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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第三回 周侗使命 文 / 問天

    第三回周侗使命

    「國師且不忙說老朽何故問此。老朽想先問一下國師對此如何觀?」周侗直視著李民說道。

    李民越發覺得這周侗有些怪異了。暗自琢磨這個周侗來此,絕不簡單。

    不過,李民雖猜不透周侗為什麼這麼問,以及這麼問的目的如何。可李民卻堅信,這周侗絕不可能是蔡京或者梁師成的人。而且,周侗也絕不可能壞了數十年的名頭,以及江湖義氣來坑害他李民。

    故此,李民還是實話實說的說道:「我觀宋金聯盟滅遼,猶如資餓狼以趨病虎。虎去狼存,害的卻依然是人,絕非善策。」

    「著啊!國師說的正是此理。」周侗當即歡喜的派了一掌,可隨後又歎道:「只可惜國師卻沒在塞外呆過,卻不知,這豈止是非是善策。實乃是害國之策。」

    李民聞言當即精神一振。頓有找到知己,找到革命同志的感覺。李民萬沒有想到,這個時代,並不是他李民一人獨自作戰,他李民還有戰友。雖然這個戰友老了點。

    不過,李民畢竟不是當初那個初來這個時代,想問題簡單的李民了。如今他李民卻是有著老婆、兄弟,以及成百上千人付出性命跟隨著的,光是那份責任,就足夠李民把這份激情壓制住。

    李民強按著激動,仔細觀察著周侗問道:「老師何以見得?」

    周侗歎道:「此卻非老朽高見。實乃是老朽平生敬佩之人所說。他言:遼以遲暮,皇族崇信佛教。皆喜漢禮。言行與漢人無異。犯我宋境,無非索要一些財物。所害非大。而那金,卻是崛起之生番。不通禮法,崇信刀兵。猶如草原之狼,他立國滅遼,卻非為了禮法正義,乃是爭生存,掠奪遼國財富。他若滅遼,絕不會就此罷休。收斂刀兵。必然窺視我大宋比遼更加富足的物產。不經一番血戰,卻是不會熄了他野心。就如遼國建國,即頻繁掠奪我中原,直至鮮血染紅了疆場,被我大宋打的疼了,這才收了野心,安於區區賞銀,偏安一偶。此乃生番轉為熟番之必然,此等過程,,卻不是區區賞銀,幾萬條性命,三五年光陰所能化解的了。到那時,也不知需要犧牲多少百姓和軍卒的性命?而若是金不能滅遼,反被遼滅。那遼也必如病虎砥礪了爪牙,重新煥發野性。必重燃與我大宋爭奪中原的野心。故此,聯金之事,萬不可取。」

    李民聽得更有共鳴,忍不住問道:「老師說的這個,卻是何人?」

    周侗苦笑道:「此人乃是我的老友宗澤。」

    李民頓吃一驚,同時心中大為竊喜。宗澤那可是連他李民都知道的抗金名人,絕對在大宋有一號。李民萬沒有想到,這宗澤愣是他李民的知音和革命同志。

    而這時,周侗卻說道:「國師,實話跟您說。老朽此次前來拜訪國師,就是替我這老友求您來的。」

    李民正自驚喜。聽聞周侗之言,連問何故。

    卻原來,宗澤此人至今已經為官二十餘載。一心為民,官聲極盛。只是蔡京等人當權,宗澤卻也沒得進入大宋中央權力機構。也就是前年,即大宋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這才升任了登州通判。只是,登州鄰近京師,皇親權貴等勢力遍佈其間。僅宗室官田就有數百頃,歲納租萬餘貫,卻都轉嫁到了當地百姓身上。這宗澤剛烈,上任後就忿然上書朝廷,陳明實情,請求予以豁免,終於為登州百姓免除了沉重的額外負擔。只是,如此自然得罪了宗室以及當地權貴。只是那時,正是李民把蔡京整的倒台之時,王黼新上,各方權貴都在重新洗牌,重新尋找靠山,劃分權力,再加上宗澤又佔理,官聲極盛,民望極高,一時也人責難宗澤。可宗澤今年躍升河北路轉運使,聽聞了朝廷欲與金聯盟滅遼的消息。那宗澤卻是在邊塞呆過的,知道遼金等契丹、女真人的習性,自然極力上書反對。

