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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卷 第三回 裡通外國 文 / 問天

    第三回裡通外國

    「射!」

    隨著種師道一聲令下。種家軍三千弓箭手,分列兩排,仰弓成四十五度角,齊刷刷射出了一箭。

    三千支飛矢,整齊劃一的越過了前方友軍的身影,斜斜的衝上了藍田,沿著一道完美的軌跡,劃過長空,齊刷刷的掉頭向下,如蝗蟲鋪天蓋地,如冰雹冰冷無情,凶狠狠的俯衝而下。

    此時,姚平仲率領的姚家軍,正處於種師道軍陣前方八十步到一百步之間。正是種家軍頭撥箭雨的覆蓋範圍。

    不過,即使如此,姚家軍的全部將士,也沒有一個恐慌和逃跑,更沒有一個減慢衝擊的速度。依舊緊緊地跟隨這他們的主將姚平仲,抬槍衝刺。

    如雲如蝗的箭雨落下,當時百來個騎兵就被射中了面門,眼睛等致命之處,從馬背上摔倒下來,更有數百軍兵,雖沒被射中要害,可身上的甲冑縫隙,也被射入了箭矢,掛在身上,雖然不像刺蝟,可卻也是有些向舞台劇中裝扮大樹的背景演員。可這些中箭的姚家軍,卻也如那些扮演背景的道具演員一般,在這個生死血火的舞台上,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一往無回的繼續跟隨著他們的主將姚平仲。

    百步之內,面對騎兵的衝刺,普通部隊的弓箭手,只能射出兩箭,兩箭之後,弓箭手也只能後退或者淪為步兵作戰,而種家軍的弓箭手,都是嚴格訓練出來的,其射速雖然不如花榮等絕世射手一般,可這騎兵的百步衝鋒,卻足夠他們射出三箭。而這三箭之中,若是敵軍的騎兵稍有畏懼,稍有慌亂,那都足可讓這些種家軍的精銳弓箭手,再射出一箭。

    而這未戰之前的四波箭雨,那已經足以將大部分的敵軍射殺。尤其是面對那些甲冑不太精良的西夏騎兵,更是如此。

    可這一回,姚平仲的姚家軍,雖然沒有過王侯,沒正式被大宋承認為將門,可畢竟也是世代鎮守西北的武將世家,家族數代人經營積累的姚家軍,那盔甲裝備,那也是頗為精良的。雖然還比不得種家軍重金打造的王牌驃騎軍的雙重盔甲,可對弓箭也是很有些防禦力的。

    更為主要的是,這些姚家軍將士,全都視死如歸,面對如蝗的箭雨,沒有半分退縮的,這正面迎接頭上落下的箭雨幾率又小了一些不說,可供種家軍射擊的時間,自然也是更短了。

    故此,種家軍的弓箭手面對其他騎兵,能射出三箭,乃至四箭,可面對姚家軍這之勁旅,卻也依舊只能射出兩箭。一箭仰射,一箭平射,兩箭過後,為免弓箭手直接面對姚家軍的騎兵衝刺。種師道也只能喝令弓箭手退後。長槍兵上前。

    「蹲身舉槍!」

    當姚家軍衝過兩撥箭雨,距離種師道軍陣不過十餘個馬身的時候,剛剛撤換下弓箭手,露出長槍兵一字排開的種師道,再次的大喊了一聲。

    而隨著種師道的一聲令下,那剛剛露出的頭一排長槍兵,當即毫沒猶豫的,就在這生死立分的戰場上,深深的蹲了下去,手中的長槍,槍柄杵地,整個身子牢牢的把持住槍身,使長槍成四十度角的向前探出。森嚴的形成了一道槍陣。

    不動如山!

    兩米五六的長槍,斜斜的探出,不用扎刺,那就是對奔襲而來的戰馬,有著最大的殺傷力。而那些種家軍將士的蹲姿,除了是他們把持的長槍,穩固無比的定在了地上,不畏懼正面的撞擊,更讓這些蹲下的士兵,沒有任何害怕逃跑的可能。

    他們身後,更有一排平舉長槍站立的士兵,只要他們在種師道喝令後,沒有蹲下舉槍,那當即就會被背後的軍兵刺死,由背後軍兵頂替戰陣的缺口。

    當然,長期的訓練,以及上下一心,也沒有一個種家軍的將士願意如此不名譽的死去。何況,步軍面對騎軍的衝殺,也唯有拚死的槍陣,才能威脅到敵軍。

    而相對於種家軍步軍長期面對西夏騎軍養成的豐富作戰經驗。同樣是西北邊軍的世家大將,姚家軍卻也是同樣有許多應對騎兵的經驗,卻是少有騎兵對敵步兵的經驗。畢竟西夏軍隊,即使一個牧民,那都是騎馬的時候多,地上行走的時候少。

