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抬頭 第二十八章 出手試探 文 / 石老虎
第二十八章出手試探
清晨，一縷薄霧籠罩了整座山峰。在金子般的晨光照耀下，籠罩於山巔之上的霧氣，沾染了一層七色外衣。
離水劍宗外院通往內院的山麓之上，於和以及其他三名外院長老，引領著十幾名外院弟子，正頂著濃霧向山巔攀登。
一路上，於和鄭重告誡這群外院中的精英弟子，劍宗內院不比外院，不只是弟子平均實力極高，規矩也比外院嚴厲得多，不管他們這些人在外院如何囂張，進入內院後，都要低調再低調，千萬不要與內院弟子發生衝突。
關於這些勸誡的話語，於和等四位長老，每年都會叮囑那些新進入內院的弟子一番。雖然他們始終履行著職責，淳淳叮囑，但每一屆進入內院的弟子，卻無一人聽從他的教誨，幾乎全都是撞得頭破血流，換來血的教訓後，才會有所收斂。
望著本屆進入內院的諸多弟子，仍與往屆眾人一樣，對此番勸告不屑一顧，於和不禁搖了搖頭。
一朝沒有進入內院，就不會知道內院競爭的激烈與殘酷。於和能夠預見到，不久的將來，這十幾名外院的佼佼者中，至少有半數人會病休，甚至臥床一年半載。
想到其他學員的悲慘未來，於和就不禁會想起葉楓那無比光明，令他都為之嫉妒的前景。雖然直到現在，他仍然不知道海無涯當時拿出的信箋內容，但他知道，在海無涯的力挺之下，葉楓進入離水劍塚修煉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
望著不緊不慢跟在眾人身後，始終一言不發的葉楓，於和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嫉妒與羨慕。他心下清楚，只要登上山巔，葉楓就會被專人接走。從那以後，等到諸人再次見面之時，即便是朗文，也會與之形成不小的差距。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攀登，諸人終於登上山巔。
山頂，氤氳的薄霧在晨光衝擊下，逐漸散盡。
平坦空地之上，三名身穿長老服飾的男子負手而立，身上散發著凌人的盛氣。
看到於和諸人，三名長老眼中同時閃過道道精光。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看面相，至多不過五十歲出頭的長老，身形一晃，下一瞬間，出現在於和諸人面前。
「誰是葉楓？」長老低沉問道。
眼見這名長老面色不善而來，諸多外院弟子同時愣了一下。
「我是！」葉楓大踏一步，來到人群前方。
面對胸膛挺直，身上散發著凜然可不侵犯氣息的葉楓，這名長老眼睛一亮。只不過，這絲讚許之色轉眼就被一抹狠厲之色所取代。他不再說話，袍袖輕輕一抖，對著葉楓擊出一掌。
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實際上卻蘊含著極為玄奧的劍技。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掌，葉楓心底有種錯覺，無論他是否使用電光步，向任何方向躲避，都沒辦法躲開。
眼見著虛空中的掌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根本無從躲避，葉楓心底忽然一橫。他猛然咬牙，從背後抽出殺氣劍，迎著對方的手掌刺了出去。
虛空中，三朵劍花籠罩了近一立方米空間。這一刻，不再是葉楓無法躲避這隻手掌，而是無論這隻手掌向哪個方向落下，都勢必與葉楓手中的長劍撞擊在一起。
發覺葉楓施展出的劍技有古怪，這名長老不禁驚訝的咦了一聲。他那進攻著的手掌並沒有退縮，反倒是再次向前方逼近，逕自迎上了葉楓手中的長劍。
「鏘」一聲猶如金鐵交鳴般的聲音響起，長老的手掌與葉楓刺出的長劍撞擊在一起。此番碰撞，並沒有想像中的鮮血橫流，反而出現了長劍折斷的詭異場面。
響聲落下，葉楓手中長劍變成了半截。而那折斷的劍尖，則依附在那名長老的掌心，飛速旋轉著，發出咻咻聲響。
「不錯，不錯。」那名出手攻擊葉楓的長老，忽然大笑起來。
他隨手在掌心吸附的劍尖上一抹，那足以洞穿巨石的半截斷劍，立時在壓迫下，化作一團鐵屑。
「葉楓，你和我來。宗主要見你！」那名長老朗聲說道。
說過這話，他不再給葉楓發問的機會，轉身向遠處走去。
那名長老身後，另外兩名長老大有深意的瞥了葉楓一眼。見葉楓盯著手中斷劍發呆，二人同時笑了起來。
「怎麼，你覺得被人折斷長劍很丟人麼？實話告訴你，剛才折斷你手中長劍的人，乃是內院的陳翎長老。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將陳翎逼迫到必須折斷長劍，才能化解對方招式的地步。」站在左側，臉上有塊銅錢大小傷疤的長老說道。
