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龍行天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是愛還是報恩 文 / 石老虎
第二百九十一章是愛還是報恩
六大劍宗搞出的動靜極大，只是一白天，就在浮屠山集結六千多名弟子。
即便這六千多名劍修，全都分散在浮屠山四周，可他們眾多的人數卻依舊極為扎眼。
六大劍宗出洞如此龐大的力量，這令所有旁觀劍修，全都發自內心的感到震驚。然而，在震驚之餘，他們感覺更為不可思議的是葉楓這個還不曾露面的主角。
他們無法想像，一個什麼樣的劍修，會引得六大劍宗聯手，出動近萬人。更是猜測不出，葉楓究竟對六大劍宗做過何種事情，激怒這些宗門，才會引得今日展開如此一場，堪稱規模曠古爍今的巔峰對決。
六大劍宗在氣勢上，穩穩的壓了兩大協會一籌。然而，從始至終，身為兩大協會會長的羅虎與端木青憐，卻全都沒有被六大劍宗的氣勢鎮住。
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心想要為葉楓出頭的羅虎二人，反倒是更希望六大劍宗傾巢出動。也只有這樣，羅虎與端木青憐才有信心讓六大劍宗元氣大傷，傷到再也不敢在事後找葉楓尋仇。
六大劍宗在明面調集弟子，而兩大協會則在暗中悄然安插著自己的勢力。
短短一個白日，浮屠山附近的劍修數量，激增至一萬之數。即便是夜晚，漆黑夜幕籠罩整個世界，浮屠山仍然一片喧囂，人們燃燒的火把，從幾百里外一直延伸到山腳下，與六大劍宗弟子手中的火把連成一片，蔓延到山巔之上。
浮屠山處一片風雨欲來的肅殺氣氛，而此刻，在惠安城內，葉楓被安置的居所內，同樣被一股陰冷的氣息所籠罩。
眼下本是炎炎夏日，即便是在深夜，感受到的也只是煩悶與燥熱。可葉楓所在的居所不同，這棟高深宅院，在夜幕來臨的一刻，從裡到外，散發著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
膽小的百姓，路過宅院，全都感覺毛骨悚然，禁不住加快行進的腳步。而守護宅院的劍修，感官要比普通百姓更為凌厲，更是早就察覺到這片陰冷氛圍中，透射出一股股冷凜的殺機。
整棟宅院內，除去守護葉楓的四名劍宗強者外，還有端木青憐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的二十幾名劍皇強者。
察覺森冷氣息詭異出現後，這些劍皇強者就開始四處奔波著，尋找起陰森氣息的來源。只是，無論這些劍修使出何種手段，感知都要挖地三尺，竟然始終沒有找到冷氣的源頭。
葉楓房間門外，四名劍宗強者緊張的聚集在一處，目光如同鷹隼般不停梭視。看到前院屋頂，負責偵查線索的劍皇，做出無功而返的手勢，四名劍宗強者面色齊齊一寒。
「我心底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大家務必要多留神，小心一些，千萬別被歹人傷害到葉長老。」身擔護衛隊長之職的劍宗強者，低聲說道。
下達過死命令後，他對著其他三人擺手，示意三人一定要打足十二分精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清冷的月亮升入柳梢頭。在月光撒播大地的一刻，籠罩整個院落的森冷氣息，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強盛。
被月光照耀得散發出銀白色光華的琉璃瓦片上，一道瘦小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現。
即便是四大劍宗強者牢牢守護著整座房舍，感知在房間周圍交織得密集如同蛛網，這道瘦小身影仍然很是輕鬆的突破感知防禦，來到葉楓居住的房舍頂端。
整個人趴在琉璃瓦房蓋上，來人手掌輕輕一抖，壓在瓦片之上。
「沙沙……」陣陣如同微風輕撫的聲音響起，足有三尺見方的琉璃瓦片，竟是直接化作細碎的齋粉，飄飄揚揚的灑落在地面上。
房間內裡，葉楓正躺在床上，鍥而不捨的溝通體內元氣。聽聞房頂發出的輕響，葉楓微微一怔，旋即將目光投注在洞窟入口。
原本葉楓打算出聲狂喝，可是，就在他張嘴後，卻驚愕發現，在那股仿若侵入肺腑的寒氣逼迫下，他竟然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眼下，他只能躺在床上，眼睜睜看著破開琉璃瓦的那名黑衣人，輕身落入房間內。
來人身高要比葉楓矮上大半頭，身材孱弱瘦小，雖然穿著寬大夜行服，仍給人苗條的感覺。僅是看到來人第一眼，葉楓即分辨出，來人應該是一個身材不錯的女人。
「這個時候潛入此地，她想要做什麼？」本能的，葉楓想到了聶紫鶯。回想著聶紫鶯的身高與體態，葉楓與眼前黑衣人對號入座，卻怎麼也比對不上。
