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踏上征程(上) 第26章 自強之路 文 / 雲隱
第26章自強之路
……
且說華麟和路亞飛兩人拼著最後一絲力氣，乘著烏雲籠罩、雷鳴震天的當頭，迅速衝進了聯合商會的傳送大廳。——果然，傳送陣已經被人啟動了！
在陣的中央，正懸浮著一圈幽暗的通道，對面彷彿是個噬人的黑洞。但華麟和路亞飛已經沒有退路，因為後面已經響起了劍吟聲，他們毫不猶豫就「撞」了進去……
於此同時，一道劍風追了進來，但華麟早有防備，右手往後一揚，一大片寒冰電射而出。只聽「叮叮噹噹……」一陣暴響，來人終於被擋了一步。
緊跟著白光一閃，他們的身影以及通道，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進了傳送陣，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牽扯力拽向遠方，他們甚至看到自己身體變成了一條條虛影，前方呈現出一個巨大漩渦，漆黑的周圍全是一絲絲放射狀的線條。這種現象，好像沒有盡頭……
在漩渦的牽扯下，華麟拚命捂著自己的腹部，那黑衣人的飛劍雖然被「焚星輪」的火焰融化，但最終還是射進了他的身體。只是奇怪的是，那柄劍並沒有透體而出，反而消失得無影無蹤。華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及多想，因為他失血太多，隨之而來就是一陣頭昏目炫。他趕緊撕開衣襟給自己包紮起來，路亞飛卻突然湊到他耳邊大聲喊道：「……」
「什麼？」華麟並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於是回頭看去，只見路亞飛那模糊的臉龐，正張合著大嘴嘰哩瓜啦的說了一大通，華麟搖了搖頭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兩人同時一愣，還是路亞飛最先反應過來，知道現在的運行速度，恐怕要比閃電還快無數倍。他的神色突然十分凝重，對著華麟做了很多奇怪的手勢，並且運起全身真元，把華麟和自己都裹了起來。——他的意思其實很簡單，要華麟凝聚全身的真元，準備抵擋外界龐大的膨脹力！
但華麟根本看不懂，只把路亞飛急了個半死。
好在華麟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從路亞飛緊張的表情中猜測，通道的盡頭一定凶險萬分。他心念一動，連忙催動體內剩餘的火焰，勉強在體外佈置了一層淡紅色的防護罩。
就在這時，只見前方突然一亮，「嗖！」的一聲，兩人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啊！」華麟悶哼了一聲，這外界的膨張力果然非同小可，身體好像要爆炸似的。好在他是修真者，運起真元抵抗，勉強可以支撐得住。放眼看去，華麟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色嚇了一跳……
只見自己站在一座筆直的山頂上，周圍全是萬仞尖峰，一根根尖刀似的山體直插天空，處處都是灰褐色的岩石，深溝絕墼佈滿了所有的視線。所見之處，根本沒有見到任何植物……
華麟心裡的震驚當然無法言表，扭頭就朝路亞飛看去，只見那傢伙正在對地上的傳送陣「乒乒乓乓」一陣亂砍，眨眼就把「傳送陣」拆得七零八落。華麟吃驚道：「你……你這是幹嘛？」
路亞飛也是多處受傷，經此折騰，立刻累得跌坐地面，喘著粗氣道：「你這麼聰明……應該可以猜到吧？」
華麟當然明白他的用意，實在佩服他很果斷，正要誇他兩句，卻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痛，眼前的事物突然模糊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彷彿天地間已經倒轉。
他趕緊用霞照劍「錚」的一聲插在地上，這才穩住摔倒的身形。
路亞飛霍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安道：「你沒事吧？」
華麟已是全身脫力，緩緩往地上躺了下去，喘著粗氣道：「呼……呼……！我暫時還死不了，不過我實在太累了，防護層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哎！這個鬼地方，連空氣都沒有，還好我超過了辟榖期的境界，要不然憋也被憋死了。」
路亞飛見他臉色發白，連忙道：「不行，你再怎麼也要給我挺下去！……否則你死了，我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華麟笑了笑，仰面躺在岩石上，一種無力的感覺襲上了心頭。緊跟著，那種強烈的困意終於出現。他知道，自己真的快要挺不住了，這一旦睡著，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但他心有不甘，於是想起了往事。那葉清的笑顏，和那上官靈的身影，總是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突然渾身一顫，終於想起了上官靈的處境，如果自己死了，可能再也沒人知道她的下落了。於是拚死撐著自己的意志，勉強睜大著雙眼，他突然發現，天上的星星是格外的美麗，比家鄉的天空至少清晰一百倍以上。這一次，自己彷彿離它們近了很多，很多……
