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實習篇 第002章 第一次主刀 文 / 山鳳
第002章第一次主刀()
「沈醫生，沈醫生……」最後關頭還是身邊那位麻醉師緊急扶住了沈倩倩，才不讓她後腦著地，看著兩眼緊閉，已經進入昏迷狀態的沈倩倩，那麻醉師連連叫了幾聲。
「小李，馬上叫護士，急診科！」
「還有，立即打電話叫李秋老主任馬上到手術室！順便通知沈院長……」
心臟手術，除了沈倩倩之外，其他醫生能上手術台的不多，這種高難度手術操作，唯一的辦法就是叫李老主任來接手繼續手術，不然就要為患者寫死亡報告了。
一邊是忽然暈倒的主刀醫生，一邊是正在導血的患者，手術室忽然陷入了無比緊張的狀態，面對著不知所措的余曉香，程龍盡量的保持著平常心，小心翼翼的維護著患者擴開的切口，正在想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辦時，監測儀忽然發出了嘀嘀嘀的警報。
「心跳停止！」余曉香慌不迭地的報道。
胡大富進入緊急狀態，再不馬上手術患者就要死亡了，怎麼辦？程龍環顧四周，主刀醫生沈倩倩意外手術台上暈倒，剩下的是兩位麻醉師和一位器械師，外加他和余曉香兩位權當手術助手的實習醫生。
而現在時凌晨四點多，整個醫院除了值班醫生，其他人都是在家裡休息的，要等電話裡的李主任趕來，病人就是不掛也無力回天了。
一定要有人馬上主刀手術！此時此刻，能繼續手術的也只能他和余曉香兩個人而已。
不如，自己來主刀手術吧。程龍忽然產生了一個衝動，回想夢中那個自己曾為胡大富手術的場景，他似乎找到了信心，既然那個夢一直纏繞著他不放，那麼就讓他今天來終結這個夢吧！
病人的狀態不允許他有太多的猶豫，程龍在腦中閃過夢境那片段同時也向對面的另外一位助手叫道：「香子，裝備降溫！」
「降……溫……」余曉香很不確信的望著程龍，磕磕巴巴的說道。
說起程龍，余曉香和他同在沈倩倩門下學習了兩個多月，彼此之間也算是非常熟悉了，據她所知，程龍跟其他實習醫生不太一樣，平時沉默寡言，好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似的；別人為了能多學一點知識，處處搶著幫導師幹活，而他實習期間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樣子，老師教就學，老師不教也無所謂；沈倩倩導師吩咐下來的活兒能給自己做他絕對不會幫手，平時都是自己做事，他自個兒樂得輕鬆逍遙，從沒有過像現在那樣主動過，而且神情是那樣的嚴肅。
「快點，病人塊不行了。」程龍很肯定的點了點，他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那個夢中，夢中也曾似這個場景，夢中的自己就是這樣開始的，然後井然有序的完成了那個高難度的手術。
似乎被手術室裡忽然發生的變故給嚇壞了，現在有人出來主持手術，余曉香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不由自主聽從了程龍的吩咐。
「喂，你們兩個學生小心點，這裡可是手術室，你們別亂來，在那裡等李老主任上來再說。」年長的麻醉師見到程龍和余曉香兩位實習醫生自作主張要繼續手術，連忙拋下沈倩倩上前阻止道。
每一位醫師都是自己的導師，實習期間必須完全聽從導師的吩咐！這是學校及醫院在實習之前就再三強調，灌輸給每個實習醫生的實習理念！麻醉師也是醫師，也就是他們的導師。
「曉香，別聽他的，病人換不行了，馬上降溫，有什麼事我負責！」情況緊急，見余曉香聽了那位麻醉師的話後踟躕不前，程龍不由對她吼道。
有什麼事我負責！麻醉師愣住了，多麼熟悉的熱血青春話語呀，自己年輕時也曾有過這麼一腔熱血，可惜他現在老了，見過無數次的醫療事故，他漸漸的學會了隱忍，明哲保身。
「嗯！」余曉香被程龍近乎狂怒的雙眼給嚇著了，望了那位麻醉師一眼，趕緊過去對病人進行降溫處理。
「你……你們……」麻醉師見兩個實習醫生竟然不聽他的話，擅自進行手術，麻醉師歎了口氣，「哎……你們只是實習醫生，還不能主刀手術的！」可是他又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因為程龍說得沒有錯，再不繼續手術病人就要死亡了。
只是這個可是大手術，不是觀摩過幾次手術，會動動手術刀就能完成的，就他們兩個連醫學畢業證都還沒有的實習醫生來手術，如果手術失敗，後果將會很嚴重，醫院的聲譽暫且不說，家屬起訴他們的話，賠償那還是小事，重者有牢獄之災，那時可就完全毀去兩個年輕人的前途了。
這時，手術房門開了，急診科的護士抬著一個擔架進來，麻醉師指揮護士把沈倩倩抬出手術室後，走到手術台邊上，見兩位實習醫生正井然有序的為病人進行手術。
這個真的是實習醫生？麻醉師疑惑的望了望程龍，雖然整個臉被包住了，但麻醉師還是認出這個只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他知道最近外科沒有招過新人，除了實習醫生，其餘的外科醫生他都認識的。
