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善惡之間 第13章 與美同行 文 / 雲隱
第13章與美同行
疾風頂位於北方的「天桓山脈」，是天桓山的最高峰，它距「東原城」足足一千五百餘里，即便御劍飛行，也需花費半天左右時間。
華麟心中有事，故而不等暴雨停歇，便催促燕秋水和印心急急上路。當三人趕到「天桓山脈」時，雨也停了，天也黑了。……但見夜色下，連綿千里的山脈一望無際，陡峭的懸崖處處聳立，景色倒為壯觀。
印心帶著華麟和燕秋水，踏著飛劍直朝遠處的一座高大山峰飛去。人在空中，感覺那北風越來越強勁，連腳下的飛劍都開始搖搖晃晃，衣襟更被吹得嘩嘩作響，真擔心隨時會摔將下去。印心介紹道：「疾風頂四面陡峭，北面就是寒冷的冰原。故而峰頂終年都是罡風肆虐，普通人萬難登上主峰。……但我們劍罡宗偏偏具有鬼斧神工的本領，在險峻的山顛建立了浩大的神殿，並供奉著『劍神』藺郗的神像。……對了龍少俠！我想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不是聖清院的弟子？」
華麟一愣，含糊道：「這個……你，你是怎麼猜到的？」
印心慚愧道：「哎！……小弟以前還暗中跟在您身後，說來實在慚愧得緊……剛才親眼看到你施展『控水心法』，並且又和暗影之門正面作對，所以猜測您是聖清院的師兄。……不知是也不是？」
華麟的臉皮向來很厚，故意唉聲歎氣道：「誒！你猜是猜對了，但我現在寧願不是聖清院的弟子！……因為我本來悄悄跟蹤一個魔頭到此，正準備調查他們有什麼詭計，誰知中途追丟了，現在竟然被他們先行一步盜去驚神弓。這回，我實在太丟臉了，回去一定會被同門師兄笑話。……哎！」
印心驚呼道：「啊？……我聽人說，聖清院有個『降魔殿』，他們經常派弟子暗中探察魔蹤，難道你就是其中一員？小弟這回真是有眼無珠了。」
「呃……」華麟撓了撓後腦勺，鬱悶道：「這個也被你看出來了？」
右邊的燕秋水突然「撲哧」一聲嬌笑，華麟扭頭望去，大聲責備道：「你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燕秋水慌忙抿嘴道：「沒，沒有！……我是說，你這次真的很丟人，聖清院一定跟你沒完！嘻嘻嘻……」
華麟真想一腳踹她下去，無奈扭頭對印心說道：「兄弟！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印心：「你請直說！」
華麟故意正色道：「這個……，你千萬不要洩露我的身份，特別是在劍罡宗的面前。因為這個臉我可丟不起。……還有啊，我的繁星儀壞了，想借劍罡宗的『繁星儀』查幾個星標和路線，你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印心果然深信不疑道：「你就放心吧！這種小事哪用如此麻煩？……我師叔就在『坤和堂』任職，讓他帶你去傳送台看看就行了。」
華麟大喜道：「那就多謝了。呵呵……」
但印心卻突然想起一事，奇怪道：「這個……你難道不是乘坐『傳送陣』來的嗎？」
華麟趕緊搖頭道：「不不不！……我是乘坐『速星輪』來的，一路跟蹤一個紅色的傢伙降落到此地，所以不知道疾風殿的具體位置。」
印心和燕秋水同時大吃一驚，問道：「什麼？你竟然還有速星輪？」——要知道整個修真界只有數十位高手擁有「速星輪」，普通人更是難以見到。可想而知，印心和燕秋水是如何的吃驚。
但華麟心中卻沒有這種概念，他撓了撓後腦勺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如果沒有速星輪，那我們降魔殿怎麼追蹤魔頭呢？……你們說對吧？」
印心慌忙點頭道：「這倒是！」
三人說話之間，終於來到了「疾風頂」的南側。
出於禮貌，華麟三人停在了山腳下，收起飛劍，徒步走向劍罡宗的山門。
只見此峰高大無比，一條寬大的台階無限伸向山頂，仰頭望之，根本就看不到山頂。卻見陡峭的懸崖隱隱露出無數宏偉的樓閣，由此可知疾風殿的規模如何龐大，估計少說也有六千子弟。
三人登了近千級台階，終於來到一座牌樓面前，華麟抬頭望去，只見三丈高的橫匾上，書有「劍罡宗」三個蒼勁的大字，觀其字形，筆畫銳如利劍，望之心生敬意。
而在牌樓的兩側，分別站有四名英挺的少年弟子，見華麟三人前來，左邊一人上前一步問道：「這裡是劍罡宗，不知三位有何事來訪？」
印心立刻上前鞠禮道：「印心見過兩位師兄！在下是鏡湖山莊的二公子，我師叔則是『坤和堂』的印賢恩。今日前來是想……」