    故此,當他們面前驟然閃現的槍陣,他們卻是根本連躲閃的念頭都來不及產生,就一頭撞了過去。

    除了那領先的姚平仲,反應迅速,雖然只是一條胳膊好用,可仍然,單臂一揮,挑飛了面前的槍陣,衝殺如敵陣。餘者,卻是全無例外的,均是一頭撞在了種家軍的槍陣之上。

    立時間,數百匹戰馬,都被長槍扎透,凌空架在了幾根長槍之上。

    當然,也有那戰馬只被一兩根長槍扎中,長槍吃不住力氣,攔腰折斷,那戰馬死屍落下,把那持槍軍兵砸在底下的。

    不過,那些落馬的騎士,卻沒有一個能逃過那些蹲地槍兵之後的槍兵突刺。

    只是眨眼的工夫,凶悍無比的姚家軍,就已經被種家軍的步軍,化作了歷史的塵埃。果然是術業有專攻。這騎兵雖然是步兵的剋星,可事無絕對,只要是有專業訓練,這步軍的長槍兵,卻正是騎兵的剋星。

    只是這等長槍兵,雖然面對騎兵的正面衝刺,有著天然的優勢,可若是騎軍逃跑,以及迂迴攻擊,卻也是同樣無可奈何。甚至,面對例如蒙古游騎一類的以弓射為主的騎兵,那更是沒有絲毫的還手能力。

    只不過姚平仲倒霉,根本沒有應對過騎兵正面攻擊步軍受制的情況,這才迅速滅絕。不過,此時衝入了種家軍陣中的姚平仲,卻已經全然想不到別的,滿腦門心思的,那就是拚死突圍。除了突圍,再無他念。只有單臂能用,可這一桿大槍,愣是讓他使得繁星點點,整個人全都隱在了槍尖之中,勢不可擋的衝殺而去。

    只可惜,姚平仲雖然已經近乎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入魔,或者說悟道的狀態,可畢竟已經是一支胳膊收了傷,而那姚家軍的軍陣之中,此時除了那與他姚平仲本領不相上下的王進之外,更還有著種家軍的本族大將,那功夫,就算不如王進,那也絕對不比喪失了近半戰鬥力的姚平仲要差。

    結果自然毫無懸念。

    不幾日,公孫勝帶著勝利的捷報,回轉了李民那裡。其中還帶著喬道清和姚平仲。

    那喬道清本就是一個修道遇上了瓶頸,再難寸進,這才入了塵世想圖個富貴的。如今碰上了道法高超的入雲龍公孫勝,不僅不殺他,而且還想著收他為徒,且不說那死裡逃生的興奮,單是傳承閣皂山的道統,正式進入修道人的圈子,這喬道清如何不高興。要知道,喬道清雖然被童貫收買,可也只是服了童貫的權勢與金錢,可喬道清本身一個有道法的人,又如何能對一個太監徹底的心服口服。百分百的為其忠心賣命而死。何況,那種百分百的忠心,也絕對不是一些錢財就能買到的。沒有些生死大恩,也就只有從小培養的死士,才能有如此忠心。

    故此,喬道清很是痛快的就拜入了公孫勝的門下。這也需就是喬道清的宿命,即使在李民出現於這個時代,也依舊沒有擺脫成為公孫勝徒弟的命。不過,成了公孫勝的徒弟,不僅能學到更多的道法,喬道清更有了閣皂山這個宗門靠山,卻也不算是吃虧。

    當然了,喬道清得到的那本真言寶錄,自然也要上繳閣皂山,公孫勝除了有了一個天分不錯的徒弟,更有了一卷道書上繳宗門,也算是為宗門立下一些功勞,當然也是更為不錯。這卻是一個雙贏的好事。

    而那姚平仲被俘之後,原有死志,可在知道自家種家軍將士死絕,而那些本於他同為戰友的大宋禁軍,卻一個也沒死的就原地投降了。卻是產生了一種近乎變態的執念。說什麼也不想死了。

