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三章 詭秘的死法 文 / 張德坤
乙的寬闊宅院也已坍塌,朱海還未行近,鼻中已聞到的腐臭,此時乃是深冬,臭味已是如此強烈!他轉過路角,瞳孔遽然收縮,整個院子裡,竟是堆滿了過度腐爛的屍體!幾頭吃屍體已吃得眼睛血紅的野獒,正伏下身體,從喉間發出低沉的威脅咆哮!
朱海大踏步走上前去,幾頭野獒或想欺近,猛然為大力所激,被或高獲低的飛拋向周圍的殘垣斷壁,聲也沒吭就被撞成團團血肉,朱海不顧污穢,選了幾具略微保持完整的屍首進行查看,發覺裡面男女老幼都有,顯然不是被前來吞併的部落所殺,否則屍體裡便只是成年男人。
而這些人的死狀都很奇特,哪怕是潰爛得可見到頭骨的臉龐上,也可以依稀辨認出那種難以置信的驚慌,他們的死因都是雷同。
窒息。
最為詭秘的是,竟是溺水所引起的窒息!每一個人的肺部,都被吸入了大量的水分!
洞黎壩地勢頗高,日常用水也需要跋涉五六里去挑,這些人的死因,當真是一個難解的謎團!
朱海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微微閉目,地上開始微微搖晃,接著開始徐徐塌陷,土石紛揚裡,這些屍首已向地下沉去,這些人縱然在生時對朱海多有折辱,但人死怨消,朱海送他們入土為安,也算是盡了相識一場的情分。
這麼一折騰,天色已然全黑了下來,朱海轉望向漆黑深邃的天邊,有雨點飄落,打在臉上,冰涼的感覺從脖子領口裡一直鑽了進去,蔓延到身上,他隱隱的覺得,只怕這一次的取寶之旅,來得比自己預先估計的還要凶險得多。
這一夜。朱海就歇在了已經半塌的家中,他躺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土炕上,腦海裡百轉千回了許多念頭,但都實在想不出集子裡的人是被什麼人所殺,只是要說毫無頭緒,卻也並不盡然,彷彿這詭異的事件裡牽扯著一條透明地主線,只要將之尋出來,一切就能水到渠成。融會貫通。
第二天一早,朱海又繼續前行,此處的天地元氣頗為混亂,若是以巫法施展遁術,則是如魚得水,但施展道術之時,卻是事倍功半。朱海潛意識裡,對巫法的強大反噬之力有著莫大的畏懼。因此每飛出十餘里,便得停歇下來調息以補充體內的元氣。如此走走停停。直到下午天黑之時,便又到了另外一個集子,莫干寨。
然而這裡依然沒有活人。
一切都同洞黎壩驚人的相似,
堆積如山的屍體。溺水身亡的死因。
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這集子裡地人的屍首要新鮮得多,若說昨日的人是在數月前被殺的,那麼這裡的人。則死於十數天以前。
其實對朱海來說,如果可能的話,其實他並不想再循著這路線走下去,眼下的他地主要目的,乃是要按時在驚蟄地時候,開啟巫教秘藏的大門,在此之前,他不想招惹任何麻煩,只是在犬祝地記憶中,目前所行的路線是唯一的,若要饒路,只怕就得等候明年了。
因此朱海加強了警惕,繼續前行,兩日以後,路過了一處犬戎中最偏遠的叫做地小集,而內中的住民,依然盡被屠戮,這場兇殺顯然並沒有過去多久,他們身下的鮮血尚凝成黑紅色的團狀,朱海走到地時候,有幾頭體積若小牛犢般的獒犬正搖著尾巴舔著地上的污血,見到生人立即兇猛撲將上來!
這幾頭惡犬當然不會給朱海造成任何麻煩,然而他卻是發覺了一件事:——
還有活人!
那人被埋在屍堆中,形似厲鬼,奄奄一息,手腕以上的部分似被猛獸啃去了一般,血淋淋的傷處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岔,表面上有著紫黑色的血。
朱海是從他微弱的呼吸聲中,判斷出這人還活著的。他小心翼翼的將壓在這人身上的屍首拉開,惟恐造成太大的震盪,令其本來就微弱如風中殘燭的生命驟然熄滅。
這人大概四十餘歲,雙目呈現出一種茫然的死灰色,朱海給他灌了幾口水,用力按壓他的太陽穴,盡可能的緩緩向他的身體內多輸入一些元氣,這人卻似死了一般的動也不動,就在朱海已經有些絕望的時候,這人卻驟然彈了起來!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劇烈,以至於身上沾著的血水都飛濺到了朱海的臉上,聲嘶力竭的喊道:
「救命!好大的凶獒!」那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的恐懼!
