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永無休止的華爾滋戰曲 第十一章 來自洛比的挑戰 文 / 白髮三千
「所以，想要得到我的忠誠，就請你在這裡打倒我！」
高舉手中閃著寒光的利劍，洛比毫不畏懼的直視著那璀璨的異色眸子，下了如此的挑釁。
「洛比！」又驚又怒的聲音來自一直沉默不語默默站在殘身邊的卡羅爾，他上前一步擋在洛比身前，海藍色的眼中燃燒出滔天的怒火。
「若你想對殿下無禮，除非先跨過我的屍體！」
聽著卡羅爾如此斬釘截鐵的話語，洛比臉上的神情變了數變，微微陰沉了下來。
「殘殿下，你果然會收買人心……竟用部下的屍體以保證自身的安危。」
「住口！洛比！不要如此侮辱殿下，我是心甘情願的！」
就在卡羅爾與洛比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聲冷漠的聲音在洛比身後突然響起。
「讓開。」
洛比回頭，只看見一雙寒冷如冰雪的湛藍眸子看著自己，那露骨的冰冷讓洛比心底都有些微微的寒戰。
「你擋到我的路了。」
修寒無視於周圍大片的空間，冷冷的看著正好擋在自己與殘之間的洛比。隨著修寒的話剛落音，一股冰寒的能量猛然從從修寒身上脫身而出向洛比襲去，洛比慌忙之下卻也及時的將真氣聚集在身前抵抗這股強烈的寒流。但是，這股寒流的能量雖然迅猛異常，卻似乎沒有傷人的意思，卻硬生生的將洛比逼退了好幾公分的距離，彷彿是在對他進行示威或者恐嚇。
擠開洛比，一臉漠然的修寒直線走到殘的面前，眸中才帶上了淡淡的柔和，低聲說，「別理他，以那傢伙的能力，根本不是我們任何一人的對手。」
洛比當然不知道，修寒話中所謂的[我們]，純粹之包括修寒，千凝和殘三人而已。修寒的冷漠讓他從不輕易敞開心胸，他的孤傲更讓他不會去在乎任何人——除了眼前的少年，一個即使天崩地裂也總是淡然笑著用自己的身軀去支撐的少年，一個經歷了無數艱難困苦依舊笑得那樣風輕雲淡的少年，一個總是讓他的心止不住為之揪痛的少年。
讓月舞他們同行是因為殘的允許，但是修寒的沉默並不代表他承認他們為同伴。
當然，這些事情洛比是在將來才慢慢體會到的，現在的他卻並不瞭解這點，他只是單純的將修寒話中的[我們]認為是所有站在殘那邊的人。
修寒的說法和行為讓洛比臉上出現了不忿的神情，雖然他從剛剛的『禮尚往來』中明白了自己確實不敵修寒，也看出打開自己鎖銬的千凝週身緩緩流動著的，比卡羅爾還要強大上數倍的魔法能量，更完全看不出一直笑瞇瞇不說話的琥珀真正的力量。
但他自認為以自己的力量，若對上月舞，卡羅爾和欣的話，絕對尚有一敵的能力。更何況他們之間看起來最弱，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魔法真氣能量在流動的殘。
洛比一直都很討厭貴族，即使他也是貴族中的一員，但是從小就與平民的孩子們玩耍在一起，並看盡了貴族那卑劣面孔的洛比異常憎恨上位者那種理所當然讓部下為之犧牲生命的態度。他明白自己身為下任城主，終究要成為殘的部下，乾脆一早就給殘一個下馬威，表露出自己根本看不起殘，不願意對殘效忠的心意。
而此刻，眾人對殘的百般呵護，還有一直沉默不出聲的殘的態度，讓洛比對殘越來越看不順眼。
「這樣一個軟弱得只會讓部下去拚命的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們如此忠貞不二的守護他！」
「洛比！」卡羅爾一把揪住洛比的衣領，俊朗的臉上已經透滿了怒火，「若你再如此侮辱殿下就別怪我不客氣！」
千凝嬌俏的臉上瞬間失去了笑容，冷斜著洛比。炎楓腰間的劍已出鞘，銀色的劍鋒散出冷清的劍光。欣和月舞雖然並沒說話，臉上神色不變，但是看著洛比的眼神卻是足以令人血液凍結的冰寒。
剎那間洛比只覺得天地變色，無數龐大的氣勢如海浪般洶湧而來，膠著在他身邊，讓洛比突如其來的感受到了驚天動地的沉重壓迫感。
「真是膚淺。」一聲冷笑來自一直默不出聲的琥珀，依舊笑瞇瞇的臉，卻是帶著洛比壓迫感最重的人，「我們為何選擇他的原因，用不著對你說明。」
「修寒。」清亮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回首只見那金光流轉的龍鱗之劍再度出現在修寒的右手之中，已經充溢著殺氣躍躍欲試。只是修寒的右腕卻被殘緊緊抓在手中，似泉水流暢的異色眸子看著他，「別輕舉妄動。」
「囉嗦。」修寒冷然回答，死死的盯著洛比，右腕還想掙脫殘的手，「殺了他再讓卡羅爾繼位就一了百了，省得再讓他在這裡胡言亂語。」
「我不答應。」
「你別太天真！」修寒的聲音帶上了焦躁，「他根本是想要羞辱你。」
「我的事……」看著修寒殺氣躍然的臉，殘一咬牙。
