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分庭抗衡 第21章 水火合一 文 / 雲隱
第21章水火合一
華麟突然從惡夢中驚醒。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皆被冷汗濕透。他剛才夢見「華公府」一片混亂，周圍儘是捎兒帶女的哭鬧聲。華家上上下下的一千多人，全都手帶鐐銬，被推搡著押往大牢。一隊隊官兵在「華家」翻箱倒櫃，「敕造華公府」的橫匾，也被禁衛軍拆掉後砸碎……
華麟豁然從床上坐起，自我安慰道：華府向來受百姓愛戴，決不可能出現此等景象，一定是自己太想家了！說完，他又歎了一口氣，心想自己出來已有四年時間，再加上「天山」學藝的五年，自己差不多有十年時間沒有回家了。……回想當初，自己從「天山劍派」下山後，真的應該先回家一趟的。哎！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現在連家鄉都找不到了。
華麟走下床榻，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經過這四天來的休養，他丹田處的疼痛感已經漸漸的消失，全身的功力頓時恢復了正常。不僅如此，他還感到一陣神清氣爽，顯然「水系」的功力有了突飛猛進。只不過，他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已經發現，體內的「焚星輪」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它表面的禁制更是一閃一閃，隨時都會破滅。
華麟推開房門，穿過大殿，來到「孔雀閣」的門外。愕然發現，台階下已經坐滿了人。「迷仙鎮」的居民全都自覺地來到此處，整整齊齊地分成了八個梯隊，安安靜靜地打坐練功。
由於華麟的身體不適，所以這幾天他總是睡過了頭。再加上這裡的太陽永遠不會下山，「迷仙鎮」的人又把十個時辰算成了一天。所以華麟的坐息時間常常與他們相反。經常等他醒來後，「迷仙鎮」的人全都要收功回家了。
幸好訾刑也是一個另類，他天天就坐在門外，默默地閉目打坐。久而久之，「迷仙鎮」的居民還以為他在監視著自己，所以從來沒有人敢缺席。
正所謂：「習慣成自然！」轉眼四天的時間一晃而過，「迷仙鎮」的居民倒也把這種修練當成了生活中的一部份。所以在他們的心中，訾刑的威望甚至超過了華麟。只要有他在場，幾乎沒有人敢說話。
華麟在台階上伸了一個懶腰，問道：「訾刑！他們練了幾個時辰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訾刑聞言後，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說道：「已經有三個時辰了！」
華麟點了點頭，無意中向遠處的樹林看去。突然之間，他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無比。就連樹葉上的露珠，地上的蟻螻，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華麟吃驚之下，不由「咦？」了一聲。
訾刑終於睜開了眼睛，問道：「又怎麼了？」
華麟忙道：「沒……沒什麼！我只是睡的時間久了，全身懶洋洋的，很想出去活動活動。」說著，華麟步下台階，彎了彎腰，又踢了踢腿，全身的骨骼立刻「啪啪啪」響了幾聲，顯然是很久沒有運動的原故。
華麟笑了笑，於是回頭對訾刑說道：「我要出去走走，你繼續練功，不用管我！」
訾刑見他的傷勢已經痊癒，於是沒有再說什麼，緩緩閉上了雙目，繼續修練自己的心法。
華麟沿著幽靜的小路，踏著輕快的步伐，向著遠處的樹林走去。這一路走來，他感覺自己好像脫胎換骨了似的，不僅眼前的世界變得清晰無比，就連花鳥蟲魚都變得格外的生動。興奮之餘，立刻「錚」的一聲掣出了霞照劍，貼著樹梢，遠遠向著前方掠去……
眨眼已飛了二十餘里，眼看「迷仙鎮」已經遠遠被拋在了後頭，華麟正要折返，誰知左側的森林裡閃過了一道白影。華麟豁然轉身，大喝道：「誰？」
森林裡，仍然是靜悄悄的一片。華麟心裡想到，「迷仙鎮」的人應該全都在打坐練功才對，所以他們不可能跟蹤自己。想到此處，於是喝道：「白劍心，你快出來吧。不要再躲了！」
話剛說完，就見樹林裡一陣陣騷動，茂密的樹枝紛紛向兩側分開，並且迅速向遠處逃去。樹林裡的鳥雀，紛紛被嚇得「撲撲撲」飛了出來。