那左邊的少年已經點頭道：「原來是自己人！……不過很不巧，你師叔已經去追蹤暗影之門的魔頭了，只怕近期之內無法返回。」
「啊？」印心稍稍有些失望，但還是拱手道：「……不過印心希望能為師門略盡綿力，故此前來聽候差遣！」
華麟見他們越扯越遠，立即上前一步說道：「勞煩這位師兄！……在下有要事待辦，故想借用貴派的傳送陣一用，不知方便與否？」
那少年一愣，扭頭向印心問道：「……他們是？」
印心笑道：「他們也是自己人！」
「哦？」那少年上下打量了華麟一遍，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燕秋水，點頭道：「要用傳送陣也可！但近日劍罡宗有事發生，即便自己人使用傳送陣，也必須通過審查才能使用。……請問閣下是何門何派的弟子，準備要去哪裡？」
華麟見他們問得如此仔細，無奈扯謊到：「在下是『神劍山莊』的龍曉華，雖然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修真門派，但我聽聞『驚神弓』被盜，所以準備立刻返回師門，通知眾位長輩積極響應聖門的號召，堅決做好抵擋魔道入侵的準備！」
呵……
華麟向來口齒伶俐，說出來的話常常讓人受用無窮，乍聽上去，所有人都覺得他說得十分在理。但他們卻忘了，「驚神弓」被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只要是修真界的門派，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但就是這種謊話，不知內情的人根本就無法分辨出來。那少年當然更沒有這個本事，他還以為華麟是聖門最堅定的信徒，於是連連點頭道：「那好吧！……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傳送台！」
跟著那名弟子，華麟三人邁進了「劍罡宗」的山門，只走了十幾丈，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岔路口。眾人轉向右側的石徑，朝著遠處的一座高聳的「平台」行去。
燕秋水走在了最後，眸子中不禁閃過了一絲驚訝。她這才發現，華麟這傢伙看似笨拙，實則心思縝密。暗忖自己千萬要注意他的每一句話，說不定哪天被他賣了，自己還幫他數錢呢。
華麟自然不知道燕秋水對自己的看法，他只顧著參觀劍罡宗的格局。他發現，疾風頂分為內院和外院兩個部份。內院是劍罡宗的根本，外人一般很難進入。但外院卻管得比較鬆懈，比方說「傳送台」，它就是一個公眾設施，只要打聲招呼就可以使用。……當然今天的守衛有些嚴格，那是因為劍罡宗遇到了麻煩！
四人來到了傳送台，只見在這岩石鋪成的平台上，一共設有六座傳送陣，場地直有數百見方，竟是非常寬闊。
而此時，八名佩劍少年立於兩側，守衛十分森嚴。除此之外，西側還擺了一張石桌，桌子上卻懸浮著一隻半尺左右的「水晶球」，顯然那只就是繁星儀了。
朝石桌後面看去，只見前方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寫了無數的地名和路線圖，和「天湖城」的傳送祭台十分相似。在石碑旁邊，竟然還有一張靠椅，一名年長的灰衣老者蹺著二郎腿，躺在上面逍遙自在，顯然身份卓越。
他見華麟等人到來，這才懶洋洋地站起來道：「三位是要使用傳送陣嗎？」
華麟立刻上前一步說道：「回前輩，晚輩正要使用傳送陣。……在此之前還想查詢一下繁星儀，看看去納蘭星怎麼走法。」
那老者點了點頭，雙眼注視著華麟的表情，問道：「小伙子是哪個門派的？」
華麟拿出剛才的伎倆，正色道：「在下是『神劍山莊』的龍曉華，雖然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修真門派，但我聽聞『驚神弓』被盜，所以打算立刻返回師門，並且迅速通知所有長輩，積極響應聖門的號召，堅決做好抵擋魔道入侵的準備……」
那老者雖然經歷豐富，而且身份極高，但他同樣被華麟所蒙騙，不由點頭稱讚道：「好，很好！……如果修真界人人都有小伙子你這種覺悟，我相信魔道一定會鎩羽而歸。」
華麟更是裝成一付義憤填膺的模樣，大聲說道：「除魔衛道人人有責，謝謝前輩的讚揚！」
那老者拂著鬍鬚道：「那好，你可以去查詢路線了！」說完讓開一條道路，示意讓華麟去使用「繁星儀」。
旁邊隨行的劍罡宗弟子立刻上前說道：「可是鍾前輩！……他不要經過測試嗎？難道就直接讓他通過了？」