然後這人的身體直直的栽了下去,口角處慢慢溢出出幾股污黑的血液!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朱海凝望了這詭異的現場一會兒,雙眉緊皺,仔細勘察後再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
已是正月二十六。
朱海正坐在一塊岩石上,以手托腮,雙眉緊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已經來到了這窮山惡水中的腹心地帶,便是巫
敢輕易涉身其中,說來也怪,入山越深,裡面的植被許多,多是以灌木為主,也沒有了那巍峨山脈,乃是屬於丘陵與小山混合的地形,各種情況異常複雜,雖然已是深冬,但遍佈山上的經霜老茅草只是微微有些枯棕,依然茂盛得如同長長的灰髮,幾達人的腰際。
本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壞東西,此時也懨懨的趴在朱海的肩頭上,一反常態的不再吵鬧。這荒山之中,各種毒蟲異獸都是經過了殘酷的競爭才生存下來的,不僅不像外面的那些同類「識時務者為俊傑。」反倒一旦感覺到了有人闖入它們的地盤,就同仇敵愾,群起而攻之。這樣連續折騰了兩日下來,饒是它兩度化形,反璞歸真,也禁不住這連綿不絕的車輪戰法,被折騰得筋疲力盡,唯一能引起它興趣的,大概就是面前篝火上烤著的那一大塊肉了——這是從半個時辰前被它啄斃的一頭巨大蜈蚣身上剔下來的。
看著肉色在火焰的吞吐下,慢慢由紅轉黃。再由黃轉黑,小精衛的眼珠也眨動得快了些,朱海將其從串著的木棍上取了下來,輕輕揉搓外皮,被炭化了地表皮便簌簌而落,露出內裡雪白鮮嫩的肉來。一人一鳥匆匆吃完,便繼續踏上了行程。
早在五天前,朱海便到達了這裡,之後就在附近似沒頭蒼蠅般胡亂瞎撞著。連帶周圍的那些毒蟲猛獸都遭逢了大難,被掃蕩一空。然而小的殺多了,自然就會引動大的出來,朱海又駕著遁光向前飛行了數十里,剛停下來喘口氣,猛然小精衛尖聲鳴叫,朱海一側身。便拔出了隨身攜帶的那把詭異的斷刀,對風一掠。上面黑氣氤氳,數十個身浴金光的骷髏頭尖利嘯叫著撲了出來!
地下被轟然震塌出一個深深黑洞。裡面捲出大股紫藍色的毒霧,十來只銳長地腳爪不停的抓出,將地面刮得土石紛飛,聲勢驚人!
而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數張透明的蛛網,將朱海前後左右的退路盡數封死,這時候朱海刀上衍生出的金色骷髏已經狂笑嘶叫著撲進了黑洞中,裡面立即傳來瘋狂咀嚼吞嚥的聲音。同時伴生出來的,還有如女子一般淒銳地痛苦的尖叫!
「又是一隻人面巨蜘蛛。」朱海騰空而起,微微歎息,這等毒惡凶物本來煞氣極大,尋常鬼物見了避之不及,惟恐遭到同化,但是他掌中這把邪刀卻是非同尋常,乃是與犬祝地殘體一戰後大受啟發,特地尋來了紂王當年所配的那把上古邪刀虎翼之柄,借巫法養上古惡魂於其中,又以道術緩緩培養——有了朱海地元體之能居中調和,這本來水火不容的難事,竟也被他給做成了,養出來的這些惡魂儼然成了刀靈,渾身上下,儘是凜然正氣,偏偏走的又是陰險惡毒地法子,這人面巨蜘蛛等凶物遇到了,自然是難逃此劫!
然而他這些日子屢經搏戰,本就是大耗精力,加上此時正飛得體內元力枯竭,想要下地歇息,卻突遭襲擊又施術破敵,饒朱海乃是元體之身,也覺得極其疲憊,體內生出後力不繼的感覺,就在這剎那間,朱海猛然覺得背後一麻,然後胸中生出一種極涼極冷的炙熱感覺,他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緩緩垂頭,胸前竟忽多出來半截光亮無比地刀刃!
三尖兩刃刀!
他竭力想要掙脫,但是刀刃上直接傳遞到肺腑裡的寒意,似在全面的粉碎著抵抗的力量和意志,很快的,朱海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竭力向後看著,慘嘶道:
「你…….楊……戩……「
每一個你字,都吐一口血。
說到第三個字,他的血已像是打翻了壇的酒,濕滿了五臟六腑鼻孔!
直到這時候,朱海的身後才突兀的現出了一個英武的身影,那身影一看就給人以可靠,安心的感覺,彷彿是正義的化身,但這人英俊的臉容上,卻因為狂喜而變得有幾分猙獰,連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都發出了狼眼一般的綠光!
「你終於被我逮到機會了。」楊戩貼在朱海的耳邊,輕聲的說,但他持刀的手,卻是重重的又加上了幾分力!
血水怒激!
「死吧!」經過了這許多次慘痛的教訓,楊戩已經深知不能給面前這個對手喘息的機會,他猛然出手,雙拳擊在了朱海的頭顱上,立即有骨碎聲清晰的響了出來,楊戩出手如風,又在剎那將三尖兩刃刀抽會,迅疾無比的在空中連斬了七八十刀,再打出一團金光,將朱海的身軀頭顱,攪散成了漫天的血霧!
這一下,無論是誰,也死得不能再透了。而天上一聲雷鳴,滂沱大雨簌簌落下,楊戩在空中以刀指天大笑,狂態盡現,顯是極其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