「與你無關！」
修寒愕然回首，看著殘閃爍不定的眼。
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為了阻止自己殺洛比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可是[與你無關]這幾個字依舊沉重的打擊在修寒的心上。
「與我無關？……」臉上神情突的一變，修寒猛然甩開殘的手，大踏步離開，冷冷的拋下一句，「好！我不管，隨便你！」
知道修寒的憤怒是由於自己的被辱，知道自己這句話定會傷害修寒，但緊迫的時間已讓殘沒有多餘的選擇。
抱歉……修寒，也許你並不知道，可是事態已經緊急到無可選擇的地步了，若現在洛比出了什麼事，忠實於洛比的劍士隊必然不肯聽從我的命令而造反。壓制下他們讓卡羅爾掌握實權並不困難，只是，需要[時間]。而我們現在最缺乏的，便是[時間]。
我現在唯一的抉擇，便是降伏洛比這只猛獅，獲得他的忠誠。
帶著歉意看著修寒的背影，殘再度轉眸看向洛比，一聲輕笑。
「我明白了。那就如你所願，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我從來不對敵人以外的任何人出手。這樣好了，你可以出手，但我絕不反擊。只要你能傷害到我身上任何一處，便是我輸。」
看見洛比似乎不忿的想要說什麼，殘一句話就將他堵塞了回去。
「若你不願意，那我便不接受你的挑戰。」
黑亮的眸中似乎在苦苦掙扎著什麼，洛比臉上的神情變了數變，終於一咬牙，點了點頭。
看見洛比點頭，殘一挽瀑布般的銀色長髮，將飄逸的銀髮束成一束，悠然走上了大廳的中央，「奈落的雙翼……呵，這道有趣。」殘臉上露出了一種淘氣似的笑容，「卡羅爾。」
「是，殿下？」
「雙翼合併…你與你哥哥一起攻擊如何？讓我看看奈落雙翼的厲害。」
此話一出，洛比與卡羅爾同時驚愕萬分。洛比驚異是因為殘那樣瀟灑自如的神情，明明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強大的氣息，為何他的自信卻猶如天空那般廣闊自然？
卡羅爾的身體重重一震，微微垂下頭，「請問，殿下，這是您的命令嗎？」
「啊？」純粹只是想讓洛比與卡羅爾配合，以修復他們兄弟間的裂痕，更是為了避免將來部下間的不合，殘是如此設想著。
「我絕對不會違反您的命令。可是，若讓我向您出手的話……我無路如何也做不到！」卡羅爾的右膝緩緩的跪落在地面，海藍色的眼洋溢著微微的哀傷凝視著殘，「若您堅持不肯收回成命，我惟有一死為違反您的命令而謝罪。」
「呃？」殘有些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有料到卡羅爾對自己的尊重竟然達到了如此的地步，「我並沒有那種意思…………唔，你若不願意就退下吧。」
「是，殿下。」卡羅爾站起身，再度看了洛比最後一眼，靜靜的站在了一邊。
「夠了，殘殿下，別在拖拖拉拉了！」接到卡羅爾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洛比開始惱怒了起來。
這個娘娘腔的小子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那麼多人追隨，甚至死亦不惜？！
原本只打算給殘一個難堪的洛比，此刻下定決心要給他一個血的教訓。
面對洛比毫不留情面的挑釁，殘依舊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我已經準備好了，你隨時可以開始。」
※※※
「那我就不客氣了！」話音一轉，洛比腳底突然生風，轉眼已躍到殘的身邊，右手中的劍隨著身影的移動瞬間遞出，直逼殘的右肩。
殘靜靜的站在原地，默然不動，只是在劍觸及自己的最後一瞬，身影突然一晃。洛比直覺得眼前一白，殘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這裡啊。」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洛比轉身便看見那素白的身影已落在離自己數米之外。殘挺立而站，雙手背在身後，一身素白的衣裝飄飄，含笑的眸子中儘是風輕雲淡的悠然，恍惚間竟像極了天外不食人間煙火的嫡仙。
「都說冷羽與傑羅斯兩皇子一魔一武，極壁天下。小皇子殘殿下雖然聰慧非凡，但終究文弱而無任何力量。」雙手慎重的握上劍柄，洛比再也不敢對眼前的人有任何忽視，「今日一見，才知道世間傳言不可盡信。」
洛比口中如此說著，當下腳步卻沒有絲毫停留，腳底一個急轉，身影已向殘猛衝而去。手中的劍瞬間突然化成無數的雪瓣，如狂風呼嘯一般席捲一切向殘襲擊而去。