華麟愣了一下，笑道：「白劍心啊白劍心，你想把我引過去對不對？這種伎倆，怎能瞞得過本少爺？」
華麟緩緩掉轉飛劍，正準備返回「迷仙鎮」，但突然間歎了一口氣道：「歎！……該死的靈狐血！」
說完，華麟突然加速，閃電般向著剛才騷動的方向追去。由於速度太快，華麟腳下的樹葉紛紛向兩側分開，耳邊更是傳來了呼呼的風聲。與此同時，前方森林的波動也突然加速，拚命向著南方逃去。
轉眼間，華麟已經追了五十多里。但就在這時，華麟卻突然緊急剎住了身形，身後的罡氣立刻帶著幾片樹葉，「呼」的一聲超過了自己。
華麟凝神望去，只見前方的樹林瀰漫著一團濃濃的霧氣。雖然「迷仙陣」到處都有白霧在飄蕩，但是眼前這團霧氣卻明顯與其它地方不同。
華麟定住身形，大聲罵道：「白劍心，你實在太過份了！……把我引來了也就算了，現在卻還要用妖陣來對付我，真是叫人看不起你！」
果然，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你的反應倒是挺快！」
濃霧中走出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只聽他揚聲說道：「你的膽子也真大，明明知道我是故意把你引過來的，你卻仍然獨自追來。你莫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華麟聳了聳肩膀，說道：「你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
白劍心遠遠看了看「迷仙鎮」的方向，突然笑著道：「從這裡到迷仙鎮，少說也有八十餘里。就算這裡發生了山崩地裂，想必他們也聽不見。你說對不對？」
華麟笑了笑，也回頭看了看「迷仙鎮」的方向，只見起起伏伏的山脈，一直延伸到遠處，果然看不到「迷仙鎮」的所在。於是點頭道：「你說得很對！」說完，華麟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說道「……想不到短短四天的時間，你的傷勢就痊癒了。看來訾大哥說得不錯，你果然是靈狐所化！」
白劍心一點兒也不生氣，更不反駁，只是淡淡地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引來嗎？」
華麟明知故問道：「這個……是啊，你為什麼把我引來呢？」
白劍心冷冷道：「我要把你困在此處，然後再把你的同夥引過來。如此一來，你的同夥為了救你，就必須進入這個『眾神陣』受死。怎麼樣，這個計劃很不錯吧？」
華麟點頭道：「你這計劃真的很不錯！……不過，你好像還忘記了一點！」
白劍心道：「忘了什麼？」
華麟悠閒地道：「我還在陣外呢！嘿嘿嘿……」
白劍心聽罷，卻突然大笑道：「誰說你在陣外？……你再回頭看看！」
華麟一驚，回頭看去，果然發現遠處的樹林不見了，周圍全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華麟立刻回頭說道：「就算我是在陣裡，你也未必能夠……」卻發現，此時連白劍心也不見了。
華麟氣道：「你這傢伙真是沒點風度，人家話還沒說完呢！」
華麟搖了搖頭，緩緩打開自己的空間戒指，從裡面取出了一柄「飛鬼戟」，不急不緩地念道：「以我神靈，借天地靈氣，放矢——追魂！」
「嗖」的一聲，華麟手中的「飛鬼戟」迅速向左側射去。華麟嘿嘿笑了一聲，轉眼又取出了第兩柄飛鬼戟，又念道：「以我神靈，借天地靈氣，放矢——追魂！」
「叮……叮噹！」左側立刻傳來了兩聲刀劍聲。
華麟「咳嗽」了一聲，又取出第三把「飛鬼戟」，又念了一遍「千里追魂術」的口訣。「嗖」的一聲，第三把追魂劍又飛了出去。如此這般，他一共施放了五把追魂劍。這時，白劍心終於忍不住了，他突然從半空中撲了下來，大喝道：「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看招！」
華麟詫異道：「你在說誰卑鄙呢？」
「噹」的一聲巨響，兩人已經硬拚了一劍。說時遲，白劍心的手臂突然化成了九道殘影，紛紛向華麟的頭頂罩下。誰知華麟大喝一聲，手中的長劍更是挑起了五十二朵劍花，反噬而上。
一連串的暴擊聲傳來，雙方竟然打成了一個平手。白劍心立刻身影一晃，從左側閃了過去。華麟頓時失去了對方的蹤影，就聽白劍心的聲音遠遠傳來道：「堅石壁壘……」
剎那間，地面的泥土全都翻了起來，形成了一堵高達五丈的土牆，排江倒海般向自己壓來。
華麟的眉頭一跳，暴喝道：「分身斬……」
