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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48.結朋黨(下) 文 / 燕歌豪氣

.!    雖說入鄉隨俗,但也不可父子同時在這堂上倚紅偎翠吧?李巖細細審視那兩個歌姬,臉上露出左右為難的表情:「如果源伯父捨得,我倒想將她們都帶回府中。」

    將歌姬帶回府中就直接交給永穆公主,先來個徹底坦白的交待,日後慢慢再找機會,公主的侍女早晚都是我的枕邊人,尤其是以後她懷孕的時候。

    那兩個歌姬一聽,喜上眉梢,含羞低頭,靜等著主人的答覆。

    源潔一揮手,爽朗笑道:「我們兩府通家之好,有什麼捨不得,等會兒你就把她們帶走。」

    唉,可憐這些歌姬的命運,被主人當做一件禮物就這樣輕易送出,李巖心中歎了一聲,暗暗立誓,才貌雙絕的歌姬只要進了我的府第,不讓她們陪酒跳舞,要跳就跳給我一個人看。

    「謝過源伯父,就讓兩位姐姐去收拾行裝,等會隨我一道回府。」李巖眉眼帶笑,趕緊道謝,如此貌美的歌姬不收,我不成了傻子?

    肚子確實餓了,得先用一些酒菜,李巖也不拘禮,對著食案上羊肉雞鴨下手,埋頭胡吃海塞一通。

    這堂上也沒人拘禮,獻舞唱曲的不斷,父親還在調戲歌姬,宇文融這會兒將一杯山中仙釀倒在那歌姬**之間,俯身下去吸吮……

    這種宴樂李巖實在不習慣,可宇文侍郎位高權重,得巴結他,只得忍著,對此咱視而不見。

    這場風靡的晚宴在絲竹歌舞中過了半個時辰,李巖酒足飯飽,在堂上左右張望,李巖問道:「源侍中怎地沒見,李巖還有些學業上的疑問要向他討教。」

    好個聰明伶俐的巖哥兒,開始進入正題了,源潔翻身從胡床上爬起:「父親已在書房煮茶相侯各位。」

    李林甫起身,拱手微笑道:「宇文侍郎,源侍中在書房等著,請吧。」

    一把推開歌姬,宇文融霍地站起:「李司業,你我還須客氣,書房請。」

    當朝宰相,侍中源乾曜請客人在正堂宴樂,自己卻在書房等候,李巖琢磨這個人物,光憑他這份潛忍的功夫,就讓人不能小瞧。

    源府的書房簡樸雅致,明亮的燭光似水流淌,溢滿了整個房間,曲足書案後坐著一位頭花白的紫色團衫老人,容貌謙和,氣度從容,見幾位客人來了,起身到了書房外相迎。

    曲足書案前是兩排帶茶几的靠背扶手椅,幾人分坐,自有溫柔俏麗的侍女端上姜茶。

    煮的是加薄荷的姜茶,李巖喝在嘴裡怪怪的,臉上泛起與李林甫同樣的微笑,尊敬地望著曲足書案後紫色團衫老人,當朝宰相源乾曜。

    源乾曜樂呵呵地道:「宇文侍郎,李司業父子你也認識,今日到了源府,彼此就有朋友的緣分,希望你們珍惜這個緣分,互相關照,共同提攜。」

    李林甫父子最近深受皇寵,宇文融暗思,他們雖然位卑職小,但處事圓滑,結交甚廣,尤其是李巖,外有蘇禮部,內有高力士文武兩位師傅,未來的仕途想必一帆風順,而自己性格張揚,手段強硬,就如李巖所言,孤峭為峰,正需要這一對童子石。

    李林甫父子趕忙拱手為禮,李林甫用語氣真摯,恭維道:「宇文侍郎,你主持土地、戶口的清理工作。共得客戶八十餘萬戶,可向國家多交稅賦數百萬緡。有功於國家,大名如雷貫耳,李林甫傾慕不已。今日一聚,果真氣度不凡。幸會!幸會!」