那細密交織的劍影竟如斜斜交織的雨絲，密密的糾集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殘整個人都包圍了出去，竟透不出絲毫的空隙，就連一隻小小的蒼蠅也飛不過去。
那正是洛比名動一方的絕技——[天雨散]劍法。
大廳中觀戰的眾人都禁不住為殘的安危悶出無數冷汗。
修寒冷斜著眼沒有任何舉動，卡羅爾卻終於忍不住踏出一步，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回首便看見千凝正對著自己搖頭，「殿下會生氣的……這樣傷不到他，看！」
面對著迎面而來如飛散如雨絲的劍光，殘臉上仍就是風般淡雅的微笑。素白的身影微微晃動，瞬間竟幻化為近百個殘影，在千絲萬縷密斜交織的劍雨中隨意而動，穿梭自如。
腳未動，氣先拂。
身未轉，氣先隨。
恰似隨風拂動的柳條，在暴風聚雨的襲擊下柔軟的伸展著身子，隨風雨在空中晃動自如，卻絲毫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壓迫或來自於暴雨的襲擊。
恰似落滿積雪的雪竹，任隨雪落滿身卻不加以硬撐，彎曲著身子讓積雪因自身的重力而將它抖落在地，然後，再度挺直堅韌的身軀，那上面竟看不出有絲毫痕跡。
以靜制動，以守為攻——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
殘正是將沙加對於他的教導發揮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
雖然殘的體質不適合練武，但並不就代表殘對武一竅不通。以皇家圖書殿為後墊，自小便博覽全書的殘並不只是單純的瀏覽某個方面的書籍。軍事，魔法，預言，醫藥，古籍，歷史，包括各式各樣的武功秘籍，殘以他天生過目不忘的特異能力將所有有用的資料盡數記在腦海中。
再加上可謂是[天下第一人]的沙加自小熟心的教導栽培，殘現在的腦中已經記載滿了全天下的武功招數，包括各種世間早已失傳的亙古武術。
殘可以輕易看出任何高手的舉手抬足之間的瞬間空擋，輕易找到任何對於他人來說都是密不透風的招數之間的微小破綻。
而殘天生對自然能量的領悟，足以讓他感受到天地自然能量的流轉，憑藉著自然能量的支撐與配合事先察覺到對方攻擊的方向與力度。他那出神入化的身法更能讓他輕易躲開四面八方的攻擊，游刃有餘的穿插在他所看見的空擋與破綻之中，而受不到絲毫的傷害。
洛比這套[天雨散]的劍法雖然奇特，但它的一招一式也在殘的腦中。根據洛比武功招數的套路習慣，殘迅速調出腦中關於這端[天雨散]劍法的信息資料，並在腦海中迅速模擬出各種可能性，當時心中澄亮。洛比的一舉一動根本已經盡在殘的掌握之中，剩下的，只需要配合洛比的攻擊讓自己的身影瀟灑自如的來去冷冽的刀光劍影之間。
再度避過直逼而來的劍風，殘右手輕輕一抬，在洛比持劍的手力竭之時將他伸過自己肩上的手臂向右撥開，然後，左手突然按上來洛比的右肩，身體突然就這樣輕盈的騰空翻起，空中一個優美的空翻轉體，那素白的身影像極了空中翩翩起舞的白蝶，就這樣輕盈的落在離洛比百米之外的地方。
殘將眼前散落的銀髮毫不在意的向後一挽，任隨它們飄灑在身後，一雙異色的眸子含笑凝視著洛比。
洛比的身子一僵，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握住劍的雙手抓得更緊。
緩緩的轉過身，抬頭看像對面那雙含笑卻彷彿能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一滴冷汗從洛比額頭落了下來。
洛比的脖子上，似乎還殘留著殘的右手輕輕滑過的，那種冷清如玉的溫度。
若殘手中持有武器或是使用上絲毫的能量，洛比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看來，這位殿下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屬於溫室中的花朵。
洛比如此想著，卻沒有低下比試的決心，殘那出神入化的身法更激起了洛比與強者一較高下的決心。他下定決心要逼殘出手！
將手中的劍緩緩舉了起來，洛比深深吸了口氣，緊緊的凝視對面悠然自如的殘，洛比臉上出現了沸騰的大笑。
「果然是真人不露像！殘殿下，今日就請你嘗試一下我剛剛完成的絕技——[紅蓮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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