見兩位年輕的實習醫生竟然無視自己的存在，專心一致地進行手術，特別是那個男實習生，手法極為熟練，一點也不像個實習醫生，倒是像個臨床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
麻醉師似乎也被這個緊迫的氣氛感染到了，畢竟是個大手術，不是一個主刀一個助手就能完成的，他也想盡盡人事，至少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險，於是他上前對程龍說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程龍望也不望麻醉師一眼，他不知道什麼原因使麻醉師改變其原意，但既然他願意幫忙，那就最好不過了，隨口吩咐道：「注意麻醉，我這裡不需要人幫手。」
被一個年輕的實習醫生如今見外的行使自己，麻醉師連忙掩住自己的尷尬，但事態緊急，他連忙退回原位，和另一個麻醉師注視著胡大富的麻醉情況。
程龍以前參與過不少手術，對手術的基本過程瞭解得不比其他醫生差，但要嚴格來說，這次是他自己的第一次手術，應該會有手忙腳亂情況發生的，可是他卻好像置身於那個夢中，成了夢中那個無所不能的醫生，出刀，收刀，止血，再出刀，迅速，沉穩，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
也許被程龍嚴肅認真的態度感染，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手上，就是手術室大門再一次打開，普外科的李秋老主任進來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程龍再一次接過尖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發出一絲抖動，輕輕的切開病變的管脈。
一定要是血栓堵塞，千萬別是粥化硬化梗阻！回想夢中手術的場景，程龍不由祈禱胡大富真的像夢中那樣是血栓堵塞，而不是診斷書上的粥化硬化梗阻，如果是粥化硬化梗阻，在沒有支架的情況下，他將不知從何下手。
管脈在手術刀輕劃下裂開了一條小口，程龍換過血管尖鉗，小心翼翼的撥開病變部位！
一塊暗黑色的血栓緊縛在管脈內壁上！
真的是血栓堵塞！程龍此時心情激動得無以言表，真是謝天謝地！
這一刻，他忽然感到曾經困擾他幾晚睡不好覺的夢竟然是那麼的可愛，在這之前，他從沒有想過他有朝一日會感謝那個噩夢！
既然是與夢中病情相融合，接下來就好辦多了，他不敢馬虎，夢中的場景一閃而過，他想都不想就遵循著夢中的手術給患者進行處理。
從切開到清除血栓再到縫合，一切比夢中手術還要順利，順利得連程龍都有些驚訝，為什麼他會這麼的熟練，似乎是雙手的本能在運作，他甚至不用一點思考，每個刀口都像經過精確計算過似的，不長不偏，連縫合小小的管脈都毫不遲疑，好像這樣的動作都經過千錘百煉似的。
不僅僅是程龍感到驚訝，他身邊的人都為他的動作而傾倒，好像他手裡拿著的不是手術刀，也不是在為患者手術，而是像一位大師在彈奏，用他靈巧的雙手，譜寫出優雅動聽的樂音，讓旁人看了歎為觀止，聽了令人**。
這個不可能！麻醉師從開始抱著賭一賭試一試的心理到最後眼睛裡充滿不不相信的眼神，他一點也不相信這個實習醫生竟然能如此熟練的進行手術。
他在這個醫院裡工作也將近二十年了，他從沒有見過哪個外科醫生有這樣的外科手術功底，就是醫院外科的明日之星沈倩倩也同樣沒有，特別是那個實習醫生在手術時自信的神情，比沈倩倩有過之而無不及，熟練快速的動作，一刀下去不多不少剛剛好合適，這樣的技術出現在一個實習醫生身上，讓他怎麼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僅那個幫手的麻醉師，另外一個麻醉師，器械師也一樣，眼裡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尤其是余曉香，作為程龍的助手，她清楚地知道現在的程龍跟平常有著很大的不同，平時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是以前上手術台能偷懶就偷懶，看不出他主刀時卻產生如此巨大落差，差點讓她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他的一舉一動比什麼都更加吸引她，從震撼到崇拜，從崇拜到死心塌地的執行程龍每一步的指令，她在想，也許今晚，將是她一生受益最多的手術！
「血管已通，準備暖心！」
「馬上鬆開血管鉗！」
程龍毫不猶豫的行使著他主刀醫生的權利，其他人從震撼中醒來，對程龍的命令毫不遲疑的服從。
跳！跳！跳~
手術室裡所有的人都望向了監測儀，他們都在等著病人的心跳恢復正常，每個人都在祈禱，手術如此的成功順利，老天不會在這一關為難的！
此時此刻，手術室安靜得可怕，眾人蹦蹦的心跳聲清晰可聽到，除外再也沒有任何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