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實習篇 第007章 交班引爭端 文 / 山鳳
第007章交班引爭端()
早上整8點，附屬醫院正式進入工作時間，整個普外科的醫生們都已到位，等著每天的交班例會。
一向不是王主任主持例會的嗎，怎麼今天老主任也在？
整個科室的人員基本到齊了，就差昨天的值班醫生沈倩倩副主任醫師還沒有到，今早不是要她來交班的嗎？
難道科室又即將上演什麼變動不成？眾醫生你看我我看你的，雖然滿頭疑惑，可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個寧靜，靜待有人出來主持例會。
「李老，你來吧。」普外科新晉主任王東峰向李秋做出請字姿態。
論能力論資歷，李秋在附屬醫院普外科裡確實是無人可比的，由他主持例會沒有人會有二話，可是，值班醫生沒有在場，怎麼就交班了？
「嗯，那我們開始吧。」李秋頓了頓，繼續道：「交班之前，有件事大家應該先知道的，我想大家都在疑惑小倩怎麼不在了吧。」
李秋輕敲著桌子，沉吟了一陣才道：「小倩現在在腦外科……」
李秋的話才落音，眾人立即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整個辦公室裡傳來嘩啦嘩啦的議論聲。
李秋咳了一聲，接著道：「她患有腦血瘤，昨晚發作了，現在還在暈迷中，所以今天的交班就讓她的學生來吧，小龍，你來交班……小龍？」
腦血瘤！
這個三個字從李秋口中吐出，對普外科的醫生們來說，也許只是一點惋惜，生老病死人生常態，每個人都會經歷的，對於那些見慣生死的醫生，也不過是重一點的疾病罷了。
可是，腦血瘤這三個字對程龍來說卻是如晴天霹靂般，直接霹到他內心深處，霹得他腦裡一片空白！
這個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沈倩倩真如夢中那樣患有腦血瘤，那麼那個夢，也將會變成真實的？
回想凌晨胡大富的手術也如夢中同出一轍，就是半小時前他發夢後不經大腦就忽然說了句英文，程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彷彿回到那個夢中，盛隆的記憶點點滴滴浮現在腦中，就好像他親身經歷一般，他就是盛隆，盛隆就是他！
「程龍！你上班時間又開小差！」
一個尖銳的聲音直穿雙耳，程龍被刺得打了一個冷顫，這不是吳藝珍的聲音麼，怎麼，自己又得罪她了？
就在自己對那個夢境有所回憶，接觸那些如教科書般的手術場景時，竟然被硬生生的打斷了！那種感覺，真是非常非常的不好受！
這一看，吳藝珍嘲弄的面容正對著他，程龍戾氣頓生，顧不得是在辦公場所上，忽然蹦了起來，反之怒目相向，一副你別惹我的樣子。
這個女人鬥不過沈倩倩就遷怒其他人，最近總是抓住他的一點把柄，一而再三的為難他，士可忍孰不可忍，如果她再挑釁自己，程龍不敢保證他還會像以前那般忍讓。
吳藝珍畢竟是個女人，直擊程龍忽然凶狠得要殺人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後稍退縮了下，可馬上又想到這裡是醫師辦公室，科室裡的醫生都在，程龍一個實習生哪敢拿她怎麼樣，膽氣一壯，黑著臉反擊道：「怎麼，開小差還不給說你不成？」
程龍見整個辦公室裡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他和吳藝珍兩人身上，驚覺到自己失態了，他連忙調整心態，向各位在座的道歉道：「對不起，我走神了，影響到大家的交班了。」
自己怎麼忽然又變得這樣衝動了？難道是受了這幾晚發夢的影響？自己可是答應父親的，不能重蹈覆轍以前的過失呀，現在科室在開交班例會，自己走神給人印象就不好了，還錯不悔改，除非是不想完成整個實習學業了。
實習沒結束前如果被醫院除名，簡直是不想畢業了，現在絕對不能意氣用事，將來就是辜負父親的期望不當醫生，至少也得拿個畢業證回家安慰老父呀，要是給老父知道他辛苦攥錢送兒子去讀書，最後兒子卻連個畢業證都沒有，不給氣死才怪。
想通了這一點，程龍怒氣也漸漸消去了，可是他想再記起盛隆的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了，好像盛隆的記憶忽然消失了一般，心中突生一種患有所失的樣子，也許這個是命，那些東西本不應是他的吧。
