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現代都市卷 第五十二章 生存 文 / 一個人的村莊
第五十二章生存
阿凱漸漸追到了牛羚的身後，鼻孔中已經聞到了它身體上散發出來的騷臭味。這味道卻讓現在的阿凱興奮，他的左足發力在沙地上一撐，右手探出，抓向牛羚蓬鬆的長尾。
但在這時，牛羚彷彿也預感到了危險，二隻後蹄用力蹬地，身體躍起，在空中陡然轉向，讓阿凱探出的手抓了個空。阿凱收勢不及，向前又衝了二步才剎住前衝之勢，而這一瞬間，牛羚已經和他拉開了二米多的距離。
阿凱調轉方向再次追了過去，憤怒使他很快就追回了這二米多的距離，但牛羚又是一次跳起轉向，擺脫了阿凱的追擊。
時間在追逐中流逝。牛羚總是在最後的關頭用突然跳起轉向來擺脫阿凱。
半個小時後，阿凱的呼吸已經已經像破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地響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把一團火吞進去後再吐出來，灼得喉嚨生疼。他的心臟也像失去了控制的打樁機一樣一樣彭彭彭地在胸腔裡無規則地亂撞。
阿凱和牛羚之間的距離終於不再拉近了，而是越來越遠。阿凱絕望了，停止了追趕，砰地一聲，扎手紮腳地仰面躺倒在沙地上，他像一隻被拋在岸上的魚一般，沒命地大口呼吸著，胸膛急促地起伏著。飢渴狀態下的爆發式長跑把他的體力都耗盡了，而且身體上的熱汗淋漓，他更渴了！
他在沙地上轉過臉來，卻看到那隻牛羚仍正在不遠站著，它的肚皮也在一起一伏，看起來它也累得不輕。不過阿凱卻是再也沒有去追它的念頭了。他的體力已經已經不允許他再去做如此激烈的運動了！
阿凱悲哀地閉上了眼睛，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糾纏著，為自己的冒失追擊而後悔，為痛失獵物而憤恨，為前路的渺茫而失望。
人不喝水可以活三天左右，但這指的是一般環境下，而不包括沙漠這樣氣溫高、蒸發量大、晝夜溫差大的環境。剛才一陣劇烈的追逐奔跑，不僅讓阿凱的體力大大下降，而且還流了很多汗，損失掉了體內寶貴的水分，在這時候，飢餓和乾渴的感覺更加強烈了。然而更重要的是，這次失敗讓阿凱走出沙漠的信心一下子降到了最底，而在這種環境中，最重要的就是求生的信心，失去了信心，就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就在這樣頹喪的情況下，阿凱聽到了身邊傳來的細微的聲音。
睜開眼睛，阿凱看到了幾隻烏黑的甲蟲爬進視野。阿凱的心中陡然一動：這些甲蟲爬行的速度並不是太快，附近也沒有水源，雖然它們需要的水分極少，但他們生存所需的水都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裡是沙丘的頂部。幾隻甲蟲停了下來，頭下腳上，二隻後腿伸直，前肢放低，做出一個屁股向上的姿式，然後就一動不動。阿凱被它們奇異的舉動所吸引，而他的臉上也感覺到了沙漠中極微的風帶來的微微涼意。
很快，阿凱便明白了這些甲蟲的目的。隨著時間的流逝，甲蟲的身體上慢慢地沾滿了灰白色的霧氣，這些霧氣在甲蟲油滑的甲殼上無法附著，於是逐漸凝成了一顆顆細小的水珠，從甲殼上滑落下來，滑落到甲蟲的口邊時，甲蟲便將它吮吸入了口中。
啊！原來如此！阿凱明白過來。現在正是凌晨時分，是沙漠一天中最冷的時刻，細微的風從沙漠上輕掠而過，這些風帶來了微涼，也帶來了極其微弱的水氣。這些甲蟲便是利用水氣的冷凝為自己收集生存所需的的水分。其實這種冷凝的物理原理很簡單，但這些甲蟲依靠生存進化，居然運用得如此巧妙！
這些甲蟲，每一隻都是一個小小的水分收集製造器！阿凱緩緩翻身坐起，一伸手就捉住了一隻，把它放進嘴裡。乾渴的口腔被甲蟲身體上的水氣一觸，那種水的淡淡的微甜讓阿凱的整個口腔都活了過來。
阿凱在沙丘頂上跪爬著前進，雙手交替，將一隻隻地甲蟲塞進嘴裡咀嚼。現在這些平日裡碰一碰都嫌髒的蟲子，在阿凱的口中便如冰鎮的梅子一樣甘美解渴。因這這些甲蟲的渾身都被水霧所包裹，而水，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點，就是生存下去的最大保障。