華麟突然又是一震，他剛才差點就去見「星星」了，這時感覺不對勁，連忙打起精神，無話找話地問道：「路大少爺！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要幫我？」
路亞飛也在他身邊躺了下來道：「哎！……因為我們的命運根本就是一樣。我記得曾經跟你說過，我們路家原本就是天生的『火系』體質。十五年前，我爹不小心捲入了焚陰宗的漩渦，我親眼看到聖清院為了爭奪我父親，和焚陰宗打得天昏地暗。我那時就有點奇怪，聖清院並沒有刻意去保護我父親，他們只是盡力去阻止焚陰宗得手而已，他們下手，好像更不留情！……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我想查個清楚。而你，說不定可以幫我解開這個迷底……」
當然路亞飛並不完全是為了這一點，但這個理由卻非常具有說服力。
華麟心中一陣激盪，好像抓住了點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又一時說不清楚。他回憶起自己被捕時，聖清院和焚陰宗為了搶奪自己，那個叫若風的傢伙果然不顧自己的生死，非要擒住自己不可。由此看來，「七大聖門」也對火系修真者十分忌憚，難怪現在整個修真界都沒人敢去練習火系真元了。華麟歎了口氣，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呢？這時，他感到又是一陣暈炫，連忙又問道：「哎！……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路亞飛哪裡知道華麟快撐不住了？他只是慢悠悠的道：「你發現沒有？今日一戰，說明我們的修為還是太差了，根本無法和焚陰宗對抗。以我的想法……先去收集二十滴蝕骨血，最關鍵要救出寧纖雪來。那時我們的本錢也就大得多了！」
「哦！好辦法……好辦法……」華麟的話音越來越微弱，他實在不想再說話了，因為他覺得說話特別費力氣！
路亞飛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妥，他正在憧憬著未來，一想到得意之處，嘴角悄悄露出了一個溫馨的笑容。這時，天空突然劍光一閃，一名踏劍飛行的男子從天而降。在這幽暗的世界裡，著實把他們倆嚇了一跳。
路亞飛和華麟立刻彈了起來，迅速拔出寶劍，擺出一付攻擊的態勢。華麟只是暗暗奇怪，心想自己怎麼還有力氣跳起來呢？
沒想到那名男子比他們更吃驚！遠遠就落在了十丈開外。
當他看到被毀壞的傳送陣時，立刻大聲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道，破壞傳送陣是天下大忌嗎？」
「呃……」華麟和路亞飛立刻反應過來，知道眼前這名男子並不是自己的敵人，他應該是採礦的「同行」才對。
兩人一起垂下手中的武器，路亞飛笑道：「噢！我還以為你是焚陰宗的魔頭呢，報歉報歉！」說著，他又抬起自己的手臂，把身上的傷痕展示給對方看，這才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們全身是傷，這都是被焚陰宗給逼的。至於破壞傳送陣的舉動，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否則我們恐怕早就死翹翹了！」
華麟見對方不是敵人，立刻又感到一陣暈炫。駐著長劍，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名男子。只見他一臉正氣，年齡只在二十七歲左右，給人十分俊朗的感覺。他手中的寶劍不時閃耀著美麗的藍光，看來也是一柄卓越的神兵利器。而他全身的衣著十分考究，一看就知道出身於名門正派……
只聽那男子自言自語道：「哎……我一見到傳送陣發光，就估摸著又有新人來到晶源星了。本想跟你們結交一下，呵！沒想到你們不僅對我產生敵視，而且還毀壞了唯一的傳送陣。我倒想看看，你們等一會怎麼跟其他人解釋！」
路亞飛攤了攤手道：「有什麼好解釋的？以我們現在的狀況，就隨他們去責怪好了……」
路亞飛正在跟那男子解釋著原因，這邊華麟卻撐不住了……
他只覺得天旋地轉，完全靠霞照劍支撐著身體。但他沒想到，這霞照劍實在太鋒利了，「錚」的一聲，完全沒入了岩石。華麟突然失去支柱，「叭嘰」一聲摔了個狗啃地，他狼狽地爬了起來，腳步更是不穩……
路亞飛回頭一看，正想取笑他二句。卻見華麟臉色不對，這才嚇了一跳，立刻上前架住他的胳膊問道：「你沒事吧？」
華麟哪裡還能站得穩？只覺眼冒金星，身子一軟，又將摔倒。路亞飛連忙扶住了他，發現他臉色蒼白，又冒著豆大的冷汗，心裡這才慌了，扭頭朝陌生人吼道：「我兄弟受了重傷，你這裡有沒有避難所？他非常需要休息！……求你了！」
那俊朗男子的心腸倒比較好，歎了口氣道：「哎……實在拿你們沒辦法，快跟我來吧！」說完駕起飛劍，穩穩站了上去。
路亞飛扶著華麟御劍而起，連聲感謝道：「真是麻煩你了！……兄台怎麼稱呼，他日必當重謝？」他一邊問著話，一邊御劍跟上了對方。
那男子抽空回頭道：「謝就不用了！我也是剛從『湛藍星』來的，名叫蒲星輝。……噢！你朋友快吃不住了，我們再快點！」