「圓滿劍陳翎？剛才那個對葉楓出手的人，是圓滿劍陳翎！」聽聞那名長老的解釋，除去於和等認識陳翎的人外，在場諸人全都愣住。
圓滿劍陳翎，乃是在離水劍宗內院長老中，排名第三的高手。他除去自身實力強悍外，更是精通一種專門卸掉對方兵器的劍技圓滿劍法。
據說，每一名與陳翎交手的人，都會被其用巧力卸掉長劍，迄今為止，罕有人能夠將他逼迫到必須折斷對手武器的程度。
這一刻，不只是林懷宇，陸飛，就連朗文看向葉楓的目光，也充滿驚詫。
他們能看出來，陳翎剛才出手是在試探葉楓。只是，即使僅是試探，這也足以讓他們驚訝了。
沒有人比朗文更瞭解陳翎在離水劍宗的地位。放眼整個劍宗，除去海無涯，李遠航之外，實力最強的人，就屬陳翎。
能讓陳翎出手試探，這絕對是無上榮光。即便是在內院，有這份資格的，也絕不會超過三人，而葉楓這個新晉弟子，何德何能，竟然剛一入山，就引得陳翎這般重視。
嫉妒、羨慕等各種情緒，在這群外院弟子心中輪番興起。當他們聽聞不只是陳翎重視葉楓，就連海無涯也要召見葉楓後，這群人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海無涯乃是離水劍宗當代宗主，殷商國十大強者之一。很多進入內院數年的弟子，迄今仍沒有見過他的尊容。
而現如今，葉楓只是剛剛踏入內院，不只是見到了陳翎，竟然還受到了海無涯的約見，如此待遇，怎能不讓諸人眼紅。
葉楓隨著陳翎三人，向長老堂方向行去。待得他與陳翎等人消失在廣場拐角，諸多新晉的外院弟子，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朗文望著目光仍直直看著葉楓消失方向的於和，低聲問道：「大長老，這葉楓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剛一進入內院，就受到如此待遇。」
聽聞朗文有些酸意的問話，於和冷哼了一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同樣滿臉渴求之色的陸飛與林懷宇諸人，酸溜溜的說道：「葉楓是什麼來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宗主已經看好他了。此次一去，即便他不被宗主收為門徒，也會受到特殊照拂，日後前途定然遠非尋常人可比。」
於和肯定的答覆，讓朗文眾人盡皆愣住。原本還對葉楓抱有極大敵意，欲除之而後快的林懷宇，聽聞於和的話語，驚得天旋地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是小侯爺，身世顯赫，令人敬畏。可是，如若與海無涯這種高手的弟子相比較的話，他的爵位不值一提。莫說他這個世襲侯爵，即使是王公大臣，在海無涯這種超級高手面前，也將變得一文不值。
眾人面面相覷，彼此從對方眼中看到的只剩下震驚與惶惑。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諸人這才在於和的吆喝聲中驚醒，而即便在這時，諸人的表情仍然保持著震驚的模樣。
在於和的率領下，朗文諸人被帶到內院專門為新晉學員準備的四方院落。
看到院落只有數百平米大小，房舍也不過區區三間，朗文眾人臉上全都現出一絲錯愕之色。
就算是在外院，他們的居住環境也比這裡舒適。他們不明白，為何在條件比之外院好上數十倍的內院，他們會受到如此待遇。
「大長老，你是不是帶我們來錯地方了？」林懷宇皺著眉頭，略有不滿的說道。
聽聞林懷宇的問話，於和以及另外三名長老相視望了一眼，同時狡黠的笑了。
監督長老掃了一眼簡陋破敗的房舍，詭笑著說道：「沒錯。這裡就是歷代晉級弟子進入內院後，最先落腳的地方。半個月！你們只需要在這裡住上半個月，過了這段時間以後，自然會有人為你們安排住處。」
「要在這個鬼地方住上半個月？」林懷宇一腳踢飛面前的破木桶，不滿的發著牢騷。
他的身側，陸飛抱著長劍，一言不發的走入居中的房間，在滿是灰塵的床榻上坐了下來。
這群人中，最鎮定自若的當屬朗文。他斜眼望著面容詭異的四位長老，眼中閃動著道道精光。
朗文很清楚，劍宗的諸位長老，絕不是那種閒著沒事做的人。他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安排，定然隱藏著尋常人難以揣測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