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5.栽培日奸 文 / 燕歌豪氣
. 從楚國公姜皎獲罪受杖被流放那天起,李巖在太學就覺得孤單,一塊嬉笑玩鬧的權貴子弟,全裝著有事躲避自己,連張若蘭那幾日也躲自己遠遠的,偶爾碰見,眼神像不認識自己,或是帶著一絲兒同情。往日在國子監,父親那些下屬逢迎的笑臉頓時變得冷冰冰的。家中一旦失去權勢,那種淒涼孤單留在李巖的記憶中印象太深。
李巖一言不辯,默默地坐在曲足書案後,翻開詩經,默讀起來,陽光透過交窗,落在他白衣勝雪的團衫上,有些透明眩暈的感覺。
王准一夥見識過李巖的厲害,打心裡佩服他,這會兒紛紛站出來仗義執言。
「風水輪流轉,張戶部前年被貶為幽州刺史,剛調回京,誰又能說得清楚明天會怎樣呢?」王准陰陽怪氣道。
「王准,你吃飽了撐的,犯得著為犯官子弟出頭嗎?」王寶真跳了出來,氣急敗壞罵道。
兩人如潑婦罵街一般,惡言譏誚你來我往,學堂霎時亂成一鍋粥,助教氣極,拿著把戒尺在王寶真的書案上「辟辟啪啪」一通猛敲,才平息了這場口舌之爭。
鐘聲敲響,這堂課總算完了,李巖夾著本詩經率先走到門口,猛然轉身,刀子般的眼神緩緩地掃過學堂,一字一頓喝道:「我不是犯官子弟,我是大唐宗室,長平王之後,李巖!」
「好啊,你有種,待會的馬球比賽你敢來玩嗎?」跟在後面的張機陰測測地,出言挑釁道。
直接視張機為無物,李巖目光落在晁衡身上:「晁同窗,我們一起走走如何,李巖正好向你討教經書。」
有大唐宗室子弟與自己研討學業,晁衡大喜,來了個9o度的大鞠躬:「李巖君,敢不從命。」
小日本就是這樣,說句話就要鞠一下躬,難怪長不高,李巖微笑道:「晁兄客氣了,一塊兒走吧!」
巖哥兒是大唐宗室,長平王之後,剛才那一瞬間,他身子挺得很直,眉目神情帶著皇家貴胄那種傲氣兒,張若蘭出了學堂,望著陽光下李巖的背影,白衣勝雪,微微有些透明,心兒突地如小兔慌慌,颯爽直率的言行舉止也收斂起來,有了幾分少女的端莊矜持。
裝著不經意與他們相遇,一塊談經說文,張若蘭有了主意,豆蔻少女的情懷,誰能猜得透?
輕移蓮步,張若蘭走在古槐樹下,暮春的陽光透過枝葉細細碎碎地灑了下來,心兒有頭小鹿,撞個不停,她還是鼓起勇氣從對面路過。
晁衡突然站住,向李巖深深地鞠了一下躬:「我有一事請教李巖君。」
「你我志趣相投,一見如故,有什麼事就說吧。」李巖面上帶著春風般的微笑,心中頗有些不耐煩他煩人的禮節。
「與我同來的日本留學生吉備真備,欲依照漢字楷體偏旁創造日本文字片假名,我覺得漢文化傳承已久,詩詞文章錦繡……」晁衡眼睛裡帶著不解的疑惑,娓娓道來。
對面過來那個長腿細腰的美少女雖著胡服,卻是款步姍姍,如春風中搖曳的柳枝,悄然來到在自己身邊,李巖揉了揉眼睛,切,竟然是若蘭,瞧上去倒有幾分紅樓林妹妹的味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也變得嫻靜淑雅了?
李巖側過身去,一臉真誠:「晁兄,你是對的,其實日本人也是漢人的後代,你們的天照大神,就是為秦始皇尋仙訪丹的方士徐福,他率眾出海,來到日本的平原廣澤,自立為王,後來與當地猴子般的土著融合,才繁衍了今天的日本人……」
伴在李巖身側的張若蘭插了幾句:「徐氏,子爵,贏姓,皋陶之後……其族出於贏氏十四姓之一,你們與本朝英國公徐懋功應該是同宗。」
我是贏氏,與秦王贏政同宗!晁衡那個激動啊!臉上溢滿紅光,眼裡噙著淚花,抖抖索索不知說什麼好。
李巖拍了拍晁衡的肩膀,神情真摯,語氣嚴峻:「晁兄,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聯絡日本留學生中的有識之士,返祖歸宗,重新回到漢人的大家庭中,傳播漢文化,堅決同吉備真備這種土著猴子的後代作鬥爭,哼,還創造什麼片假名,每一句音都要加個語氣助詞。用猴子的語言音,大唐那麼優美的詩詞歌賦,他能讀得出來那種韻味嗎?」
宛如在迷途的大海尋找到指引航向的燈塔,晁衡又是一個深深地鞠躬,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著:「謝謝李巖君的指點,晁衡感激不盡,這就去告訴日本留學生。」
李巖扶住他,謙虛道:「這不是我的見解,這是我的老師,許國公蘇頲的高見,我佩服晁兄的學識,不忍你們學習大唐,振興列島走了彎路,才心直口快地說了出來,還請見諒。」
擦了擦眼角的淚,晁衡晃著他的短腿,一溜小跑著離開了,李巖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浮出笑意,日奸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以後還得給他們下點這類洗腦藥。
「巖哥兒,你為何這麼高興?」張若蘭不解,好奇問道。
「你附耳過來,回府後告訴你父親。」李巖忍不住心中得意,我這樣子就消滅了日語,將日本人同化:「對這些番邦異族,武力征服後,就要遷移,與漢族雜居,進行文化風俗的同化,百年之後,番邦異族也成了大唐一份子,即使朝中生變故,也無邊患之憂。」
李巖神神秘秘,咬著她耳朵道:「千萬記住,除了你父親,對其他人誰也不能說。」
耳邊是巖哥兒熱熱的粗重鼻息,張若蘭俏臉落了飛霞,心口那頭鹿又撞了起來,想起上學的時候,在鐵連錢馬背上被他親吻……
李巖見她頭微微偏著,神情專注,唇紅齒白清純模樣,往日在太學與她親暱的記憶浮了上來,心中一蕩,不由自主親了一口。
少女半邊身子酥麻,有幾分站立不穩,李巖趕緊扶著她,兩人身體靠得很近,舉止親暱,一個清俊,一個稚美,讓人看著眼饞。
馬球場上,王准那一夥權貴子弟脫了帽,與王寶真那幫子弟正激烈較量著,彎月形的鞠杖不時起落飛舞,窄鬃短尾的駿馬東西驅突,如風回電擊一般,彩色木質馬球如流星般在群馬間飛起,哄鬧起陣陣叫好聲。
在以前,馬球可是李巖的喜愛的活動,球場上哪少得了他?可制科秋試迫在眼前,他興趣缺缺,看都沒看一眼:「若蘭,這篇《淇奧》,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什麼意思?」
張若蘭負手偏頭,顯出女兒家獨有的俏皮天真:「父親最愛這篇,這是讚頌士大夫為高雅君子,處理內政和外事的傑出才能,高尚的品德,淇奧就是指淇水邊彎曲的地方……」
一顆拳頭般大小的彩色木質馬球「騰騰騰」滾到李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