說完他們突然加速，朝對面的懸崖撲去。
華麟腹部受了重創，不僅得不到休息，這邊卻要死死支撐體外的防護罩，情況當然不妙了。他身上的衣襟，裡裡外外早被汗水所濕透。這時，他又見腳下全是尖銳的石柱，一條條深邃的絕墼使人不寒而顫，他再次感到一陣頭暈目炫，耳朵邊更是一陣陣轟鳴，身上的防護層立時閃了幾閃，差點就給破滅了。嚇得路亞飛抓住他的手臂，大聲吼道：「你沒事吧？一定要堅持住啊，千萬不能撤掉防護層，不然……」路亞飛嘗試要給他輸入幾縷真元，卻發現自己也是一陣頭暈目炫，差點就從天上掉了下去。
而華麟卻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狀態，他只覺得耳朵轟轟作響，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但他還記得最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拚命要維持體外的防護罩。雖然很難，但他還是做到了……
路亞飛見他防護層淡了很多，但並沒有破裂，心中一寬，扭頭朝前方看去。只見對面懸崖的半腰處，有一個平整的坪台，峭壁上還有一個巨大的溶洞，從那裡透出了幾縷幽藍的光線，好像裡面是個安全的棲息地。
他們閃電般落到了坪台上，路亞飛扶著華麟就要進去。卻見一位鬍子拉碴，身材矮小的老頭兒閃了出來。他大聲吼道：「喂喂喂！……我說姓蒲的臭小子，你怎麼隨隨便便就帶人進來了？……你究竟有沒有跟這兩個傢伙說明這裡的規矩啊？」
蒲星輝和路亞飛幾乎同時回答他，但他們的說法卻正好相反！蒲星輝答道：「我早就跟他們說清楚了……」。而路亞飛卻問道：「什麼規矩？」
路亞飛一看不對，連忙又補充道：「啊？是是，剛才已經聽他說過了……」
那矮小的老頭兒卻不笨，他突然大罵道：「哼！姓蒲的小子，你又想騙我是不是？」
蒲星輝忍了忍道：「好了，閻通！算我說錯了行不。他們的份額全都算在我頭上好了，這回你滿意了？」說完架起華麟的另一條胳膊，就要往巖洞裡闖。
但閻通還是擋在了他們面前，慢悠悠道：「你開什麼玩笑？單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負起三個人的份額，不要以為我老閻的反應慢點，你就可以隨便來敷衍我了……」
「呃！」路亞飛發現有點不對！這好像已經不是規矩不規矩的問題了，而是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扭頭看了看華麟，見他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醬紫色，身上的防護層也是若隱若現，隨時都會失去保護。不由急道：「哎呀！你們都別說了，什麼破規矩我都答應了！……快讓我兄弟進去再說。」
蒲星輝沒有說話，但閻通還是不肯讓道，緩緩說道：「小伙子你別急，這規矩也不是我一個人定的，而是我們大家一起商定的結果。我做為執行者，一定要負責到底，你說對吧？」
蒲星輝實在忍不住了，不由冷笑道：「你看我不順眼，這我知道。但你不要把這件事扯到別人身上好不好？……你，你還是快點說，人家急著進去呢！」
沒想到閻通冷哼了一下，仍然慢悠悠道：「哼！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又不是針對你一個人。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大家都要我當這個負責人，這怎麼能怪我呢？所以……」
路亞飛見華麟真的快挺不住了，立刻吼道：「你快切入正題，究竟是什麼破規矩？快說，快說……」
「呃？」閻通一愣，這才加快速度道：「是這樣！從今天開始，你們每人必須上交一枚中等的晶礦。不要誤會，這個晶礦可不是給我的東西，它是用來維持『防護陣』運轉的。因為防護陣的消耗有點大，每天需要八枚晶礦左右，所以每個人都要上交一枚晶礦維護……呃！長話短說了，首先申明，晶礦可不是這麼容易採到的東西，有些人辛苦了一天都採不到二顆呢，我勸你們想清楚再……」
「我的天！」路亞飛早已頭暈眼花，這也叫長話短說了？於是立刻打斷他道：「好啦好啦！你還是快點走開，我全都同意了……」說完扶著華麟就要進去。
誰知閻通還是擋住去路道：「喂！……你朋友還沒回答呢！」
路亞飛眼中都快噴出火來了，而蒲星輝手中的寶劍也是一陣「吟吟……」作響，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發白。如果不是顧及華麟的性命，他恐怕早就動手開打了。
閻通見情形不對，這才哈哈一笑，讓開去路道：「進去吧，進去吧！……哎！才修到元嬰初期就想來挖礦，難怪受傷會這麼嚴重呢。真是不自量力……」
路亞飛突然大聲吼道：「你給我閉嘴！等他醒來，你他媽的，還不一定是他對手呢。快滾……」從修為上來說，路亞飛發現閻通和蒲星輝二人，大約都在清虛期左右，和自己估計差不多。但他自從見過華麟的招式後，路亞飛覺得自己實在沒把握可以勝過華麟，故有如此一說。
而閻通被路亞飛一罵，本想立刻就翻臉，但自己已經同意他們進去了，所以只是冷笑道：「哼！等他能活下來再說吧！」
路亞飛則道：「那好，你就等著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