「她不是聶紫鶯，又會是誰？」葉楓想像不出，除去聶紫鶯外，她還曾得罪過哪個女人，令其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報復。
黑衣黑褲，黑紗照面的女子，落入房間後，目光立時投注在葉楓的身上。
見葉楓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黑衣女子那裸露在外的眸子中，閃動出一絲說不清涵義的笑容。
女子腳尖著地，無聲無息的快速向床頭走去。在距離葉楓還有兩尺距離時，女子停下腳步。
「葉楓，你想要離開這裡麼？」出乎葉楓預料的，女子並沒有對他下毒手的意思，反倒是極為溫柔的傳音給他。
聽聞女子話語，葉楓眼珠不禁轉了轉。由於無法調動元氣的緣故，他無法傳音，只能用表情回答女子的問話。
葉楓微微搖頭，又努了努嘴，大意是詢問女子的身份。
見葉楓拒絕自己的好意，女子明媚的眸子彎成月牙形。她快走兩步，逕直來到床頭，竟是直接在床邊緊挨著葉楓的位置坐了下來。
「葉楓，我太瞭解你了。以你執拗的性子，若是明日不能趕赴浮屠山之約，並且得知自家兄弟與朋友的死訊，你一定會後悔自責一輩子。今日我來此，不為別的，只為了不讓你後半生充滿悔恨。我可以帶你走，也可以幫助你解除體內綿毒。不過你要答應我……」傳音到此處，女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那被黑紗罩住，僅是裸露出額頭與眉毛的肌膚上，升騰起一抹赤紅色雲霞。
「罷了，有些事情還是留有一分神秘才好。」女子忽然幽幽的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剛落下，她的纖纖玉手直接壓在葉楓的昏睡穴上，直接將葉楓打昏。
房間內，昏黃的油燈在微風吹拂下，左搖右擺，令氣氛陷入無盡的詭異與神秘之中。
靜默在床畔坐了有一炷香時間，女子忽然伸手在葉楓的臉頰摸了一下，繼而手掌一揮，直接吹落燈光。
沒有燈光的房間，只有一絲月光透過屋頂的坑洞灑落下來。月光垂直的照射在女子的身上，而這時若葉楓還有意識，一定會驚愕的瞪大眼睛，心緒百感交集。
那個坐在床頭的女子，竟是站起身，緩慢的將身上的紐扣解開。
將自己褪掉至一絲不掛後，女子緩慢的跪倒在床上。望著陷入熟睡狀態，恬靜安然得如同孩子一般的葉楓，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柔色，輕輕抖手，直接將臉上的紗巾也拉扯下來。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呵，冷艷高傲，美艷無雙。臉龐上的每一個五官，都如同造物主最偉大的傑作，完美無缺，渾然天成。
或許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身軀的緣故，女子的面色緋紅如血。她跪伏在床邊，探著頭，俯視著的歎息。
「葉楓，我知道以你的為人，是絕對不可能接受除去綠萼外，任何女人投懷送抱的。可是，除去這一個方法，我實在想不出解除綿毒的辦法，更是想不出怎樣才能將我體內的五精銳金，悉數渡入到你的體內。」女子以細若蚊蠅般的聲音，輕聲說道。
話音落下，她伸出手掌，輕輕的撫摸著葉楓稜角分明的臉頰，緩慢的低下頭，將鮮艷紅唇壓在葉楓唇瓣上。
「葉楓，你知道麼，其實這是你我第二次接吻。上天造化總是弄人，上一次你我接吻，是因為我瀕死，你為了救我才這樣做。而這一次，則是你遇到險境，而我為了救你。其實我這樣做，不只是為了還你人情，還因為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了你。」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令你看上我的。可是你知道麼？雖然我出身低微，但我一直都很努力。小姐死了，本來我生無可戀，我之所以能夠努力的活下來，瘋狂修煉，實際上全都是為了能夠再一次見到你，即使你不會很重視我，可我仍然希望能躲在暗處，哪怕只是多看你一眼。」
香舌撬開葉楓口齒的時候，女子悄然在心中想到。見葉楓的舌頭在自身幾番挑逗後，女子的美目中，忽然滾落下兩顆豆大的淚珠。
「葉楓，我以為今生我都無法償還你對我的恩情了。可沒想到天不負我，讓我得到這樣一個機會，可以將自己的身與心，全都奉獻給你。」
「抱著我，求你抱著我。別讓我一個人主動，別讓我一個人孤單。你放心，過了今夜，一切全都結束了，我會遠走天涯，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不會影響到你與綠萼的感情，更不會讓綠萼見到我。」女子埋首在葉楓耳畔，輕聲說道。
或許是葉楓壓抑的太久，又或者是聽聞綠萼這個名字的緣故，明明處於昏迷狀態的葉楓，真的緩慢舉起手臂，緊緊抱住女子。