    「哪裡,哪裡,李司業父子為人謙和,處事圓融,都值得宇文融學習,令郎釀出美酒,向聖人進言用奢侈經濟戰對付吐蕃,令人耳目一新,可笑張說匹夫,竟還趕不上一個少年的見識,還談什麼堂堂之戰。」燭光映照在宇文融臉上,一臉的譏諷。

    霍地站起,源潔舉止神情有幾分激動:「張說與我父,同為宰相,在朝政上,見解總是相距甚遠。張說不惜勞民傷財,迎合聖意,提出封禪之議時,我父則竭力反對,張說為此憤憤不平;宇文侍郎搜括逃戶土地之舉,對國家有利,我父十分贊同並積極支持,張說卻不知何故,一力反對。」

    這會兒犯了糊塗,李巖聽起來,倒覺得張說張九齡那幫子是奸臣,而自己這邊敢於任事,倒是一片忠心耿耿,眼前這與歷史完全背道而馳的情形,讓他感到甚是迷惑。

    李巖偷眼觀察到,曲足書案後的源乾曜微笑淡然,朝爭的事彷彿與他風馬牛不相及似的,在自家府中書房內,面對幾個心腹親信,還能保持這份心境的確不容易。

    源乾曜為宰相,張嘉貞、張說依次為中書令,他從不敢爭權,遇事常常推讓,小心不犯錯,連舉薦他的姜皎受杖流放,他都不敢上奏辯解相救,為人譏笑。

    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表面上處處忍讓,誰也不得罪,其實是心中暗藏一把刀?

    環顧書房這幾個人,宇文融像把鋒利的刀,李巖品出來了,握在源乾曜手中,揮向他的政敵,即使出了事,就把這把刀丟掉好了。

    這才是心機深重的厲害角色!望著這個頭花白的老人,李巖肅然起了敬畏之心。

    呷了一口姜茶,源乾曜慢悠悠讚道:「宇文侍郎思維敏捷,明辨而有吏才,幹起事來大刀闊斧頗有魄力,清理戶口土地的事情大功告成,頗得聖人器重,但也得罪了不少朝中權貴,他們上書說宇文侍郎擾民,其實是觸動了他們的利益……」

    宇文融在這個老人面前恭恭敬敬低頭侯教,似鋒利的刀入了刀鞘。

    「李司業雖然讀書甚少,但能從市井中廝混出來,做到方方面面左右逢源,處事方法圓滑老到,實為不易。宇文侍郎想好了他的位置嗎?」源乾曜似貶實褒,品評人物一針見血。

    其實他心裡早就權衡過利弊,李林甫之子李巖素有孝行,詩歌策論俱佳,名動公卿,又因為釀製美酒獻給皇帝,恩賞不絕。李林甫之子李巖素有孝行,詩歌策論俱佳,數月間名動公卿,又因為釀製美酒獻給皇帝,甚得聖心,恩賞不絕。今科秋試蟾宮折桂已無懸念,李林甫父子的實力不容低估啊,源乾曜心中有些後海,未能在李林甫入獄後為他出頭,今天藉著這個機會,將他介紹給宇文融,略表歉意。

    聽到源侍中說自己讀書少,李林甫被燭光映照的笑臉沒有一絲尷尬,微笑如舊,身子前傾,半邊屁股沾在椅子上,模樣恭謹得很。

    宇文融低頭沉思了一陣子,抬頭道:「現在要之事,莫過於扳倒張說,李司業為人處事有道,與張說也說得上話,可為監察百官的御史中丞,接近他找個機會給他反戈一擊。」

    李巖一聽,心中著急,不覺將手中茶碗往案幾上一放,立刻站起,茶碗不慎傾翻,茶水一下子溢出,旁邊的李林甫手忙腳亂地將它扶正。

    張說力倡泰山封禪,對皇帝那是多大的誘惑,風頭正勁!父親如果聽任他們的安排,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父親重入大理寺監獄的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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