程龍瞥了吳藝珍一眼，還好她懂得見好就收，不然再鬧下去他可不保證能管住自己，這幾晚連連做夢都搞得他非常情緒化，稍受一點刺激就受不住了。
李秋輕敲了下桌子，同時道：「那麼……小龍，你來代你們老師交班吧。」
「我？」受噩夢影響，程龍昨天上班無精打采的，整天進出了幾個病人都不知道呢，這個要他怎麼交班？
咋辦？涼拌！如今沈倩倩不在科室，程龍就只有指望余曉香了，正想向余曉香求助呢，旁邊的余曉香好像心有靈犀似的推過科室交班本，見上面已經寫好了交班記錄，程龍準備照本宣科念完這個交班記錄。
程龍念前心中感激伸出援手的余曉香，下意識飛快地瞥了她一眼，發現余曉香正向他邀功躍躍欲試呢。
「主任，余曉香她比我熟悉病人，還是讓她來交班吧。」程龍把交班本推回余曉香身前，上面這些全是余曉香的親手所寫，也算是一番心血，君子不奪人之美，還是她來交班比較合適。
還沒有等李秋開口，一旁的吳藝珍就囔囔道：「磨磨蹭蹭的做什麼，不懂就早點說，別浪費我們的時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冷靜下來的程龍直接無視吳藝珍的話，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倒是李秋聞到空氣那濃烈的火藥味，唯恐戰火在科室中起燃，趕緊接口道：「余曉香，給大家交班。」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余曉香也不推辭，如果她表現得足夠好，給主任等領導留個好印象，就是實習結束後不得留科工作，至少實習鑒定也得個優秀評語。
第008章實習篇：爭氣的學生
交班就是上班醫生把在他值班時，科室發生的一些重要情況向各位同事匯報，讓各位同事瞭解他們不在時科室曾發生了什麼，或者他們的病人有了什麼情況，已做過什麼措施等，達到匯報及交流的作用。
這些對醫生來說輕車熟路了，但對余曉香來說並不簡單，她只是個實習生，能顧著導師的病人就很不錯了，還得熟悉其他醫生的病人，這對她一個實習生來說，難度有點大了，中間雖有吳藝珍小小刁難了下，不過她最終還是贏得了其他醫生肯定的眼光。
有個能幹的同學就是有好處呀，程龍不由慶幸他和余曉香同一個導師，要是換了別人，由他上陣，後果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有那個吳藝珍在場，說不得要掏空心思來應對應對呢。
「最後……是沈老師的病人，66床的胡大富……」余曉香複雜地看了程龍一眼，如果是一般的實習生與導師對著幹，不用說也知道下場了，可是程龍一大早就和吳藝珍主治醫師針鋒相對，而眾醫生擺出事不關已置身度外，王主任又看著老主任，老主任卻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加上老主任昨晚在手術之後找過程龍談話，由不得余曉香狐疑這其中的貓膩，但她可不會在這個時候問程龍。
余曉香接著把昨晚凌晨手術室的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下，胡大富昨晚病情突發惡化需馬上手術？沈倩倩不是手術之後才病發而是手術開始時病倒？整個手術由她的學生程龍完成？並且手術還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這個不可能吧，是不是聽錯了？這個是不知情的眾醫生在聽了余曉香的交班之後不約而同產生了一致的想法。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李秋和程龍身上，望向程龍的眼裡帶著半信半疑卻又由不得他們不相信，而望向李秋的目光，則帶著求證的意思，其中最為甚的是吳藝珍，余曉香有說手術時老主任也在場的。
「哈哈，當時我到場，小龍都快完成手術了，這次手術小龍做的非常不錯，非常成功。」很明顯，李秋老主任並不打算隱瞞昨晚手術室發生的事，其實附屬醫院就這麼大，想隱瞞也是隱瞞不了。
大家所熟悉的李秋，平時為老不尊拿生活上的事來開玩笑，但在工作上他絕對是認真求實，老主任都這麼說了，你不相信也得相信，這就是李秋的人品保證。
一個實習生能獨自完成心臟手術，可謂不簡單呀，眾醫生把讚賞的目光留給了程龍，真看不出這個平時不怎麼表現的實習生，在關鍵時刻能抗下這麼大的擔子。