在浩瀚沙海中一片沙丘的陰影裡，散發出動物屍體在高溫下腐爛的淡淡氣味。氣味是從一條死蛇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死蛇的旁邊還躺著一個被破布條包裹著的人。這個人的皮膚發黑起皺，亂草般的頭髮裡滲滿沙子，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一個死人。天空中幾隻禿鷹在盤旋著，它們早就聞到了這只死蛇的氣味，但是對它身邊一動不動的人卻是有所顧忌，因此不敢輕易下來。
終於一隻禿鷹受不住食物的誘惑，斜斜地俯衝下來，雙爪抓向蛇屍。就在它的雙爪將觸蛇屍的剎那，旁邊如死屍一般寂然良久的人突然躍起，一把就抓住了它的雙爪，另一隻手迅速上翻，將它啄下來的尖喙攥在手中。被捉住的禿鷹拚命地扑打著翅膀，一時間翎羽紛飛。天空中的幾隻禿鷹嚇得長聲鳴叫，驚恐地拍打著翅膀向遠方飛去。而地上的人已經咬著禿鷹無毛的脖子，在大口吮吸血液了。
這個人當然就是阿凱。他利用這條冒險抓到的蛇已經解決二隻禿鷹了。並且通過聞訊而來的螞蟻縱隊找到了蟻穴，將裡面螞蟻們的貯糧洗劫一空，那些富含水分和蛋白質的幼蟻是阿凱這幾天來吃到的最好的食物。
現在的他已經基本適應了裡的生存環境，已經不再為食物和水源發太大的愁了。他已經知道怎樣來獲得珍貴的水了。凌晨是這個沙漠水源最充足的時候，那些看起來早已乾枯的植物草莖上都是最好的水分製造機，還有爬上沙丘頂部的甲蟲，那些沙漠昆蟲中，蜘蛛是最有水分的，腹部中全都是飽滿的汗液，簡直就是一顆小小的灌滿了水的漿果。
第五天的早上，在納米布沙漠的腹地，阿凱仍然活著，不過他的身體已經削瘦了十公斤不止，皮膚都被成了黑色，眼窩深陷，雖然消瘦，但是他的身體依然保持著活力。現在的他正在沿著沙丘的頂端緩慢行走，並且不時地彎下腰來從沙面上抓起幾隻黑色甲蟲塞進嘴裡咀嚼著。早晨是沙漠中空氣濕度最大的時候，這七天來阿凱一直在夜晚的時候向著西方行走。因為他記得在地圖上納米布沙漠的形狀是南北長，東西寬，它的西部緊靠大西洋。
其實沙漠中並非像人們印象中的那麼荒涼，在這裡還是生活著不少的生物。在沙漠中生長著一種象破舊皮革一樣的植物，它的葉子有二米多長，在沙漠的風中隨風飄揚，就像垃圾堆中的布條一般。這種植物的葉片上在早晨的時候同樣會凝結出一些小水滴，而且有時會遇到結有小小的紅色果實的，它也是阿凱收集水分的渠道之一。（這種植物實際上在納米布沙漠上是很有名的，它的名字叫做千歲蘭，它就靠著吸納霧氣與露水，然後貯存起來，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壽命竟然長達2000歲！）
這五天來，阿凱借助他身體的異能以超強的毅力在這裡生存了下來，所有可以借取到的昆蟲與小動物都成為了他的口中之餐。包括各種甲蟲、蜥蜴、蜘蛛、以及二條沙漠中的蛇。這些小動物其實在沙漠中隨處可見，只要細心觀察就可以找到它們，比如那些昆蟲，一般是生活在沙丘的谷底，以及有著乾枯草叢的地方。而那些沙漠蜘蛛則到處可見，在沙漠表面看到一些有異狀的附著在一起的沙粒下就必然有一隻蜘蛛存在，它們用絲把沙子粘成一小片，然後待在下面，一方面用來偽裝自己，一方面用來遮擋陽光。當然吃的最多的還是用腐屍引誘來的禿鷹，這些鳥的血液可以補充體內的水分。
沙漠表面上留下的不同的微小印痕，都代表著有不同的沙漠生物經過這裡。但是阿凱已經絕對不碰那些大型的沙漠動物了，那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花費很大的氣力抓到之後只能吃掉很少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很快就在沙漠的高溫這下腐爛掉了，根本就是和得不償失。
夜晚中的沙漠一片靜寂，而且十分寒冷，阿凱只有在不斷的行走中才能保持身體的溫度，清冷的月光下，偶爾可以見到一些半露在沙地中的動物風化了的白骨。
但是流沙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發生了。在清晨的沙漠中快步前進的阿凱感到腳下突然突然一空，他的小腿已經沒入了空虛的沙地之中，阿凱心中驟然一驚，身體迅速向前撲倒，企圖用雙手去按住身前的實地來擺脫下陷的雙腳。可惜身前的沙地照樣是空白的，阿凱的雙手也陷入了沙地之中……
這是阿凱最怕碰到的事！
阿凱身邊原本平靜的沙子以他的身體為中心開始向下流動，彷彿下面是一個無底的洞穴一般。儘管阿凱拚命掙扎，但是在這毫無借力的流沙之中根本就起不了一點作用。在這一瞬間，阿凱的心中湧起些許苦澀，他現在想的是，不知道趙啟的考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