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永無休止的華爾滋戰曲 第五章 一子定乾坤 文 / 白髮三千
. 已經再也沒有居民的奈落城市，此刻是一片死氣沉沉，再也沒有了往昔的繁華與喧鬧……
不過，只怕這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奈落雖處於關鍵的戰略位置，但是它卻是一個商業城市而並非戰略據點。因此相比較而言，奈落的守備力量未免顯得有些薄弱。
士兵們憂心忡忡的握緊手中的武器——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後路，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對於殘將所有老百姓送出城的舉動，凡是奈落的士兵就很感激，因為他們的親人都在老百姓的行列，得到了安全的保證。
但是對於其他地方出身的士兵，尤其是將領們卻都開始犯嘀咕，認為殘殿下善良得有些過頭。實際上在守城戰的時候，居民們在後勤或者提供等方面有很大的作用，一旦兵力不足還可以就此從居民中補充。現在自己的兵力本身就非常薄弱，卻還將一些後備力量送走，實在是不切實際的行為。
西曼是一個以遊牧為生的國家（請大概將中國古代蒙古部落的情況落套用在上面），雖然他的國土是最大的，卻大部分是沙漠與戈壁，還有少量的草地。它沒有繁華的城市和豐腴的土地。在和平的時候，西曼國通過收取通行的商隊的稅金，部分礦物和鹽巴等出口來保證收益。
這些由於從小在艱苦的地方磨練長大的人們，都有著強壯的體魄，在這樣艱辛的環境下，養成了他們『強者為王』的特殊觀念。所以他們並不滿足於這些微薄的收入，而喜歡掠奪其他國家的領地，他們認為，財富本來就是屬於強者的，所以用武力來掠奪搶劫財富是理所當然的行為。雖然其他國家曾經為此抗議過無數次，但是西曼卻絲毫沒有理會他們，依然年復一年的掠奪財富。特別是在遭受天災的時候，西曼就會將這些災難轉移到別國的負擔上。
雅狄斯帝國確實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國家，它有著肥襖的田地，濕潤的氣候，寬廣的海岸線和大片綠色的森林。這樣一個國家，怎能令西曼對它不垂涎三尺。西曼幾乎每年都要找一些借口來攻打雅狄斯，在它的國境掠奪一些糧食財富然後運回自己的國家。
當然，若其他的國家有機可趁西曼也絕不可能錯過的，它天生就是個武勇至上的國度，犧牲在戰場上對他們來說是無比光輝的榮耀。
這一次，雅狄斯皇家大亂，他們怎麼可能不來趟一趟混水，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處拿走，順便把這混水趟得更加混亂。
原本西曼只打算來攪亂一下雅狄斯，並渾水摸魚搶劫大量的財富回去。可是後來，極具有野心的梵若拓帝王梵鄴派遣了使者前去與西曼帝王商議，想兩兵聯合吞噬瓜分了雅狄斯。能在這強者林立的西曼國當上帝王的人絕對也不是軟弱的人，他當機立斷將準備派遣到其他國家掠奪的數十萬兵馬直接調向了奈落。
看來，這兩個帝王都是鐵了心要滅了雅狄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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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靜悄悄的夜間，深夜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黎明卻還差那麼一點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濃重的霧氣厚厚的瀰漫在這個城市周圍，濃密得翻騰著，火把的光根本穿透不了多少，讓人看不清遠方的事物。
按照奈落與雙方的協定，今日，奈落所有的居民都已經撤離，明日一早，就是雙方開戰之日。
可是……此刻，
霧——濃厚的霧氣！靜——靜得厲害！彷彿天地間都沒有氣息，沒有了活力。
暴風雨前的寧靜！恐怖的寂靜！
