魔月為什麼要叫我們小心他?」

    修寒沉默著不說話,湛藍的眸子在月光下卻折射出凌厲的神色,像在冰雪中急速冷卻的鑽石,散發出灼灼的光芒。

    終於,他低低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房間響起。

    「將我們送來這裡的是他,我悄悄問過女王確定了她所說的神的使者也是他。」

    「我不相信他,即使他是殘最信賴的人,可我從來不曾信任過他。他到底是誰?他背後到底是哪個勢力?他那強大如神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我們對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感覺……」

    「總有一天,沙加一定會背叛殘的,一定……一定會成為殘心中最刻骨銘心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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