那老者眉頭一揚，大聲喝斥道：「老夫看人無數，此子眉間正氣凜然，絕對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我說不用試，那就絕對不用試了。」
華麟用力拱手道：「謝謝前輩信任，弟子這就去查詢路線了……」說完大步朝「繁星儀」走去，心裡卻在暗暗得意，心想：說到騙人的本事，本少爺如果自認第二，那麼天下就沒人敢自稱第一了。
但華麟自己卻不知道，他其實並不瞭解自己的為人。在他內心深處，他本來就是一名正義而又善良的人，所以言行舉止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氣，故而在修真界四處闖蕩，從來沒人把他當成魔頭看待，更加沒有人會想到他就是「聖門」聯手通緝的魔頭。
但華麟卻並不瞭解這些，他信步來到繁星儀面前，伸手右手，輕輕放在水晶球的表面，悄悄探出一絲精神力。剎那間，只見裡面浩大的星空突然展現在眼前……
由於「劍罡宗」已經在裡面明確標出了「天郡星」的位置，所以華麟毫不費力就查到了自己的所在。他駭然發現，自己竟然穿梭了十幾個星系，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經非常非常偏僻，距離修真界的源頭——「仙鳶星系」，少說也要傳送二百餘次。就連去「龍辰星」，至少也要一百五十次左右。
華麟一陣苦笑，取出一枚「記憶晶片」把路線記了下來，喃喃自語道：「乖乖！一不小心就走了這麼遠？哎……」
正在他感歎之際，燕秋水也通過了灰衣老者的考驗，來到他身後問道：「你準備去哪裡？」
華麟一驚，隨口反問道：「我打算回師門一趟……你又準備去哪裡呢？」
燕秋水笑道：「我聽說納蘭星有個離散真人，所以想去拜會一下！……所以正好和你同路！」
華麟驚訝道：「咦？……你怎麼知道納蘭星有個離散真人？」
燕秋水高深莫測地笑道：「他是修真界少有的高手，我當然知道了。」
華麟卻低下了頭，心想這回麻煩了，這小妮子跟定了自己，想要甩都甩不掉。不過轉念又一想，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個該死的「天郡星」，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相信在中途可以甩掉燕秋水。於是他又仔細查看了一次「繁星儀」，心中一動，他終於領悟了「繁星儀」的用處：
其實，只要辨認「目前星系」的大致模樣，就可以判斷出自己的位置。比如說，每個星系的大小都不一樣，形狀也不一樣。雖然都呈「螺旋形狀」排列，但其中的星域分佈和星星的數量那更加不可能相同。所以只要稍作比較，就可以分析出自己當前的位置了。……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到了一個地方，就在繁星儀裡標示出自己的方位，這樣一來，就絕不會迷路了。
華麟發現了這個竅門，興奮地道：「那好！我們出發吧？」
但印心卻有點依依不捨道：「兄弟！……你路上千萬要保重啊！」
他暗中保護了華麟好幾天，見他現在要離開，自然有些依依不捨。
華麟也鄭重地點頭道：「謝謝兄弟！……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說完，華麟毅然朝旁邊的灰衣老者行禮道：「晚輩要使用傳送陣離開了，不知要辦什麼手續？」
那灰衣老者拿出一本厚厚的牛皮書，遞上一支筆道：「很簡單，只需登記一下就行！」
華麟接過「傳送檔案」，在上面寫下了一行字：神劍山莊龍曉華，經由此地，前往納蘭星。
而燕秋水也從華麟手中接過「傳送檔案」，她卻寫到：燕南世家燕秋水，經由此地，欲往納蘭星方向。
印心見他們二人同行，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酸溜溜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此時真想放開一切，跟著他們一同前往……
原來，那燕秋水一直幽幽含笑，直勾勾地望著華麟，也不知她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
而華麟臉上卻是一片道貌岸然，心裡卻罵道：哼！本少爺如果路上不把你甩了，我就跟你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