程龍是啥貨色，吳藝珍在心中早有定論，平時上班不專心，對於科室交流提出的問題從不主動回答，雖然也是重點院校忠山醫學院出來的，但她早就從她的學生那知道程龍不過是個專科生而已，所以她寧願相信昨晚手術是余曉香接手的，心中也不願意承認是程龍完成的，就是老主任承認了她還是保持她的看法。
「醫院規定在沒有導師指導下，實習生是不能主刀的，程龍違反了，應該……」就是程龍完成手術那又怎麼樣，給她來主刀也能完成，他程龍只是個實習生，擅自主刀那是違反院規的。
「當時事態緊急，不馬上手術患者可能有所危險，不能全怪小龍，我們也不能墨守成規嘛，走，走，這個事等查房之後再說。」李秋站了起來，打斷了吳藝珍的話。
吳藝珍還想說話，李秋略帶著責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連忙把即將吐出的話語吞了回去，她雖然心中不好過，但也懂得察言觀色見勢而收的。
在程龍主刀手術這點上，眾人也明白當時是事態緊急，既然程龍能接手並完成手術那就再好不過了，給科室省下了不少麻煩，至於實習生能不能主刀手術，老主任都不說了，誰還會在意呢。
要查房呀，沈倩倩導師雖然不在，但還有餘曉香嘛，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跟著去意思意思下啦。程龍磨磨蹭蹭的跟著眾人走出辦公室，背後忽然被人拍了下，然後一個很爽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程子，今天表現得不錯呀，可令我刮目相看。」
小程子？是叫自己吧，這個稱呼真是不習慣，程龍頓了一下。
在這個科室裡，稱呼別人為『小x子』的人，也只有科室的高建副主任醫師了，他年紀不大，但在普外科除了李老主任和王主任外，在科室裡他也算是最有權威的了，就是與醫院才女沈倩倩相比較，單論資歷，高建以絕對優勢壓倒性勝利，如果不是一個科室只能有兩位正主任，這個高建說不定也早是正級的了。
「謝謝。」不知道高建說的是他主刀手術的事情，還是交班時與吳藝珍的「眉目傳情」，無論哪樣，程龍都不敢輕視高建這個和實習生打成一片的領導級人物。
「小伙子有前途。」高建耐人尋味一笑，叫上他的學生尾追李秋而去。
等高建走之後，故意落後幾步的余曉香上前與程龍並行之後，輕聲道：「大明星，最近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行事風格一點也不像你。」
「別這麼八卦好不，我本就是這個樣子。」程龍經過時間緩衝，也算是平靜了下來。
「切，你這幾天上班沒有精神誰不知道，今天火氣還這麼大，不會是被女友甩了吧？」余曉香極不負責任猜測道。
「我戳！飯可以亂說，話可不能亂說，我和你還沒有熟到與你分享這個吧。」
余曉香當然沒有猜中，但也差不多了，程龍和女友風風雨雨幾年走過來，最近卻因前程問題產生了分歧，如今還在冷戰中。
余曉香壞笑道：「我只是猜猜，你緊張啥，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懶得理你，我建議你還是去準備拿病例夾吧，沈老師不在，我們的病人還得看你了。」余曉香的話一針見血，程龍越想越覺得有必要再和女友溝通下，他不想幾年的感情就此而逝。
「又偷懶！人家哪個不是男生抱病例夾的，整個科室就我一個女生拿病歷夾……」余曉香嘟著嘴，不滿的抱怨道。
這病歷夾都是鋼板做成的，重量還是不輕的，整個查房要佔用好長時間，抱上一兩份病歷夾倒沒有什麼，要是上十甚至幾十份病歷夾一起，時間久了也會非常勞累的。程龍嘴上雖說，不過能幫手還是要幫的，沈倩倩十幾個病人的病歷夾他就包辦了大半。
查房是科室上級醫生和下級醫生的一種交流方式，遇到一些比較少見的病症，李秋看過之後必定問一些關於這個病症的醫學問題，他首先問的是那些實習醫生，實習醫生答不上來了再問其他醫生，直到有人回答了，他再加以詳細的講解這個病症的診斷及一些治療方案。
在查到沈倩倩的病人時，余曉香就站在了浪尖上，前有李秋問話，後有吳藝珍虎視眈眈準備看笑話。
李秋對余曉香的第一次印象是在昨晚的手術，擔任助手的她和程龍兩人配合得無懈可擊，雖然當時被程龍精湛的技術掩蓋了其光芒，但不可否認余曉香的基本功非常的紮實，也是一位可造之材。
在李秋特意提問下，整個查房就沈倩倩的病人提出的問題最多，余曉香也不負所望，回答問題都基本正確，李秋更加注意這個與眾不同的女生，連連表揚了她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