「轟」的一聲巨響，三道身影同時砍在了「土牆」上，那高達五丈的「土牆」立刻土崩瓦解，華麟冷喝道：「莫以為，只有你會控物**！……凝冰術！」
周圍的霧氣快速向華麟匯聚而來，白劍心冷笑了一聲，大喝道：「天雷破……」
華麟一驚，立刻把剛剛成形的一大灘碧水，全都「嘩啦啦」灑了一地，迅速變招道：「風雲御雷術……」
「轟轟轟……」一連五道閃電，全都劈在了華麟的劍尖上。就見他仗劍縱劈，一道耀眼的雷電，迅速向著白劍心的方向劈去。
「轟」的一聲巨響，地面被炸了一個大洞，白劍心堪堪避過，心中也是一片駭然。
他們兩人的招式層出不窮，而且變招之快，真個眼花繚亂。
華麟不等白劍心反應過來，立刻喝道：「冰封墜……」
空中的霧氣立刻凝成了一大片鋒利的冰椎，「啾啾啾」向著白劍心射去。此處的森林，儼然成了華麟的地盤。
誰知白劍心也不躲避，反而一掌拍來，大喝道：「定……」
無數「冰封墜」突然被他定在了半空，兩人都會控水**，頓時成了勢均力敵的場面。
白劍心冷笑道：「想不到你也會五行之術，不過比起我來，你還是差遠了！……去！」
半空中的「冰封墜」立刻掉過頭來，紛紛向華麟的身體射到。幸好華麟這兩天的「水系真元」有了突飛猛進，於是也大聲喝道：「定！」
半空中的「冰封墜」立刻停在了兩人之間，華麟冷笑道：「我雖然比你差了一點，但你想勝我，卻是千難萬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本少爺的手段……」
說完，華麟正要分出一部份心神，放出飛劍去射對方，可是「元氣府」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接著一股洶猛澎湃的熱氣，迅速向全身擴散。華麟只感覺一陣頭昏腦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要爆炸。駭然之下，連忙沉入到元氣府中，去察看究竟……
這一看不要緊，卻發現整個「元氣府」都變成了一片火海。「焚星輪」終於破沖了火龍的禁制……
與此同時，白劍心的「冰封墜」也都射在了華麟的身上。但是，那些鋒利的冰椎，卻被「焚星輪」和「幻光鏡」聯手震得粉碎。
華麟已經顧不得外面的一切，因為他感覺體內的火焰在迅速蔓延，「火系」和「水系」的真元正在快速的融合。華麟駭然之下，連忙打開自己的空間戒指，拿出寧纖雪送給自己的錦盒，迅速把裡面透明的「珠子」吞了下去。剎那之間，他只感覺一團沁人心扉的涼意，迅速貫遍了全身。
這時「幻光鏡」和「焚星輪」已經融合在一起，火光乍現，正要爆炸，誰知一團透明的東西卻滲了進來，周圍的火焰頓時暗了很多。漸漸地，「幻光鏡」和「焚星輪」竟然被一層透明的隔膜給強行分開……
雖然華麟免去了爆炸的噩運，可是整個「元氣府」卻是一陣劇烈的震盪，周圍的空間立刻被白色的霧氣，以及紅色的火焰給填滿。於是，元氣府在兩種物質的衝撞之下，迅速膨脹了兩倍有餘。正當華麟劇痛難耐之即，誰知整個元氣府卻突然向內收縮，華麟一陣驚叫，心想這回完了，「水」和「火」兩種物質被它壓縮在一起，那是肯定要爆炸的。……可是出人意外，華麟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元氣府又恢復了原狀。不僅如此，它還重新整合，突然形成了一個白茫茫的透明空間。
華麟心中一驚，記得許多修真「典籍」上曾經描述過，「證悟境界」的元氣府，就是一個白色透明的空間。不由心中一喜，狂叫道：「莫非自己突破到了證悟境界？」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誰知剛才的「元氣府」一陣收縮，竟然又把「焚星輪」和「幻光鏡」壓縮在了一起。就見「轟」的一下，元氣府再次燃起了熊熊烈火，整個空間裡又變成了一片火海……
華麟又是一陣劇痛，駭然叫道：「怎……怎麼回事？」
眼看自己就要爆炸，就在這時，一團透明的真氣，又強行把「焚星輪」和「幻光鏡」分了開來。周圍的空間，再次充滿了白色的霧氣，以及紅色的火焰。元氣府又是一陣劇烈的震盪，再次收縮，華麟眼前一黑，駭然叫道：「又……又來了？不會是要進入神合境界了罷？我還沒準備好呢？」
按照剛才的經驗，每收縮一次，就是「元氣府」要重新排列一次的徵兆。自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逼到了「證悟境界」。既然如此，那麼這次肯定是要進入到「神合境界」了。