剎那間，一道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這樣恐怖的寂靜。
這一聲寂靜中的慘叫響起在西門，也響起在東門。
奈落的東門和西門時響起漫天的喧嘩聲，撕殺聲，慘叫聲，瞬間驅走了漫天的寂靜。
然而，奈落城中，尚還有著一絲明亮的房間，窗前坐著兩人，似未曾聽見這樣的喧鬧，兩人之間擺著一盤黑白交錯的棋局。
那棋局之中，黑子步步緊逼，白子節節敗退，顯然已經抵擋不住黑子凌厲的攻擊。
白子的地盤此刻已經被黑子嚴密的包圍了起來，眼看再有幾步白子就會必敗無疑。
藍發的男子含笑拿著一顆黑子，輕然的點進戰局之內。
「殿下，今日狀態不是很好啊，竟然會被我逼到這種境地。」
銀髮的少年抬頭一看卡羅兒，卻並不回答，只是靜靜審視著面前已經兵敗如山倒的殘局，手指偶爾在棋局上虛晃一下，卻又放下來，皺起眉，似乎遲疑著遲遲無法下手。
大門猛然打開，有著火一般耀眼的紅髮的男子快速走到兩人面前，一個恭敬的禮儀，向著少年。
「殿下，如您若料，敵人果然在今天晚上突然襲擊了。」
卡羅爾依然含笑看著殘，「殿下，您該認輸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不急。」殘的眼睛淡淡掃過眼前的殘局，又抬頭看了卡羅爾一眼，突然淡淡一笑，伸手間修長的手指已將一白子輕輕的落在局中。
妙！
絕妙的一步好棋！
讓人覺得再也沒有比它落下的地方更恰當的妙棋！
頃刻間風雲變幻，生死交換，勝敗顛覆，一局必敗無疑的棋在這一白子落地之後硬被扭轉了乾坤，一子定江山！
看了這一落下的白子之後，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那疏漏之處，那牽強之處，那不得已之處，從頭到尾，甚至是那慘烈的敗局，竟然全是陷阱！
從開局之時起，所有的一切，竟全是一步一步將對方不經意的引導入破滅的陷阱！
卡羅爾凝了半晌，突然撫掌大笑，「果然還是殿下棋高一著，卡羅爾心服口服。」
殘笑而不語，卻輕輕拿起那定落乾坤的白子，臉卻轉向了窗外。
遙遠的，可以看見那隱約的火光，戰爭的火焰。
殘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那樣的燈火，看起來竟像癡了一般。
「殿下？」洛比伸手碰了碰殘，殘猛然一醒，手一抖，那顆白子咻然掉落在了地面。純白的白子在那黑色的地面顯得尤其突出，像極了黑暗中的一縷陽光，卻眼看的就要被黑暗吞噬。
殘回頭看著他們，笑了笑，「想些事情而已，既然已經開始了，快點走吧。」
沉呤半晌，殘突彎下腰將它揀起，又隨手將那白子拋出窗外。
只是，誰也沒有看見，在殘的臉轉向窗戶的那段時間，他臉上的溫和的微笑快速沉浸，消失，瞬間消逝地無影無蹤，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表情，足以令人從心底寒戰。
儘管沒有任何表情，卻又不像一個沒有感覺的木偶，確切的說這個樣子與琥珀在當初輕易擊殺那個名叫亞修的暗之神聖精靈時的神情有異曲同工之處。
一片淡漠，一片空白的淡漠，彷彿世界上無人能與之匹敵，彷彿抬手之間便能毀滅天地，掌握世界的淡漠——漠視天地萬物的淡漠——讓人從心底寒冷的淡漠。
從高不可及之處俯視天下螻蟻的高傲與淡漠。
當時在殘身後的卡羅爾和洛比只是看見了殘看著隱約的戰火發呆的背影，卻沒有看見殘的眼睛。
一雙沒有任何色彩情感流動，像一個晶瑩的水晶，只是純粹的散發著灼熱的光輝，其中看不見絲毫生命與感情的眼睛。
是否還記得殘獲知雅狄斯內憂外患的那個時刻，所露出的微笑？——那一個奪魂引魄的微笑，一個失卻了往昔的溫和與淡然變得異常妖異誘人的微笑，一個像極了只能在火山口盛開，以人血為食才能綻放的毒舌血蘭的妖異微笑。
然而，這樣的妖艷誘惑的微笑，必定是以無數腥風血雨為代價的。
雖然殘在那個時候已經發怒了，可是，殘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的人出手的，他終究以懷柔手段收服了那四個混戰的城市。所以，承受他的憤怒的人，注定是這兩支落井下石的倒霉軍隊。
聖人一怒，必血洗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