    不僅不想死,更想好好的活著,重建種家軍,以及建功立業,獲取高位,好好懲治那些讓他種家軍孤軍對敵,以致他種家軍全部死絕的宋兵宋將。

    當然,這些宋兵宋將,此時都已經向種家軍,或者石寶的部隊投降了。要想重新統帥他們,整治他們,姚平仲也只有加入李民一方,並取得極高的官位,才有可能。

    故此,姚平仲毫不猶豫的就投降了那看好姚平仲,正自勸降的種師道。

    別說,這姚平仲雖然原本嫉恨種家軍能成為大宋六大將門之一,並對此有些不服。可此時的姚平仲,除了痛恨那些沒聽從他號令,更任由他姚家軍孤軍對敵的宋軍宋將,對全滅了他姚家軍的種家軍,卻是沒有半分的怨恨。

    對姚平仲來說,兩軍交戰,各為其主,當兵的上戰場,自然就要有死的覺悟。這種家軍乃是正面擊潰他姚家軍的,都是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自然沒有什麼好怨得。反倒是那些宋軍,臨陣叛敵,這才害的他姚家軍死的一個不剩。

    執念!偏激的執念。可謂是人最可怕的動力之一。他能深深的影響一個人的一生。在它面前,生死都為之黯然失色。這姚平仲入了執念,卻是把原本的忠義信念,盡皆拋之腦後。

    而那正自勸降的種師道,雖然被姚平仲突如其來的轉變,幾乎弄的一愣,可這麼一員能與王進持平的猛將,能得歸順,自然也是極為高興的事。

    故此,也是當即就答應了。

    於是,公孫勝返回李民身邊的時候,這兩位也全都帶了來。只有那降俘種師道與石寶的六萬多軍兵,全都留在潤州,收編在了石寶手下,等待李民發落。

    而李民對此也是極為高興,要知道,李民這邊水淹童貫大營,那也是收了十幾萬的軍兵。這童貫攜帶二十萬的官軍,以及田虎的十餘萬軍兵,將近三十萬的軍馬,一番打下來,卻送給了李民近乎十五萬,李民如何不高興。

    只是,隨著李民部隊的軍兵越來越多,李民的基層軍官,也是越來越不夠用的。而且,一樣米養百樣人,加入李民部隊的軍兵目的,也是越來越不純淨。

    李民只能再次整軍。

    好在種家軍歸順,童貫大隊滅亡,李民在這東南暫時無了敵手,卻也足夠李民時間整頓的。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按到了葫蘆瓢起來。李民這邊剛剛平定,方臘那邊卻是傳來了不好的消息。原本歸順方臘的愈道安,在接到方臘領南國全體歸順李民的消息後,自覺地方臘革命不堅決,卻是再次獨立,宣揚方臘背棄了摩尼教。

    這愈道安在摩尼教中,本來就頗有名望,在投靠方臘前,那也是一方的霸主。如今方臘領全軍投靠李民,又讓方臘的名望大跌。

    這方臘軍中,不少的將領,卻是被其蠱惑,均領軍投了那愈道安而去。其中,那就包括方臘手下,原本水寇出身的八大飛龍將軍。

    零零總總,這愈道安愣是拉起了一支二十多萬人隊伍,佔據了宜州。

    而更因此,直接破壞了方臘意圖合圍大宋折家軍的戰略部署,讓折家軍的主力,突破了方臘大軍的包圍,直接逃入了饒州。

    這方臘好不容才依靠接連的敗陣,拱手讓出城池,讓那折家軍不得不分兵佔領護衛,分散了折家軍的兵力,以絕對的兵力,有了取勝的機會。此下,卻是滿完。若是那折家軍不貪功,沒有朝廷督促,方臘大軍若想正面擊潰折家軍,卻是極不容易。

    然而,更令李民意想不到的是,大宋的趙佶,竟然為了平滅他李民,那是有多麼的荒唐。

    這童貫二十萬禁軍,加田虎降兵進三十萬的軍兵一潰。原本就總兵力駭人,可分兵駐防地方更多的大宋王朝,那兵力就是更加顯得捉襟見肘了。尤其是大宋八十萬的禁軍,除了那不能動的四鎮禁軍之外,吃空餉的空頭兵數量更多,平時不顯,如今幾十萬的大軍一沒,原本在兵冊中的士兵空頭,卻也是全都露出來了。

    趙佶除了氣憤,更是害怕。害怕李民就此揮兵北上,直接把他這汴梁拿下,奪取他大宋的江山。

    故此,趙佶在蔡京的進言下,竟然遣旨大理、安南,吐番等國,出兵幫著大宋平叛。可以說,除了與大宋時而為敵,時而為友,始終敵大於友遼、夏兩國沒請之外,大宋東南周邊的小國,趙佶都是把旨意傳到了。