    可問題是,此次宋金聯盟,卻不是什麼大臣提案,趙佶腦子一熱就拍板的。而是在耶律大石買通了梁師成,極力壓制了這件事之後,卻被趙佶當作自身的宿命之戰,而被趙佶全力促成的。

    連梁師成都無用的事,宗澤這麼一個小官反對不說,還由於他的名望,引發了不少軍中,以及清流人士的上書,這自然令趙佶極大反感了。

    這自然成全了那些原本就忌恨宗澤的權貴,一個個落井下石,宗澤卻是成了反面的典型,被押送到了京城。

    而周侗探監之下,提及他和當今官家最信任的國師李民有些交情,準備求李民出面保釋宗澤時,宗澤不僅沒讓周侗為他宗澤求情,反而求周侗來找李民遊說,求李民想法勸說趙佶,改變聯金滅遼的想法。

    故此,這才有的周侗到此。

    而且,正因為周侗心急老友所托,一路快馬,而趙良嗣、劉錡他們出京出使金國,不僅官樣的文章不少,一大堆的人一起走,也快不起來,卻讓晚了他們不少時日出來的周侗,與劉錡來了一個前後腳。

    這裡面的前後因果,周侗雖然大多不知,可他的一番交代,再加上李民所知的推斷,卻也讓李民明白了一個**。

    李民當下苦笑道:「老師,實不相瞞。您說的使者,我已經見到了。而且,反對聯金滅遼的事,我也曾跟當今官家說過了。可還是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卻是無力勸說當今官家了。」

    周侗說完,滿以為李民立即會打包票的應承下來。可誰成想李民竟然如此說。

    周侗當即怒道:「國師何以如此說!此等國家大事,我等若是不明此理,尚有情可原。可國師即明此理,知當今被蒙蔽,豈有不死諫之理!官家一日不明,就十日說,百日說。定要讓官家明瞭。這才是直臣。這才對的起天下萬民。且,當今官家對國師之信賴,舉國皆知。國師若盡力,豈有不成之理!莫不是國師有私心?也罷!我周侗今日就代萬民跪下來求國師美言,免得大興刀兵,百姓受苦!」

    說著,周侗推開座椅站起身來,就給李民大禮拜服。

    李民連忙起身避過。繞過書案,扶住周侗說道:「老師!這可折殺我了。你我相交卑微之時。我李民豈是忘義之人。老師快快請起。」

    周侗卻是倔強的說道:「老朽身受老友重托。事不成。寧可跪死於國師面前,卻也是無顏面對老友!」

    周侗這番話,卻是讓李民極為慚愧。

    說實話,李民雖然也是一直想著振興中華,抗金保宋。可那卻是因為大宋完了,金國屠城的時候,絕不可能放過他李民這樣的名人,而他李民也過不了背叛本民族,去扶助外族完成中華個民族大一統的這道心靈的道德底線。

    但是,他李民也絕不會為了大宋的興亡,就不顧自身的安危,來什麼死諫。

    而宗澤和周侗的表現,卻是絕對把百姓和國家的利益,放到了個人之上。李民雖然個人做不到,卻並不妨礙李民敬佩這些人。也正是有了這些人,中華民族才能在一次次近乎滅亡的情況下,重新屹立起來。

    不過,當下,李民卻是頭疼怎麼安撫這個老人。

    好在,李民雖然政治和軍事都還有待培養,忽悠卻已經是宗師級的了。李民幾乎沒費任何時間,就脫口說道:「老師。非我惜命,不肯近盡心力。實乃是,此事攸關天數。卻是輕易改不得的。」

    周侗愕然道:「此事卻關什麼天數?」

    李民當即長歎一聲,隨即把他李民編造的那一套靖康末世論,詳細的講述了一番。而後,更是感歎道:「此事,我早已不惜冒著天罰之險,告知了當今官家。可天數難違,卻還是走到了今日這般。如今我即使是再向官家進言,也絕對不會有任何效果。老師若是不信,盡可向我手下眾人打聽。為了此劫。我以籌備眾豪傑,以及我的天罡護駕,共同應對。此事,他們均知,也均可為我佐證。」

    李民很壞,李民卻是想用這番話,把這個周侗,甚至那個周侗的老友宗澤,全都綁到他這輛革命的馬車上。

    豈知:周侗雖然當下聽得目瞪口呆。只是,過後,周侗雖然信了這大宋聯金滅遼反遭害乃是中原劫數,輕易改不得,可這周侗的剛烈,卻更是遠遠出乎了李民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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