在兩個人相擁的一刻，明顯能夠聽到女子的鼻息變得粗重起來。雖然女子險些被葉楓這一次擁抱，將心都融化掉，可她仍然沒有忘記揮手，將床頭的帷幔拉扯下來，完全遮蔽住床榻內裡的春光。
葉楓做了一個夢，一個古怪的夢。在夢裡，他夢到浮屠山之戰結束，他僥倖活了下來，與綠萼走在一起。
白天，綠萼趴在他的肩膀，輕聲傾訴著對他的愛慕。而在夜幕降臨，黑暗籠罩整座弦空島的時候，他看到了側躺在床榻上，僅是身披一層薄紗的綠萼。
大愛細無聲，就像是每一對情到深處的戀人般，葉楓與綠萼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
那是葉楓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靈魂被拋入雲端的感覺，即便是他第一次學會懸空，也沒有這種感覺來得舒爽暢快。
溫暖幸福發展到最深處，葉楓感覺渾身的毛孔全都張開，通體舒泰，心中安然。
靈魂的舒適，似乎同樣能夠刺激到體內的元氣。在靈魂第一次升天之際，葉楓感覺死氣沉沉的丹田，突然恢復往昔的勃勃生機。
不僅是如此，一股股溫暖的能量，也從綠萼體內湧入他的身軀。他欣喜的發現，他遍尋不到的五精銳金，竟然神奇的進入到他的體內，將回春爐內最後一根代表五精銳金的支柱，完全點亮。
「我湊齊了五行至寶？那是否意味著自身會發生聶紫燕曾經說過的某些變故。」葉楓默默的觀察著體內的能量。
查探許久，他這才愕然無語的發現，直至此刻，五精銳金也只是在他的體內流淌，而他根本沒有將其煉化。
「煉化五精銳金，只有將其完全煉化，才能真正發揮五行至寶的作用。」葉楓身軀猛然一個機靈，失聲說道。
「啪嗒」，一聲淚滴滾落的聲音響起，繼而葉楓感覺臉龐一陣清涼。
下意識的伸手去擦拭臉龐，葉楓終於從熟睡中驚醒。
沒等睜開眼睛，葉楓即輕聲問道：「綠萼，你為什麼哭了？」
葉楓這個話音落下，那坐在床頭，赤裸著脊樑背對著葉楓女子，身軀猛然一個機靈。她沒有答話，更沒有回頭，而是以飛一般的速度將肚兜與衣衫穿戴整齊，而後縱身一躍，順著房間天棚的洞窟，飛入黑暗的夜空之中。
「那是……」睜開眼睛的葉楓，望著虛空中將要消散的背影，猛然一驚。
低下頭，看了一眼赤條條的身軀，再聯想到剛才那個古怪的夢境，他禁不住猛然打了個冷戰。
「剛才那個女人根本不是綠萼，那她是……」葉楓猛的從床榻上坐起身，待得身軀完全坐起，他這才驚訝的發現，自身所中的綿毒全都化解，一身元氣已然恢復到奔流不息的狀態。
「是那個女人用處子之身，為自己解開了綿毒？」葉楓感覺有些頭大。
默默內視丹田，他猛然驚住，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他駭然發現，不只是體內綿毒盡除，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體內竟然多出了一股尤為渾厚凝重的五精銳金能量。
女子的遁走，驚動了守護在房間外面的四名劍宗強者。以葉楓的感知，清楚感應到有兩名劍宗強者，直奔那個女人追去，而另外兩名劍宗強者，正走向房門口。
「鐺鐺……」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那名劍宗頭目高聲問道：「葉長老，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去追那個人吧。」房間內裡，葉楓一邊喊話，一邊急匆匆穿戴衣衫。
掀開被子，他一眼就看到潔白床單上的一片殷紅，眼角不禁狠狠的抽搐了數下。
「且慢，你們追不上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傷到那個女子。」葉楓高聲喊道。
下達過命令之後，他仍舊不放心，迅速將腰帶紮緊，身軀一個縱躍，步入虛空中，緊跟上那四名劍宗強者的腳步。
「那個女人會是誰？她的背影怎麼像曾經見到過？」一邊急速飛馳，葉楓一邊暗自在心中猜測。
直直的追出數十里，追逐上那四名劍宗強者後，葉楓沉聲說道：「別追了，那個女人不是來刺殺我的。」
葉楓的話語，讓四名劍宗強者全都愣住。從女子飛入虛空，就有兩名劍宗強者競相追逐。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能看清楚那個人是男是女。
聽聞葉楓主動說出那個人是女子，四名劍宗強者心下一陣恍然。
深更半夜有女人到訪，不是刺殺那就是探望舊情人嘍。想及此處，四名劍宗強者相對一笑，全都明智的沒有詢問事情始末。
五個人向駐地方向快速飛馳，剛剛飛出數十丈，忽然，那名護衛隊長發出一聲驚呼。
他駭然的望著瀟灑自如在天空中飛行的葉楓，驚愕說道：「葉長老，你體內的綿……綿毒怎麼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