    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哪怕是兩國的交情再好,也沒有讓外國幫著本國平叛的,那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我國不安定了。這若不是趙佶剛剛興兵打過西夏和大遼,估計趙佶連大遼和西夏那裡都能派出使者。

    不過,這對李民來說不可思議。可對與當時的趙佶等人來說,卻也是正常。畢竟大宋的內部兵力確實是不足了。而且請外族幫忙平叛,也更是有先例在前,且不說那大唐的李世民,爭霸天下時,就借助過突厥人的力量,就是那唐肅宗平定安史之亂,也是向回紇借過兵馬,而至於那五代十國的石敬瑭借兵大遼,更是大宋心中永遠的痛,至今,那燕雲十六州,那可是還在人家大遼的手中。這此本來在童貫的精心設計下,採用百年前寇准布下的暗棋,有望一舉奪回燕雲十六州的,可最終也還是破滅了。

    故此,大宋上下,在這國家危機之時,對與借兵平叛,上下並沒有什麼異議,就通過了。

    於是,在李民接到原方臘部下愈道安反叛了方臘,佔據了宜州之後不久,隨後就得知大理、安南、吐番等國,皆響應趙佶的之意,各自出兵,直奔東南而來。

    當然,對與這些小國來說,雖說他們今後都是華夏的一部分,可此時卻還是異族小國,他們進入大宋,那可是沒有什麼良民和叛亂的區別,他們幫大宋平叛,那是虛的,藉機進入大宋,奪取大宋的資源,文化,那才是真的。

    不過,事無絕對,這些國家當中,也不是沒有真心為大宋平叛而來的。

    別人不說,那大理國君段譽,那就是一心要為大宋平叛。

    沒別的,大理國崇信佛教,乃是以佛教為國教,大理國君多信佛,多在晚年避位出家。而這段譽,除了信佛,仰慕中原文化之外,更覺得世代受大宋恩惠,逢此時,自然要報恩。

    要說這段譽所受恩惠,就不能不說大理的起源。

    大理起源於後晉天福二年。乃是段譽祖上,通海節度使段思平自立為王,國號為大理。時年,公元937年。

    而不久,大宋立國,一統東南,原本在吞併了南唐之後,捎帶腳就可以收拾了大理的。不過,大宋卻沒有,反而承認了段家對大理的統制地位。自此,段家一直以大宋的附屬國的心態感恩。

    而段思平傳12世至段廉義時,大理權臣楊義貞於宋神宗元豐三年,也就是公元1080殺段廉義自立。4個月之後,善闡侯高智廉命其子高昇泰起兵誅殺楊義貞,立段廉義之侄段壽輝為王。

    隨後,壽輝傳位給段正明。

    可在宋哲宗紹聖元年,也就是公元1094,高昇泰又挾兵自重,廢段正明,自立為王,改國號為大中國。

    自此,大理國本就應該滅亡了,可是大理作為大宋的世代屬國,在大宋的干涉下,高昇泰立誓,死後歸還王位給段家。

    最終,迫於大宋的壓力,高家還王位與段家段正明之弟段正淳,段氏復立。

    為此,段譽在趙佶設擺金龍永鎮宴時,還曾親自前來大宋祝賀。更與趙佶一件投緣,都是書生意氣,都擅書畫丹青,除了一個信佛,一個信道之外,興趣盡皆相同,若不是他們兩人的身份在那裡,這趙佶和段譽,差點就結拜了。

    故此,如今趙佶需要幫忙,段譽哪有不盡力了,幾乎就是起了舉國之兵,湊了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向貴陽。

    對此,李民得報之後,很是不解的轉不過來。尤其是段譽親自率兵,這傢伙的名聲,對與李民這一代看金老書長大的,如何不耳熟的很。

    那可還是李民的小偶像之一呢。李民可是十分的羨慕段譽傳說中的癡情,以及風流氣數。

    可如今卻要對陣疆場,這如何不令人歎息。

    只不過,既然來了,李民自然是全都藉著,雖然說兵力不足以支撐李民現在就一統天下,完成各民族的大團結,可是,小小的教訓一下敢入侵中原本土的各族野心家,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尤其是,在這些令李民小麻煩的諸多不利消息中,也還有這一個讓李民稍稍安心的好消息。這李民的心氣也就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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