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山風雲 第26章 鹿死誰手 文 / 雲隱
第26章鹿死誰手
……
眾人一看，就知道他身無分文，均暗暗偷笑：這種初生牛犢，有什麼可敬畏的？於是不再關注。
這少年正是華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喃喃罵道：「錢這種東西，真他媽的討厭。到哪裡都要花差一番。想本少爺平時吃啥要啥，哪用得著這種賤物？」
後面正好趕上的一隊武士，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其中一位江湖豪客還甩下一句粗話，道：「奶奶個熊，這家夥真是白癡！」
華麟停了下來，望著那家夥的背影漸漸遠去，本想罵回幾句，又覺無趣，低著頭牽著倦馬繼續前行。
旁邊茶館有位中年發福的奸商目睹一切，甩袖走出來笑道：「這位公子請留步！」
華麟愕然止步，側頭問道：「老闆是不是想請我吃飯？……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吃一頓好了！」
那奸商想不到這位公子面皮如此之厚，心想這家夥看來不是凱子？今天真是看走眼了。但他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於是問道：「請問少俠貴姓？……我也是獨自上路，正好缺一匹馬和一柄長劍，不知少俠願不願意出售？」
華麟提起手中玉女劍看了看，突然迫不及待的問道：「真的？……那太好了！我叫華麟，你真的想買這兩樣東西？」
那奸商見他連聲追問，心下一陣狂喜，心想他手中的「玉女劍」非同小可，如果能低價買來，肯定要賺翻了。於是連忙點頭道：「那……那就請麟少出價！」
華麟卻摸了摸肚皮，說道：「你剛才不是說請我吃飯嗎？」
那奸商一愣，暗暗罵道：我哪有說過？這都是你自己說的而已！但為了買下這把寶劍，他仍然強顏歡笑道：「對對對！進來坐，進來坐！」
說完，他引著華麟走進後面的茶館，揚聲道：「店家！來五個饅頭……」話音剛落，店裡五個英挺的少年，立刻讓出了一張桌子。
華麟暗暗忖到：還說獨自上路？這些帶劍的家夥看來都是他手下才對嘛，難道他想打自己的主意？華麟暗暗好笑，一邊繫好馬韁，一邊又暗中罵道：這家夥真夠小氣的，才上五個饅頭？
那奸商涎著臉道：「街邊荼館沒有小吃，還望少俠見諒！」
華麟抬腿坐下，將手中寶劍往桌上一擱道：「其實這把劍也不是我的。前日，我路過橫斷崖，看見有人打劫。其中有個女子在慌亂中掉了這柄長劍，我就冒著生命危險撿了回來。」一邊說著，華麟突然抽出半尺劍刃，只見清亮的劍面發出森冷寒光，照得奸商有點睜不開眼。
街道兩側的武林好手，紛紛被劍光所吸引，無數貪婪的目光望了過來。
那奸商連忙幫華麟把劍歸鞘，低聲道：「這個……這個，麟少還請出價！」
華麟悠然道：「哎！現在沒力氣跟你還價，讓我吃完東西再說！」原來，荼館老闆已經端上來五個饅頭，華麟一手一個，拚命就往嘴裡塞。
那奸商也不是傻子！但五個饅頭能值幾錢？所以並不著急。
華麟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含糊道：「老闆你貴姓呀？」
「敝姓曾，單名一個明字。」
「曾明」──真名？華麟暗暗罵道：我日你大爺，真當本少爺是白癡啊？
於是不再理他，只顧填飽自己的肚皮，五個饅頭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華麟打了個飽嗝，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緩緩說道：「對了，那女子非常美貌，我估計她一定會找我要回此劍。所以了，我想等她回來再說！……這匹馬倒可以現在就賣！你說個價吧？」
「曾明」臉色有些難看，他的主要用意就是買劍，沒想到這家夥突然變卦。還好，麟少同意賣給他馬匹，於是興奮道：「那好吧！我看這馬值個二兩銀子，你覺得如何？」
其實，他一看這匹馬就知道值個十兩白銀，但他不能壞了自己這「奸商」的名頭！所以拚命報出低價。
誰知華麟比他還興奮，激動道：「哇！太……太好了，這個價格非常公道，成交！」
「啊？」那奸商有點吃驚，普通馬都可以賣個五兩銀子，這匹馬雖然疲憊，但一看就知道是匹上等坐騎，賣個十二三兩也不為高啊？於是有些懷疑，是不是這馬有問題？於是走到馬前，仔細打量起來。看了看馬齒，又看了看馬蹄，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華麟奇怪地看著他，緊張道：「有……有問題嗎？不……不會連二兩也不值吧？要不……」
曾明其實並不在乎這二兩銀子，他家業頗大，又有非常雄厚的家庭背景。他只是有個奇怪的僻好：他做生意只為了賺銀子的快感，只要有暴利，那就大小通收。但如果要虧本？那他死也不會幹了！……所以，他的眼光還是非常獨到，這匹馬確實沒問題，於是樂呵呵掏出二兩銀子，交到華麟手中，好像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華麟也像撿了一個天大便宜！而且態度比他更甚，突然哈哈大笑道：「呀呀呀！……終於有錢買酒喝了！」其表情，十足像個嗜灑之徒。
眾人恍然大悟！
曾明覺得這個「冤大頭」很有意思，正想跟他親近親近，哪知麟少已經捧著銀子，屁顛屁顛，立刻走上了對面的酒樓……
曾明見狀，不禁搖了搖頭，歎道：「可惜啊可惜！這麼好一棵苗苗，就這麼毀了！」
……
夜色降臨。
小方盤城雖然地處荒原，但城內的商舖倒十分繁華，玲琅滿目的物品應有盡有。街邊「青樓」爭奇鬥艷，時有「整隊整隊」的官兵蜂湧光顧，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當然了，城內住著好幾大勢力，官兵們宿夜，那是不敢不給錢的！
夜滿樓台，街上紛紛挑起宮燈，那燦爛的燈火令人迷醉。但華麟卻很是無奈，只能窩在自己簡陋的客房裡，早早就睡覺了。……而且睡得還很死，連一個小賊輕輕撬開窗戶，他都不知道。
那小賊往房裡吹了一口迷煙，進來的時候，他都是大搖大擺的，彷彿這裡就是他家一樣。
那小賊的目標很簡單，伸手就抓向床頭那把「玉女劍」……
但是很奇怪，小賊剛剛摸到「玉女劍」，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就突然定在了當場……
這時，只見床上的華麟突然伸了個懶腰，爬下床來，走到小賊身上就是一陣亂摸。半天，曲起手指，敲著人家的木瓜腦袋罵道：「真他媽的窮光蛋一個！做賊做到你這個份上，不如跳樓『自殺』好了。……就這麼三百兩銀票，塞牙縫都不夠！」
小賊臉上愣是擠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他做賊多年，曾經摸到過光溜溜的身體，曾經摸到過鋒利的刀刃，更摸到過一些稀奇古怪的屍體。但這次，他卻摸到這輩子最離譜的一次遭遇。因為，他反被人家摸走了三百兩銀子，而且那人還嫌他做賊做得太失敗！──如果現在他還可以活動，真想一頭就撞死在地面。
最離譜的是，那位帥哥竟然一點也不聲張，把自己搬到床後立著，倒頭又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