果然，元氣府在收縮了一次後，華麟又是眼前一黑，顯然又經歷了一次蛻變。但是，這一次周圍的空間，卻又變回到了漆黑的空間。
華麟一愣，這不是「清虛境界」嗎？怎麼又退回來了？記得書上有過記載，「神合境界」應該是紫色的空間才對。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由於「元氣府」的收縮，「幻光鏡」又和「焚星輪」撞在了一起，華麟驚叫道：「不……不……不要啊！又……又來？」
「轟」的一下，元氣府又是一片火海……
……
白劍心傻傻地看著華麟，見他臉上的表情一會兒激動，一會驚駭，卻半晌說不出話來。心想這傢伙莫非是走火入魔了？他哪裡知道，華麟正在拚命的吶喊著，可惜別人卻聽不見。
白劍心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反正華麟已經落在了自己的手中。於是拖著他，走進了「眾神陣」中。心裡暗暗盤算著，等一會只要通知高索，叫他把訾刑也引出來，然後自己再現身，把華麟被擄的消息告訴對方，訾刑聽到此話後，定會前來救人。如此一來，自己就能把他剷除……
想到此處，白劍心一陣得意，右手拖著華麟，沿著一條石板路，向著「眾神陣」的中央走去。這一路走來，華麟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任由自己的雙腳，在地上擦出了一條明顯的痕跡。
轉眼間，前方出現了一座宏偉的祭台。在祭台的四周，紛紛豎立著六十多根巨大的石柱，隱隱形成了一座奇門大陣。腳下的地面，更被一層厚厚的白霧所淹沒，遠遠看去，這裡好像就是仙界的「南天門」。實在叫人無法相信，這是白劍心只用了四天的時間，就建造完成！
白劍心來到祭台上，用一條粗大的鐵鏈，把華麟牢牢地綁在了一根石柱上。並且，他又取出三十六支銀針，分別把華麟的經脈全都封住。做完這一切後，白劍心這才退了一步，冷冷看著華麟，沉聲說道：「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如果不把你們倆人除去，本人就無法得到迷仙鎮的信任。」
白劍心見華麟始終沒有回答，於是皺了皺眉頭，轉身走下了祭台……
且說華麟兀自在「水深火熱」中掙扎！
他的「元氣府」每收縮一次，「幻光鏡」就會和「焚星輪」相撞一次。每一次的碰撞，都會產生一次小型的爆炸。同樣，寧纖雪的禁制，一次又一次地保護了他。
也不知道收縮了多少次，「焚星輪」和「幻光鏡」的能量終於被耗盡。最後，它們終於平靜了下來，並且圍繞著華麟的元神，緩緩地旋轉著。此時此刻，它們全都失去了光澤，彷彿成了「元神」的俘虜。
反觀華麟的元神，卻在寧纖雪的禁制保護下，始終飄浮在黑暗當中。遠遠看去，它就像是一個虛無的影子。
由於體內的真氣變得蕩然無存，華麟彷彿變回了一個普通人。但是「焚星輪」和「幻光鏡」都是仙器，它們又悄悄地開始了運轉，並且拚命地吸收著周圍的靈氣，彷彿一心要掙脫「元神」的束縛。華麟立刻發現了這個現象，於是下意識地催動著自己的元神，也去吸收周圍的靈氣。
他立刻發現，自己的元神竟然可以把「幻光鏡」和「焚星輪」的靈氣一絲一絲地吸走。這兩股靈氣合在了一起，在穿過透明的結界時，卻又變成了銀光閃閃的霧氣。久而久之，華麟的元神就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芒。遠遠看去，彷彿自己的「元神」變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神像。
華麟完全沉浸在修練的過程當中，一心想把自己的元神，練成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卻說不上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華麟失望地發現，自己的元神祇是披上了這層光芒而已，其本身卻仍然是個虛無的黑影。華麟無奈之下，只好收起了這種「怪涎」的想法，於是慢慢地清醒過來……
醒來的第一件事，他就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不僅如此，他還發現自己被人牢牢地綁在柱子上。仔細一看，不禁嚇了一跳，發現自己身上纏了一條比手臂還要粗的鐵鏈，足足繞了幾十圈，幾乎把自己捆成了一個棕子。
華麟心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